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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天意阿旁

事多似無關,而合為天意,嬴政定新宮之名為阿旁,古非予心也,但以李斯通其事實後,乃以此為天意!——華夏鼎世

嬴政走的時候是沒有回頭的,其目的也是怕這次東巡迴不來後產生遺憾。而趙高則聰明的很,認定了嬴政東巡第一個要去的地方,正是新宮的所在地。所以趙高趕忙‘命令’王離抽調一些自己的親信,加上本來就在的人,讓嬴政感覺到這裡的施工人員,是非常的多!

“趙高,你費心了。”由於這次東巡嬴政的身邊沒有蒙毅,所以趙高顯得格外熱情:“始皇帝,您的命令咱肯定費心。”

新宮的地址在防禦程度上不如咸陽城,但駐地面積卻遠大於咸陽城。當初選址的時候這裡沒有特別高大的山體,負責偵查的官員報告給嬴政的時候,嬴政沒有向西的說自己就是要找這樣的地方。因為在嬴政的想法裡,當下普通弓箭的射箭距離差不多是一百五十步到三百步,勁弓能使三百到五百步,遠攻超過五百步甚至能到八百步。但嬴政認為——今後兵器的發展一定能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時候,而且這種前所未有,也一定是不斷發展的!

所以新宮的面積大是一方面,還不能有能夠在山體之上,射殺新宮的機會。

“這裡如果真的修建完了,有誰能知道咱們是在一片山脈上,建立的城池呢?”嬴政沒有見過最初這裡的樣子,但現在即便是修建的有模有樣了,可也還是無法抹平所有的溝壑,這種高低有別的樣子,反而讓嬴政認為這新宮是比咸陽城更加獨一無二的存在。

“始皇帝,公子胡亥可是玩了命了,這些溝壑很多都是公子親自填埋的,這裡...就是這裡,原本是有一塊河流。”趙高手指望去,嬴政看到了這條已經被填埋的小河流。

“河流儲存,城池的內河最好從地下走,這樣安全一些。”嬴政巡遊了四次,到過很多的城池,在研究的過程中發現,絕大多數的城池都是外河引水,這樣一旦打仗起來,很有可能會被控制水源。但若是把外河直接引水到內城裡,也會在關鍵時刻被利用,形成水源堵塞之後的洪水爆發,當年三家分晉之前的智家人,也是因為洪水反撲而最終失敗的。

“是的,始皇帝咱記住了,我會讓負責人把這條地下河好好的修建好。”趙高帶著嬴政在新宮之地轉悠,為嬴政講解了不少新宮的特殊地方。

嬴政聽得津津有味,在中午到來的時候甚至就在還未修建好的行宮內,吃起了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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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啊,這天大地大,咱也是真的不想死。可是沒有辦法,人生在世,誰不死呢?”嬴政是有感而發,也是覺得這個時候沒什麼是不能說的。但話傳到趙高的耳朵裡,趙高是有些承受不住:“始皇帝,咱說點好事,不說這些不好的事。”

李斯自跟著嬴政東巡便很少開口,因為自己和趙高結盟的事情,讓李斯的身價有些降低。再加上這裡是新宮,是趙高負責的地方,自己不好開口。但李斯知道自己這一路若是都讓趙高講了所有的話,那麼自己在嬴政的心裡,就會變得不那麼重要了。所以李斯暗中通知了還在繼續修建驪山皇陵的章邯,讓章邯做好迎接始皇帝嬴政的準備。

“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嬴政見李斯一路話不多,也看著李斯這兩鬢發白的樣子,心裡也有感觸:“李斯,你說對吧?”

“對,始皇帝說得對。”這是李斯有史以來第一次沒有認真聽嬴政的問話就自己回答了。

“你這傢伙是越老越無趣了。”嬴政說完李斯後又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分,還主動的調侃了一下:“你和朕的年紀也差不了幾歲,這些年幫著朕做了不少事,背了不少黑鍋,朕都記在心裡的。”

李斯這話是聽得全,趕緊跪了下來:“始皇帝,臣本是前輩呂不韋的一個舍人而已,能有今日的功勞,當屬始皇帝的珍愛。現在這般年紀已經無欲無求了,只求始皇帝能夠注意身體,健康...健康長壽。”

李斯的話讓嬴政高興,但卻讓趙高害怕。因為這次的東巡,趙高是希望嬴政合理的離開人世,好讓自己的計劃進一步的實現。而這些計劃李斯作為聯盟者是清楚的,那麼這時候李斯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會讓趙高心存懼怕:“始皇帝,丞相說得對,您得健健康康的。”

嬴政吃著野味,在露天之地看著還在修建新宮的人們,當即下令給這些修建新宮的人賜予豪宅和田地,算是沒有立過戰功便有爵位。而在這些人中,當然有趙高的弟弟趙成以及女婿閻樂,這讓趙高喜出望外,連讓趙成和閻樂進入官場的準備都不用了:“哎呀,咱和丞相為了這些奮鬥的人吶,感謝始皇帝了。”

李斯聽聞也趕緊跪了下來:“謝始皇帝!”

二人的跪拜讓嬴政認為自己身邊的人都是好人,沒有注意趙高是因為什麼而感謝自己,更沒有注意李斯自東巡開始,已經是以趙高馬首是瞻了。

畢竟是嬴政來,新宮騰出了幾間房讓嬴政等人住。在夜晚的時候,嬴政想到了事情,便叫道:“蒙毅,進來。”

進來的當然不是蒙毅,而是趙高:“始皇帝,蒙毅將軍不在這裡,有事您跟咱說,也是一樣的。”

“哦對了,蒙毅這次不在巡遊的人員裡。正好,趙高你身為新宮的負責人,對新宮的名字,有沒有什麼想法?”新宮的名字嬴政其實早就想好了,只是這幾日覺得趙高對這新宮很上心,便問問趙高的意思。

嬴政心裡有阿旁的事情,趙高是不知道的。但趙高心裡和嬴政一樣,在年輕甚至年幼的時候,都有那麼一個愛慕的女孩。與嬴政不同的是,趙高是單純的喜歡,嬴政則是有恩情在。

“始皇帝,新宮的名字都是您這般人物起的,我趙高就是個宦官,哪裡敢起什麼名字啊。”趙高見嬴政不鬆口,趕緊把老祖宗給抬了出來:“始皇帝,遠古都是伏羲祖宗和軒轅祖宗這樣的人物有資格起名,您的功績不亞於老祖宗們,您就別為難咱了。”

縱然是嬴政這樣的人,也不敢在老祖宗面前造次:“趙高你說過了,咱的功績比不上老祖宗。”

本來就是逗一逗趙高,嬴政也不會抓住不放:“這新宮的名字一定要合理,要突出地理位置,使其成為獨一無二的秦世宮殿。”

趙高對於新宮的名字是真的沒有想太多,因為從嬴政第四次巡遊回到咸陽後就沒怎麼關注過新宮的建設,所以這名字趙高當下是想不起來的。

“趙高,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能修建多少裡?”嬴政突然認真了起來,趙高趕緊回憶當時定下的面積:“回始皇帝,目前面積,足足百餘里了。”

“百餘里?這只是內城的面積,我要讓這新宮達到三百裡以上。”嬴政一說三百裡,趙高整個人差點坐在地上:“這...這麼大?”

按照所有人,包括趙高的想法,這裡離咸陽不是那麼遠,最初建造的時候,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咸陽城的人口越來越多,需要一個不算太遠的新宮來分流人口。

“對,而且是至少三百裡。”嬴政這麼做是為了配合裡這裡也不算遠的驪山皇陵,這樣一個在明一個在冥,自己怎麼也能觸及到新宮,和秦世永遠的存於世間。

“三百裡,就是咱走了也無法修建完啊。”趙高是真的沒轍了,嬴政也能看得出來:“朕不強求,你走後也會有他人,接著建造就行。”

城池的擴大預示著帝國世代在不斷的發展,讓都城能夠不斷的充滿活躍,這是嬴政學習了齊國管仲的方法——以工養人,以人安國!

不過嬴政對於新宮的名字最終還是要選擇阿旁宮的,只是需要想一個合理的說法,要讓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有一位叫阿旁的姑娘。所以嬴政找到了李斯,畢竟李斯才是真正的文化人才。

“李斯,如果我想把新宮的名字定為阿旁宮,你能想到解釋的方法嗎?”嬴政直接就把阿旁的名字給說了出來,李斯也不管追問為什麼叫阿旁宮:“阿旁宮...阿旁宮,回始皇帝,可以。”

嬴政松了口氣:“如何解釋?”

“因阿字有近之意,新宮靠近都城咸陽,故可用阿字。”李斯說完後,嬴政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還不夠,在想。”

李斯這次想的時間長一些,給出的理由也更多一些:“此宮現在看來形狀盤結旋繞、廊腰縵回、屈曲簇擁,有曲處、曲隅、庭之曲的意境,乃四阿旁廣的建造風格,阿旁宮之名,當屬可以。”

這次明顯嬴政認同了許多,但聽到這裡嬴政認為李斯一定還有別的想法:“再說說看!”

“回始皇帝,臣聽趙高說您想讓新宮的最大面積超過三百裡,那這裡是最高點,比其他地方較為高峻,阿有上之意,所以阿旁宮之名,是真的可以用。”李斯心想始皇帝可別再追問下去了,要不然是真的沒話可說了。

“看來是天意啊。”嬴政看著李斯那疑問的樣子,也認為這些年李斯是真的盡心盡力了,所以便想把這個秘密,再多告訴一個人:“我在邯鄲做質子的時候,正巧長平之戰開始。趙人因為長平之戰死了四十萬人而遷怒於秦人,我父王逃離的早,那些年我在邯鄲幾乎每日戰戰兢兢。而之所以能活的下來,是因為在那時候有一位趙國姑娘一直保護著我,最後在我逃離邯鄲的時候,因為保護我而死。”

“始皇帝,那位姑娘叫什麼?”李斯貌似已經猜到了,但話還是嬴政說出來的:“她叫阿旁!”

李斯恍然大悟,嘴裡也喃喃道:“天意,看來真的是天意。”

“阿旁姐姐,您在天上,看著咱嗎?”嬴政觸景生情,認定了新宮的名字能叫阿旁,就是天意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