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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六世功臣

人之命生而短促,可所作之功則不可量也,華夏所之於茁壯,是數者有如此之人見於華夏之地!——華夏鼎世

這一夜,鬼國變成了鬼方。這一夜,伊尹的人生走到了盡頭!

“老師,您還有什麼話想要說嗎?”沃丁通知了所有的大臣,因為知道今夜的華夏商世,將會是有一顆老壽星離開。

伊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又搖了搖頭:“別折騰了,這輩子就是一個字——亂!臨走了,想清淨點。”

沃丁覺得說的有理,可陸陸續續的,已經有大臣來了。

“老師抱歉,他們已經來了。”沃丁擺了擺手,所以大臣都是捻手捻腳,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

伊尹雖然想低調的走,可見人已經來了,就乾脆轉了個身子,看向了眾人:“老兄弟們,我是真的撐不住了。”

短短的一句話,讓原本就很難受的大臣們更加難受,接二連三的哭出了聲。

伊尹本來還想說煩呢,但被大臣們的真情給打動了:“人都是要死的,苦做什麼?我這輩子真的沒做什麼,幫著成湯大哥掀翻了夏世,結果在這個位高權貴的右相上耗死了四位君王。不對...五位,我的學生太丁也是,這不能忘,史官要記得清楚!”

現場的史官哪裡還有心思哭,趕緊的拿出記錄的東西來,把伊尹的話給記了下來。

伊尹把沒有當過一日君王的太丁也記錄在華夏的歷史上,是有一番意義的。就是讓後世的華夏人都明白,只要繼承儀式舉行了,那麼不管是做沒做過,都需要承認。

沃丁也做了這麼久的君王了,所以瞬間的懂了伊尹的意思:“老師您放心,不管是什麼儀式,都將是華夏最尊貴的事情。”

伊尹和沃丁相處久了,是越來越舒服:“最後還能有你這般學生,我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右相!”眾大臣一聽到死字,立馬更加悲傷了起來。

伊尹使勁的做了起來,看著面前的所有人,有了一股迴光返照的感覺:“諸位,趁著我現在腦子還清晰,讓我多說兩句可好?”

連同君王沃丁在內的所有人,異口同聲道:“右相請講!”

伊尹先是閉上了眼,彷彿要好好的想一想該說什麼好......

在西邊還在商議著如何的鬼國和遊牧首領們,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觸到了統治階層的底線,還在想著如何經過控制西邊的戎人,讓商世的統治者不敢輕舉妄動。

“咱們如果光靠著西邊的話,估計勝算不大,我想是不是發揮你們遊牧人的速度,把北邊的勢力也拉攏過來?”鬼國人很聰明,也算是多年潛伏的華夏之下的一種本能反應。

“都說了先別輕舉妄動,如果現在出了事,你我都得完蛋。”還是羌族首領發的話。

鬼國人搖了搖頭:“發展的慢不行,快也不行,那當初你拉攏我們做什麼?”

羌族首領一時語噻,可還是找了個藉口:“走一步算一步吧。對了,蜀王你也見過了,覺得怎麼樣?”

鬼國人也不想在是否拉攏北狄人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所以趕忙回道:“見過了,不怎麼樣。”

在西邊,現在的蜀國就是類似於一個巨無霸的存在。因為手上有祖宗流傳下來的製作絲綢的技術,所以在太平世代的時候,其暢銷的程度甚至常年超過了青銅。

而蜀國也越發的富裕,西邊的人也從曾經的嫉妒和害怕,變得願意合作,乞求合作。所以魚鳧作為蜀國的王,自然也成了西邊人尊敬的象徵。

可鬼國人的話,讓遊牧族的首領們不知所謂!

“詳細說說吧,在西邊最好別惹魚鳧前輩,搞不好這老前輩和君王來個裡應外合,到那時候咱們估計得跑到華夏之外的地方。”羌族首領的話,讓鬼國人有些擔心了:“我們接觸了那麼多的諸侯王,從沒像蜀王那樣的計較。本來就不是一路人,結果還偏偏遇上了凡是喜歡有利益的主。一句話還行,但第二句肯定就是這個事值多少錢什麼的,根本說不上第三句話。”

遊牧人都笑了起來,即便是從未見過蜀王魚鳧的人,也多少知道傳說中的魚鳧,確實是這般待人處事。

“所以就別指望他了,還是想想怎麼低調的擴大咱們的勢力吧。”鬼國人雖然不想在北狄人的事情上扯得太多,可更不想在蜀王魚鳧這個人身上,說更多的話。

“這段時間我也派了不少人去毫城瞭解了一下君王和大臣們的情況,發現...這右相伊尹啊,可能不太行了。”在伊尹的名號被說出來後,所有人的臉色都凝重了起來。因為商世創世至今沒有出過什麼大事,基本可以說所有的功勞,都可以加在伊尹一人的身上。

“那如果伊尹離開了人世,對咱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鬼國人還是沒有放棄聯合北狄人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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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事!”羌族首領的回答讓鬼國人皺起了眉頭:“為何?”

“他老人家在,君王不會輕易的動咱們,畢竟西邊本來就亂,負責全國政務的右相,是比君王更擅長思考全域性的。但若是伊尹離開了人世,那麼繼任右相的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就不好說了。”在羌族首領的眼裡,伊尹是個厲害到了極點的統治者。在這樣人的面前,你沒辦法耍任何的心計。但要是說好處也是有的,就是自己如果老老實實的,那就真的會很舒服。

羌族和其他的遊牧人之所以會找到鬼國人,一方面是和西邊的諸侯王有些不對付,另一方面也是伊尹老了,指不定哪一日就會離開了世間,然後再出來一個不可控的右相,導致連點抵抗的反應都不行。

“那下一任的右相是誰,你們誰知道?”鬼國人的話彷彿是一夢驚醒遊牧人一樣,瞬間的讓事情變得開朗了起來:“你說的對,我的人不應該回來的。”

於是羌族首領重新的安排了一下任務:“再派他們去看看,右相不死,他們就不能回來。”

鬼國人認為這樣做算是目前最好的對策了,所以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不過讓西邊人沒有想到的是,此刻的伊尹已經快不行了:“諸位啊,其實我最想做的不是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右相,我就是想做個好廚子而已!”

君王瞪大了眼睛,以為伊尹是臨死前昏了頭:“老師,您這是什麼話?”

“我只是太累了,但腦子還正常,這些年我一直自己做飯,也是因為我喜歡做廚子。”

眾人一想也是,確實右相伊尹是出了名的喜歡做飯。

“右相,您這麼勞累,我還常惹您生氣,您不會怪我吧?”大司空咎單從眾人中走了過來,淚流滿面的。

“這是什麼話,要不是你的實驗,那估計咱們都得和蜀王發動場戰爭了。”伊尹沒有忘記不久之前和君王因為蜀王的事情而煩惱不已,更沒有忘記在試驗蜀王送來的純白絲綢的時候,大司空咎單是何等的賣力。

於是伊尹扭頭看了眼沃丁,然後點了點頭。

沃丁瞬間的明白了,這是伊尹想把右相的位置,傳給咎單。

“老師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沃丁的話讓伊尹很是欣慰:“從你太祖開始,我就知道你們這條血脈的人聰明的很啊。”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基本都是伊尹一個人在說了。

伊尹說的話很多很雜,包羅萬象。有關於政治的,經濟的,華夏的歷史,巫族的一些事,甚至有些看起來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在伊尹的嘴裡變得尤為重要。在伊尹的訴說下,在場的所有人也都名錶了一個道理——如果小事不注意,那麼當小事發生成大事的時候,就等於很早以前就失敗了!

“諸位,我估計西邊的人最後要麼就找北邊的人支援,要麼就乾脆橫跨西邊和北邊,所以如果現在不提前打算,那麼接下來的百年,相信我,商世將沒有寧靜的時候。現在咱們君王沃丁的身體和能力都還不錯,可誰能料到今後的君王,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像這樣大不敬的話,也只有伊尹敢說了。

“老師您可能沒有注意,您除了是個政治家外加做飯做得好之外,還是個教育家。別說我和我父王了,就連太祖,其實也是您引導的好,才最終有了商世的。”沃丁這一頂近乎是天一般大的榮耀扣在了伊尹的頭上,讓伊尹笑的合不攏嘴:“不敢當不敢當,論教育,伏羲和女媧兩位祖宗,才是真的厲害,我實在不敢爭這個,真的不敢。”

在伊尹說完這話的時候,眼睛已經開始迷離了。邊上的人不知所措,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沃丁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於是擺了擺手,讓所有人都留在了自己的屋子裡,自己則抱著伊尹,慢慢的走出了屋子。

“老師您好輕啊,看樣子是要去天堂的。”沃丁在保住伊尹的一瞬間,就知道這個讓敵人聞風喪膽,讓自己人無比踏實的老者,其實已經很單薄了。

“去哪裡都行,只要能看到你們,看到商世能好好的延續著,看著咱們華夏能越來越好,就行了。”伊尹說完這話後,就閉上了眼睛。

“老師,您一路走好!”這時候,沃丁發現太陽從東邊,慢慢的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