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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記_第二十二章 美玉之質

“我在泉州也見過好景常在的酒樓和客棧,華麗、高大,引人注目。”張厚從沈包手中接過酒罈,又拿出黃金卡,酒罈底部的印章和黃金卡上的印章如出一轍,顯然出自同一人手筆,“沈兄莫要亂說,好景常在未必是哪個王爺的產業,就算是,也不可聲張,小心禍從口出。”

“怕什麼?怪事,方才張兄懸空題字,讓人敬佩,怎的一提及王爺,就不敢說話了?”沈包有了六分醉意,抱過酒罈就直接喝了起來,“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來,今日不醉不歸。”

夏祥搶過沈包的酒罈:“酒是助興之物,盡興即可,不要喝多。”

張厚也說:“就是,就是,沈兄,等下我還要尋找落腳之地,不宜多喝。”

“我的房間還可再多一人,張兄若不嫌棄,和我同房即可。”夏祥和蕭五各住一個房間,房間雖不奢華卻足夠大,“只是簡陋了一些,不是上房。”

“你我不是同窗,卻有同房之誼,也是難得。”張厚哈哈一笑,“只要安置好我的小妹時兒,我一切從簡也沒問題。”

“對了,我有一事不明,夏兄和沈兄,怎會有好景常在的貴客卡?”張厚心中不解,以他的觀察,夏祥和沈包都不是富家子弟,或者說,二人的身世遠不如他家世良好,不可能買得起好景常在的貴客卡。

“哈哈,張兄有所不知,沈包有一張好景常在的美玉卡。”如若不是沈包的美玉卡可以在好景常在打七折並且免單三次,夏祥才不會來好景常在太平居吃飯,太貴了。太平居所用碗碟,全是銀器。哪怕只是二人對坐,也要注碗一副、盤盞兩副、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三五只,花費高達數十兩銀子。

也難怪消費如此之高,所用銀器,每只都價值數百貫乃至上千貫。所用器皿如此昂貴,再加上食材也是精挑細選的,好景常在太平居也好樊樓也罷,是整個上京消費最高的酒樓。

“美玉卡?”張厚吃驚不小,暗中打量沈包幾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不知沈兄從哪裡得到好景常的美玉卡?”

夏祥看出了張厚的疑慮所在,知道張厚認定以沈包的財力不足以購買好景常在的美玉卡,當即一笑:“沈兄說他有好景常在的美玉卡時,我和張兄是一樣的想法。你猜怎樣,果不其然,沈兄的美玉卡不是自己所買,而是有人贈送。”

“誰出手如此大方?”張厚吃驚不小,倒不是他驚訝美玉卡自身的價值,而是有資格擁有美玉卡之人,必定非富即貴,卻轉手相贈他人,大異常情,況且沈包又只是一介布衣,並非權貴。

沈包醉眼矇矓,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一晃:“夏兄、張兄,此事是一個秘密,你知、我知、他知、天知、地知,不可外傳。”

張厚點頭說道:“一定,一定。”

沈包在進京趕考的途中,路經真定府之時,在滹沱河中,救下一個失足落水的老人。老人被救之後,趁沈包不注意,再次跳入滾滾的滹沱河中。沈包這才知道,老人並非失足落水,而是投河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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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包也有意思,老人第二次投河,他就再次下河相救。救下老人之後,也不問老人投河原因,也不相勸,就坐在老人身邊不走。老人倒也倔強,第三次跳河。沈包二話不說,第三次跳河救人。如此反覆,總共七次。

第七次救老人上岸之後,老人抱著沈包的胳膊號啕大哭。沈包也不說話,安靜地等老人哭完之後才問道:“老伯,有天大的冤屈也過去了,你都是死過七次的人了。連死七次都不怕,還怕什麼?”

老人老淚縱橫,抓住沈包的手使勁搖晃:“你這個後生真是一個好後生,老漢我不死了,要好好活下去。活了一把年紀,還沒有見過跳河七次都死不了的人,命不該死就不能再死。”

沈包放心了,告別老人要再上路,卻被人叫住了——是一個長相俊俏、十四五歲的丫鬟。丫鬟說她家娘子請沈包過去一見。沈包不明就裡,隨丫鬟沿河岸走了十幾步,抬頭一看,不遠處有一輛寶馬香車。

馬是四匹棗紅大馬,車是海南黃花梨木所制,長方形車廂上立棚,呈封閉狀。車門設在後邊,垂遮帷簾。棚頂四角各立一柱,四柱上支撐一頂大帷幔。帷幔上繡有梅花圖案,四周垂綴絲穗,雙轅雙輪,再配以白銅飾犢車,青油纁,朱裡通幰,朱絲絡網,極其奢華之事。

沈包心中納悶,此人不知是何許人也,不但乘馬車出行,且是四馬大車,三四品以下官員只敢乘坐驢車。三品以上,也只有一馬之車。相信即使當朝一品大員、權傾朝野的

相國候平磐,也不過是四馬大車。但就算候平磐的四馬大車,也遠不如眼前的寶馬香奢華。

姑且不論車體全部是由名貴的黃花梨木打造而成,還是最為出名的海南黃花梨,從海南運至上京至少要花費半年工夫以及大量的人力物力,只說四匹棗紅大馬,通體紅色,膘肥體壯,毛髮油亮,周身上下散發逼人的英氣和貴氣,一看就知絕非凡品,是千金難買的千里馬。

到底是誰家娘子如此氣派和富貴?沈包來到車前,恭敬地施了一禮。錦緞製成的車圍子將車體包裹得嚴嚴實實,看不清裡面人的長相,只透過車窗的輕紗依稀可見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

“冒昧請郎君前來,是想請問郎君,你為何連續七次救下呂東棟?”車內女子輕啟朱唇,聲若流水淙淙,叮咚悅耳,宛如天音。

原來女子將剛才之事看得清楚,也認識老漢,沈包微一思忖,朗朗答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既遇到了,必當全力相救。不管是一次還是七次,他要死,我就不能袖手旁觀。”

“若他是該死之人呢?你也要救嗎?”

“他該死是他的事情,救他則是我的事情,兩不相幹。”沈包心中奇怪,他救投河的呂東棟和車上女子又有何干係,“若我不在場,他死便死了。我在場,他投河別說七次,就是十七次七十次,我也要救。”

“郎君倒是一片好心,可惜,好心辦壞事。”車內女子淡淡地說道,“你我因呂東棟相遇,也算有緣,令兒,送郎君一張美玉卡。但願他美玉之質,歷經世事而不變。”

“是,娘子。”令兒應下。

車簾微動,一隻潤白如玉琢纖秀若蘭花的美手從車內伸了出來,手中握有一塊美玉。令兒接過,轉身交與了沈包。

“就是此玉。”沈包手中高舉一塊方正的玉牌,玉牌樣式、大小和形狀與張厚的黃金卡一模一樣,就連“好景常在”的印章也是完全相同,玉質凝如羊脂,乳白宛若油脂,正是上等的羊脂美玉。

若單就羊脂玉而言,也不稀奇,雖名貴,卻並不罕見。不過如沈包手中所拿的羊脂玉,通體一色,沒有一絲雜質不說,且光澤溫潤如霧,最薄處近乎通透,是最為上乘且百裡挑一的無瑕美玉,便讓人歎為觀止了。

玉乃天成,不像金銀可以打造,是以無瑕美玉最為稀少。

“好玉,上等好玉。”張厚拿在手中,把玩幾下,連連稱歎,“不論材質還是雕工,都無可挑剔。怪不得好景常在的美玉卡敢叫價一萬貫,只是此玉,也值一萬貫有餘了。”

“此話當真?”沈包瞬間酒醒了大半,驚得站了起來,“此玉價值一萬貫?張兄,你不要亂開玩笑,一萬貫可是一大筆錢……”

“一萬貫,我要了。”張厚毛筆還在,拿過紙,“先寫欠條,一月之內,一萬貫的錢引送到你的手上。”

“還是算了吧。”沈包將美玉卡收起藏好,一副唯恐被人搶走的小心樣子,“難得小娘子一番心意,豈能賣掉換錢以辱沒我的名聲?”

夏祥在一旁半晌沒有說話,他心中疑慮重重,小娘子送美玉卡給沈包,或許是看重沈包救人性命的義舉,而且還是七次相救,但小娘子明知呂東棟落水,為何見死不救袖手旁觀?退一步講,小娘子不會水,以她的權勢,讓別人出手相救不過是舉手之勞,為何她無動於衷?莫非有什麼不為人所知的隱情?

這小娘子莫不是好景常在幕後之人?夏祥心中既激動又滿是期待,他對好景常在的幕後之人大感興趣,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何能在短短三年時間內打造一個偌大的商業帝國?

當然,更深的想法是,他想和這位天資聰穎的小娘子談一筆生意。

下午時分,陽光西斜,幾人沿街道一路西行,迎著太陽,有些刺眼。夏祥和張厚走在幾人最前面,二人並肩而行,一邊觀賞沿街的繁華,一邊說起各自路上的見聞。

從好景常在太平居出來,在夏祥和沈包的邀請下,張厚也決定入住全有客棧。雖說有了好景常在的貴客卡,可以入住上京城內任何一家好景常在的客棧,幾人卻還是一致決定繼續留在全有客棧。沈包當初並未入住好景常在的客棧,也是出於節省的想法。美玉卡雖可打折,但折後的價格依然比全有客棧高了太多。

沈包酒意未去,騎在張厚的馬上,由蕭五牽馬而行。時兒也沒騎馬,安步當車,跟在夏祥和張厚身後。她也沒牽馬,信馬由韁,任由馬兒跟隨前行。

時兒一雙眼睛滿是好奇,不時發出讚歎和驚呼,對糖葫蘆、首飾、胭脂、插花、布匹等,興趣

濃厚,問了還不算,還要摸上一摸。摸了不算完,買了一盒胭脂、一個簪子,最後又買了一串糖葫蘆,拿在手中邊吃邊樂,才算稍微消停了幾分。

還不到及笄之年的時兒,白嫩水靈,猶如一股清風,帶來南方清新怡人的氣息。女扮男裝的她,衣服不是十分合體,稍嫌寬大,反而更加襯托出她青澀卻初長成的曼妙身材。

透過談話得知,時兒是張厚之妹。

張厚進京趕考,時兒非要跟來,張厚自然不肯。不想古靈精怪的時兒女扮男裝,先他一步出門,守候他的必經之路等他出現。從張厚見到時兒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就算他趕走時兒,她也會去而復返。與其讓她一人獨行,還不如和他一路同行,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時兒是張厚一奶同胞的妹妹,二人兄妹情深,從小到大從未分開。

張厚除了飽讀聖賢書之外,也和曹殊雋一樣喜歡道家之術,只不過他除了修道之外,卻不忘科舉,不像曹殊雋一般修道和科舉不能並存。張厚喜歡服氣辟穀,因長相俊美,才智出眾,學問廣博精深,善於寫文章再加上才識超人,一時聲名大震。

張厚本來就出生於官宦世家,爹爹曾官至銀青光祿大夫。

“不瞞夏兄,三年前我曾進京趕考,中了進士。”張厚負手而行,左顧右盼,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後來我違抗皇命拒不受敕,扔掉敕誥回家。三年之後的今日,我再來上京,只為狀元而來。”

夏祥無比震驚,大夏的科舉考試,自當今聖上立下規矩為三年一考之後,每三年的大考,錄取進士不過百餘人。太祖太宗朝,是一年一考。太宗朝時,曾有過一人進士高中二甲,自認才學過人,應當一甲,是以不受皇命。其後一年,他再次進京趕考,果然高中一甲。

大夏對文人頗為優待,進士高中不受皇命,也可以來年再考。但當時是一年一考,現今三年一考,難度不可同日而語。一年一考,對於學子來說,不覺漫長。三年一考,若是高中而不受,等三年再來,換了一般人,不敢如此自信和膽大妄為。畢竟進士出身是每一個讀書人學而優則仕的終極目標。

無人敢保證自己今年高中三年後依然可以再次高中。三年一考,主考官或許易人,每個主考官各有風格,錄取的標準也不盡相同。

夏祥之前已然吃驚於張厚的懸空題字,現在又聽說他高中不受之事,更加斷定張厚此人絕非常人,若得機會,必成大器。

夏祥由衷地敬佩張厚有所為有所不為之舉,肅然問道:“張兄為何拒不受敕?”

“哈哈,說來也是我私心作祟。當年大比,族侄張平得中狀元,我恥於張平之下,才放棄進士。”張厚傲然一笑,“想我張厚諸子百家無所不曉,怎能屈居張平之下?今年若是高中狀元,我必衣錦還鄉,在族人面前揚眉吐氣,一雪前恥。”

見夏祥臉色波瀾不驚,默然不語,張厚笑問:“夏兄是不是覺得我這麼做很有君子之風?”

夏祥搖頭一笑,笑容憨厚而誠實:“實不相瞞,張兄,我覺得你的做法不足取,有可商榷之處。”

“怎講?”張厚頗感意外,他以為夏祥會贊同他的做法,“若是換了夏兄屈居晚輩之下,夏兄會怎麼辦?”

“有志不在年高,有才不在早晚,一時屈居又有何妨?只要努力,以後超越就行了,何必非要意氣用事?張兄可曾想過,你三年之後再考,中間耗費了三年時間。若是三年來你人在朝廷,該為國為民做了多少事情。”夏祥感慨一番,也是他內心的真實所想,在他看來,族侄高中狀元,本是好事,自己甘願屈居族侄之下,也並無不妥,為何要賭氣不受敕命?實在是過於自負了。

聽了夏祥的話,張厚若有所思地低頭不語,夏祥以為他想通了什麼,不料過了片刻,張厚忽然哈哈一笑,說道:“若我不能揚名於天下,又如何報效朝廷?我堅持認為我的做法沒有錯,若是今年我屈居你和沈包之下,我還會不受敕命,三年之後再來。”

“當真?”沈包在馬背搖搖晃晃,醉態可掬,一聽張厚此話,忽然就清醒了幾分,“張兄,不妨我三個打個賭可好?”

“打賭?好呀,奉陪到底。”張厚問也不問賭什麼,當即答應下來。

夏祥笑道:“賭什麼?”

“讓開,讓開!”

張厚正要回答,忽然前面傳來一陣嘈雜之聲,三人三馬快如疾風飛馳而來,在繁華鬧市的街道之中,如入無人之境,橫衝直撞,朝夏祥幾人迎面撞來。

“啊!”時兒驚嚇當場,忘記了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