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家國剛說一個字，就被許大茂打斷了，
“嗯，你媽說得對，以後的事情還真說不準，你可是家裡的老大，得帶個好頭。
還有安安跟康康，你們倆遲早也是要學的。
冬雨也是，現在你們不覺得，等以後你們就會發現，這個紅本本，絕對是必不可少的。”
家國有些犯難，“爸，我沒時間啊！
領導前些日子找我談話，好像有意調我去新成立的進出口公司，那邊可比這裡忙多了。
您也知道的，這學車可不是一兩天的事情。”
“進出口公司？”
許大茂還是第一回聽家國提起這個，他馬上就來了興趣，“說來聽聽，主要是做什麼的？”
家國皺了皺眉，“其實這件事情還沒有確定，只是有這個意向，而且我也在猶豫。
業務範圍好像挺廣的，具體的我還也沒有深入瞭解。”
“這個好啊，哥，我有好幾個同學都進了外貿公司，他們的工作可比我的有意思多了，而且壓力也小多了。
哥，你可一定要去啊，好好混，等你混成領導了，就帶帶小妹我，我到時候跟著你混！”
家安跟家康坐在最後一排，她從座椅上站起來，趴在前排的椅背上，伸手拍了拍她哥的肩膀，很是豪邁地說道。
“許家安，給我回座位坐好，系上安全帶！”
許大茂從後視鏡裡看到這一幕，立即厲聲喝止。
家安一下子就坐了回去，乖乖地低頭扣上安全帶。
旁邊的家康則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可家安看在眼裡，卻一聲都沒敢吱。
“該！”婁曉娥扭過頭看到這一幕，一點都不同情這個丫頭。
家裡拿到車後，許大茂對家人提的第一個要求，也是唯一一個要求，就是乘車時不可打鬧，一定要系上安全帶。
起初婁曉娥也不理解。
可後來，有一回她在路上目睹了一次慘烈的車禍之後，她終於明白許大茂為什麼有這個要求了。
原來系安全帶跟不繫安全帶之間，很有可能就差了一條命。
所以，對於丈夫怒斥女兒的舉動，她是舉雙手跟雙腳贊成的。
而且，她還要批評一下女兒之前的那些言行，
“安安，記住了，你可是個女孩子，整天跟個猴子似的，好看嗎？
這方面，你可得跟你嫂子學學。
還有，姑娘家家的，老把這個混字掛在嘴邊上，你真的覺得這樣的話好聽嗎？”
“不好聽。”
在婁曉娥嚴厲的眼神之下，家安翕動著嘴唇，用跟蚊子叫的聲音回答著。
整個人都萎靡了不少。”
婁曉娥其實還是很疼女兒的，一看她這副樣子，明知道她是裝的，可還是心軟了，
“好了，好了！你也甭裝出這副可憐的樣子來，知錯就改就好了。
精神點兒，待會見到了你徐爺爺，要開心點笑，多逗他老人家開心，知道嗎？”
“知道啦！”
這次的回答精神明顯飽滿許多。
照例，許大茂把車在了衚衕裡。
四合院就是這點不好，沒辦法把車開進去。
在為門檻太高了。
腳踏車還可以提一提推進去。
汽車，還是算了吧！
一家六口，就這樣大包小包地，浩浩蕩蕩地進了院子，引起了鄰居們的注意。
平時都是許大茂一人來得多。
或者是跟婁曉娥一起，像這樣大張其鼓的，次數並不算太多。
至於許家二老，他們因為時間自由，都是自己單獨過來。
而孩子們就不一樣了，有的有學業，有的要工作，各有各忙，能湊到一起過來的機會不多。
許大茂在這邊早就是熟臉了。
從前院走到後院這麼點的功夫，跟他打招呼的鄰居不下凡幾。
搞得好像是他回家一樣。
不過，今天鄰居們的的注意力可不在他的身上，也不在婁曉娥身上，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幾個年輕人一樣。
“大茂，這幾個是你的孩子啊？”
“是啊，大爺，他們都是我家的孩子。”
“都是些好孩子啊！”
不知道怎麼回事，許大茂回答時感覺自己腰板都比以前直了，聽到鄰居誇獎的話時，心內更是充滿了自豪跟滿足感。
怪不得後世的那些人愛炫娃呢。
一行人的動靜不小。
等到了後院時，徐立武領著兒子跟女兒早就迎了出來。
“哇，今兒是什麼好日子，刮的哪陣風啊？把你們這一大家子都給刮過來了？”
退居二線的徐立武，比之前胖了一點，也白了許多。
之前是個大黑炭，現在明顯是古銅色了，兩頰的紅潤依稀可見。
雪松成家以後，明顯比之前更沉穩了。
他先是跟家國來了個熊抱，然後就似模似樣的招待起
雙方在門口寒暄了一會兒，就進屋了。
老爺子正好醒著，於是，他們一行人就全都湧了進去，把不算大的小屋擠得滿當當的。
“好啊，好啊！”
看到徒弟跟徒弟媳婦，老爺子固然激動，可讓他更激動的是，三個孩子全都一起來了，再加上未來的徒孫媳婦。
徐立武怕他激動過了頭，守在床頭一直給他撫背順氣，
“爸，孩子們一起來看您，您很高興吧？可再高興，也不準太激動了啊！”
“嗯，好，好！”
徐師傅看著幾個孩子，那眼裡的慈愛都快流出來了。
“徐爺爺，這是就是我的物件，楊冬雨，您看她好看吧？”
在徐師傅面前，家國的嘴巴明顯甜了許多。
“好看！”
“那徐爺爺，是我嫂子好看，還是我好看呢？”
家安馬上跳出來作怪。
不過她這個舉動並不惹人討厭，大家都知道她是為了湊趣。
大家夥兒，包括楊冬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徐師傅的身上，想看他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徐師傅那枯瘦的手抬起來，用手指點了點家安，意思就是，這個丫頭不地道，為難他一個老人家。
就在大家以為他會和稀泥，給出一個都好看的回答時，老爺子開口了，
“當然是你嫂子漂亮了！
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敢跟有男人疼的女人比，真不知道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臉呢！
有本事，下回帶個物件過來，爺爺肯定會說你跟你嫂子一樣漂亮！”
大家夥兒聽了這個回答，全都轟的一聲笑開了，除了家安。
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後不得不服，“徐爺爺，您這腦子，我真的服了，不比我一個二十出頭的人轉得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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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許大茂把他買的那些點心全都一字排開，放到炕邊給老爺子觀賞了個遍。
然後只拿了一塊綠豆膏給老爺子嘗了嘗，之後徐立武就把小保姆叫進來，讓她把這些點心全都收了起來，之後慢慢分給老爺子吃。
可不敢交給老爺子自己保管，老小孩可不比小小孩的自制力好多少，要是全交給他的話，他可不一定能控制好量。
再好克化，那也是點心，吃過量了還是會消化不良的。
徐師傅現在這個身體，可經不起一點點磨難了。
他自己也清楚這一點。
雖然不捨，可他也沒有出聲反對，只是那戀戀不捨的目光暴露了他的內心。
許大茂看在眼裡，不由得一陣心酸。
他想起了老爺子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就是他們這一輩人啊，吃了一輩子的苦，年輕的時候這也捨不得吃，那也捨不得吃，其實也是沒的吃，可現在老了，生活變好了，看著那麼多的好東西，想吃又不能吃了，身體不允許。
“師傅，這些您慢慢吃，吃完了我再給您買！”
最終，他只有這樣安慰師傅。
其實師徒兩人心裡都清楚，像這樣買點心可能也買不了幾回了。
“師父，這是給您給做的一套新衣服，過年穿的，好不好看！”
突然，婁曉娥從手裡一直提的數只袋子中拿出一隻來。
家安幫她把袋子開啟，從裡面拿出來一套中式棉服來。
深紅色的底色，暗金色的包邊，做工非常的精細，一看就是花了功夫做的。
老爺子一眼就喜歡上了。
許大茂也很驚訝，之前婁曉娥只跟他說給雪松媳婦肚子裡的孩子準備了東西，對於這套衣服，她可是只字未提。
婁曉娥得意地瞄了他一眼，然後輕言細語地給老爺子展示起這個衣服來。
“我想試一下！”
徐師傅是越看越喜歡，然後就由著性子提出了這個要求。
看著父親眼巴巴的樣子，徐立武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就停住了。
“好，我來幫您！”
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
許大茂跟徐立武費了一番力氣，終於幫老爺子把衣服換好了。
“爺爺，您這樣子可真是太帥了！”
家安的馬屁是脫口而出。
“就是，師父，真的很精神，看來這個顏色很襯您。”
婁曉娥滿意地點頭，對於自己的好眼光也是頗為自得。
這時，沉如月也忙完進來了，看到老爺子這一身，也是眼睛一亮，
“哇，爸，您今兒也太精神了！
曉娥，這衣服肯定是你的手筆吧！”
她一下子就猜了出來。
這對婁曉娥來說，可說是很大的鼓勵了，於是她更加自得起來，
“沉姐，我這眼光不錯吧！
瞧瞧這顏色，還有這款式，多襯師父的氣質啊！”
剛說到這裡，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沒等沉如月回答，又立馬就使喚起兒子來。
家國，你不是帶了相機來嗎？快給你徐爺爺拍幾張美美的照片！”
“對對對，大哥，快給我跟徐爺爺拍張合影，我最喜歡跟帥爺爺一起拍照了！”
家安為了哄老爺子，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效果也是相當的明顯，把徐師傅哄得，都快找不著北了。
家安拉著雪茹一起，跟老爺子拍了好幾張不同角度的爺孫照。
然後是許大茂夫婦，徐立武夫婦，徐家一家人……
接下來，家國簡單化身為攝影師，拍了一張又一張。
至於他跟楊冬雨，也跟老爺子合了影。
好在相機有自拍模式，他可不信任家裡人的拍照水平，之前他們已經毀了他不少照片了。
最後，以一張包括了所有人的大合照作為收官之作。
就這樣，光是拍照就折騰了半天，老爺子早就累了。
徐立武跟許大茂哄了他許久，他才鬆口答應先休息。
臨睡之前，他還拉著許大茂的手，讓他保證，一定要讓孩子們多玩一會兒，他想睡醒以後還跟孩子們一起說說話，哪怕看著孩子們的臉，他也開心。
因為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這樣的聚會場面了。
許大茂強忍著心酸，面帶笑容地答應了他，向他保證今天一定會在這裡待上一整天。
聽了他的保證，徐師傅才慢慢放鬆下來，任睡意將自己吞沒。
安置好徐師傅，眾人紛紛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間。
直接房門被掩上，他們才敢小聲說起話來。
“春娃嫂子，我能摸摸嗎？”
家安對雪松媳婦的大肚子好奇得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關係，李知青原本有些凌厲的眉眼現在變得柔和了許多，她微微一笑，應了一聲，“可以，你隨便摸。”
可沒想到，她這一笑，家安馬上驚為天人，只見她傻愣愣地來了句，“嫂子，你笑起來真好看！”
“撲哧！”
李知春被她這個傻樣兒給逗笑了，她這麼一笑，就連婁曉娥和楊冬雨也被她吸引了。
家安說得沒錯，她這一笑，雖然沒有多麼的傾國傾城，可整個人卻像是發著光一樣。
婁曉娥皺眉想了想，終於想明白了，這應該就是母性的光輝了。
看來雪松這媳婦，以後肯定會是個好媽媽。
她突然想起，自己還給這侄媳婦帶了禮物呢！
此刻的家安，早就已經把自己雙手搭到了李知春那高聳的肚子上了。
“呀！”
家安驚呼，“寶寶踢了我一腳！”
她嚇得把手都縮了回來，可沒過一會兒，又好奇地放了回去，專心地研究起那肚子裡的小腳的模樣來。
婁曉娥看著女兒那傻樣，真的要扶額了。
無法，她只得拿出禮物來轉移大家夥兒的注意，
“嫂子，雪松媳婦，你們來看看，這幾套衣服的顏色你們喜歡嗎？
還有這些尿布，都是挑的最軟最吸水的棉布衣服改的。
你們放心，我全都用開水煮過了，保證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