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病房裡,閻解成跟於莉正憤怒地對著老倆口說著什麼,於莉的兩眼都是紅紅。
而三大媽,她早就哭開了,正拿著塊手絹擦眼淚呢。
三大爺卻是耷拉著腦袋,跟犯了什麼錯一樣,一聲不吭。
“冬鼕鼕!”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媽,我是解放,我來看您,這門兒怎麼給插上了,快給我開開吧!還有解曠也來了,您不會不歡迎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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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聲沒了,可這敲門聲是越來越大了。
於莉怒氣衝衝地走到門邊,拔出插銷,一把打開門,
“敲什麼敲,天天跟瘟神似的,跟你說啊,今兒沒晚飯吃,我們也不打算吃晚飯了,氣都氣飽了!”
看到他們,於莉更生氣了,那一肚子氣全衝著他倆過去了。
但是,此時的閻解放兄弟可顧不上她。
他倆直奔著病床就去了,然後,兩雙眼睛在病床上,床頭櫃上面一掃而過,可惜什麼都沒發現。
一無所獲之後,閻解放兩眼盯著閻解成,
“我在外面怎麼聽著你們在說什麼嫁妝,金子,還有手鐲什麼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閻解成也是一臉的怒氣,
“解放你們也給評評理,這一回咱家做生意,賠了個底兒掉,家裡都快揭不開鍋。
可咱媽病了,我是親兒子,又是大哥,不能不給咱媽看病啊!
我跟你們嫂子跑前跑後,四處借錢,就差去借高利貸了,終於把手術費給湊齊了。
可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在咱爸媽的房間裡發現了什麼?”
“什麼?”
閻解放明知故問。
閻解成運了運氣,繼續講述,
“今天於莉說,這天氣眼見著熱了起來,出院的時候肯定得穿短袖,所以她就回家給咱媽收拾幾件夏天的衣服。然後她就在咱爸媽的衣櫃裡看到了一隻特別漂亮的盒子,當時她特別好奇,就開啟看了,沒想到,裡面竟然是一對金手鐲,一看就很值錢。
你們說說,這她能不急嗎?之前為了湊給咱媽治病的錢,我們都難成啥樣兒了啊?
可咱爸咱媽倒好,竟然有這麼好的東XZ在手裡不肯拿出來,只眼睜睜的瞅著我倆著急上火,四處碰壁,你們說,有這樣當爹媽的嗎?”
閻解放跟弟弟對視一眼,看來他們沒聽錯,還真有好東西啊,
“就是就是,爸,媽,大哥這說得沒錯,您二老這回這事兒做得也太不地道了!不過,那東西在哪兒呢,能不能讓我跟解曠也開開眼?”
“這老話兒說得好,好女不穿嫁時衣,好男不吃分家飯,你們幾個有點出息好不好。
三大媽就一直哭,不說話,三大爺實在是忍不住了,張口就開始教訓起兒子們來,
“我跟你們的媽,攏共就剩這點兒好東西了,你們能不能不要總惦記?”
他這話一出,於莉徹底不幹了,
“爸,您說這話可要憑憑良心!
是誰惦記你們的那點東西了?又不是我們要用錢,這錢都是花在媽的身上了,現在我跟解成身上背了好幾千塊的債,下面的日子怎麼過下去還不知道呢。
我不管,今兒一定要把這兩個手鐲賣掉,換回來的錢去還我們之錢欠的債,這樣揹著債過活的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過下去了。”
她這話音一落,三大媽就跟瘋了一樣,從枕頭底下裡拿出一隻盒子,緊緊抱在懷裡,大聲喊起來,
“不能賣,不能賣,這可是我孃家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賣掉就虧大發了,我要一直放在家裡,當傳家寶傳下去!”
“好好好,咱不賣,咱不賣!老婆子,你可千萬不要太激動,這刀口還沒長好呢,可別又給弄裂開了。”
三大爺跟哄孩子似的哄著三大媽。
閻解放跟閻解曠愣住了,這什麼情況?
三大爺把三大媽安撫好,從她的懷裡把盒子拿了出來,
“你們啊,實在是太不懂事了,你們知道這對鐲子的來歷嗎?就張口閉口地要把它們賣出去。
這是你們姥姥家祖上傳下來的,聽說是從王爺府裡流落出來的東西,你們要只是把他們當成金子換成錢,那就真是傻子了。
這可是老物件,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絕對不能賣的。
這要是一直捏在手裡,再過個幾十年,那絕對老值錢了!”
說著,他就把盒子開啟了。
閻解放哥兒倆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這手鐲也太漂亮了吧,金光閃閃的。
兩人情不自禁地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可還沒等摸到盒子呢,就被三大爺給拍了回去,
“做什麼動手動腳的?跟你們說啊,這東西是你媽當年的嫁妝,壓箱底兒,不是你哥倆的東西。”
閻解成在一旁跟他唱著反調,
“爸,我們不管什麼壓不壓箱底兒,我的意思跟於莉是一致的,還是賣掉還債吧。”
“不行,絕對不能賣!”
三大媽做勢又要哭。
這時,那閻解放眼珠一轉,突然口風就變了,“大哥,這就是你跟大嫂的不對了,這東西是咱媽的嫁妝,理應由媽自己處理,你們無權隨意處置的。
爸,媽,剛剛聽你們說,這東西還真的是從王爺府裡傳出來的?”
三大媽又把眼淚給憋回去了,她用力點點頭,
“是真的,我奶奶之前就是在王府當丫頭的,這東西就是當年她出嫁時主人家給賞下來的。當時是一整套的首飾,後來因為家裡窮,變賣了不少,最後只剩下幾件,給我們兄妹幾個平分了。
當年你們姥姥姥爺給我這東西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的,說這個千萬不能隨便就散掉了,一定要好好收著,最好是當傳家寶一樣,一代代傳下去。”
“對對對,不能賣的,一定要好好收著。姥姥姥爺的話不能不聽的。
媽,我支援您!欠點錢算什麼,大家都有手有腳的,慢慢掙了還就是了,人活著肯定不能讓錢憋死!
……”
閻解放現在是什麼話好聽就揀什麼話說,不一會兒,就把老太太哄得頻頻點頭。
於莉不幹了,
“喲,解放,這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啊。
你這上嘴唇一碰上嘴唇,話倒是說得輕巧,也不想想,好幾千塊錢的外債呢,還有一家老小的吃喝,就靠你哥那點死工資,得還到哪年哪月去?”
三大爺就在旁邊運氣,
“這不還有我嗎?我每個月還有退休金,節約一點,吃喝沒有問題,還能攢上一點。
你們放心,哪怕到時候我出去撿破爛,也會把這個賬給還上的。”
閻解成一聽,立馬就打蛇隨棍上,“爸,這話可是你說的啊!您可得說話算數!”
閻埠貴一扶眼鏡,點了點頭,“對,這話就是我說的,一口唾沫一個釘!”
“行,您承認就行!於莉,咱就先走吧,爸都這樣說了,咱還能怎麼著呢?”
閻解成衝著於莉一使眼色,自顧自地出了病房。
於莉面上雖然有些不甘心,可還是給了閻解成這個面子,拿起提包,跺了兩腳也跟著走了。
閻解放見他們走了,趕緊把病房的門給插上了,
“爸,媽,我覺得大哥大嫂心裡還是很不服氣的,這兩個東西放你您二老手裡,遲早會是個定時炸彈。”
“那依你看,我們該怎麼辦?難不成真拿到金店去換錢?”閻埠貴面露難色。
“不行!”提起換錢,三大媽就跟條件反射般,馬上就大聲反對。
閻埠貴怕她生氣,趕緊哄她,
“好好好,咱不換錢,咱不換錢。
要不然,找個地兒藏起來?”
“爸,就您那幾間房子,藏在哪裡都很好找的。”閻解放揭露了這個血淋淋的事實。
閻埠貴也氣了,把那盒子往床上一丟,“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你們說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這時,閻解放拿手指指自己,還有閻解曠,“爸,您怎麼把我倆給忘記啦?這鐲子正好一對的,我跟解曠一人分一隻,幫您二老藏起來。
任他閻解成跟於莉把家翻個底朝天,也不可能翻得出來的,不是嗎?”
“呵,你們?”
閻埠貴面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們?這東西到了你們手裡面,還能有好?鐵定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閻解曠有點不樂意了,“爸,您話說得,如果我們是狗,那您成什麼了?”
“去去去,有你什麼事兒,我在跟你哥說正事兒呢!”閻埠貴衝他揮揮,像趕蚊子似的。
閻解曠剛想發作,卻被閻解放抓住他了胳膊,看到他哥使的眼色,他撇了撇嘴,沒再頂撞老頭兒。
閻解放笑咪咪地看向他爸,
“爸,我是這樣想的啊,這手鐲放在我們哥倆手裡,那絕對是一舉數得。
第一,反正您又不打算賣出去,只想收藏起來,那收藏在誰手裡有什麼區別?我們可是您的親兒子。
第二,就是我剛才說的,藏到我們手裡,最起碼不會被閻解成他們找到,不是嗎?
第三,這東西到我們哥倆手裡,也能間接解決我們倆目前的問題。我媳婦都回孃家好多年了,也不肯定回來,成天嚷嚷著讓我把投的錢拿回去,否則就要離婚,可我看您跟我媽這種情況,這錢拿回去的可能性也基本為零了。
您說說,我跟解曠,我倆這天天一趟一趟的也挺費事的,我們麻煩,你們也心煩。
我現在就把話摞這裡了,只要您二老把這兩鐲子交給我們保管,那我們以後絕對,一定,保證不會再來煩為你們了。”
閻埠貴把一瞪,“說來說去,你還是打這鐲子的主意,還是想拿去換錢是不是?”
“不是,不是,爸,您誤解我的意思了,其實我這回虧的錢是我自己存的錢,我媳婦她手裡還有不少的私房錢呢,只要能把她哄回來,我們家的日子還是能過下去的。
解曠家的情況也跟我差不釐的,是不是啊,解曠!”
他說到這裡,拼命對閻解曠使眼色。
閻解曠自己是個沒注意的,也跟著打起哈哈來,“是啊,是啊,我二哥說得很對。”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把這手鐲交給你們保管,你就能把你媳婦給哄回來?”
閻埠貴是一臉的不相信。
“當然啦,只要跟我媳婦說,這個手鐲是您二老賠償我這次的損失的,這麼好的東西,一看就很值錢,我那媳指定就會美滋滋地跟我回來了!”
閻解放卻是一臉的自信。
“那要是你媳婦想把東西賣了換錢怎麼辦,這樣還是不行。”閻埠貴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哎呀,我的親爸哎,您聽我慢慢跟您說啊。
我會跟我媳婦說,這手鐲我打算以後傳給我兒子,也就是您的孫子,等那小子成家的時候,我再交給他。
您也知道,她可是個疼兒子的,我這樣一說,她保準就不會再打這個手鐲的主意了。
解曠,你也可以跟著你哥我學的。”
“可我生的是個閨女啊!”
“真是個木頭腦袋,你不會說你準備把這東西留給你閨女當嫁妝啊?”
閻解曠,“……”
看在手鐲的份上,他忍了。
三大爺把頭轉向三大媽,“老伴兒,你說這樣行不?”
三大媽想了一會兒,點點頭,然後又加了一句,“讓他們立字據!”
“對,你們要給我們立個字據,保證好好儲存這對手鐲,不動變賣的心思。”
一見老倆口鬆口,閻解放他們當然是點頭了。
只是個字據,無所謂的,不管怎麼著,這黃澄澄的金首飾是到手了。
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勝利!
不一會兒,兄弟倆就一人懷揣著一隻手鐲,跟做賊似的離開了。
剩下屋內的老倆口,面對面呆了好一會兒,然後,病房裡就爆發出開懷的大笑聲。
“怎麼樣?成了嗎?”
這時,早就離開了的閻解成倆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急切地追問著。
“成了!”
閻埠貴得意洋洋地把兩張白紙往大兒子手裡一拍,“你瞅瞅,那兩個臭小子立的字據。
終於可以擺脫他倆了,要不然的話,再讓他們這麼折騰下去,不是你媽先瘋,就是我先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