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先生，老夫這輩子去的地方可不少，吃過不少好東西，天下的肉，幾乎全都吃過，像是突厥那邊的羊，還有吐蕃那邊的鹿肉，甚至熊肉都吃過。”
“可…….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香的肉，香，太香了！這味道，比那些肉都要好吃！”
長孫無忌喝了一大口湯，也抬頭望向了老者，無比新奇的問道。
這肉，著實是不一樣。
他能分辨出來，自己從來都沒有吃過！！
“是啊，老先生，這肉有些讓人難以把持，就算吃飽了，也都忍不住想要再多吃一口，敢問…….這是什麼肉？”
長孫皇后也笑著問道。
“美，太美了，這一碗飯，有肉有菜有湯，然後吃著大餅，比那些所謂的山珍海味，要好吃多了！”
魏徵把手裡的大餅吃完，說話的空，順手又拿了一張。
“這肉好像有些奇怪。”杜如晦砸砸嘴：“比我吃的所有肉，都要香，就是比羊肉都要香。”
程咬金在旁邊，趁著幾人說話的時間，又給自己大大的加了一勺子。
你們討論吧，俺吃就好。
他抱著如此心態。
另一邊。
小兕子和長樂公主吃的更是開心，頭都顧不得抬起來了。
老者擦擦嘴，拍了下肚子，這才樂呵呵的說道：“這肉，實際上很常見，便是豬肉。”
他沒有任何的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陛下，既然好吃，就多吃些，這肉，在我等楚王府，並不值錢。”
老者端起來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吃飽了，再喝杯茶。
這日子啊，著實是比他自己在深山老林裡舒服多了。
跟殿下來長安，這個決定果然沒錯。
還有醫術，風水之書。
有了殿下留下來的書籍，他自己的技藝已經比之前提升了很多，漸漸出現了殿下口中所說的系統性理解。
太妙了啊。
老者還在沉浸於吃飽喝足的美好之中。
但…….
啪塔！
李世民手裡的快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愣神般的看著老者，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眼珠子似乎都快要爆出來了。
目光駭然。
難以置信。
不止是他，長孫皇后、長孫無忌、魏徵和程咬金他們也都是呆住了。
嘴角有些抽搐。
眉間有些哆嗦。
就是長樂公主，都抬起來了頭，嘴裡咀嚼的動作一下子就停止了。
全房間中，
只有呆萌小兕子，還在那裡“呼啦呼啦”的吃的開心。
他們有些無措。
也有些難以接受。
這肉，是什麼！？
這是…….豬肉？？
自己剛才吃的是…….豬肉？？？
這…….這怎麼可能！！
豬肉，怎麼是這樣的味道！！
怎麼可能那麼香？
豬肉充滿了臭腥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再說了，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可是楚王府，這裡可是楚王府啊！！
你給我說，楚王府裡的人都吃豬肉？？
我的娘啊！
這他們怎麼能接受。
豬肉？
他們這輩子都沒有吃過！
這玩意，在百姓嘴中都屬於是賤肉，就是那種讓人無法接受的肉。
現在，你給我說，這是豬肉？？
剛才，自己吃的…….還那麼開心？
轟隆！！
眾人的腦袋，都感覺在狂變大，整個人的腦子一片空白，甚至於都感覺自己的胃裡面在不停的翻滾。
即便是長孫皇后的臉，都有些變白了。
更別說李世民他們的臉了。
杜如晦、長孫無忌他們這群讀書人，一向是鄙夷於豬肉的。
平常，可以說是連看都不看。
對於豬肉更是大加鞭撻，但是誰能想到，今日自己，竟然吃了…….吃了…….這個豬肉！
“老先生，你這是…….你這是開玩笑的吧？這個玩笑，不好笑。”
李世民的嗓子，有些發緊，聲音變得都有點像太監一樣了。
儘管臉上是堆著笑。
但…….比哭還要難看。
不過，老者笑了。
笑的很開心。
“陛下，你們不是要找殿下的私房錢嗎？其實這東西，也是一個至寶來著。”
“怎麼，你們卻都這副樣子了？！”
老者笑的很開心。
他看著李世民、長孫無忌程咬金這群所謂皇帝國公，彷彿變成豬肝色的臉，就像是做惡作劇成功的孩子般。
對於他們經常來楚王府，老者很無語。
天天來這裡搶他們楚王府的東西，這一次也該讓你們好好享受享受了。
這滋味，很不好受吧？
老者忍不住的再次笑了一聲。
嘶…….
啊…….
李世民聽著這話，身體顫抖的又是厲害了。
該死的！
該死的！
該死的！
這怎麼可能是至寶！！
豬肉這東西，誰不知道啊？
連百姓都知道，這東西乃是天下最賤的賤肉，可是楚王府…….竟然竟然全體上下，都吃這個東西。
李世民舔了下嘴唇。
雖說這個肉有點香，還想吃。
臥槽！！
李世民趕緊搖搖頭，拿起來杯水，一口飲盡，想要把自己這個很危險的念頭，給壓下去。
什麼叫還想吃？
有沒有點出息！
豬肉現在也那麼喜歡吃的嗎？
咕冬…….
李世民咽了口唾沫。
他放下茶杯，手指，有些哆嗦的指著鍋裡的肉，顫聲說道：“這…….這，老先生，這些肉，楚王…….楚王也吃的嗎？”
老者點點頭，很是隨意的說道：“陛下，這是自然。”
“這豬肉，本來就是殿下他帶動我們吃起來的，殿下說，天底下，再沒有這肉好吃了。”
“羊肉雖然也不錯，但羊肉吃多了就有點讓人上火，至於雞鴨魚，這些肉偶爾吃吃也算是不錯，可一旦經常吃，就讓人反胃，唯獨這個豬肉，香！純！”
“而且，還說營養無比豐富，乃是少有的天賜良肉，若是不吃，可就真的是太可惜了，實在是暴殄天物！！”
老者笑道。
李世民眼眸還是有些發沉。
長孫無忌，程咬金，杜如晦和魏徵四個人也是苦著臉，稍稍不能接受。
這豬肉，千百年來的名聲，可以說是糟透了。
賤！！
一個字，就已經是說明了一切。
可現在…….
自己吃下去了…….
一失足千古恨！
他們欲哭無淚！
誰也沒想到，楚王府會拿豬肉招待客人啊！！
“哎呀，好飽呀，不過兕子還要吃，老先生再給兕子盛一碗，兕子要那個白肉，要好多好多滴白肉！！”
小兕子捧中碗，眼巴巴的盯著鍋裡的肥肉。
白肉。
這是小孩子一般對肥肉的愛稱。
因為肥肉沒有纖維，而且吃起來可以說是滿嘴留香，全是油，深受孩子的喜歡。
“好好好，小兕子殿下多吃點，白白胖胖才可愛，到時候才能長高高，等殿下回來見到您沒瘦，他也會安心許多，不至於內心愧疚加深。”
老者笑呵呵的站起來，幫著小兕子又盛了一大碗。
這看的李世民、長孫皇后他們有些頭皮發麻，眼角狂跳。
長樂公主在旁邊，想要阻攔，但是看著小兕子如此眼巴巴的眼神，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豬肉這個概念，小孩子可不知道。
小兕子好像是上癮了都。
吃得痛快無比。
程咬金抿了下嘴唇，手裡剛剛吃了兩口的第二張大餅，被他狠狠攥在手裡。
小兕子吃的太香了。
他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肉…….刨除歷史遺留偏見，味道著實不錯。
咦！
不對！！
這確實是豬肉？
不可能吧！
豬肉這東西，又腥又臭，所以才被稱之為賤肉，可是這個鍋裡的肉…….
程咬金眼睛一亮，他望向了老者。
“老先生，你說的不對吧？是不是騙俺們？豬肉又臭又腥，可是這肉，又香又糯，比豬肉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你…….你肯定是在騙俺們，對不對？”
程咬金反駁。
不得不說，他雖然大老粗，但是粗中有細，擅長發現盲點。
此話一出，李世民、長孫無忌、長孫皇后、魏徵和杜如晦的眼眸，都是勐的一亮。
臥槽！
對啊！
這尼瑪…….
豬肉是什麼味道？他們雖然沒有吃過，但是書上的記載卻詳詳細細！
而且，豬他們都是見過的，平日裡也沒少聽說豬肉是什麼味道。
可是這個肉的味道極香！
想來，絕對不是豬肉！
李世民眼神飛揚，朗聲道：“沒錯，老先生，這絕對不是豬肉，你不要騙朕了。”
李世民興奮了。
“是啊是啊，豬肉的味道我們都知道，可是這肉…….不對，不是，絕對不是！”杜如晦喝道。
“哈哈哈，老先生，是不是今天我等到來把您氣到了，所以想著騙我們一下？這下，被我們識破了吧？”長孫無忌大吼。
老者嘆了口氣。
這群人真的是自我安慰的能力一流。
牛皮！太牛皮了！
老者真的是不佩服都不行。
他站起來，用勺子在鍋裡攪了下，然後撈出來了個東西。
一個豬蹄子。
他放到了李世民的碗裡。
“陛下，你們何必呢？這有什麼不承認的，看看這是什麼？沒吃過豬肉，但應該見過豬跑吧，這是什麼部位，你們應該清楚。”
“除了豬，還有第二個動物是這樣的蹄子？！”
老者一句話，直接讓剛剛興奮起來的李世民等人直接愣住了。
豬蹄子！
這就是豬蹄子！
這個證據，可以說是直接把他們給死死的盯死在了原地！
剎那間，眾人都默不作聲。
眼睛，就死死的盯著這個豬蹄子！
咕冬…….
李世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豬蹄子他怎麼能不認識呢？
長孫無忌他們四個人也都是徹底的沉默了。
這是豬肉，已經母庸置疑。
空氣，有些凝重。
他們，都像是被封了啞穴。
老者笑笑，望著他們的模樣，輕輕一嘆，搖了搖頭。
“陛下，請恕老朽無理，您們還不知道豬肉的美妙。”
“豬肉，為何被稱之為賤肉？是因為它不好吃，而不是因為它本來是賤肉，所以才不好吃，這個不要搞混了。”
“老朽不如告訴你們，這…….豬肉，乃是天下至寶！也是殿下他的絕對私房錢，這…….可是好東西！！”
老者忽然就有些哀傷。
他看著眼前這群大唐的主宰者，覺得百姓們太可憐了，如此好東西在眼前，卻把握不住。
李世民眉頭輕輕皺起，望著老者。不說話。
長孫無忌他們也都是靜靜坐著，有些不安。
老者的情緒，他們感應得到。
老者…….似乎對自己等人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陛下，還有諸位，老朽這些年走南闖北，對百姓的瞭解比你們都要深刻的多得多，你們睜開眼睛看看吧，這幾年來，百姓過得怎麼樣？！”
“現在大唐的百姓，雖然雖然不至於餓死，但…….唉，但是，也只能勉勉強強的吃飽飯，他們大多都是面黃肌瘦，無精打采，渾身疾病，這是為何？”
“老朽知道，答桉很簡單，就是沒有肉吃。”
老者聲音有些哽咽。
“老朽見過太多太多百姓，他們本應該好好活著，但…….就因為營養不夠，而死在了一個很小很小的病上。”
“營養不夠，自身的免疫力，就會很缺，對了，免疫力這個詞是殿下告訴老朽的，你們可以理解成陽氣，陽氣虛弱，疾病趁虛而入，百姓就會得病，然後，惡化死亡。”
“他們其實並不是因為得病而死，歸其原因，是被餓死的，大部分都是如此。”
老者深吸口氣，他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的淚落下來。
他是愛百姓的。
不然這些年，也不會深入淺出的研究各種醫術，和那四賢孫道長一樣幫助百姓。
但…….
因為愛百姓，深入百姓，他也明白自己的力量相比於天下，有多麼的弱小。
“幸好，老朽遇見了殿下，殿下有大志，他要醫治這個天下，他要讓所有百姓都好起來！”
“陛下，您不懂殿下，這肉不是賤肉，而是殿下他開給我大唐天下的一張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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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聲音低沉。
他眼睛裡有淚光。
想起來百姓，他就忍不住激動。
這麼好的一鍋肉，可是卻被這群人說成是賤肉！
何其不公也！！
李世民靜靜地望著老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