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如果幼時相遇（十六）
高一的課程相對而言比較簡單, 尤其是對於林安瀾這種好學的學生而言。
程鬱對學習熱情不高，不過奈何他聰明，所以即使每天分出一半的時間去打遊戲看小說也能保持成績前列。
對比之下, 徐笙就慘多了, 為了在高二分班能進理科火箭班，甚至讓他爸捐了一棟樓。
“你也太不爭氣了。”徐媽媽教育他, “你看看人家程鬱和林安瀾, 這都是一起長大的, 怎麼你就和人家差距那麼大呢。”
徐笙無奈，“這我有什麼辦法, 程鬱打遊戲我也打，程鬱看小說我也看, 我哪能知道這傢伙和我幹著一樣的事, 成績能多出好幾個我。”
“所以你這學期開始好好學習, 不會的就去問他們，再不行家裡給你請個家教，反正不許再這麼差下去了。”
徐笙長嘆一聲，第二天就和林安瀾商量著下學期給他補課的事情。
程鬱很不爽, “為什麼要讓安安給你補？”
“因為安安溫柔耐心。”徐笙道, “問你，你只會嫌我蠢。”
程鬱：……確實是他了。
他咳了一聲，“那什麼, 我不罵你，放心, 你別打擾他，我給你補。”
林安瀾很懷疑的看著他，微信那頭的徐笙也很懷疑, “真的？”
“真的，信我。”
“好吧。”徐笙半信半疑，勉強答應了。
高中了，男生女生的心思也都活絡了，高二一開學，程鬱和林安瀾就陸續收到了好幾封表白信。
膽小的女生把信偷偷塞進他們書桌，膽大的就直接在校外攔住他們，支走一個，對另一個表白。
程鬱統統拒絕了，還不忘提醒林安瀾，“好好學習，不準早戀，高考前不準談戀愛。”
林安瀾斜眼看他，“我覺得你談戀愛的可能比我大吧？”
畢竟，他一天到晚心思確實在學習上，程鬱這心思，可就活泛多了。
“怎麼可能。”程鬱摟住了他的肩膀，“哥哥是那種人嗎？我要是談了戀愛，你怎麼辦啊？所以在你談戀愛前，哥哥都不會談戀愛的。”
林安瀾本來想說沒這個必要，他們以後也是會戀愛結婚的，又不可能一直在一起，所以就是他現在談也行。
但是他轉念一想，現在程鬱的心思就已經不全在讀書上了，天天恨不得打遊戲看小說看漫畫，全憑他本身聰明再加上自己在旁邊管著才成績沒有下去，這要是談了戀愛，到時候哪還有心思分給讀書了。
林安瀾還想他考個好大學呢，所以也就沒多說了。
再說了，他和程鬱自小一起長大，從小學就是同桌，形影不離，這要是程鬱突然談了戀愛，兩個人肯定不能像現在這麼事事只想著對方，到時候自己也難免不適應。
還不如先緩一緩，等到上大學了，他們也成年了，那時候程鬱戀愛了，他也不需要為他的學業擔心，還能找個什麼兼職工作之類的轉移注意力，也不至於一個人寂寞。
他的心思在一瞬間轉了好幾圈，最後也就什麼都沒說，算是預設了程鬱這句話。
程鬱摸了把他的頭髮，問他，“感動嗎？”
林安瀾挑了挑眉梢，“就你現在這心思不在學習上，可不是該不談戀愛嘛，不然到時候你大學都不知道去哪兒。”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程鬱毫不猶豫，“自然是你去哪兒，我去哪兒，咱們倆肯定是一個學校，從小到大不都這樣嗎？”
“希望吧。”
“是肯定。”程鬱道。
徐笙聽到程鬱想和林安瀾一個學校，嚇得連連嘆氣，“我也太慘了吧，到時候如果你們都去了x大，就我沒去，我爸媽又得說我了！”
他拿著筆，看著卷子，“天啊，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程鬱敲了敲桌子，“快寫吧你，這還有半張卷子沒寫呢。”
徐笙瞬間就覺得自己更命苦了。
他正準備低頭寫卷子，卻看到前面的座位，本來是程鬱的位子上坐了個其他同學，正在問林安瀾題。
林安瀾正在看書，猝不及防聽到有人問他“學委，我能問你道題嗎？”，還有些驚訝。
他成績好，性格也溫和，長得也足夠帥氣，所以一分班，老師就讓他當了學習委員，班裡喜歡他的女生沒少藉著這個由頭接近他，不過男生，還是第一次。
蔣旭也是無奈，他這道題不太會做，老師講的時候也沒聽懂，再加上家裡也沒家教，正好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林安瀾，想到他好像數學又是滿分，所以才來問他的。
林安瀾好脾氣的點了點頭，給書裡夾了一個書籤，問他，“哪道啊？”
蔣旭給他指了指，林安瀾湊過去看了看，拿出本子，給他講了起來。
徐笙覺得還挺稀奇，“竟然還有男生找安安問問題？”
“那有什麼？”程鬱不以為意，“他學習好啊，你不也想讓他給你補課嗎？”
“那你還不讓。”
“你太笨了，我怕你累著他。”程鬱過分誠實道。
徐笙：……紮鐵了，老心！
程鬱見他面色不滿，摟住了他的肩膀，補救道，“可見我們的友誼還是很深厚的，你一道題我得給你講五遍，就這，我現在還沒有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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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絲毫不害臊，“就我這兄弟情義，感動中國一定有我的一份。”
“我謝謝你啊。”徐笙咬牙切齒。
“不客氣。”程鬱一片溫柔。
他說完，撐著下巴，抬頭看了看林安瀾，倒也不打擾他。
上課鈴響了，程鬱離開了徐笙同桌的座位，重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蔣旭這才站起來，和林安瀾道了謝，離開了。
“講完了？”程鬱問他。
“沒。”林安瀾道，“他有個地方有點弄不清楚，講了半天，他還有點不清楚。”
“那他下節課課間是不是還得過來？”
“不知道。”林安瀾沒有問，也不在乎。
本質上，他從小和程鬱一起長大，兩個人無話不說，無事不分享，甚至因為住在一起，所以遠比一般的兄弟或者竹馬關係更好。
也因此，他一直的關注點都在程鬱身上，沒怎麼關注過他以外的人。
他也不需要關注，他的友情程鬱可以給他，親情程鬱也可以給他，除了他尚未萌動的愛情，其他的，他都可以在程鬱這裡獲得，所以他對其他人其他事都是淡漠的被動的態度，沒什麼興趣，更不好奇。
程鬱聽他這麼說，就也沒當回事，輕聲和他道，“我睡會兒，你有事叫我。”
林安瀾：！！！
林安瀾轉身把他準備趴下的腦袋掰了起來，“我現在就有事，好好聽課！不準睡覺！”
這怎麼還敢明目張膽的課都沒開始上就睡覺呢！
“爸媽給你交學費是讓你來睡覺的嗎？”
程鬱：……
程鬱只得點了點頭，默默聽課。
他對於學習確實興趣不濃，但奈何身邊有個愛學習的，天天抓他的進度，以致於他有時候想徹底放鬆一把都不可以。
不過程鬱對此倒也不排斥，還頗有幾分樂在其中。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心理，但是每次看到林安瀾把目光放在他這裡，管著他這管著他那，這個允許，那個不允許，他都挺自得其樂。
也因此，這會兒程鬱雖然沒法睡覺，但是心情卻不錯，還能偷偷用手肘碰著林安瀾的胳膊。
林安瀾感受著他的動作，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把左手放了下去。
程鬱默默的握住，然後捏著他的手。
林安瀾長大了，手也不像小時候那樣軟乎乎的，捏起來像棉花糖似的。青春期的發育，讓他整個人都長高了些，身材也更加清瘦，程鬱捏著，能透過他手上薄薄的肉，捏到他的骨頭。
怎麼這麼瘦呢？
程鬱想，每天吃的也不差啊，怎麼一捏就是骨頭，都沒一點肉。
他慢慢的捏著，也不嫌厭煩，林安瀾就任他捏著，直到自己要寫字了，才把手抽出來。
他記完筆記，倒是沒把手再放下去，而是自己好奇的看了看。
小時候程鬱愛捏他的手他還能理解，那時候他還小，手也軟，捏起來確實觸感不錯。可是現在他都長大了，手上都幾乎沒什麼肉了，這觸感？還值得捏？
“你不嫌硌嗎？”他問程鬱。
程鬱低聲湊近他，“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會嫌棄你呢，你就是最好的。”
林安瀾不由笑了起來，覺得他也是很會說話了。
他心情好，就又把手放了下去，允許他繼續捏著玩。
程鬱就再次握住了他的手，小心的慢慢的捏著。
教室很安靜，林安瀾的心也很安靜。
蔣旭下了課，又來找了林安瀾，想把自己不會的那道題弄清楚。
程鬱有些困，想趴一會兒，又為了林安瀾講題方便，就和他換了個座位，讓他坐到了外面，自己坐到了裡面，趴著睡覺了。
林安瀾給蔣旭講完題，一回頭，就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這兩天降溫，程鬱仗著自己身體素質好，這會兒還是一件短袖。
林安瀾看著，無奈的從他的桌兜裡拿出了校服，給他披到了身上。
蔣旭剛回到座位上一抬頭就正好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詫異，他還沒見過這麼細心的男生，想不到他們學委不僅看起來文靜，心也挺細。
倒是有些稀奇。
蔣旭想起什麼的在包裡翻了翻，找出了之前買文具時老闆送的書籤，他記得他之前去問題的時候，林安瀾正在看書，當時合書的時候就是夾了個書籤進去，正好，這書籤他留著也沒什麼用，還不如送他當做謝禮。
他這麼想著，把書籤放在了桌上。
程鬱睡了一節課，一直到快下課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他成績好，又是那樣的身份，老師對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到他睡覺，也沒有叫他。
程鬱揉了揉眼睛，手一動，肩頭的校服滑落了一半，他這才發現他身上還披了件衣服。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林安瀾幫他披的。
他把衣服重新拉上來，趴在桌上，湊近林安瀾，小聲道，“怎麼沒叫我？都快下課了。”
“看你睡得挺熟，這節課不難，所以給你放個假。”
“你給我披的衣服？”程鬱明知故問。
“不然呢？”林安瀾覺得他這簡直就是廢話，“除了我你還指望誰啊。”
程鬱要不是顧忌到這會兒在上課，都該伸手抱他了。
他壓低聲音道，“嗯，不指望誰，我也就只指望你了。”
林安瀾輕聲哼了一聲，帶了些笑意。
程鬱被他哼的心癢癢，有些想抱他又奈何這會兒還在上課，只能輕聲道，“手。”
林安瀾：……
林安瀾無奈的看向他，覺得他這手就不該長在他身上，應該長在程鬱身上，省的他老惦記！
不該他吐槽歸吐槽，還是默默的把手放了下去。
程鬱就握住了他的手，慢慢的晃著，又小心的輕柔的捏著。
他趴在桌子上看了會兒林安瀾，直把後桌的徐笙看的恨不得踹他一腳，太他媽膩歪了，知道的這倆是好兄弟，不知道的還以為程鬱看他男朋友呢！
重點是這傢伙上課自己不聽就算了，還騷擾林安瀾，還影響他的心情！
自己不學習還耽誤別人，太欠打了！
徐笙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善良了，所以到現在還沒有踹死程鬱。
林安瀾被程鬱看習慣了，也沒說什麼，心無旁騖的聽著課。他覺得大概是他們小時候太親暱了，以致於現在雖然長大了，但是程鬱在面對他的時候，還是有些黏人，特別喜歡捏他抱他或者蹭蹭他。
林安瀾自己也不排斥，甚至覺得這種親暱雖然有些幼稚，但是也確實挺讓人心情愉悅的，所以只是看看而言，根本不是什麼事，不值一提。
只是不遠處正等著下課準備給林安瀾送書籤的蔣旭卻有些疑惑。
他雖然知道程鬱和林安瀾關係好，但是程鬱這樣子，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那個男生會這麼看自己的好兄弟，還默默的看了這麼久。
蔣旭皺眉，總覺得程鬱這樣子，有點奇怪。
下課鈴響了，蔣旭在老師走後，立馬走到了林安瀾桌前。
林安瀾正準備去上廁所，看到他來了，還有些驚訝，不是已經講完了嗎？這是做什麼？還沒聽懂嗎？不會吧？他覺得自己講的挺清晰的了。
“這個給你。”蔣旭把手裡的書籤遞出去，“謝謝你剛剛給我講題。”
“不用。”林安瀾拒絕道，“舉手之勞。”
“那也謝謝你。”蔣旭說完，放到了程鬱的書桌上。
倒不是他想放在程鬱的書桌上，只是林安瀾上節課因為程鬱睡著了，就一直坐在他的座位上，這會兒，蔣旭也就順手放了下去。
他放完，轉身就走了，也不給林安瀾拒絕的機會。
程鬱伸手把自己桌上的書籤拿了起來，這明顯是新的剛買的還沒拆封的書籤，塑料紙都還在書籤上。
程鬱看了一眼，問林安瀾，“要嗎？”
林安瀾不太想要，他的書籤太多了，程鬱幾乎看到好看的就會給他買，所以他不缺書籤。
“那還給他？”程鬱問。
林安瀾從他手裡拿過書籤，“我去還給他。”
他走到了蔣旭桌前，把書籤放到了他桌上，“我用不上，謝謝，但是真的不需要。”
說完，他就從後門走了出去，準備去衛生間。
他是真的不想隨便去拿別人的東西，畢竟不熟，拿著總是感覺奇奇怪怪的。
而且他也不會用，拿了也只能擱在一邊落灰，沒有必要。
蔣旭看著自己退回來的書籤，倒是覺得有些稀奇，一個書籤罷了，也值得專門退回來？他們這學委倒是比他想的要清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