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徐留老爺子，竟然坐了下去，沒有剛才的銳氣和憤怒了。
緊跟著嘆息一聲，什麼話也不說。
徐昭佩從小到大都是他手心裡的寶，做出聯姻這個決定，也是下了很大的狠心。只是……被人當面這說，他的臉面也有些掛不住。說到底，他始終對不住自己的孫女。
“徐家在江州能有如今的地位，實屬不易……你這麼做，就不怕把徐家多年創下的基業全部贈送於孫家嗎？呵——你老糊塗了！”
方羽的話，一點情面都不留，氣得徐留面紅耳赤。
“這是我徐家的事，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徐留冷眼道。
“我是徐昭佩的男朋友，這件事也關乎我的幸福，我憑什麼不能發表意見？”方羽義正言辭道。
“這件事我已經向孫家許下承諾，你有意見，自己保留！”
“嘿，老頭子，你不僅老糊塗了，還很愚蠢！”方羽聲音提高了八度，說道，“現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佩佩的男朋友，你以為那個孫俊中會一點都不介意？就算今天我作出退讓，佩佩在孫家得到幸福？孫俊中指不定用什麼方法折磨她呢！”
徐留渾身一震。
方羽說的一點都不假。
以孫俊中的身份和地位，什麼樣的女人要不到。徐昭佩如果是黃花大閨女，那也是配得上他的。但是現在……孫俊中只會認為，徐昭佩是個破鞋！
方羽的話，已經很委婉了，就差沒撒謊說他睡了徐昭佩！
然而……
就算嫁不了孫俊中，也輪不到你方羽。
徐留冷哼一聲，道：“說這麼多話，無非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死老頭，可惜的是，佩佩已經讓我……”
“閉嘴！”
這從哪裡蹦出來的小王八犢子，沒一點教養和規矩。
佩佩怎麼會看上這種貨色！
“喲呵，氣得心臟病都要犯了，還好我是醫生。”方羽笑眯眯道，“懶得給你廢話，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是真的想把徐昭佩嫁給孫俊中？”
徐留愣住。
準確地說，他也不想這樣，但是為了整個家族，必須得有人做出犧牲。
徐家雖然在江州產業眾多，但始終排在後面，連蕭家都不如。同時，他知道下月孫家老爺子要在江北大擺龍虎宴，這是向江州其他勢力宣戰的訊號。更關鍵的是，孫家也在這時搭上了燕京趙家這層關係。
這註定了江州，將會是孫家的天下。
什麼江南季秋白，什麼江東蕭十郎，都會隕落。
徐家也逃不過這一劫。
唯有聯姻，才能解決！
徐家到現在也沒個男丁，如果孫俊中真像平時表現的那樣為人俊傑的話，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還可惜現在……徐昭佩很不願意！
唉！
“徐家已經沒得選擇了……”徐留無奈道。
“說你愚蠢，你還不服！”方羽白眼說道，“你看孫家表面上道貌岸然的，那是他們想吞併你們，等到有一天狐狸尾巴露出來了，你徐家狗屁都不是！”
“你——”
徐留氣得牙癢癢。
方羽繼續說道：“枉你活了一把年紀，這麼簡單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
“黃口小兒，說了這麼多，都是廢話！”徐留氣憤道，“說吧，你接近徐昭佩到底有什麼目的？”
徐留有了提防心，能夠把問題看得這麼透徹的人，又特別瞭解江州三大世家的局勢，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呢？
“死老頭還真是一根筋，比牛還犟……我的目的還不簡單，只要我娶了徐昭佩，那麼徐家的家產以後不都是我的嗎？”
“我呸！”徐留罵了一句，“給你一百萬，離開我孫女，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那我給你五百萬，把你孫女嫁給我！”方羽白眼。
“你——”
徐留自認已經跟他曉以利害了。但是這王八犢子，一點都不吃他的套。
如果今天不是他的壽辰，害怕這小子亂吼亂叫，他早就叫人把他趕出去了！
看到老爺子臉色難看，方羽也收起了笑容，臉色變得認真。
“行了，我也認真跟你說句話。”
方羽負手而立，陡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你之所以跟孫家聯姻，無非就是想巴結他們。”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除了孫家，你還有更好的選擇？”
嗯？
徐留眉頭緊皺，活了這一把年紀，他能感受到這小子的氣質變化。這絕非一朝一夕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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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江州，除了孫家，難道你讓我選蕭家不成？而且蕭家本身就是跟孫家一夥的！抱團取暖，我沒錯！”徐留說道。
“你的眼光就只放在江州？”
徐留說道：“難道還指望我巴結燕京三大武道世家？”
方羽淡然道：“當然不是。”
“那你讓我選誰？”徐留不禁好笑。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
嘎嘣！
徐留的拳頭，攥得發出了聲音，骨節發白。說了半天，繞回來了！一個狗屁醫生，拽成這副德行！
“不錯，就是我。”方羽認真道。
徐留冷笑道：“你真的瞭解孫家？你知道孫家在江州代表什麼嗎？”
“在我看來，孫家只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
徐留一怔。
從一開始，這小子就沒把所有人放在眼裡，當眾頂撞不說，說孫家是螻蟻，你是老天爺不成？
徐老爺子輕哼一聲，嚴肅地問道：
“這麼說來，你不是一個簡單的醫生，對嗎？”
那雙眼神陡然變得犀利。
“我聽佩佩提起過你，她說，你懂得使用太乙神針，這世上擅長使用太乙神針的，就只有燕京的老神醫，孫青了。孫青，是你師傅？”
這一層關係，也是徐留願意跟他聊這麼久的主要原因。
只是……
單憑孫青是他的師傅，他也沒這個資格與江州孫家叫板！
要知道，江州孫家已經和燕京趙家搭上關係了。
方羽卻搖搖頭，說道：“我是孫家惹不起的人。”
“少廢話！你到底是什麼人？”徐留的耐心已經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你不知道？”方羽反問。
“什麼不知道？”
“孫家知道我的身份，蕭家知道我的身份，唯獨你不知道？”方羽負手而立，眼裡盡是笑。
徐留搖搖頭。
方羽嚴肅道：“我剛才已經說了，我的真實身份，別說江州孫家，就算是燕京金家也得畏懼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