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段環世界的探索出人意料的簡單，這個試圖飛昇的文明除了引發了一場大爆炸之外沒有留下任何難以處理的東西。
至少比第三段環世界要好，等控制中心重建完畢、這裡的生態恢復正常之後，第四段環世界將是非常完美的一段環世界。
雖然收穫了一個環世界，但李文淵也不過是喜憂參半的情緒。
這個環世界都這幅模樣了，人類留下的其他類似的建築會出現什麼情況？
像環世界這種東西人類肯定不會只建一個，假如其他人類收留的土著們也都是一群臥龍鳳雛的話，那等他過去回收時收到的怕不是被炸的稀碎的環世界。
“……希望以後會是些安分守己的土著吧……”他只能強行安慰著自己，開始最困難的第三段環世界的修復程序。
“不過說起來，這裡的靈能土著是和那個什麼‘輪迴之終末’簽訂了契約，直接導致自己的文明自爆了？”
李文淵想起了之前收留的那個土著天選之人的解釋，他的文明雖然因為“輪迴之終末”而毀滅了，但他們在毀滅前也曾獲得過巨大的助力。
按照說法，這是“輪迴之終末”在收取利息前的恩賜。
但是清算發生時，之前給予的越多，回收的就越多。
就連一個土著文明的人口都能形成一個並不算弱小的“扭曲意識”。
那假如這個人口數目幾十、上百倍地增長，文明層次也超過土著數個時代，那會形成什麼？
“……銀河裡的唯心文明，不會有人也和‘輪迴之終末’籤訂契約了吧？”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追求進步是每個文明都會做的事，“輪迴之終末”很明顯是可以在一定時間內帶來進步的。
簽約者可能完全不知道這會帶來什麼後果，也可能知道、但認為自己有辦法能夠解決，就和這個土著文明一樣。
但假如真有人簽了，那銀河文明們可能要做好準備去面對一群更加強大的“扭曲意識”，甚至還需要面對可能催生出的更為恐怖的虛境生物。
考慮了一會兒後，李文淵決定還是向銀河發起通告，闡明“輪迴之終末”可能帶來的危害，至少要讓想要籤的文明們仔細斟酌。
他也不指望唯心文明們會聽他的，但有時候只需要一點疑慮就能讓他們放棄這種可能存在極高風險的行為。
於是銀河中的所有星際文明在不久之後就收到了一條來自“監護者”的訊息。
“……‘輪迴之終末’？這玩意兒聽上去就很魔幻啊，又是哪個愚蠢的神棍在預言銀河的結局了？”
科睿博的貿易站中，布來寧一邊聽著手下的彙報，一邊漫不經心地批評著這種一聽就很不科學的東西。
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雖然靈能和虛境已經被證實存在，但他仍然對此並不看好，更不用說聽上去就玄乎的“輪迴之終末”了。
而他的手下聽到這句話後，憋了好一會兒，才悻悻說道：
“這個……這個訊息是‘監護者’傳來的，他向全銀河都廣播了這件事，至於是真是假還尚未經過論證……”
卻見之前還十分散漫的布來寧瞬間滿臉嚴肅地直起身子，一邊點頭一邊稱讚道：
“一個偉大的發現。這是在為我們的未來而擔憂啊！快，傳我命令，把這裡的廣告屏換成這段訊息，迴圈廣播一個月！”
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認真，彷佛真的見過“輪迴之終末”降臨的那一刻。
可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這名手下雖然心中誹謗，但明面上仍是諂媚的樣子，點頭哈腰地接過了布來寧的命令。
而在他離去之後，布來寧又變回了那副平澹的模樣，開始不斷用手指敲擊著桌面。
“……來自虛境的威脅嗎？像這樣的威脅，在銀河、乃至河外，還會有多少呢？”
“果然，還是需要實力啊……”
……
唯心文明們也收到了這條來自“監護者”的訊息。
絕大部分文明對此都是呈模稜兩可的狀態，畢竟雖然內容裡說得很恐怖，但那也得在虛境中遇得到“輪迴之終末”才行。
實際上，他們中的很大一部分，甚至都不知道虛境裡還有東西可以籤訂契約，還處在利用虛境的起步階段。
但是某個在虛境中“頗有建樹”的文明就不這麼想了。
“‘監護者’傳來訊息，說虛境內有大恐怖之物，看上去很可能就是那個與我們簽訂了契約的存在。怎麼樣，議一下吧？”
丹卡姆大族群的一名長老將“監護者”的訊息投影在了會議桌上，讓所有人都可見。
不過眾人早就看過了這條訊息，而他們的選擇幾乎呈壓倒性地一致。
“……無論是真是假，我們都已經簽訂了契約，現在的這個訊息沒有任何意義。”一名長老搖著頭，投下了棄權票。
另一名長老則說道：“遇到困難並解決困難是前進道路上的一環，就算真的會帶來毀滅，我想我們也能在這之前找到辦法。”
說罷，他投下了贊同票，表示自己認為應該繼續走下去。
“正如靈廟長老所言，如果毀滅已無法避免，那繼續前進才是最好的選擇。”又一名長老投下了贊同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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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程序的加速，越來越多地人投下了贊同票，雖然也有部分人選擇了棄權，但並沒有反對者。
而最後一票的投票者，是一名十分年輕的長老。
他是在“大覺醒運動”之後，從民眾中脫穎而出之人。
靈能似乎格外關照他，沒花太久，他便坐上了長老的職位，是這裡的長老中，最為年輕的一人。
他的目光掃過會議室的眾人，隨後朗聲說道：
“……說其實，我一直很不理解，為什麼我們需要為這樣一條真假不知訊息興師動眾。”
“憑什麼？就憑他是失落帝國嗎？就算是失落帝國，那也應該由‘守望者’來通知才對，而不是由一群無法進入虛境的機器人來宣佈這個訊息。”
眾長老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些話。投個票而已，幾分鐘就搞定了，在這長篇大論不是浪費大家的時間嗎？
一名長老忍不住提醒道：“靈知長老，投票只是我們走向星際之前就一直延續的習慣，但凡涉及整個文明的事件都需要進行投票。其實我們所有人都知道結果會是怎樣的，但仍然需要保證程式的正常運轉。”
“所以憑什麼呢？只要是失落帝國我們就必須如此慎重嗎？他們難道不是一群已經過時的老古董？假以時日，他們也會敗在我們手下！”這名年輕長老仍對此表達著深刻的不滿。
而最終還是丹卡姆大族群的大長老嘆息著說道：
“失落帝國們曾經都有過輝煌的歷史，你可以認為現在的他們不思進取、暮氣沉沉，但並不能因此就小瞧、甚至侮辱他們。”
“有時候，他們的失落甚至並不是因為他們想這麼失落下去，而是在抗擊銀河之敵的過程中失去了太多。”
“以至於他們回過神時，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
“也許我們在未來確實可以擊敗他們，但我們仍需要對他們抱以尊重，無論是作為對手，還是作為曾經的衛道者。”
這蘊含著某種深意的話語讓在場的眾人都陷入了震驚，有一名長老忍不住問道：
“大長老，您是從哪……”
但是大長老沒有解釋，只是搖著頭宣佈投票儀式結束，讓眾人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而李文淵，也在四段環世界的控制中心全部修復好、並重建連線後，得到了人類遺留在此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