第201章 洩露
銀河中的不少小年輕覺得他們見到了生命歷程中最為炫目的一場煙花秀。
大量從不同角度、不同方位記錄的影像片段流傳在了整個銀河網路。
畫面中只能看到一片五彩斑斕的光幕，不清楚內情之人看到了，多半會以為這是什麼行為藝術。
但是消息靈通之人早就得知了背景，並揭穿了出來，那是“監護者”與“征服者帝國”進行的一場所謂的“戰爭”。
有一部分文明，不知道是單純地只是看戲，還是為了某種不純粹的目的，選擇將他們滲透者傳遞回的畫面公之於眾。
銀河文明們不清楚“監護者”為何會調集如此多的艦隊到這裡，也不知道失落帝國的艦隊為何會對“征服者帝國”的艦隊發動攻擊。
但是這種一切未知的情況，並不會妨礙他們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件事。
現在最為流行的猜測是那位無比自大的皇帝踢到了鐵板，觸怒了“監護者”這個“機械智慧”。
雖然這一部分人完全無法理解看上去似乎只會對“銀河威脅”有所反應的“監護者”，為什麼會對一個普通文明動手。
但剩下那些知曉“征服者帝國”那股威懾力量的文明的高層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征服者帝國”宣稱已經掌握建造技術的那種奇怪戰艦。
要說“征服者帝國”與以往相比最大的改變，似乎也就是這種莫名其妙突然間被他們所控制的戰艦了。
在銀河文明的正常理解之中，機械智慧並不會感情用事，他們所做的一切應當都是有目的性的，斷然不可能只因為一點不具實際意義的東西就大動干戈。
比如說面子，銀河中還沒有人聽說過哪一個智械會為了裝X而打一場戰爭的。就連有機體文明也是如此，但凡領導者正常點都不會這麼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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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監護者”很顯然是那種每一件事目的性都極為強烈的機械智慧，他會與“征服者帝國”發生戰爭，肯定並不是“被觸怒”了這麼簡單。
這部分銀河文明們深深思考著這件事，令“征服者帝國”內的滲透行動再度活躍了起來，哪怕為此需要暴露許多隱藏極深的線人。
他們想要弄明白這件事，以方便日後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征服者帝國”的強大究竟是蒸蒸日上？還是日落餘暉？他們很拭目以待。
絢麗多彩的“主炮光幕”於屏障星球上空閃爍了好幾次才消停。
龐大的能量躍動之後，似乎連空間都還殘留著炙熱的感覺，彷彿在真空之中也能聞到燒焦的味道。
至於被光幕籠罩後的那批“征服者帝國”艦隊，則已經化作了大片大片的合金殘骸，鋪滿灼燒痕跡的金屬還在訴說著他們遭到了怎樣的待遇。
這樣的結果與李文淵想象中的稍有不同。
“……奇怪，沒有什麼像樣的反應，曾經在‘觀測終端’遇到的那批還能撐上一段時間，到這裡的幾次齊射就不行了？”
他有些微微地詫異，他是抱著極為認真的態度來對待此處的“清除者戰艦”的，因為他覺得“主動進化協議”可能已經感染了這裡。
但是從射擊手感來看，那些“清除者戰艦”並沒有展開護盾，就連引擎似乎都處在極低功率的狀態，連一發普通的戰巡主炮射擊都無法閃避。
這也導致了這場戰鬥異常地碾壓，幾個來回就全殲了這支屬於皇帝的親衛艦隊。
“……是因為年代過於久遠，這些‘老古董’都不好用了嗎？還是……”
他還以為這些“清除者戰艦”是因為“主動淨化協議”而活動的，但真相往往都難以預料。
李文淵構思了許多猜測，唯獨沒想過實際上是“征服者帝國”名義上控制了這些戰艦。
通常來說隸屬於一個文明的戰艦都會有其獨特的電子標識，假如這些“清除者戰艦”帶有帝國電子標識的話，他說不定還會猶豫一下再攻擊。
但是“征服者帝國”壓根沒能完全控制這些老古董，連怎麼啟動它的護盾系統都不知道，更不用提為“清除者戰艦”的系統增添電子標識了。
傲慢的皇帝為面子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從屏障星球中收穫的失落戰艦被毀，連帶著自身的禁衛艦隊也成了一片太空垃圾。
不過這位皇帝還不知道這件事，甚至傳遞到他手上的情報裡都是“‘監護者’被折服，選擇了離去”這種正常人一聽就知道是在放屁的事。
他聽到的都是令他飄飄然的讚美之詞，現在整個文明的高層都在騙他，免得這位暴君一個憤怒之下開始隨機殺人。
他平常就已經夠威權的了，此刻再讓他知曉這麼一個“打擊”的話，到時候被追責的人怕是不少。
於是在李文淵已經開始分析殘骸、監視整個星系、探索屏障星球的同時，這位皇帝還在做著他“稱霸銀河”的美夢。
“有些不對啊……‘主動淨化協議’真的控制了這裡？如果只有這種程度，那最後的危機也沒什麼好怕的……”
一番檢測下來，他並沒有發現更多“主動淨化協議”就在此處的證據。
雖說這裡的“主動淨化協議”似乎不堪一擊，不過李文淵當然不可能就此掉以輕心，他甚至認為這裡就是“主動淨化協議”安置的誘餌。
而由於那些“征服者帝國”高層極力粉飾了這場恥辱性的遭遇，直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接到過“征服者帝國”發來的對這一切的解釋。
——帝國中有聰明人嗎？當然有，就算這些艦隊被毀，那些聰明人也可以藉此哭窮，只要一切都解釋清楚的話，“監護者”會對此做出補償也說不定。
但是他們的皇帝集權於一身，這種重大互動在發出前必定會經過皇帝之手。
雖然這件事對整個文明都是一件好事，皇帝在知道後必然會同意，但對於皇帝身邊的人來說就不那麼好了。
誰都明白這位皇帝視生命如草芥，且極度好面子，在丟了面子之後做出什麼事都很正常。
現在這些聰明人為了保證自己小命不會被暴怒的皇帝收去，只能選擇瞞一天是一天。
而他們現在已經在暗地裡謀劃如何跑路，畢竟這個文明毫無凝聚力可言，對皇帝最狂熱的，反而是那些被基因改造、接受長期洗腦的底層奴隸。
大量的失落帝國艦隊依然在監視著這個地方，而位於星系中的那兩顆“偽殖民星”上的貴族們也陷入了動盪不安的狀態。
這些平常總是風輕雲澹、彷彿什麼事都不能改變他們心境的老貴族們第一次露出了恐慌的表情。
“監護者”的戰艦正從他們的星球上空一波接一波地飛過，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不少小型的飛船正在掃描整顆星球。
久居人上的他們曾出於娛樂的心思，在大量土著文明中上演了“第一類接觸”，為那些土著民眾帶來了恐慌。
而現在他們也感受到了這種“被外星人研究”的恐懼感。
一位從帝國皇家科學院離開的科學家匆匆回到了自己家中，並讓家人們帶上了提前收拾好的東西，他已經聯絡好了線人，隨時可以跑路。
他的腦袋裡掌握了不少技術，他不僅是“征服者帝國”的重點監視人物，同時也是許多文明努力爭取的物件。
現在帝國內部因為“監護者”的到來與“攻擊”陷入了動盪，他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於是談好下家之後，藉助接手文明的滲透者的掩護，他只要趕到特定的地方就能永遠離開這裡。
而為了更好地展現他的價值，以求在下家文明中為自己和家人謀得更好的待遇，他還從皇家科學院裡“拿”了不少東西。
其中有許多先進設備的圖紙、一些其他文明的秘聞、以及“征服者帝國”的最新發現。
這位科學家直接幹了票大的，他將存放在研究院核心地區的某個絕密資料儲存器拿了回來，如果十幾分鍾後他還沒能逃到安全地帶的話，他就會被逮捕。
不過他有自信這次能逃出生天。
這個絕密儲存器內保留的是什麼他不太清楚，但是按照他看到的一些標識，可能是某種和“監護者”的“幽靈訊號”類似的東西。
這似乎是帝國從屏障星球內得到的，為了解析那種蠻不講理的“訊號病毒”，帝國正在秘密研究這種與之相似的東西，試圖讓自身也變得強大。
此時此刻，這枚硬幣大小的絕密儲存器看上去平平無奇，其上安置的本該不斷發亮的警示燈也莫名停止了運作。
不熟悉這件事物的科學家並不知道，這其實代表著絕密儲存器內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