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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風雨未曾歇,迎來勁敵

韓秋依躺在床上良久卻無心睡眠,腦子不斷迴響霓裳的話,前夜入宮,她第一次見到鄭穎瑩,初有身孕的鄭貴妃穿著紅色的羅裙,襯得她的肌膚光滑細膩,一張鵝蛋臉格外粉嫩,年紀並不大,卻過分的成熟,眼睛與鄭清昭極為相似。

“坐吧。”從她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娘娘,臣女代兄長向您賠罪,我們一家願為宴公大人守靈。”

“不必,我們當不起。”鄭穎瑩立馬回絕,霓裳藉著斟茶的功夫給她使了個眼色,她才稍稍放鬆,緩和了態度,“若是有心,就讓韓顧祿為我祖父抬棺,以告慰他老人家在家之靈。”

這個要求倒也不過分,韓秋依不假思索就應下了,她相信四哥的為人,之前也聽過鄭宴公的風評,即使沒有意外打死他,以韓顧祿的古道熱腸,想揍他的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還不至於想要鄭宴公的命,如今失手打死了他,心裡的愧疚在所難免。現在鄭穎瑩提出條件,這件事便有轉機。

這幾句話後又是一片寂靜,綠菊都覺得尷尬,可韓秋依很是淡定,

“你若是沒什麼要緊事就退下吧,本宮要歇息了。”鄭穎瑩不願看見宮尚府的人,她正在孕期,情緒本就不穩定,免得怒火燒得太旺,破壞了祖父的計劃。

“如此臣女不打擾娘娘了,就此告退。”

霓裳將韓秋依送到門口,對她輕聲說道:“姑娘,你別擔心,國舅爺早先就來求過情,我家娘娘也松了口,這會估計聖旨都傳到宮尚府了。”

韓秋依故作鎮定,內心卻是忐忑不安,她與鄭清昭素無交情,僅打過一次交道,他一反常態的求情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姑娘生得花容月貌,難怪國舅爺念念不忘。”

韓秋依根本不信鄭清昭會對自己一見鍾情,當初姒佑的深情有多逼真,她對這些居心叵測的人就有多厭惡。

“金都的貴女不計其數,何況國舅爺有婚約在身,慶蘭姑娘對他一片深情,怎能辜負。”

霓裳一時語塞,她是真的忘了還有朱慶蘭這麼個人了,也怪鄭宴公,當時怎麼就給自己的孫子定了這樣的婚事,且不說朱慶蘭的樣貌平平,就連身份也不起眼,若非聖上恩德,怎麼都該廢了這樁婚事。

鄭穎瑩也瞧見霓裳跟了出去,只是由著她,霓裳是祖父精心挑選的婢女,在一定程度算是軍師,自她進宮後,霓裳鞍前馬後,忠心耿耿,可謂她的心腹,許多事就任憑霓裳先斬後奏。

綠菊在門外聽著裡頭的動靜,知曉小姐又睡不安寧,便叫紫煙到廚房準備百合蓮子湯,自己則倚著欄杆想起宛歸在東閣樓的日子。

而在皇宮裡面,宛歸還在為救人的事情傷腦筋,考慮幾人受了刑罰經不起大戰,她只能選擇智取,幾經周折才蒐集到幾套巡防服,此事急不來,她暗暗祈禱厲洛安的同伴能多撐一段時間,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十分確定厲洛安一定會回來救人。只是本該儘快聯絡周不平,免得周莫則擔心。

“唉,找你老半天,總算見到人了。”

宛歸聽到這聲音眉頭一皺,暗想這人怎麼陰魂不散。

“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呢。”

“我沒事。”宛歸轉身要溜,豈料那人出手極快,拉著她不由分說就要走,

“沒事就好,正巧我今日不當值,我們去喝兩杯。”

宛歸猛搖頭,連連拒絕,“我不喜歡喝酒。”

但他的手勁太大,宛歸無法掙脫。

“我酒精過敏,喝了酒就會起疹子……”她胡亂說了一堆,那人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領頭的來了!”她承認這不是什麼好招,只是隨便一試,他確實也沒上當,宛歸剛想撒腿跑又被他勾住脖子。

“小把戲,走嘍。”

“我不去。”宛歸嘴上拒絕,身體卻被他拉走了。

“大下午的喝酒不合適吧?”

“那你想什麼時候喝?”

宛歸胡亂說道,“不都是晚上嗎?”

那人一臉壞笑,“那也不是不可以,我們可以喝到晚上。”

宛歸索性不搭理他了,任由他拉著自己到了一間小屋前。

“請!”他伸手示意宛歸進門。

“行吧。”她頗有趕鴨子上架的心累,走一步看一步了。

推門而入,裡面的陳設十分簡陋卻不失清雅,宛歸不自覺生出幾分佩服,那人也挺有本事,酒菜都已擺好,這麼間小屋也不太會有人打擾。

“嘗一嘗,這酒你一定會喜歡。”他的態度十分篤定,宛歸不禁有些動搖,酒壇子開封,一陣清香撲鼻。

“好像還不錯。”宛歸感覺自己好打臉,奈何這香味實在誘人,“喝一點點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明明還在猶豫,嘴巴已經淺嘗了一口。

她的小心思全被那人看在眼裡,見她松了一點戒心,又說道:“別光喝酒,試試這菜餚。”

宛歸被這人搞糊塗了,不明白他的葫蘆裡在賣什麼藥,只能見招拆招,警惕心猶在,但是筷子完全停不下來,嘴巴一直咀嚼,餘光卻在留意他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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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敬你一杯,先幹為敬。”

宛歸盯著酒杯犯難,之前也喝過甜酒,後勁極大,若是沒有任務還好,但自己尚有事情未辦,醉了可就慘了。

“不給面子?”

“我不勝酒力,怕酒後失態。”

“都是自家兄弟,不打緊。”

宛歸聞言心裡有了主意,做勢趴在桌上,眼睛迷糊,弱弱的說道,“我是一杯倒,醉酒還會打人,我感覺自己已經暈了。”

那人也不挑破,就這麼看著宛歸演戲,時不時往自己的杯裡斟酒。

“這得喝到什麼時候!”宛歸等得心累,感情自己遇到個千杯不醉的酒神了。她裝醉趴得脖子都僵了,突然咚的一聲響,她忙抬頭檢視情況,那人竟倒在地上,宛歸探了探他的鼻息,確認還活著後便松了口氣,雖然不太喜歡這個人,但請吃飯喝酒還是得承這份情,她召喚出骨珠,從裡面取出一件披風就要蓋在他身上,沒想到猛的被抓住手,

“你沒喝醉!”宛歸頓時掙脫,跳開一米距離,質問他,“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卻道:“你不知道我,我卻認得你。”

宛歸聞言笑了笑,“那你說說,我是誰?”

“你的警惕性果真極高,不過無論怎麼改變容貌,你都是宛歸,不對嗎?”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你只說你的目的就好。”

“如果我說我沒有目的,你可信?”

“信,既然你沒有目的,就不要阻礙我救人。”

那人閃身到她面前,“你不好奇我的身份了?”

“說不說由你決定,我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只要不是敵人,身份這種東西可有可無。”

“我叫司徒雲鶴。”

“司徒?”宛歸只覺得這姓氏在哪裡聽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看來你不怎麼關注國事!”

宛歸擺了擺手,“我只是個小百姓,國事用不著我關注吧,何況你這姓氏也不像騰齊人士。”

“我來自風然國。”

“風然?”宛歸頓感驚鄂,難怪耳熟,錦沙公主不就叫司徒心玉嗎?“你是風然國的皇子?”

“鄙人不才,排行第八。”

“八皇子,什麼要事值得你這般屈身?”

司徒雲鶴走到她邊上,“我是專程為你而來。”

宛歸直接裝起傻,“我一沒勢二沒錢,有什麼好利用的。”

“沒想到你還這麼謙遜,果然是塊寶。”

“不,你想多了,坊間傳聞不足為信。”

“能騙過鍾啟鳴,你可絕對不止於此。”

“都挑了那麼多姑娘,沒一個是嗎?”這時候提到此人,宛歸一時驚訝,竟忘了自己當時使用了化名,這一回答就將自己出賣了。

“玖蘭、宛歸本是一人,既然他們請不動你,我親自來接你可好?”

“我現在可沒空去風然做客,你找我有何意圖,直說無妨。”宛歸不願琢磨他的心思,開誠佈公省事得多。

“我們相處太少,你不太相信我也在情理之中,這樣吧,為表誠意,我送你一份禮。”

宛歸不解,司徒雲鶴抓過她的手,往她的手心放了一串鑰匙,“你想救的人就關在四號天牢。”

“為什麼?”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被人猜中心思太可怕了,何況這還是她臨時起意做的決定。當時鍾啟鳴一行來騰齊找什麼命定的新娘,她只以為是什麼世家子弟,完全沒預料皇親貴胄也會有此需求。枉她當時分離了兩個身份,自認為沒什麼紕漏,沒想到一朝就被他識破。

司徒雲鶴知道宛歸對自己十分戒備便不再過多解釋,提供實際幫助往往更有說服力,“你放心,我會暗中協助你。”

宛歸猶豫再三還是收下了鑰匙,即使別有目的,換幾條命還是值得的。她打算天一黑就動手免得夜長夢多,宮裡表面平靜實則危機四伏,必須早些撤離。周不平現在是要放養自己吧,救到人也是不好出宮,骨珠要是能藏活人就好了。

“那我信你一回。”宛歸擦了擦嘴角,往桌上放了一張銀票,“買你一罈酒。”

鍾啟鳴接到收網的指令喜憂參半,少主親自出馬無疑證實了宛歸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可惜玖蘭宛歸竟是同人,他的心裡怎麼都不得勁。

“大哥,我早就說過那個女子沒那麼簡單。”霍伊恩對宛歸一直存在偏見,絲毫沒有察覺鍾啟鳴的小心思。

陸建峰及時拉走了他,“你這麼閒的話就去幫我們打點回程的事宜。”

“有什麼好打點的?”

霍伊恩還想辯駁,陳唯恆也來幫忙拉走了人,其實也不怪他不知趣,當年鍾啟鳴愛上一個姑娘,放下身段百般討好,奈何人家不領情,自始至終都沒給過好臉色,即使如此鍾啟鳴還是貼身藏著她的小像,那日見到宛歸,幾人都看出了兩人五官的相似,恰逢當時霍伊恩閉關練功,對於這段歷史他是一無所知,加上大夥不願揭老大的傷疤,故而彼此都很默契不會提及這件事,他只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宛歸的事情你少管,對你無益。”

面對陳唯恆的勸告,霍伊恩顯然不領情,想到鍾啟鳴的歲數當宛歸的爹都綽綽有餘,他就彆扭得厲害,可謂寢食難安,只是這點純粹是他想多了,當真是自尋煩惱。

“你們一個個的心裡都有問題!”

陳唯恆被罵得啞口無言,幾人面面相覷,打算把這傢伙扔去修煉室,再閉關個三年五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