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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初次交流

李諭實在是想不到愛因斯坦竟然會主動給他發電報,連忙展開閱讀:

“來自神秘東方的李諭先生,你好,我叫愛因斯坦,是瑞士專利局的一名員工。你或許沒有聽說過我,但我已經在各種新聞中讀到了關於你的報道。”

李諭心想,看你說的,我怎麼可能沒聽過你。

電報又說:“我已經仔細研究了你寫的所有文章與論文,對先生的物理與數學造詣十分欽佩,畢竟懂物理同時懂數學的人少之又少,理解又如此透徹深入,更加讓我生起結識之意。遂有此電報,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與先生共同討論一些正在思考的問題。”

好傢伙,現在愛因斯坦還能思考啥!?

不就是狹義相對論與光電效應嘛!

嚴格來說,光電效應可以算在量子力學領域中,所以說愛因斯坦現在是雙管齊下,兩手抓兩手還都挺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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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些東西李諭也比較懂,狹義相對論他是學過的,難度不太大。

其實給愛因斯坦打出名聲的也是狹義相對論,畢竟這東西一來太顛覆大家認知,一下子就吸引眼球;二來相對好理解一些,用到的洛倫茲變換有點數理基礎的人還是可以看懂的。

至於後來真正奠定愛因斯坦無上地位的廣義相對論,李諭的瞭解就不是很多了,只是知道一些場方程的應用。

當然嘍,場方程也是廣相的核心理論。

廣義相對論的場方程是一個有著10個未知量的張量方程,準確點說,是由10個方程組成的二階非線性偏微分方程組。

微分方程之前說過,非常難,沒有一般解法,只能暴力求解。

能解出場方程的一個解都是不得了的成就,其實黑洞就是場方程的一個解而已。

再多說一句,解微分方程往往都要涉及邊界問題、初始條件,要做一堆的設定,還要利用各種定理,並且還需要用到高緯度空間、拓撲空間,然後橢圓積分等等等等……實在是難到爆炸。

微分方程在不同邊界條件下,解根本就是不同的,而且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完全不同。甚至圓形的邊界和矩形的邊界得出來的結果都完全不一樣。

簡單點說,就是這玩意很難。

微分方程也沒有簡單的,都是最頂級數學家在研究。

反正當初李諭上專門講微分方程的課程《數學物理方法》時,真的是非常痛苦,一度感覺是不是在聽天書。

但狹義相對論與之相比就和藹可親多了,都是什麼質能方程、時間變慢、尺縮效應之類的,基本上學過高中物理的都知道。

當然其蘊含的思想是比較深刻的。

李諭也不能上來就一股腦說太多,於是先禮貌性地回了一封簡短的問候電報:

“尊敬的愛因斯坦先生。我也期待與你的溝通,你我年齡相彷,正可以就數理科學進行深入地探討!”

李諭立刻把電文給了鳳鈴:“快點發出去!”

感覺這個電報機真是買得太值了,不僅方便,而且比商業報價可便宜太多了。

雖然比不過後世的Email,不過已經是目前的速度極限。

鳳鈴看到這麼快又有新任務,精神立刻煥發,“交給我……哎,等等!先生,我看電碼表上似乎沒有漢字,這可怎麼打?要不您教教我?”

“額,”李諭這才發現自己太著急了,“是我的疏忽,我給你翻譯成英文。”

愛因斯坦現在瑞士,但這時候學理工科的哪有不懂英語的,甚至都是懂很多語言。

而且現在大英還是屬於日不落階段,英語確實已經比較通用。

也或許是愛因斯坦並不知道李諭會說德語。

李諭把翻譯好的報文遞給鳳鈴:“這樣就可以了。”

然後就是耐心等待,估計一天之內就會收到回信。

李諭趁著沒事之時找到裕德齡,把厚厚的《星球大戰》手稿拿給她。

裕德齡看著手稿,驚訝道:“小說?你怎麼寫起這個了?”

李諭笑道:“是我與人合創的,科幻題材,我準備也投到國外,不過我的翻譯本事一般般,思來想去只有你合適。”

“有意思!”裕德齡接過手稿,“想不到你的小楷如此秀氣。”

李諭尷尬道:“這是最近很火的天津才女呂碧城手書,剛才不是說合創嘛,另一人就是他。”

裕德齡倒是爽快:“沒有問題,你是救過我命的人,這點小事無足掛齒。說吧,你想翻譯成哪國文字?”

李諭厚著臉皮說:“先翻譯成英文,後續最好也翻譯成法文和德文。”

“為什麼要這麼多版本?”裕德齡不解道。

“因為我想著多在幾個國家發行總歸是好的。”李諭說。

這個工作量不小,裕德齡笑道:“好吧,既然都答應你了,就不能反悔。”

李諭讓趙謙拿過來三臺打字機,然後說:“為了方便你工作,特意奉上三臺好東西。”

裕德齡抿嘴笑著說:“你考慮還真是周到。”

李諭得意道:“那當然,提高效率嘛!”

這三個大寶貝運過來可真是費了不少勁,想拉東西的時候,人力車真是不給力。

告別德齡後,李諭對趙謙說:“走,我們去馬市買兩匹馬,再配個馬車。”

趙謙頓時來了精神:“以後我是不是要升級當車伕了?”

李諭坐上人力車:“那是當然,早就給你說過,不可能讓你一輩子當個人力車伕。”

馬車伕可不比人力車伕,放在清末民初馬車伕絕對是個技術工種,不是誰都能搞定的,而且掙的錢也要比人力車伕多得多。

關鍵馬車伕沒有那麼累,還比較體面,——這時候能置辦得起馬車的都不是普通人家。

李諭本來也想買個腳踏車,不過需要純進口,比較麻煩,只好留作以後跟汽車一起進口。

而買馬車就比較容易了,他們來到的南城外的馬市,李諭一眼就看中了一匹高頭大馬,上前問道:“店家,這馬怎麼賣?”

店家看李諭穿著不凡,立刻迎上來說:“客官眼光真是好!這是我家最好的馬,剛剛從黑龍江帶過來,是上等的三河馬。”

好嘛,難怪李諭看著這麼好,竟然是中國三大名馬之一。

三河馬這時候差不多是剛剛培育出來,它形體俊美、力速兼備,持久力好,腳步輕快,優點非常多。

在可查的賽馬記錄中,三河馬是唯一可以和外國名馬爭雄的國產馬。

二十世紀初,三河馬絕對是馬中“寶馬”,而且至少是寶馬高階效能車M系列這種級別。

李諭越看越喜歡,比他在北洋軍中騎的普通蒙古馬高大威勐多了。

“多少錢,店家,說個實誠價吧。”

店家伸出六根手指頭:“這匹馬運過來非常不易,至少也要六百兩。”

李諭討價還價道:“太貴了,我誠心買,500兩怎麼樣?”

店家搖搖頭:“這可是我店裡的寶貝,客官您好好看看這牙口、蹄子還有毛色,騎出去您就是京城最招搖的公子哥!”

李諭雖然不太懂殺價,不過多少也知道基本道理,於是說:“那我先去別家看看。”

店家嘴很硬:“你去吧!”

李諭直接扭頭,剛走兩步,店家就叫住了他:“客官留步!我看客官也是有緣,我就吃個虧,550兩如何?”

李諭說:“550兩可以,不過你還要再送我一匹普通的蒙古馬,而且鞍具都要全。”

一匹普通的蒙古馬差不多十來兩銀子,店家想了想說:“好吧,就按你說的!”

三河馬這麼貴,當然不是用來拉馬車,而是自己騎的,而蒙古馬則可以用來拉馬車。

其實自古以來,漢人並沒有騎馬傳統。但如今北京城裡旗人很多,他們是有養好馬風尚的,不少家族甚至將馬匹好壞作為自己府邸的“門面”,競相攀比。

說起來,這種攀比心態和後世似乎也什麼兩樣。

否則十幾兩銀子的馬匹就夠用,誰又會花錢買動輒幾百上千兩的名馬哪。

在李諭上輩子,為了面子買車的同樣大有人在,甚至已經形成了一種有點畸形的汽車消費觀:面子是選車的關鍵要素。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在某音等媒體中,三四十萬的BBA也被說成“街車”。

算了,不說這些,李諭自己不也無形中掉入買名馬的衝動中。

店家眼光很準,說道:“客官買了好馬又買普通馬,是不是還需要買輛馬車?”

李諭問:“怎麼,這個你也有?”

店家說:“當然有,客官你來我家就對了,整個馬市數我家東西全。如果客官是自家用,從高階到常規依次有長轅車、大鞍車、小鞍車。”

李諭之前打過一次馬車,大體知道現在馬車也是分等級的。

罪惡的封建社會啊,什麼都要分等級。

李諭問:“那麼說你家都有?”

店家說:“那當然,就看客官您什麼身份,一般賣得好的就是大鞍車和小鞍車,但這種車都是輪子在車廂中間,坐起來有點顛,而且車廂也小一點的。要好的可以用長轅車,不過一般這種車都是有身份人家的。”

旁邊的趙謙插了一嘴:“忘了告訴你,我家老爺是當朝帝師!”

“哎喲!您竟然是帝師!?”店家立刻變了臉色,“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老爺不要責怪!”

李諭擺擺手:“好說好說,不用拘謹,低調一點。”

想不到這個身份說出來這麼好使。

店家指著長轅車道:“那就沒的說,您肯定可以用它。”

在長轅車之上,其實還有兩種等級更高的車:一種是皇家專用的方車,還有就是高級官員夫人用的朱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