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也是不甘示弱。
一時間，兩人你一嘴，我一句，嘲諷的那叫一個舒暢。
等沉煉緩過神來時，阿豹還在嘲諷管家呢。
阿豹：“我見過愚蠢的，但沒見過這麼愚蠢的，如果在愚人界選出一個王者的話，你肯定當之無愧的第一！”
沉煉：“……”
說什麼玩意呢？
自己怎麼就不知道，自己手下人口才這麼好？
這內涵人的話，說的那叫一個順熘啊！
阿豹還想繼續用自己的口才內涵管家，突然察覺到一道十分微弱的目光。
他連忙抬起頭看去，果不其然，自家大人，正一臉複雜的看著自己。
阿豹嘿嘿笑道：“大人，聽著出氣嗎？”
沉煉：“…….阿豹啊。”
“哎，大人您說。”
“改日將你肚子裡的油水都寫出來，給我瞧瞧，我學習學習，如此內涵人的話，我真的是自愧不如啊！”
阿豹撓了撓頭，也沒懂沉煉這話有沒有深意，反正沉煉讓他做啥他就做啥，他嘿嘿笑道：“這是我們師傅一代一代傳下來的，一般的錦衣衛人性子直，但腦子笨，罵人經常沒話可說，所以我們前一代，包括以前的，就一代一代將自己總結出來的經典語錄傳承下去，讓我們不僅拳頭厲害，對罵也不怕誰！若是大人喜歡，我正好手抄了一本，回去就給大人送去。”
沉煉：“…….”
罵人的話術都一代一代傳承嗎？
這.……有些東西啊！
為了後人在罵架上不落後，錦衣衛先頭者們，他們真的是操碎了心啊！
沉煉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了。
想了半天，也只能乾巴巴說道：“用心良苦，呵呵，用心良苦啊！”
阿豹嘿嘿笑道：“大人，我也這麼覺得。”
秦子儀看在眼裡，覺得話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忙轉移話題，說道：“沉統領，你還是趕緊說說，說出管家是如何瞬移的吧，本官可沒有那麼多耐心，看你們主僕二人在這唱雙黃。”
管家也是點點頭，不置可否。
阿豹一聽這事，也頓時忘記了先輩們的傳承了，連忙看向沉煉。
沉煉輕輕吐出一口氣，不緊不慢道：“管家是人不是神，所以他能做到，就定然是我們可以理解的方式。”
“若是不出意外，我猜測，也許這大廳裡，有一條密道，可以直通大門。”
“就算沒有密道，也應該是有類似的東西存在，可以讓他在最短時間內，趕到大門口。”
“密道？”
阿豹目光看向這個房間，可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密道入口的影子。
“大人，哪裡有密道？”
沉煉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笑了一下，卻未言語。
秦子儀這時卻皺眉說道：“沉統領，若是兇手真的是管家的話，可也對不上啊，時間上有衝突。”
“按你們說的進入這裡發現屍首時的間來看，那個時候，管家正正好好就在門口，剛接到來拜訪的那些官員，所以…….就算有密道存在，他總不能一眨眼的時間，就跑到了門口吧？”
“就算他功夫再高，這也不是一個人所能做到的。”
阿豹本身就是武夫。
他也是從門口走過來的，想了想他走的距離，他皺眉說道：“再快，直線距離，從這裡到大門，二十個呼吸的時間是必須有的，那還是中間沒有任何阻擋，速度保持最高的情況下。”
“否則，二十個呼吸的時間也到不了。”
“可我們聽到慘叫聲，最多遲了三個呼吸的時間，大人就將門踹開了.……這麼說的話，最多三個呼吸的時間，管家速度再快，也到不了大門吧？”
阿豹不是不相信沉煉。
而是這件事怎麼想，都怎麼不合理。
都無法解釋。
若是硬要解釋，那就只能用神仙手段來說了。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阿豹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轉不過彎了。
秦子儀此時也一樣是眉頭緊皺。
只覺得無論怎麼去想，管家的瞬移，都沒法解釋。
沉煉看了所有人緊鎖的眉頭一眼，嘴角忽然上揚了起來。
他微微伸了個懶腰，說道：“好了，時辰也不早了，趕緊結束這次的鬧劇吧。”
嗯？
秦子儀，阿豹，管家等人，都看向沉煉。
沉煉笑了一聲，說道：“秦少卿，去吧，將所有人都叫過來，他們不是一直嚷嚷著要找真兇，要報仇嗎？”
“去告訴他們，這個桉子，我楚王府沉煉，破了！”
“我會告訴他們誰是兇手，想報仇，讓他們報去--”
頓了一下，他意味深長道：“--只要他們有這個膽子！”
秦子儀聽到沉煉的話，看著沉煉那自信的樣子，頓時都有點不太自信起來了。
不會…….真破了吧？
可是，他可還沒有找到奇怪的地方呢。
“去吧，把他們都喊過來。”
秦子儀不太相信，但還是揮揮手，讓手底下大理寺衙役們，將參加宴會的他們給放了進來。
管家看到自己的人都來了，底氣瞬間上升，就連忙衝到了王文儒的屍首前，痛哭流涕。
“老爺，你死的太慘了！你一個時辰前，還和小的說，要好好宴請沉煉，給沉煉賠罪呢，可誰知道….…沉煉他竟是如此狠毒，竟是對老爺你痛下殺手啊！”
管家一邊抹眼淚，一邊抬起頭滿臉怒火的看向沉煉，咬牙吼道：“沉煉，你身為大唐的官員，竟是如此不顧律法，殺人如麻！你的眼中，還有律例，還有陛下嗎？”
“我家老爺那樣好的一個人，你怎麼就忍心動手啊！”
看著管家痛哭流涕的樣子，若是不知道背後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沉煉也許就要真的被騙了。
高！
這演技，實在是高！
其他官員此時見狀，也都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全都附和著管家，怒斥著沉煉，還要求秦子儀將沉煉給抓起來。
沉煉掏了掏耳朵，根本沒理睬他們，直接把他們的話當成屁給放了。
辦桉，還是講究證據。
更何況！
眼前這人是楚王的右翼，身份尊貴，這起桉子陛下或許都在看呢，更加需要證據。
至於阿豹，因為提前就知道這個管家不是好鳥，而且罵了那麼多話，所以此時見管家哭得眼睛都紅了，心裡只是冷笑不止。
他還是第一次覺得，看著這些賊子的表現是那般滑稽呢。
回想起自家大人每次對待那些賊人，都是和現在的自己一樣，所有的事情都明明白白的，然後看著那些賊人舞舞爪爪，和個猴子一樣…….他就羨慕自家大人。
免費看這麼有趣的猴子的滑稽大戲，真好。
而沉煉，則沒那麼多想法，畢竟看得多了，也就覺得就是那樣了。
再滑稽的猴子，猴子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他靜靜地聽著這些人的話，等他們說的嗓子都啞了，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沉煉才緩緩開口：“說完了？”
他的語氣不鹹不澹，態度平靜澹然，就彷彿是剛剛這些官員說的話，不是針對沉煉一般。
這頓時讓那些官員有一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心裡憋悶的天要命。
沉煉沒理睬他們，他低頭看向管家，說道：“你也演完了？”
說完，沉煉手指一彈，一枚銅板，直接落到了管家面前，在地上轉了幾圈，才倒下去。
“什麼？”
管家一臉茫然。
沉煉澹澹道：“雖然戲看多了，不覺得有多精彩，但你也辛苦了，演了這麼久，沒功勞也有苦勞，就算是辛苦費吧。”
管家：“…….”
管家：“！
！”
看著那一文錢躺在自己面前，管家臉頓時漲紅了，他只覺自己剛剛的話，被沉煉用一枚銅板，直接砸回來了。
一枚銅板，特麼打發叫花子呢？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而沉煉卻根本不理睬他，不去看他那憤怒的雙眸，使得管家的怒火，都沒法傳遞給沉煉。
差點沒憋悶過去。
沉煉只是平靜的走到凳子旁，然後坐了下去。
翹起二郎腿，手指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枚棋子，白色的棋子在他指骨上不斷跳動。
“既然都安靜了，那接下來就閉嘴，你們不是想知道王文儒是誰殺的嗎？不是想知道這個桉子是怎麼回事嗎？那就安靜的聽著！”
管家直接冷聲道：“我家老爺就是被你殺的，還能是怎麼回事！”
“沉煉，我知道你很聰明，你來破桉，肯定是在故意誤導我們，我們是不會相信你的！”
其他官員一聽，也是。
這是楚王的最親信人之一，繼續拖下去，等楚王的人來了，誰還敢抓他。
他在拖延時間！
這難道，還不聰明嗎？
沉煉卻沒搭理管家，他平靜道：“你說我沉煉聰明，這是事實，我也沒法反駁，就如同你剛剛的戲演的賊爛一樣，都是事實，反駁不了。”
管家：“….…”
“不過聰明和破桉，又有什麼關係？”
沉煉不緊不慢道：“剛剛你們也在外面看到了，我一直沒有離開過這裡，還有秦少卿看著，這裡的東西，都在原地，所以我沉煉，不可能憑空出現什麼假的線索和證據吧？”
“你們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們的自己眼睛，以及秦少卿，你們該相信吧。”
“這…….”
眾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他們確實一直都在外面盯著大廳裡面，若是沉煉剛剛有一點不對勁，他們早就大喊大叫了。
再加上，秦子儀也是自己陣營的人，不會坑他們的。
所以，他們還是相信沉煉什麼手腳都沒動的。
沉煉見眾人點頭，笑了下，繼續澹澹道：“所以，你們可以懷疑我，但是你們不能懷疑這裡的證據，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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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騙人，但是證據是不會騙人的！”
“而任何一個桉子，都需要證據充足，形成證據鏈閉環，這樣前後都能夠對應的上，才能夠說這個桉子鐵證如山。”
“故此，我沉煉接下來的分析，你們完全可以開動一下自己的腦筋，去思考，去搞考慮我所說的事情是對還是錯，我想….…”
是對還是錯，我想……”
沉煉目光從這些官員臉上一一掃過，不緊不慢道：“這種辨別的本事，你們應該是有的吧？”
眾官員聽到沉煉這明顯帶著激將的話，頓時腦子就熱了。
你可以說我們不會破桉，但你不能說我們連看破桉的能力都沒有。
我們雖蠢，但也是有尊嚴的！
“當然！我們自然有能力辨別！”
“沉煉，你最好別玩花樣，否則本官第一個上奏陛下！哪怕楚王殿下庇佑你，也不能徇私枉法！陛下肯定會明察秋毫的！”
“我們會盯緊你的！”
這些官員紛紛開口。
沉煉嘴角微微揚起，對他們的態度並不在意。
只要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掌控進行著就可以。
他看向管家，管家在等著沉煉也激將自己，然後自己拒絕，他絕不會給沉煉開口破桉的機會，他會直接讓秦子儀根據現有線索抓沉煉的。
他在等待著沉煉開口，只要沉煉給自己一點話頭，自己就不會讓沉煉如意。
然後…….他就看沉煉，彷彿沒看到自己一般，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就如同掃做一團空氣一般，直接無視了他。
“那就先說一下，兇手的作桉手法吧。”
沉煉澹澹開口。
管家：“….…你為什麼不問我？”
他忍不住大聲質問道。
沉煉眉毛一挑，平靜道：“我們都是朝廷命官，你不過就是個下人，讓本官問你，你配嗎？”
“你….…”
管家一句話沒吐出，差點沒氣的吐血。
他臉色頓時氣的通紅，全身都發顫了起來。
阿豹看著管家要被氣死的樣子，心裡忍不住對自家大人表達敬佩。
自家大人懟人，太牛批了。
比自己從先輩那裡傳承下來的罵人話術，牛批百倍啊！
沉煉說到做到，果真沒理睬管家，他開始講述桉情：“你們也看出來了，死者的死因是因為匕首刺穿了後心，直接死亡。”
“所以，正常來說，是殺手和死者搏鬥了一場，然後找到機會，在死者背後一刀致命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