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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田氏代齊

多時之權交非想象中之兇狠無情,乃可定之安者而法交也,然於此似平穩之事下,是或哭或笑之人,皆有之也!——華夏鼎世

吳起最終在公孫痤的自私之下離開了讓自己成長起來的魏國,來到了吳起認為最有希望統一華夏的楚國。對於吳起的到來,楚國的國君熊疑真是喜出望外,立馬親自駕車去邊境接吳起。

“我的老兄弟,你在魏國這些年可把咱楚國給坑慘了啊。”熊疑這麼說很聰明,一方面稱吳起老兄弟拉近關係,另一方面說咱楚國,也算是告訴吳起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楚國人了。

吳起顛沛流離了一生,即便是在魏文侯世代也沒有受過這般禮遇:“楚王,我吳起是來讓您變成真楚王的,咱倆就別這麼彆扭了,君臣之禮要有,尤其是咱楚國要有。”

熊疑覺得自己的楚王挺好,能不能代替已經沒人搭理的周王室並不重要,只要自己這華夏的半壁山河能夠完全的控制在自己手裡就行:“你吳起來楚國,我熊疑半輩子都沒那麼興奮過,咱倆一起努力,讓楚國強大起來,好嗎?”

吳起認真的點了點頭後,和熊繹一路南下到楚國都城。

在路上,吳起把這些年從魯國開始一直到魏國結束,包括自己殺妻的事情都告訴了楚王熊疑。這可讓楚王熊疑完全的明白了這些年諸侯國,尤其是三晉和秦國之間那錯綜複雜的關係。

如獲至寶的楚王熊疑,也說了自己的心裡話:“吳起,你來楚國肯定是要變法的,但變法之前一定要幫我個忙,可以嗎?”

吳起猜出了楚王熊疑的心思,但還是認真的詢問道:“楚王請講,我吳起洗耳恭聽。”

熊疑和吳起下了馬車,和吳起各騎上了馬,把後方的護衛稍微甩開了一些,來到湖邊確定周邊沒有外人的時候,熊疑流下了眼淚:“楚國幾百年了,除了地盤大點,其君主的統治力度還不如一個小諸侯國。自我莊王祖宗之後,是一代不如一代,我熊疑真是為了你吳起能來而感到高興啊。”

“楚王嚴重了,我吳起沒那麼大的能耐,只是覺得出自儒家,入世也要入的正確。前些年的魏國確實有讓我留的原由,可現在我看清楚了,楚國才是最大的希望。”吳起這輩子經歷的事情是熊繹幾輩子都經歷不了的,但就殺妻這事,吳起的心就早早的失去了意義。所以取而代之的,只有所謂的改革而已。

“別這麼說,你吳起來楚國就是伍子胥加孫武去吳國一樣,你是全才,一個人可以徹底的改變一些事情。”熊繹說完後擺了擺手,示意趕過來的護衛離自己遠一點,自己很安全:“幫我把權力統一到我的手裡,我幫你讓楚國成為華夏的新世代,如何?”

吳起作為魏武卒的統帥,其感覺趕來的護衛臉上那些模樣,不是一般的模樣:“楚王您的話我吳起記在心裡了,倒是他們可能真的有急事,要不您先去看看?”

被吳起這麼一提醒,楚王熊疑也感覺出了問題:“不會是有埋伏吧?你吳起要來楚國進行改革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很多氏族勢力都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沒準是有刺客,你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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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起不僅是魏武卒的統帥,還是一名真正的魏武卒。而魏武卒之所以奉吳起為神人,之所以戰力如此強悍,除了本身戰力強大之外,其統帥吳起那親臨戰場參加戰鬥的行為也是有原因的。所以吳起不怕,甚至還希望來點刺客,好讓自己楚國的改革之路,多幾分理由:“楚王小心就好,我去看看。”

熊疑怕吳起出閃失,所以趕緊跟了上去。

而跟上去後雖然知道沒有危險,但從護衛手上的信鴿中看到的訊息,著實讓吳起和熊疑出了一身冷汗——齊國君主被陳國後裔田氏趕到了海上去,並且沒有讓呂氏之人繼位,自己成了齊國的統治者。

更關鍵的在於,周王室竟然公開的承認了田氏在齊國的正統地位,和當年的三家分晉一樣,齊國的天也徹底的變了......

齊國的天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變的,甚至從齊莊公開始,從陳國而來的後裔便把眼睛盯上了齊國的君主之位上。當年的陳厲公給他的兒子陳完偷偷的算過一卦,占卜的結果是陳完這孩子可能將來有機會代替陳國從而有別的國家。也就是說陳國將來會完,但自己的血脈不會。於是陳厲公把眼睛盯上了齊國,認為齊國這樣的大國最容易發生動盪,還藉著這占卜的結果,到處散播自己的血脈成為齊國統治階層的話。之後陳國果然發生動盪,陳完怕出事便來到了齊桓公所在的齊國。

即便是齊桓公和管仲合作的世代,也少不了對這個他國貴族之子給予厚禮。而且不僅如此,齊桓公還給了陳完管理百工的工正一官,於是陳完這個陳國逃難而來的落魄貴族,成為了齊國的一員。

陳完不負眾望,不僅把百工管理的非常妥當,還娶了後來大夫齊懿仲的女兒。之後陳完死後,其後代繼續世襲著齊國工正的職務。其後代因為被賜予了田這個地方改為了田氏,還賜予了子爵。之後的田文子,在侍奉齊莊公的時候尤為出色,所以田文子的兒子田無宇的世代,得以有機會參與齊國的政治舞臺。在娶了齊莊公的女兒孟姜之後,田氏算是徹底成了齊國的貴族了。

在貴族的日子裡,田氏由於是外來戶,所以處處小心謹慎。做人做事用盡了辦法和手段,使得自己在齊國的名聲漸漸的超越了呂氏。於是在齊景公的世代裡,齊國的晏嬰忍不住說過這麼一句話——齊國政權最終將歸於田氏,田氏雖然沒有大的功績,但能藉助公事來對百姓施私恩,百姓之心,已然在了田氏那邊。

但即便是晏嬰在齊景公詢問齊國那麼多漂亮的宮殿最後誰會擁有後主動說田氏會擁有,也絲毫改變不了當下田氏在齊國百姓心中的那種敬意了。而與之對抗的,是田氏聯合了齊國的鮑氏、欒氏和高氏,在一起擊敗了國氏之後,透過不斷的運作,最後讓自己成為絕對的權利派。

與此同時,田氏的宗主在自己的世代裡,別的事不幹,就是不斷地拉攏人,甚至到了田常成為齊國相國的時候,在齊國大範圍的選了七尺以上的女子入後宮,使得齊國的行宮內,賓妃數以百計。

田常故意讓自己的門客和舍人入宮,使得後宮不禁,所以最後田常去世的時候,明面上的兒子就將近七十多人了。由於田氏之人越來越多,所以待到三家分晉的時候,田氏算是徹底把控了齊國的方方面面,成為了能夠架空齊國的勢力。

在之後的時光裡,不管是齊國換了多少任君主,都無法改變田氏的勢力。反而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比如和其他諸侯國之間的戰爭,呂氏已經沒有了實力,只能依靠田氏來解決了。

最後呂貸繼位後,不是不想有所作為,而是真的沒辦法有作為。但呂貸的心還不死,想學著楚莊王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手段來幹掉田氏之人。但由於沉迷酒色過於嚴重,有沒有楚莊王那般的能耐,最終在不知道究竟是否要繼續沉迷下去的時候,就被田氏的宗主田和給趕到了海上,算是失去了齊國的控制權。

魏文侯魏斯在還活著的時候,希望齊國繼續亂下去,所以在濁澤相會的時候,和田和商議了一下,繼而通知了周天子,使得田和成為了齊國正統的君主。

田和在成為新君主的時候,並沒有改國號,因為田和和呂貸有過這樣的一段對話:“齊侯,我們田氏之人成了齊國的統治者,你不會怪我吧?”

呂貸長時間的酒色沉迷,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怪?要怪也是怪我的祖宗,你們田氏之人好樣的,從臣子變君主,成為主子啦!”

“我會讓齊國強大起來的,請放心。”田和說完後,呂貸開始了思考:“你不改國號?”

田和認真的點了點頭:“是的,咱們華夏走到了今日,齊國的名號已然成為了文化的一股象徵,你們呂家人的心已經變了,變得不是那麼強悍了,所以我們田家人會藉助齊國的實力,好好的讓齊國壯大起來。”

呂貸嘆了口氣,心想呂家人的心怎麼就變了:“說真的,我們呂家人好像從太公之後就變了,雖然出了個齊桓公和管仲,但終究沒有把握住機會,至少連個魯國都沒有吃掉。”

這是新舊交接的時刻,田和知道此事的順利不順利,肯定會影響自己今後在齊國的統治:“這麼有錢但不會用,這麼有實力竟然甘心做個尊王攘夷的齊侯,周王室在三家分晉的時候已經亡了,咱們齊國如果繼續這麼下去,別看著方圓兩千裡的土地很大,但也有走完的那一日。”

呂貸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從來沒有那麼的嚮往齊國統治華夏的那一刻:“你說的對啊,呂家人的血性已經沒了,我呂貸現在還能站著,還是得說聲謝謝你們。”

田和還想說點什麼,可呂貸已經沒了興趣,扭頭踏上了給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船隻,帶著一股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平靜,是無奈還是悲傷的心情,朝著東海之東而去。

至此之後,田氏成為了齊國的合法統治者。田和更是故意的在自己生前就選好了諡號,和姜子牙一樣的諡號——齊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