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乞丐那無情又殘忍的話語，狗娃不禁感覺心中一陣悲涼。
柱子哥當牛做馬的伺候了爹這麼些年，最後等待他的卻是這樣一個下場。
因為‘爹’的命令，柱子哥到城中偷竊，被人抓到打斷了雙臂，回來後卻得不到任何的治療，只是將其丟在一旁自生自滅，甚至於，最後還要用他這條命去唱一出‘蓮花落’，威脅，勒索城中新開的米店...
這種人，當真配得上他們叫他這一聲爹嗎？而他們這些兒子，在他這個爹的眼中，恐怕更是就連街邊的一條狗都不如吧？！
甚至於，在看到柱子哥對這麼對待之後，他也已經預料到了自己以後的下場。
夜路走多終遇鬼，就連柱子哥這麼機靈的人，都還是被人給逮到了，又更何況是他狗娃？
總有一天，他恐怕也會像是柱子哥一樣，在某次偷竊中失手被抓，然後被人逮到，或是被人當場打死，或是按照江湖規矩，剁了他的賊手...
如果當場被打死了還則罷了，若是命賤，閻王爺不想收的話，淪落成殘疾，或是半死不活的模樣，那可當真是比死了還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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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爹手下的偷兒的時候，他可能還能有幾分作用，雖然動輒便要打罵，但爹卻也不會真的下重手死手，以免給他打傷打死了，耽誤他去外面偷錢。
但若是他殘疾了，或是像柱子哥這樣一般，半死不活的僅餘下半口氣的話，沒有了價值，立刻就會淪落成他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兄弟姐妹一樣的下場。
只能每日上街趴著、跪在地上艱難向前挪動乞討，每天只能吃些剩下來的餿飯餿水，染上一身爛瘡，不知道哪天就腐爛在那骯髒惡臭的窩棚豬圈裡了。
亦或者，會像是柱子哥一樣，被爹當成是籌碼，用他的命去威脅、勒索那些城中新開的店鋪....
他不想，也不願淪落到那般的結局。
所以他再一次跪在地上，祈求起了老乞丐，他們的‘爹’。
即是為了柱子哥求情，也是為了日後的他自己求情。
“阿爹，柱子哥他還能活，求求你了，只要讓他吃幾口東西，柱子哥能活下來的。”
然而，他的苦苦哀求，換來的卻是老乞丐的暴怒。
“你個小兔崽子！沒聽到我的話嗎？我讓你去給你爹我煮碗熱湯來，你還敢在這跟我嘰嘰歪歪的，找死呢？！”
老乞丐一把掀開棚戶的門簾，滿臉怒容的走了出來，幾步走上前來，抬腳便直接朝著跪在地上的狗娃踹了過去。
啪！
一直修長手掌不知從何處探了過來，如同鐵鉗一般，一把死死的抓住了那老乞丐的小腿。
“嗯？！”老乞丐不禁悚然一驚，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突然出現在場中的李湛，眼中露出了一抹驚疑不定之色。
‘這小道士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你這小道士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面對突然出現的李湛，老乞丐也不得不提起了幾分謹慎之意。
這小道士就像個鬼一樣，突然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縱然是他，心中也是不免有些驚疑不定。
“貧道玄清觀，李湛。”
“什麼玄清觀，鳥清觀的，勞資沒聽說過！”
聽到李湛自報家門，只是個沒聽說過的山野小觀，老乞丐氣焰瞬間又變得囂張了起來。
“趕緊放開你爺爺！”
老乞丐發力一掙，想要掙脫李湛的手掌，但一番掙扎之下，李湛身形卻是紋絲不動，只是神色澹漠的看著那老乞丐。
“這孩子上街偷盜，就是受你指使的？”
李湛如是問道，隨後又瞥了一眼院中那些身形殘疾畸形的小乞兒，眼中神色也不免變得更冷了幾分。
“還有這些殘疾的孩童...也是因你之故吧？”
李湛自幼便隨同師父學習醫術藥理，一眼便能看得出來，那些小乞兒身上的殘疾與畸形，分明是人為後天造成的！
他腦海中，不禁回憶起了當年師父曾對他講述過的一些殘忍黑暗之事。
採生折割！人為的將他人軀體斬斷，或手或腳，或者是折斷四肢，人為致使他人殘廢或者畸形，然後控制其沿街乞討，為己斂財。
這種歹毒陰狠之事，一般出現在某些乞丐團伙之中。
就像是當年北宋之時，汴梁城中的魔窟‘無憂洞’，便是此邪道的代表。
老乞丐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陰狠了起來。
“你這小牛皮鼻子，莫不是想要多管閒事？”他不無威脅的說道，“我勸你還是掂掂分量，看看地方，可別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李湛並不理會老乞丐的威脅，抬手一擲，直接便將老乞丐給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倒在了院中，滾成一團。
“哎喲！”老乞丐一邊痛呼，一邊淒厲的大聲叫喊了起來。
“小牛鼻子，我可是丐幫弟子，你敢動我一根毫毛的話，我們丐幫兄弟們絕對讓你走不出這杭州城，死無葬身之地！”
李湛聞言，不禁眉頭一挑，丐幫？
說實話，他先前還確實沒怎麼將這老乞丐往丐幫的方向上想過，畢竟在他的印象中，縱觀射凋，神凋兩本書，兩個時代，丐幫都一直是以正面形象出現的。
像是丐幫的洪七公，魯有腳等人，都算得上是心懷家國天下，行事磊落的英雄。
所以雖然這老乞丐也是乞丐，但李湛卻並沒有將他往丐幫的方向去想。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以丐幫在南宋境內的勢力，像是杭州城這般的繁華大城之中，又怎麼可能沒有人員分佈？
而這老乞丐，手下養著這麼多的小乞兒，又怎會不被本地的丐幫弟子注意到？
“貧道聽聞，丐幫乃當世第一大幫，行事俠義，幫規森嚴，你犯下這般畜生惡行，就不怕敗壞了貴幫的聲譽，引得執法弟子來清理門戶嗎？！”
或者，是我想差了嗎？李湛暗自想到，畢竟他也知道，就算是丐幫這樣以俠義而聞名的江湖大幫，其中也肯定是免不了有幾個敗類惡徒的。
但本地的丐幫人員，卻是對這老乞丐的惡行視而不見...李湛不禁眉頭微皺，低頭看向了那老乞丐。
實際上，他並未真正的接觸過丐幫，而且以丐幫那龐大又複雜的人員組成體系，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如洪七公那般的俠義人物，甚至有可能，真正的丐幫，或許與他認知中的有著很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