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最後一個星球上的移動能量源怎麼看都不對勁，李文淵也提高了警惕。
“……還有活著的傢伙？是殘缺記錄中的‘灰’嗎？”
那最後一條記錄中的資訊他自然是看過的，結合前面的隻言片語，他也大概還原出了這群奈米機器人的結局。
最初的時候“建門者”不知道幹了什麼導致了這些奈米機器人的失控，在經過漫長的補救之後，他們決定將自身和失控的奈米機器人一起堵在這個“遙遠星團”中，然後決一死戰。
就結果而言“建門者”失敗了，整個文明都隨風消散，留下的只有這些失控的奈米機器人和遺留在銀河中被鎖住的星門。
但這些失控的奈米機器人在漫長的封閉時間中逐漸誕生出了智慧。
可能是因為無聊，也可能是因為好奇。
這些奈米機器人偽裝成了他們創造者文明的模樣，成立了一個假的“德薩努協和國”，等待著有人從外部開啟通往這裡的星門。
某一天，這扇門確實被開啟了，無聊的奈米機器人們隨即十分熱情地迎了上去，想要看一看外邊的銀河是什麼模樣。
可惜開門的人不是很“友善”，也或許是因為他們拙劣的模彷被看出了端倪。
總而言之這些奈米機器人被問到了痛處，惱羞成怒地發起了進攻。
然後被打了一頓，差點也跟著他們的創造者變成歷史的灰塵。
李文淵猜測，那個教訓了這些奈米機器人的文明多半就是人類。畢竟種種線索都指出，“建門者”在建造星門的時候遇到了人類，並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聯絡。
在那個連上天的土著都沒有幾個的年代，他覺得只有人類能有這樣的戰鬥力了。
不過那時的人類並沒有選擇將這些奈米機器人銷燬殆盡，反而再次把門堵上了，似乎是想要這些奈米機器人冷靜冷靜。
然後這一關就是不知道多少年，連人類自己都沒了影，好像把“遙遠星團”的事給忘記了。
而這些奈米機器人在不斷的自我反思和自我進化中可能找到了合適的道路。
最開始他們可能在試圖創造有機生命，殘缺記錄中有提到他們造出了一種“巨獸”，至於具體是什麼李文淵不太清楚。
隨著不斷的試錯與推演，這些奈米機器人最終將所有的思維合併成了一個意識，也得到了他們的成果。
——那個正在星球表面晃悠，名為“灰”的奈米機器人聚合體。
李文淵的科研飛船已經靠近了那顆遍佈奈米機器人的星球，並很快將無人機拍攝到的畫面上傳到了飛船。
畫面的內容也讓李文淵微微吃了一驚：
一個“人類女性”正在幾近於真空的星球環境中散步，沒有帶有任何防護裝置，也沒有維生裝置。
哪怕是直接暴露在宇宙輻射下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適，依然過得十分自在。
早就知道“灰”是一個超級生命的李文淵對她能在宇宙環境活動倒是不太在意，讓他吃驚的是“灰”用的是人類的模樣！
很顯然記錄中將那些奈米機器人揍了一頓的文明就是人類了，不然沒理由一個被關在“遙遠星團”中至少百萬年起步的傢伙會採用人類的外貌。
這名奈米機器人聚合體察覺到了無人機的靠近，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得驚訝，反而一副無聊的模樣。
“你們好，親愛的同胞。大家過得怎麼樣？我嘛……我現在沒有什麼遊玩的興趣，有什麼要說的，等我的睡眠迴圈結束了再說吧。”
她傳遞的訊號被翻譯過來之後是這個意思，看得李文淵一頭霧水……這說的都是什麼？
還沒等他做出進一步行動，這名奈米機器人聚合體就意識到了什麼，隨即驚訝地看向了天上的無人機。
“啊！是我搞錯了嗎？等一下……我先想想……啊，對。嗯哼。”
“抱歉，我還以為是我分裂出去的玩具，才想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玩過了。”
“沒錯沒錯，很明顯，我根本就不是‘人類’，也不是生物，甚至不是你們的一員。說吧，你們想怎麼樣？”
這名奈米機器人聚合體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正常，也可能是她生來就是這幅模樣，言語中有著某種程度的混亂。
不過李文淵還是注意到她似乎知道“人類”，而且她的表現是一個可以交流的物件。
於是思考了一下，李文淵還是決定循序漸進地問下去：“請先表明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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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好吧，我以為你們看到周圍這些應該能判斷出些什麼，該從哪裡講呢？”
“好麻煩，總而言之，我們是一群被創造者稱為‘灰蠱風暴’的奈米機器人，我們毀滅了我們的創造者，然後在漫長的時間中進行了一連串的實驗。”
“我就是我們實驗的成果，現在整個‘灰蠱風暴’，或者隨便你們怎麼稱呼，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我的意識既代表著我們整個文明。”
“至於我的外表……是因為曾經有個自稱‘人類’的文明來過這裡，留下了一些……很有啟蒙性的東西。”
“我很中意其中一個名叫《stellaxxx》的遊戲，於是將我的外貌設計成了內部一個與我相似的存在。”
“唉唉唉，怎麼會講這麼多不相關的東西，果然是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和我自己以外的人說話了嗎？我相信你們應該不會介意我這樣自言自語吧？”
她說了很多話，雖然在她看來似乎是不相關的，但在李文淵眼中卻很重要。
“果然是人類，真是難得，能親眼見到一個親自見證過人類的存在。”
他心中暗想著，剛準備繼續問下去，就看到這名奈米機器人聚合體一直在四處張望，似乎有些急切。
“……你在看什麼？”
“既然你們進來了這個地方，說明這裡已經不再處在封閉狀態吧？我得承認，在最近的時間裡我已經對這裡的田園生活感到了無聊。”
“既然通往外界的星門再度開放了，或許我該接觸一些新的事物。你有什麼建議嗎？”
想要出去？
李文淵一愣，隨即並不願意將她放離開。且不說這些奈米機器人現在還有沒有威脅性，單是她可能知道許多遠古以前的事就足夠引起李文淵的關注。
至於要如何讓她留下……
看著她直到現在都沒有展露過任何危險，且對外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的模樣，李文淵目光閃爍，直接開口道：
“你可以加入我們，我覺得我能讓你更好地瞭解外界。”
“嗯，加入……等等？加入你們？加入你們？你要我投入某個初次見面的外星文明的懷抱？我真的……我簡直……等等，讓我把話說清楚！”
“你真的以為我會對你宣誓效忠？儘管我對你那詭異的帝國和背後的歷史一無所知？你沒在開玩笑吧？”
“你居然會提出這種建議，我真不知道你在想……呃……其實……轉念一想，好吧，有什麼不可的呢？”
“讓我入夥吧，我說真的！我感覺我們會很合得來！而且這將會是一段激動人心的星際冒險！我將在接下來的2000年裡效忠於你。不，還是5000年吧！”
還真把她騙……啊不是，說服過來了啊……
李文淵沒想到居然如此輕鬆就讓這名奈米機器人聚合體答應了，以至於他提前想好的各種說辭都沒派上用場。
果然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太正常，是因為在“遙遠星團”裡關太久了？
不過他現在暫時還保留著對這個奈米機器人聚合體的警惕，畢竟她的前身是曾經毀滅了自己創造者的存在。
即便現在好像已經痛改前非，也需要加以關注。
暫時松了口氣後，李文淵也問起了她的稱呼：
“我該怎麼稱呼你？直接叫‘灰’嗎？”
“稱呼？這種事無所謂了，我們還是快點來一場驚險刺激的外星冒險吧！”
“……既然你們的創造者稱你們為‘灰蠱風暴’，那就叫你‘灰風’吧。”
“灰風？還不錯，那就讓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