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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因恨生很

人皆疑其權力為保之,夫謂其權有脅者有害,位愈高者愈也,有一事之恨過,則為惡中之惡也!——華夏鼎世

孫臏成了魏罃的座上賓,這讓龐涓很是不爽。但龐涓沒有辦法,畢竟自己手上的權力再大也打不過魏國的君主。所以在剎那間,龐涓竟然有了奪權的想法,只是這種想法在同樣的剎那間便煙消雲散了。因為龐涓這種站在頂端的人,是最明白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時候不該做,所以對於魏罃自己則保持著警惕,而對待自己的師兄孫臏,則漸漸的產生了恨意!

“師兄,你來魏國這麼久了我也沒好好的和你喝幾杯,今日請你來你還不來,所以我只能來找你了。”龐涓第一次以大將軍的身份請孫臏,竟然得到了拒絕。所以憤憤之下,帶著自己的親信們來到了孫臏的住處,先看看孫臏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臏這段時間當然沒有閒著,在和魏國君主魏罃的交流下明白了當下自己身為縱橫家的用處。所以推開了所有達官貴人的邀請和送禮,包括自己師弟龐涓的。

按照孫臏的理解,自己在魏國是不可能超過師弟龐涓的地位,所以很自言的認為自己應當成為輔佐師弟的人。拒絕收禮就是為自己,為師弟,為所有魏國人做的表率。但這種高尚的情操在龐涓的眼裡,是爭奪名氣,跟齊國的田家一樣。

“師弟你身為大將軍怎麼這麼閒?”在孫臏的心裡,軍人自然有軍人的活法。除非退伍了,不用再上戰場了,要不然身上的穿著就不能絲綢,而得是軍裝。

龐涓怎麼可能體會得到師兄孫臏心裡所想,覺得幾日不見怎麼這孫臏連師兄弟情誼都沒有了:“師兄真是好風範啊,一舉一動像極了師父,看樣子師父讓你出山是做對了。”

龐涓這陰陽怪氣的話搞得孫臏心裡不太爽,所以也回懟了回去:“不是師父讓我出山的,是我自願出山的。”

就這一句話,龐涓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孫臏的挑戰。從而仔細想了想自己到底有沒有方法方式來對抗自己這說熟悉也熟悉,說陌生也陌生的師兄?

結果仔細想來發現,自己雖然貴為魏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可真的要對同樣是名滿天下的師兄孫臏動手,還真的找不到方法,甚至連藉口都找不到。

一個厲害的人物心裡產生了聚變,是一定遇到了絞盡腦汁都無法解決的事情。而現在這種情況,正是龐涓心裡聚變的情況:“行吧,我把酒給你帶來了,我先去忙了。”

在龐涓快走出院子的時候,聽到了身後的孫臏喊道:“師弟要努力啊,師兄是來鞭策你的,可不能懈怠了。”

龐涓沒有回話,而是在心裡默默的怒罵道——你這哪裡是來鞭策我的,你就是來折磨我的!

經過了短暫而又沒怎麼交流的交流,孫臏倒沒什麼,但龐涓的殺心,已經無法阻擋了......

公孫鞅在魏國帶的時間確實有些長了,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而現在孫臏的出現讓公孫鞅感覺到魏國即將有場針尖對麥芒的較量了。

“先生請回吧,我得選個時機才能去秦國。”公孫鞅已經記不清楚這是景監第幾次來找自己了,同時也對秦國人多少有了一些感激。

“先生哪裡的話,我就是來魏國看看情況的,又不是來找你的。”景監嘴上這麼說,但實際上已經在公孫鞅這裡待了不知道多久了,大有你不跟我走我就不動身的意思。

由於魏國和齊國之間的關係,所以魏罃知道秦國的景監在公孫鞅這裡也無動於衷。一方面是想透過景監來和秦國的嬴渠梁處好關係,另一方面則是孫臏來了,公孫鞅的重要性逐漸減弱,在魏罃的心裡難以形成對龐涓的威脅。

這其實算是公孫鞅的自保方法,跟景監在一起一方面可以向龐涓表示自己壓根就沒把任何國家當回事,可以放心自己。因為龐涓這人是講臉面的,只要不威脅到自己的地位,管你在其他國家如何。而另一方面公孫鞅也是在積攢自己的名氣,至少要超過現在的孫臏和龐涓,這樣自己在今後的變法路上,才會少一些阻礙。

“你不來找我還在我這裡混吃混喝的,天天問這問那,我不回答你你晚上都和我睡在一起,你讓我怎麼辦?”公孫鞅看出了景監在某些時候會變成無賴,所以也用無賴的方式,打算趕景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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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這麼優秀竟然天天窩在家裡,何不走出家門看看咱們華夏的大好河山?”景監猛地站了起來,巴不得現在就把公孫鞅帶出魏國,跟自己回秦國好交差。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公孫鞅選擇用當年楚莊王對伍舉的話來感動景監,但景監是明白公孫鞅是個無賴的:“你少放屁,你這輩子都不鳴則已,談什麼一鳴驚人?”

公孫鞅沒辦法,知道再這麼下去整個魏國都會認為自己是秦國派來的奸細了:“哎...你竟然不信任我,給你看看這些吧。”

公孫鞅說完就把袖子裡的竹簡拿了出來,丟在了景監的面前。

“這是什麼?”景監懷著忐忑的心情開啟了公孫鞅丟在自己面前的竹簡,看著裡面的內容,心裡是漸漸的變化了起來,從最開始的忐忑到緊張,最後變成了恐懼。

“你...你瘋了?”景監不是個處理政務的人,但看著裡面的內容也知道華夏所有的諸侯國裡,包括秦國都不會認可商鞅這種行為的。

景監在這次來魏國之前是和甘龍見過面的,也認可了甘龍這一小部分人統治另一大部分人的說法,所以在看到公孫鞅這種近乎無貴族的變法模式上,自然害怕的人。

因為究其原因,還是自己也身為秦國的貴族,享受秦國的好處!

“我是肯定瘋了,要不然也不會再這種事情上研究了這麼久。但我認為啊,咱們華夏的路還真的需要我這樣的人來扭轉一下,要不然再換幾個世代,還是這般模樣。”公孫鞅自稱自己是瘋子,是個能想明白的瘋子,這讓景監更加不解:“你竟然認為你個人會有這麼大的能耐?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得罪咱們華夏所有的貴族,他們手上可握著百姓們的生死啊。”

“我知道,所以我公孫鞅的結局肯定不會好。但我就是願意這麼去做,因為我知道這麼做是對的。”公孫鞅此刻的說辭和表情,給景監的感覺只有一個——變態了!

景監把自己和公孫鞅之間的對話給傳回了秦國,然後就開始默默的等著,等待著嬴渠梁的命令......

孫臏還是一如既往的研究縱橫家們該研究的事情,每每政策和評論都會讓魏罃產生心動。所以魏罃打算給孫臏封個一官半職的,只是不知道該封什麼官職比較好。

“龐將軍,你說公叔大夫的官位,給孫先生如何?”魏罃之所以問龐涓,一方面是給龐涓面子,另一方面也是不給不行了。因為和齊國等國之間的交戰屢戰屢勝,這讓龐涓不僅在魏國的地位越來越穩,在其他諸侯國人的心裡,也彷彿如同戰神一般。

龐涓很享受當下的情緒,因為這都是自己的能力,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所以龐涓在聽到公叔大夫的時候,心裡突然有了一股怒火:“君主你開什麼玩笑,如果當年我和秦軍交戰,魏武卒能不戰而退?當年就是因為公叔痤的人品問題,讓咱們失去了河西之地,要不然我現在何來勝利就班師?何不直接滅掉他們?”

魏罃也明白公叔痤的人品多少有些問題,但對於權力的問題,公叔痤確實當年阻擋了龐涓的氣焰。現在把公孫痤這個位置給孫臏,也想讓孫臏做能給自己爭奪權力的人:“將軍說笑了,公叔大夫雖然也有問題,但秦軍的戰力多少還是有的。現在我想讓孫臏先生來做另一個公叔大夫,你不會認為自己的師兄沒那個人品和能力吧?”

魏罃這突然將了龐涓一軍,使得龐涓有話不能說,畢竟自己師兄的人品和能力自己是瞭解的,還真的不會是公叔痤那般自私自利。但就是因為如此,龐涓的心裡才會害怕,才會認為師兄孫臏的上位,是一定會讓自己的光芒消散的:“師兄的能力和人品自然不會是公叔痤那般,可現在魏國在君主您的領導下,在我的實行下,已經可以大殺四方了,這就證明咱們君臣二人的配合,不必當年的齊桓公和管仲差。現在您讓師兄在毫無建樹的情況下直接獲得高位,這...難以服眾啊。”

龐涓說的是真有道理,但在魏罃的心裡則認為這難以服眾實際上就是難以讓龐涓負重。於是一直對權力同樣獨一無二的魏罃,這次打算硬氣一次:“將軍說過了,既然咱們二人的配合非常好,又同時都認為孫臏先生的人品和能力俱佳,那麼就要給孫臏先生一個機會。直接給高位也是為了收納諸侯國的人才啊,你說對吧。”

龐涓還想繼續爭辯,但看魏罃看自己的眼神已經變了後,心裡的話終究還是壓了下來:“臣...明白了!”

龐涓離開了魏罃這裡,在出門的時候特地回頭看了一眼,結果看到了君主魏罃那從未有過的笑容。所以龐涓知道,自己和師兄孫臏的關係馬上就要破裂了。

“召集死士,給我盯住了孫臏。”龐涓身邊的人都能感覺到龐涓這次要玩真的了,所以紛紛退下準備,打算保護龐涓的權力。

龐涓走上了著急平常最喜歡來到了魏國都城最高處,望著腳下的芸芸眾生,心裡難受得很。但龐涓也明白,如果師兄孫臏成了自己的對手,那麼自己最後的結果,可能就是個死。

“對不住了師兄,我也不想這樣。”龐涓閉上了眼睛,流下了眼淚,彷彿知道自己的師父鬼谷子,正在雲夢山謾罵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