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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風雲色變

照顧趙裕德的這個護士,現在已經打聽明白了,天津的一個孤女,小時候被人賣了當丫頭,主家虐待,動不動的就是非打即罵,不給飯吃關黑房子那更是長有的事情,後來逃了出來,被直隸的一家天主教堂給收養了,主家不願意了,寫了狀子去衙門告,可是衙門哪裡敢管教堂的事情?而且洋人有領事裁判權保護,大清的朝廷就是想管也管不了,這個事情也就作罷了。

又過了一年多,一個死了丈夫的法國老太太看她長的可愛,就求修女允許她帶回家教養,教堂養個孩子也得花錢,既然有人願意領養,那自然是千肯萬肯,無有不允了。這個林小雅在法國人家裡住著,老太太還給她請了家庭教師學習法文、鋼琴,對她確實很不錯。不過老太太也不是沒有私心,她是希望林小雅給她做養女,將來自己有病的時候有個人照顧,起碼有個貼心人陪著說說話,所以林小雅養到十九歲都沒有找婆家。按照大清的習慣,十九歲就是老姑娘了。

去年的時候,老太太一病不起,這個叫林小雅的丫頭照顧了她半年多,最後還是擋不住天主的召喚,老太太還是病死了。她又成了孤身一人,幸好老太太留了些遺產給她,這才不至於流落街頭。前一段時間,天主教會要在蘭州辦醫院,可是哪裡有那麼多的醫護人員啊?教會醫院就在直隸附近招女護士,說好了一個月四兩銀子,即使這樣,也沒幾個人願意去幹,哪個正經人家會讓自己家的閨女、媳婦給洋人幹活?誰知道這些紅眉毛、綠眼睛的法國鬼子安的是什麼心眼?

而正擔心這坐吃山空的林小雅就動了心,她對教會很熟悉,知道教會辦醫院在外洋是很平常的事情,就報名來了蘭州。這些天伺候趙裕德,聽衛兵們私下裡說,這個人當年是個抗擊法國人的英雄,現在又是掌控著全大清糧餉供應的最大的財主,就覺得好奇,沒事的時候和趙裕德就多說了幾句。

按照莊虎臣的看法,這又是一個看騎士小說看傻了的丫頭,滿腦子要嫁個獨膽英雄的怪念頭。大清的女孩做的都是才子佳人的夢,而這些洋人帶大則是一門心思的要嫁個騎士。

趙裕德不習慣躺在病床上,急的要命,正好想找人說話,一來二去,兩個人就越混越熟,而林小雅則對這個男人越來越依戀,總覺得有種特別的親切感。林小雅也覺得奇怪,後來想想,估計是洋人書裡說的孤女一般都喜歡年齡大的男人,一是有安全感,二是彌補一下小時候沒有父愛的缺陷。

小青是頭一個看出端倪的,賽金花這些年在她身上可沒少下功夫,相人的本事那絕對是青樓名妓的基本功,後來冰兒也知道了,最後連那些親兵都明白了,只有趙裕德一個人還傻乎乎的給這個忘年交講打仗的故事。

莊虎臣打聽清楚了這個林小雅的身份,這才松了口氣,這個丫頭長的像誰不好,偏偏像那個黃蓮聖母,嚇的莊虎臣白白出了一身的冷汗!黃蓮聖母給莊虎臣的印象太深刻了,兩次都差點死在義和團的手裡!

“相公,趙叔的事情您打算怎麼安排?”巡撫衙門的內堂裡,楚顰兒偎依在莊虎臣的肩膀上問道。

莊虎臣搖著小推車,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在車子裡睡的正香。

“等過幾天,趙叔的身體好利索了,就選個良辰吉日給他們成親吧,趙叔都四十好幾的人了,那個林小雅也是二十歲的老姑娘了,真是不能再拖了!哎,是我莊家兩代人拖累了趙叔了啊!”

“嗯,相公說的是,要給趙叔辦的風風光光的,朝廷裡和商場上有頭有臉的都給下帖子,再想辦法給咱們這個小嬸孃請個封誥,這樣才算是對得起趙叔為莊家辛苦了幾十年的。”

莊虎臣苦澀的笑道:“大操大辦就不必了,趙叔不喜歡這個排場,想必咱們這個小嬸孃也不會過於計較這個,要打仗了!朝廷怕是沒心思在這個時候封什麼誥命夫人。”

“相公,你說,日本和俄國人真的會打起來嗎?”

莊虎臣苦笑了一下,日本、俄國準備開戰這個事情,連楚顰兒這樣的人都曉得了。

“相公,我聽二門的小廝們說,東北、蒙古的滿人和漢人都開始往直隸、甘肅跑,咱們蘭州就來了好些逃難的。”

“是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要打仗了。”莊虎臣苦笑著撓了撓頭。

“相公,朝廷會調你帶兵打洋人嗎?”楚顰兒天真的問道。

莊虎臣摸摸正在熟睡的嬰兒的臉,低聲道:“朝廷要是肯調我打洋人,怕是這個朝廷還有可取之處!”

楚顰兒驚訝的道:“怎麼?朝廷不管?就由著洋人在咱們大清的地面上殺個昏天黑地?”

“這是什麼混賬朝廷!”莊虎臣惡狠狠的磨著牙道。

“哇哇••••”嬰兒大聲的苦了起來。

“你看你,說朝廷就說朝廷,拿咱們小乳虎出什麼氣?看看,孩子的臉都被你捏出指頭印了!”楚顰兒一邊把孩子抱了起來,一邊埋怨道。

莊虎臣有些不好意思,輕輕用手摸著嬰兒的臉,笑道:“乳虎不哭啊,乖,好孩子,哎呀•••••••小兔崽子,屬狼羔子的,咬我手!”

...........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日本即將和俄國開戰,滿洲的老百姓已經開始大批的內遷了,只有那些有些產業的捨不得走,人好辦,田產、房子不會長腿逃回內地去啊。

全世界都知道,日本要和俄國開戰了,可是這個連街上的販夫走卒都知道的事情,偏偏有人就不知道!

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俄國少將軍服正在氣急敗壞的對著一個中將吼叫:“總督大人,我強烈要求構建南山的防禦陣地,一旦日軍襲擊我們,我們可以保證旅順到大連的交通不至於被日本人切斷,我們的補給線不至於受到過大的損失!”

“彼的洛維奇,你太膽小了,是不是因為你被清國人俘虜了,所以怕那些黃皮猴子怕的要命?修建南山防禦陣地?防誰?防那些黃皮猴子嗎?哦,天啊,應該修築防禦工事的是那些猴子,他們防我們俄羅斯帝國的大軍才對!再說,本總督也沒有錢啊!”一個胖的肚子挺的老高的男人穿著海軍將官軍服,從他的軍銜上看,他是個海軍的中將。

這個中將不用問,也知道是俄國遠東總督,俄國政壇上出了名的廢物——阿列克賽耶夫,傳聞他是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私生子,如果傳聞是真實的話,那他就應該是現任沙皇尼古拉二世的親叔叔了。

此刻,這個總督眼睛都喝紅了,他和其他俄國官僚一樣,最愛的只有兩樣東西,女人和伏特加,這會,他已經喝了整整一瓶伏特加了。

“總督閣下,維特伯爵特意囑咐我,一定要提防日本人的進攻••••••••”彼得洛維奇強壓著怒火道。

“我的男爵,看來你真的是被黃皮猴子嚇破膽了,可憐的彼得洛維奇,你在蘭州和北京的時候,是不是被野蠻的韃靼人虐待的神智不清了?你居然會相信那些黃皮猴子敢進攻沙皇陛下無敵的軍隊?”阿列克賽耶夫邊喝邊說道。

彼得洛維奇男爵本來是奉了維特伯爵的命令,帶著幾百俄國僱傭兵參與蒙古人的叛亂,結果在包頭城下,六千蒙古八旗不堪一擊,三百俄國僱傭兵也全部打光了,他成了莊虎臣的俘虜,莊虎臣把他和另外一個俄國軍官保爾給押解到了北京,結果朝廷裡把這些俘虜當了燙手的山芋,急忙就給送回去了,現在他到了大連的遠東總督府,當了一名俄國遠東部隊的少將。

“男爵,你知道為什麼日本人不可能開著軍艦來襲擊我們嗎?”阿列克賽耶夫笑容滿面的問道。

彼得洛維奇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位總督大人有如此的自信,他這種愚蠢的信心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於是強笑著問道:“哦,請總督大人告訴我一下。”

“因為,日本人是不可能把軍艦的舵把扶的筆直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們是猴子,猴子是不可能學會開軍艦的!”阿列克賽耶夫肆無忌憚的狂笑著,嘴裡的酒噴了一桌子,差點給彼得洛維奇男爵洗了個臉。

彼得洛維奇氣的真想一腳踹死這個傢伙,這是個什麼狗屁倒灶的混賬邏輯!

但是理智告訴他,這樣的做法是不行的,這個愚蠢的傢伙是沙皇陛下最寵愛的大臣,而且是遠東地區最高軍事和行政長官,對於沙皇來說,襲擊阿列克賽耶夫等同於謀反。

“總督大人,維特伯爵說過,日本人是非常狡猾的••••••”彼得洛維奇還想再做最後的努力。

“夠了!我奉勸你一句,維特現在已經不是首相了,他就是個老廢物!你如果想用維特來壓我,那你就想錯了,現在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入總督府!”阿列克賽耶夫聽見彼得洛維奇一口一個維特伯爵就膩味,這個老家夥已經被沙皇撤職了,竟然還是陰魂不散,俄國很多官員對他非常的崇拜,這讓自命不凡的總督大人格外的討厭。

彼得洛維奇恨恨的出了門,心裡一陣酸楚,維特伯爵說的太對了,一個阿列克賽耶夫比日本人的十萬大軍對俄國傷害要大的多!如果自己有足夠的權力的話,直接就把這個比豬還蠢的傢伙立刻就槍斃了!這個俄國的遠東總督怎麼看,都覺得像是日本人派來的奸細,來遠東的目的就是來搞破壞的!

阿列克賽耶夫繼續喝著他的酒,一個衛兵在門口叫道:“報告,彼得堡的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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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督大人醉眼惺忪的看看電報譯稿,低聲嘟囔道:“沙皇陛下也變的這麼膽小了?他居然也相信這些黃皮猴子敢打俄國人?”

阿列克賽耶夫對著衛兵道:“去,傳我的命令,如果發現日本人的艦隊,必須先向我報告,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炮,估計等一百年也見不到這些猴子的。這些傻瓜艦長不要見了一條船就以為是黃皮猴子開著軍艦襲擊我們了,別給我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是的,長官!”衛兵行了個軍禮轉身走了出去。

電報是從彼得堡發來的,上面是沙皇的密令:一旦在朝鮮以北發現日本的艦隊,不需要請示,直接炮擊。

“一定是那個膽小的維特搞的鬼,沙皇陛下也會相信他的鬼話?那些連舵把都扶不穩的黃皮猴子敢來襲擊我們俄羅斯?真是天方夜譚!”

阿列克賽耶夫總督,輕蔑的把電報隨手扔到一旁,窗外的海風吹拂而來,這張紙片隨風在空中飛舞,過了一會就不見了。

.......

吳淞碼頭上,成群結隊的人正在等候招商局的火輪船,這些年去南洋的、去美國的,連荒蕪的澳大利亞和南非都有不少中國人懷揣著發財的夢想前去淘金。外洋的錢據說特別的好賺,洋人那裡滿地都是金子,只要肯彎腰就能隨便揀。種種或真或假的傳言,讓沿海一帶的百姓大批的出洋淘金。

楊士琦青衣小帽一副儒生打扮,旁邊一個臉上有道刀疤,一副兇相的男人,這個人穿一身黑色的柘綢短衫,黑柘綢的寬腿褲,戴一副黑水晶墨鏡,這個打扮,不消說,也知道是上海灘的拼命三郎顧小五。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滿臉的麻子,還惡俗的搽了點香粉,狗尾巴長的辮子上插著朵已經打蔫的蘭花,他扭著水蛇腰走了過來道:“顧爺,您說的那個海防,真的有那麼好賺錢?”

顧小五臉上的橫肉猙獰著,隔著墨鏡也能感覺到他眼睛裡的兇光:“你是說,你爺爺我是騙你了?”

“不敢,不敢!”那個男人嚇的直哆嗦,轉身跑到人群裡。

離顧小五不遠的地方,有一大群人,但是穿戴幾乎是同樣的惡俗,金鏈子一個比一個粗,十個手指上幾乎戴滿了各式各樣的戒指,女人們頭上插滿了簪子,好像是個活的珠寶首飾展覽。

顧小五苦著臉對楊士琦道:“我的楊爺啊,我的祖宗!你就免了我這一宗吧!江湖上的好漢們要是知道我去安南開妓院,那還不笑掉了牙?”

楊士琦斜乜了他一眼道:“平日裡說嘴,說是為了大人命都能不要,現在讓你去個安南就慫了?雷納和陳鐵丹可是去了萬里迢迢的澳大利亞,人家也沒說什麼啊?”

“我的好楊爺啊,你就是讓我去天涯海角,我顧小五要是嘴裡說個‘不’字,就不是爹生娘養的,可這一宗差事,哎,也太窩憋了。”

這個差事確實是太憋屈了,莊虎臣密令楊士琦,讓他安排顧小五去安南的金蘭灣和海防開妓院,而且要開的多,開的大,不怕花錢,另外命令楊士琦把西幫的商人從俄羅斯進口的一萬箱伏特加運到安南去。

楊士琦已經被莊虎臣給搞蒙了,莊虎臣派人把大量的軍火送到了上海,這個楊士琦不覺得奇怪,既然大人準備舉事,那麼上海自然也要配合,可是送過來的軍火,他一看就傻了,全是大口徑的炮彈,幾乎全是艦炮用的,可上海也沒有軍艦啊!

這些日子,楊士琦覺得莊虎臣的命令越來越難理解,雷納和陳鐵丹去了遙遠的澳洲,而且還在當地招募了兩千的僱傭兵,甘軍又給澳洲送去了五千人,現在又派人在安南辦洋行,這次的命令就更離譜了,居然是要讓顧小五去安南的金蘭灣和海防這兩個港口城市辦妓院。這莊虎臣是準備打仗嗎?打仗要洋酒、婊子做什麼?再說了,這仗準備和誰打?和日本人打?和俄國人打?和朝廷打?

不管和誰打,關澳大利亞和安南什麼事兒啊?這個主子辦事越辦越讓人迷糊了!但是莊虎臣不願意解釋,楊士琦也明白不該多問,既然是他下的令,自然有他的道理,理解的要辦,不理解的也要辦。

“好了,我老楊為了大人,現在都被人叫上海灘的楊扒皮了,你去個安南叫什麼苦啊?安南中國人多,好歹還有幾個老鄉,人家陳鐵丹去了澳大利亞,那裡可是毒蟲、猛獸橫行的不毛之地啊,得了,別扯淡了,儘早走吧。”

“這船不是還沒來嗎?我又沒說不去!帶著這麼一群貨色去安南,中國人的臉怕是都要讓我們丟盡了。”顧小五沒好氣的看看那一群人。

這些人全是上海的老鴇、茶壺,管理妓院沒有他們不行,顧小五只好連威脅帶騙的把他們給一起弄到安南。妓女則不用擔心,安南這個地方,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妓女,在當地招個萬二八千還不是什麼難事。

“安南那邊,太古曹家的‘三多堂’已經都把前站打好了,那裡吃的住的都不缺,你接手以後,就讓曹家人回去,別壞了人家的名聲。另外,不許隨便招惹是非,沒有大人和我的令,就算別人欺負上門了,也不許鬧事!萬一有人找麻煩,你就打出‘雷納洋行’的旗號。那些安南人不敢碰法國人的買賣。”楊士琦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遞給顧小五道:“這個你拿著,去了安南,就給當地的法國領事看,這個是法蘭西公使的信,他們會買賬的。”

顧小五接過來,看了看,全是洋字碼,一個也不認識,只好揣在懷裡,悻悻的道:“這下可好,以後上海灘的拼命三郎該改字號了,安南顧大王八!見個人都得喊一嗓子‘樓上樓下的姑娘們見客啦’”!

楊士琦一本正經的道:“小五啊,這一嗓子喊的有點味道,看來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遠處,一艘漆成淡藍色的郵輪拉著汽笛緩緩駛向吳淞碼頭,顧小五回頭看看身後的上海,苦澀的自語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回來啊!”

.......

作者話:這本書寫到這個時候,相信老書友都知道,高潮即將到來了。

很多書友都提出,這個時候,莊虎臣參與到日俄戰爭裡,肯定是要吃虧的,中國打不過日本和俄國,我也知道,中國的國力不足以戰勝日本、俄國,可是當時的國際形勢決定了日俄戰爭是可以參與的,日本的國力比俄國那是差的太遠了,可是日本依然是戰勝了,那是外交、軍事、政治累加起來的優勢,戰爭永遠不止是在戰場上打的!談判桌上,酒會上,甚至妓院裡都可以成為戰場。

明天就大封了,招呼一下推薦票吧!(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