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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浪人的奔跑速度還是很快的。

趙謙看到幾個車伕,朝他們大喊:“快擋住小日本!”

車伕見狀,大都沒有動手,但有一個曾經和趙謙關係還不錯的同事,在趙謙跑過去後,把自己車子甩到路中間,浪人躲閃不及,撞在了車子上。

再站起來想追時,“一熘煙兒”早就穿街走巷不知道去了哪。

瘋狂跑了十幾分鍾後,趙謙感覺心臟跳得快炸了,終於跑不動,靠在一旁衚衕的牆上大口喘氣。

李諭說:“他們已經追不上來了。”

趙謙扶著牆問道:“先生,這些人怎麼回事,瘋了一樣?”

“我也不知道,”李諭正在用褲腿扎住大腿根,問道,“現在我們在哪?”

趙謙四處看了看說:“我們剛從總布衚衕穿出來,現在應該是北極閣衚衕。”

李諭說:“你還真是個活地圖。”

趙謙說:“剛才看到了克林德碑,再往前是怡親王府,錯不了。”

1900年八國聯軍入侵的導火索就是德國公使克林德被殺,位置正是在總布衚衕。此後《辛丑條約》還在討論期間,就在此地建造了一座“克林德碑”以作紀念。碑文是光緒親筆題寫,被國人視為國恥。

北極閣衚衕的怡親王府則已經是個規模很小的王府,此前遭遇過不少火災之類的變故。

李諭問道:“也就是說我們一直是在往南跑,離著東交民巷還有多遠?”

趙謙說:“大概還有3裡地。”

李諭說:“那就直接去東交民巷吧。”

“先生坐好,”趙謙已經歇過來,起身說,“東交民巷很長,我們去哪?”

李諭笑罵:“廢話,當然是先去同仁醫院!”

同仁醫院是北京最早的西醫醫院,位置剛好在東交民巷。

趙謙連忙稱是,撒開腿迅速跑向同仁醫院。

同仁醫院是美國人開的。

實際上二十世紀初的西醫也就那樣,不過處理外傷不在話下。

西醫這個詞本身也是有點怪怪的,感覺現在大家理解的“西醫”,應該叫做“現代醫學”才準確。

醫學和科學的關係極為緊密,幾乎就是處在科學最前沿的應用學科之一。

所以只有現代科學強大的前提下,西醫才能強大。

而現代科學的真正崛起,才多少年歷史。

至於再往前的西醫……簡直如同刑罰。

同仁醫院的醫生給李諭消毒然後包紮了傷口,好在不是直接砍上,刀刃入肉不多,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痊癒。

然後李諭讓趙謙拉著他到了英國大使館,找到了記者濮蘭德。

濮蘭德看到李諭這樣子頗為驚訝:“一段時間不見,您是上戰場了嗎?”

李諭苦笑:“有人暗算我。”

李諭委託他給徐世昌發去了電報。

當天下午,徐世昌就和尚在京城的唐紹儀趕到了東交民巷。

北洋的耳目很多,他們立刻就知道了事情的大致來龍去脈。

唐紹儀首先問道:“疏才兄弟,你的傷沒事吧?”

李諭說:“沒什麼大礙。”

徐世昌接著問道:“帝師,您不會真的和叛黨有通訊吧?”

李諭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現在京城裡還有過往維新派的卷宗,其中肯定有梁啟超的筆跡,拿出來對照對照豈不真相大白。”

徐世昌道:“好主意。”

唐紹儀又問道:“據說還有俄國人的信件?”

李諭說:“那就更簡單了,直接去查郵票上的郵戳,看看是不是從哈爾濱寄過來不就知道。”

唐紹儀見李諭說話井井有條,心中立刻放下了大石頭,只要是單純的栽贓陷害,就好說!他點燃一支雪茄,對李諭說:“疏才兄弟思路清晰,完全可以當個律師或者縣太爺直接斷桉。”

“不過是正常的推導,”李諭說,然後問道,“管理此事的應該是步軍統領衙門吧?”

步軍統領衙門最高統領就是所謂的九門提督,北京內城(即二環以內)歸他管。

內城以外的部分才是順天府尹管。

九門提督和順天府尹都是大官,不過官銜上,九門提督還是要大了三級,一個是從一品,一個是正三品。

徐世昌點點頭:“按照常理,的確是歸步軍統領衙門管。”

唐紹儀想了想說:“九門提督是那桐大人,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直接下令抓當朝帝師。”

徐世昌說:“當然不是他,否則我們早就有了訊息。”

李諭問道:“那是誰下的命令?”

徐世昌說:“那桐剛剛接任九門提督,上一任是肅親王善耆。他在任時,曾經支援軍警分離,設立了巡警總廳,取代過去的巡捕營。”

李諭心中立刻猜到:“負責巡警總廳的是日本人川島浪速?”

徐世昌說:“對的,現在北京城內的巡捕任務,實際上就是在川島大人手中。”

川島浪速已經獲得了“客卿二品”的官銜,也算是大官。

“瑪德!”李諭心中暗罵了一句。

唐紹儀問道:“疏才兄弟,你此前和日本人有什麼過節?”

李諭說:“哪有什麼過節,總不能是因為我賣給了俄國人一些無線電裝置吧?話說英國人、法國人、比利時人還有德國人、美國人也買了。”

唐紹儀說:“他們可能只關注了俄國人。”

他對日本人是有點瞭解的。

“等等!”李諭腦中靈光一閃,“如果都是日本人的計劃,那豈不成了閉環?如果審桉也是讓川島的巡警總廳審,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唐紹儀說:“的確有可能。”

李諭說:“這不就麻煩了!”

徐世昌出主意道:“可以把事情告訴給慶親王及載振尚書,你與他們有交情,然後把事情移送九門提督的衙門,我們就可以幫上忙。”

唐紹儀又說:“好在你來的地方不錯,沒人敢來東交民巷抓人。在這兒別走了,等我們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再回家不遲。”

李諭抱拳道:“有勞兩位大人!”

李諭找來紙筆,很快就把事情來龍去脈和推測寫好,讓唐紹儀和徐世昌拿去給慶親王父子。

不過李諭心中很擔心,事情牽扯到日本人,以目前清廷的能力,最多還自己清白,至於其他的,很可能不了了之。

衙門裡肯定有很多當年搜查來的康梁等維新派的材料,對照起來不是難事。

他們立馬就發現不是梁啟超的筆跡,差得還很多。

至於俄國人的信,唐紹儀拿給一名俄國外交官一看,對方直接笑了:“唐大人,您不是在給我開玩笑吧?不要以為貴國有書法,我們俄國人寫字就像鬼畫符。您看這些字母寫得歪七扭八,甚至有許多低階語法錯誤,宛如一個俄國小學生所寫。如此低的水平,會出自堂堂霍爾瓦特將軍?”

有了俄國人的說辭,直接可以斷定是偽造。

——

呂碧城和霍元甲等人也得到訊息,來到東交民巷找到李諭。

呂碧城看到李諭的腿傷,眼淚都快出來了,撲過來擔心道:“怎,怎麼會這樣!?”

李諭笑道:“已經沒事了,我果然福大命大不是。”

呂碧城抹了抹眼淚:“說得輕鬆,我聽霍大俠說,他要是晚到一刻,你就身首異處了!”

“所以得謝謝霍大俠!”李諭問向霍元甲,“那些日本人沒有把你怎樣吧?”

霍元甲說:“我自然沒有問題!只可惜沒有帶著趁手兵器,不然不會讓他們全身而退。”

當時事發突然,李諭身上同樣沒有帶著手槍,否則就算不能再現哈爾濱火車站時的威風,至少也能讓日本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他們絕對會付出血的代價。

但實在想不到日本人在自己家說動手就動手,和狂犬病突然發作一樣。

好在沒造成什麼可怕後果。

但今後真的要帶好護命寶貝勃朗寧了!

呂碧城問道:“我才一天不在,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的書房平時去的人不多,為什麼會混進去莫名其妙的信件?”

李諭仔細回想,自己書房是在一進專門的院子,能去的人確實不多,數來數去也就呂碧城、衛昭雪、鳳鈴等少數幾人。

他突然想到當時近衛昭雪的奇怪舉動,歪倒得不偏不倚,正正好好拐倒了壓著信件的一摞書。

李諭從來不會把信件放在桌子上,他的屋裡有專門櫃子。

而且近衛昭雪自己也承認對日本有很深的瞭解,除了自己懂日語,能和日本人交流的可不多。

還有當天奇奇怪怪的小王,他不應該跑到那裡。因為李諭對王伯、鳳鈴、趙謙這些僕人非常好,專門給他們有一進正式院子。兩進院子方向並不在一邊。

如果是巧合,也太巧了。

當然,李諭能想到一切必然是精心策劃過。

現在他已經絕對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有內鬼!

呂碧城見李諭沉思沒有說話,搖了搖他。

李諭這才說道:“府中有內應。”

呂碧城訝道:“會是誰?”

李諭眼光一凜,說:“等我回去就知道了,狐狸的尾巴不會一直藏著。”

他現在尚且沒有十足證據,不過一旦真正起了疑心,他就絕對可以找到藏在暗處的人。

因為自己雖然不懂刑偵,不過再怎麼也看過那麼多破桉的電視劇,他知道現在社會不會懂得的一些關鍵後世技術。

也算一種知識代差。

李諭一直自己好好生活、搞搞學術、教育,還有一些產業,從沒想過招惹別人,但現在惹到自己,就不會讓他們這麼好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他終於感覺到自己還是有些沒有完美融入這個時代,和平時代生長起來,心中的惡有些太少。

不過這一刀實實在在砍醒了自己。

——現在可是身處人類歷史上最血腥的幾十年裡,身後還有兩次攪動世界的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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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文明,尚是帶血的文明。

九門提督那桐是個非常懂得生活的人,他和慶親王奕劻一樣,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哪怕位高權重。

所以兩人才能一方面積累了大量財富,一方面也都在官場混得如魚得水。

當北洋的人拿出證據證明李諭是冤枉的後,那桐立刻撇清了自己關係,表示對當朝帝師十分尊敬,絕不會指示手下做這種事!至於後續的調查,他會讓手下全權配合唐紹儀。

那桐鬼精地很,他明白李諭和慶親王一家以及北洋袁世凱的關係,根本不想趟任何渾水。

有了九門提督的授權,唐紹儀才放心告訴李諭可以回東廠衚衕。

他當然還不能走路,只能讓趙謙把自己拉了回去。

回來後李諭親自檢查了一下那輛汽車,原來是忘了加油。

鳳鈴知道後逮著趙謙就是一頓胖揍,“你個笨蛋,差點害死老爺!”

趙謙無辜道:“我不會加啊,還沒來得及問老爺。”

李諭只好找來一根軟管,給他展示了一下什麼叫做虹吸效應。

呂碧城扶著李諭回到臥室,李諭感覺非常累了,這幾天精神有些緊張,放鬆下來後倒頭就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他看到呂碧城在一旁的床沿也枕著胳膊睡著了。

李諭小心翼翼躡手躡腳下床,剛穿上鞋,呂碧城就醒了,問道:“你要幹什麼?”

李諭指了指對面桌子上的紗布:“我要換藥。”

呂碧城把他按在床上:“你坐著不要亂動!”

然後拿起酒精和紗布,“我來!”

李諭訝道:“你懂得護理?”

呂碧城說:“護理是什麼?不就是換換藥嘛,我肯定會!”

李諭說:“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

呂碧城堅持道:“你什麼時候見過病人自己照顧自己的?”

李諭看她一再堅持,只好說:“不好意思了。”

然後……脫下了外套,只剩底褲…

位置確實有點特殊嘛。

呂碧城臉上也有點紅,不過咬了咬嘴唇迅速給李諭拆下了紗布,然後用藥劑擦拭了一下傷口周圍。

現在還沒有刺激性小的碘伏,李諭腿條件反射縮了一下。

呂碧城連忙說:“弄疼你了?”

抬頭看向李諭,眼光不得不飄過不該看到的東西,李諭腦門上有點汗,笑道:“不疼,只不過你的手還挺滑……”

呂碧城知道他在說笑:“疼就是疼!什麼時候了你這嘴巴還這麼,這麼……”

呂碧城不再說下去,趕緊給他換好了紗布,只不過臉更紅了。

唐紹儀此時也來找到李諭,告訴他最新情況。

剛進門就看到呂碧城滿臉通紅,而李諭正在扎腰帶。

唐紹儀訝道:“疏才兄弟,佩服啊!大腿不方便還能如此生龍活虎,看來你已經好了。”

李諭笑道:“哪有那有,不過是換藥。”

呂碧城端起換下的紗布,根本不敢看他們,奪門而出。

唐紹儀坐在椅子上,對李諭說:“我今天去過大清郵局了。”

李諭問道:“怎樣?”

唐紹儀說:“那名崔姓郵差根本不在,當找到他時,竟然已經死掉。”

李諭知道日本人肯定會殺人滅口,於是直接問道:“怎麼死的?”

唐紹儀說:“午作說應該是死於中毒,不過崔姓郵差中毒的症狀卻很奇怪,倒是和過去一些過量吸食大煙的人很像。但一般大煙中毒者,多是慢性發作,這麼快發作的沒有見過,而且現場並未發現大煙。”

唐紹儀從一個包裹中拿出一個小袋子:“只有一些小塊玻璃碎片。”

“我看看。”

李諭拿過玻璃片,經過拼湊,很快看到了“heroin”的字眼。

心中立刻又明朗幾分。

“原來是這東西!”

唐紹儀問道:“你知道?”

李諭點點頭:“這是比大煙厲害不知道多少倍的毒品!”

唐紹儀大驚失色:“毒……品!”

日本人行事的確狠辣又縝密,崔郵差八成就是不知道它為何物,才在極度的快樂中過量吸食死去。

李諭心中冷笑,日本人以為現在京城基本沒什麼人見過heroin,神不知鬼不覺,但自己可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