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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葬制必殉

及殉葬非獨以信與義也,乃人心始激矣!——華夏鼎世

從小甲失蹤到小甲現身,已經連續三個華夏議事沒有開了,所以小甲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在春末的時候,追加華夏議事的事情。

本來小甲的統治力度就不高,再加上故意失蹤了這麼久,已經讓諸侯王們在失望的情況下,又多了幾份無所謂。所以小甲這時候來了個補華夏議事,其結果可想而知——基本沒人來!

“要不這君王你來做吧?”小甲不知道怎麼的,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竟然覺得最瞭解自己的,還是自己的兄弟雍己。

雍己這段時間基本都和小甲一起,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更是愧疚不已:“為何?”

“你繼位後是要殺人的,這我知道。”小甲盯著雍己的眼,從中看到了一股跟自己沒關的殺氣:“咱們商世再不殺人,就要完了。”

雍己搖著頭,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小甲:“殺人是好事嗎?”

小甲嘆了口氣,彷彿對自己的極度自嘲:“什麼事情都得看情況啊,我接手的商世就是個爛攤子,我還裝爛好人,現在好了,統治力度基本等於沒有。如果再這麼下去,別說這百年大計了,估計都活不到那個時候。”

雍己本以為這君王之位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得有,現在又突然的出現了轉機:“我殺人是因為心中有恨,現在好多了,即便是繼位也未必殺人,哪裡會跟您說的一樣?”

小甲不是個有殺性的人,在看到雍己變的正常後,自然變得欣慰:“別的我不管,你做好準備就行了。”

雍己是被小甲趕走的,搞得大臣們誤以為雍己又惹君王生氣了:“君王,看來這雍己是無藥可救了,您就別過於生氣,身體要緊啊。”

小甲斜著眼看著說話的大臣,覺得這個世界太假,太讓自己心累:“我要把君王之位傳給雍己!”

就這麼一句話,嚇得大臣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你退下去吧,然後把這個訊息傳給眾人。”小甲打了個哈欠,好像自己從現在開始,就真的可以休息了。

自那一天開始,小甲的身體就每況日下,具體原因也說不清楚。在毫城內的醫師們,都一口咬定是君王小甲在西邊的蜀國時,參與研究青銅的時候,留下來的毒素。

小甲每每聽到這樣的話,都是嗤之以鼻。但時間久了,也不免心中有了疑問——是不是真的就是這麼回事?

“給蜀王傳信,問問他有沒有空來,我反正是去不了了。”小甲已經做好了離世的準備了......

蜀王在接到訊息後的第一時間,其實小甲已經離開了人世間。

“我估計啊...君王已經不在世了。”蜀王推斷著時間,也算是對青銅毒素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層。

“那蜀王您還要去嗎?”蜀人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人走了,那就可以不去了。

但蜀王不是這麼想的:“你琢磨下,誰繼任君王之位?”

蜀人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有資格的都說了給辦,可就是沒有人提雍己。

“相信我,一定是雍己!”蜀王不知道怎麼的,心裡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我得帶著證據去。”

“證據?什麼證據?”蜀人從來沒有接到蜀王的什麼保留證據的命令。

“就是研究成果!我之前的結論沒錯,這青銅肯定有問題。”蜀人聽蜀王說這話後才發現,這蜀王渾身穿的跟個石頭一樣:“蜀王,您不熱嗎?”

蜀王嘿嘿一笑,說道:“安全為主!”

就這樣,蜀王帶著自己辛辛苦苦研究來的東西,踏上了東去的路。而在路上,蜀王見到了很多西邊的老朋友:“什麼情況?”

“君王去世了,你不知道?”其他諸侯王們是得到了確切的訊息,但蜀王因為蜀地實在難走,要想出來必須在山澗裡好好的走很久,所以蜀國接到了君王去世的命令,可蜀王是真的沒:“哎...咱們華夏商世的君王,估計都是得這樣了。”

西邊的諸侯王不懂蜀王的意思,紛紛問道:“蜀王,您這是什麼意思?”

華夏的諸侯王們只知道君王小甲前一陣失蹤的事,但並不知道小甲失蹤的日子裡,去哪裡了。於是在蜀王的解釋讓諸侯王們詫異了半天:“這...君王在您那裡待了那麼久?”

“而且這青銅還有毒?”諸侯王們隨身都是帶著兵器的,並且還都是青銅的。

砰砰砰,諸侯王們把這些青銅丟在了地上,並且眼神裡都有一種厭惡的樣子。

“都撿起來,快點的。”在蜀王的命令下,西邊的諸侯王又挨個的把屬於自己的兵器給撿了起來。但已經不敢拿了,只能丟給自己的隨從,想讓青銅的毒素離自己遠點。

這一行人在一起東行的過程中,又遇到了不少其他地界的諸侯王,最後在來到毫城的時候,聲勢甚是浩大......

華夏的北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什麼大動作了。因為沒有西邊的亂,也沒有東邊被統治者的重視。這讓原本就低調入冰雪的北邊疆域,更加的低調。

在草原上,一夥由方國人組成的遊牧聯盟,出現在了狼居胥山邊。

“沒想到如此廣闊的地方,竟然還有這麼個山脈啊。”方國人在路上就感覺到了這草原之大,真的比西邊要廣闊的多。

“這是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地方,走,進去看看去。”但讓方國人意外的是,自己算是從西邊一路來到這裡,也遇到過許多草原人,但都是以禮相待。可偏偏到了這狼居胥山外,草原人的反應變了:“對不起,您不能進山。”

“為什麼?”方國人很是詫異。

“你們不是我們這邊的人,這裡算是草原的禁區。”草原人的解釋雖然讓方國人很不舒服,但最終還是認可了:“行吧,我們在周邊能躲風的地方待一待吧。”

在得到守衛狼居胥山的草原人同意後,方國人在狼居胥山脈的邊上,造好了營寨,想在這裡多呆一段時間。

但是呆的久了,自然會遇到一些不開心的事。比如方國人是遊牧習性,草原人更是。而且在草原上,對於沒法確定的地盤有很多,畢竟一望無際的草原,不像中原地區山巒林立,有那麼多的東西可以比對。草原就是草原,常年的綠色讓草原人習慣了認為這片地界就是自己的,所以草原人也好鬥,這讓方國人這些西邊和西北邊來的‘外人’,很不適應。

“借住而已,沒有惡意。”方國人是西邊乃至西北邊上的霸王,而草原人更是草原上馳騁無敵的存在。這兩夥人的相遇,自然是用拳頭說話的。

而且在劍拔弩張的時候,方國人看到一些類似中原人的人,從狼居胥山走了出來:“他們應該不是你們北狄人吧?”

草原人看了看,點了點頭:“中原來的。”

方國人一聽就怒了起來:“中原的能進,我們西邊的就不能,是吧?”

草原人微笑道:“他們是來探究的,和你們不一樣。”

這話就是火上澆油,搞得草原人更憤怒了:“不一樣?難道我們不是華夏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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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人不敢接話,所以只能以微笑來對待。而就是這些無語的微笑,讓方國人聯想到了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啊...我們是方國人,你們不認我們的。”

草原人腦子直接,但嘴巴慢:“你...別誤會了。”

“走人!”方國人本來想當這次的草原之行為一次旅行,看看除了西邊的疆域外的地界是什麼樣的。

但也就是如此了,方國人在回自己地盤的路上,算不上燒殺搶掠,但也差不多,這搞得草原人開了個大會,差一點就以北狄人的身份,集體去西邊找西戎人的麻煩。

現在正值新舊新網交替的日子,所以毫城對於這場鬧劇也最多是雙方批評一下,並沒有做什麼實質性的解決辦法,所以這個本來就是可以解決的矛盾,最終成了仇恨......

“周人還是沒有來嗎?”雍己繼位前,就已經思考過華夏的種種問題了。對於周人對商人的威脅,雍己看的比小甲,甚至太庚都要深刻。

“是的。周人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大臣們也對周人沒什麼好感,覺得周人就是一個遠方的親戚,並且整日仗著這親戚的名號,不幹正事。

“派人去通知他們,必須找到,就算是來個最普通的周人,也行的。”雍己這是給周人最後的機會。

在小甲的葬禮儀式上,雍己沒有哭,可表情一直陰沉著。

很多大臣或者諸侯王都感覺有事發生,所以也都閉著嘴,生怕自己多了話給自己惹麻煩。

但是即便如此,雍己還是開了口:“我哥身體本來就一般,你們這些跟著他消失的人,就跟著他消失吧。”

眾人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所以都沒有動。

“行動!”雍己突然的一聲令下,那些當時跟著小甲一起訊息的隨從們,都被雍己的人給按在了地上,然後腦袋和身體分了家。

“君王,你這是做什麼?”大臣們生怕這事最後演變成一場殺戮,所以趕緊和君王雍己形成了對峙。

“我哥如果不消失這幾年,估計還能多活一點。這些人作為我哥身邊的智囊團,正事一點不幹,也不阻止我哥的任性,看樣子他們對我哥的感情是超過了對咱們華夏的感情。既然這樣,我哥在那邊肯定孤單,他們就去陪葬吧。”雍己的解釋讓大臣們啞口無言,畢竟小甲生前最後的任性,確實讓華夏有了一些動盪。而這些人作為小甲的親近之人,本應該堅持好自己的責任的。

“我就殺他們,跟你們無關。”雍己的解釋最終化解了這場危機,但雍己這個狠人的形象,在大臣和諸侯王們的心裡,有了一種恐懼。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雖然時間不長,但雍己殺人的數量還是挺多的。這裡面也這涉及到了一些當初極力反對自己繼位君王的大臣:“君王不好當啊,勞累了一輩子還被後人指指點點的。你們到了黃泉路上的時候,也要好好的照顧我的哥哥,別讓他太寂寞了。”

不少大臣們是跟著小甲一起入葬的,為此雍己還給出了解釋:“每一個世代都要有一個圈子,這個圈子是要為咱們華夏付出的。即便是死了也是一樣要付出,誰叫這個圈裡的人,享受了一輩子?”

就這樣,從雍己開始,已經不是誰願意跟著殉葬就殉葬,而是有些人必須去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