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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記_第二十四章 不小忍則亂大謀

夏祥沒動,燕豪自始至終也沒動,他眼睛一眨不眨緊盯夏祥,不敢稍有鬆懈。

雖然表面上看,張厚、沈包更有氣勢更有豪氣,相反,夏祥沉靜如水,不顯山不露水地站在一邊,也不知是怯場還是要和張厚、沈包二人撇清關係,在整個事件當中,沒什麼存在感,以燕豪識人無數的眼光,也認為他是實力最弱最無能的一個。但不知何故,燕豪心中總是沒來由地覺得夏祥在平靜之下,隱藏著深不可測的心機。

燕豪位列大夏十大高手之一,十大高手之中,他自認若論武功,他肯定不是第一,但若論心機,無人可及。他最為得意的一點就是,比他有心機的,沒他武功高。比他武功高的,沒他心機深。是以他堅信有朝一日他一定可以成為大夏第一高手。

並且燕豪還非常認可一點,天下武功雖然無快不破,但有一件事情,無論多快多高的武功都破不了,就是心機。和心機相比,再高的武功也沒有還手之力。不信縱觀歷史,最終問鼎天下的都不是武將,而是文人。若論武功,十個劉邦也比不了一個項羽,但劉邦不但殺了項羽,還得了天下,創立了四百年的大漢江山。

上次見過夏祥一面,燕豪直覺夏祥俊朗如水,卻是一股靜若無形動若山洪的深水。他雖不敢肯定夏祥和李鼎善到底有沒有關係,卻堅定地認為,夏祥絕對和李鼎善有過來往,說不定夏祥知道李鼎善的下落。因為他相信自己超出常人的敏銳的判斷力:夏祥身上的淡定從容及深不可測,和李鼎善極其相似。

數年前,燕豪和李鼎善有過數次交集。李鼎善武功超群,又足智多謀,雖人微言輕,官位不高,卻眼高過頂,尋常人等不會放在眼裡。幾次接觸之後,他發現自己始終無法看透李鼎善。說起來燕豪也算見識過無數高官權貴,就連王爺也見過不少,當朝的一品二品大員,他也見過許多,即使權傾朝野的相國候平磐,他也自認可以察言觀色窺探對方一二的心思。只有李鼎善如巍峨高山,讓人遠望不知綿延幾千裡,近觀不知高几千丈,不可琢磨,不可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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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不喜歡看不透一個人的感覺,三王爺星王,大王爺景王,雖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卻也喜怒流露於表情,可讓人猜測幾分。高見元就更是淺薄了,他表面上對高見元畢恭畢敬,事事由高見元發號施令,其實高見元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受他影響,或由他提出,或被他暗示,反正高見元不過是他的一個發聲筒而已,他明面上執行的是高見元的命令,實際上還是在實施自己的計劃。

除了李鼎善之外,夏祥是他見過的無數人之中,第二個讓他看不清琢磨不透的人。只是燕豪心裡清楚的是,和李鼎善相比,不管是履歷還是年齡,夏祥都差了太多,以夏祥的年紀,他不應該有著如李鼎善一般的深不可測。那麼為什麼他總是看不透夏祥,總覺得夏祥身上隱藏了太多秘密呢?

作為高見元的手下,只是從七品武略郎的他看似無足輕重,但他的真實身份卻是三王爺一手組建的玄甲營的總教頭,負責為三王爺訓練八百玄甲營死士。而高見元只是三王爺親兵首領,他並沒有資格加入玄甲營,甚至不知道玄甲營的存在。

不對,燕豪盯了夏祥半天,不見夏祥對他有一絲的回應,他很清楚夏祥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卻鎮靜自若故作不知,真難為他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沉得住氣。不過他總覺得如芒在背,似乎另有一道目光如一支蓄勢待發的利箭,遙指他的要害之處,一旦他稍有異動,就會一箭射出。

什麼人如此厲害?夏祥讓他琢磨不透倒沒什麼,因為夏祥既無殺氣,也沒有咄咄逼人的氣息,只是讓他心中沒底,卻對他構不成威脅。但如利箭一般的目光卻隱含逼人的殺氣,他扭頭一看,正好迎上了蕭五的目光。

原來是夏祥的隨從……燕豪暗中長舒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突然冒出了一個不知名的高手,卻原來是一個沒有半點武功的無名小輩。以他的眼力一眼就可以看出蕭五並無武功在身,而且從蕭五賭氣的眼神、好像一隻隨時聽從主人號令衝出去的小狗架勢可以看出,蕭五雖然十七八歲,但心智還停留在十三四歲之時。

蕭五站在夏祥身後三

尺之處,彎著腰躬著身子,雙手握拳,像一隻隨時撲殺獵物的豹子。

氣勢過盛,殺氣過大,人未動而氣先行,是高手大忌,燕豪暗中搖頭一笑,已然清楚蕭五不足為慮,他的注意力又重新落到了夏祥身上。

夏祥依然站立原地一動不動,目光沉靜,還是沒有挺身而出的打算。燕豪暗下決心,他就盯死了夏祥,夏祥動,他就動,夏祥不動,他也不會出手。相信高見元再不濟,一個人對付張厚、沈包二人綽綽有餘。

燕豪高估了高見元,或者說,他低估了張厚和沈包。

高見元以為他一番話可以震住張厚和沈包,也確實,他話一說完,張厚和沈包當即愣住。愣了片刻之後,二人對視一眼,又小聲說了幾句什麼,隨後二人突然一起蹲了下來。

蹲在地上是什麼鬼?高見元被二人古怪的舉動弄得摸不清頭腦,正要再大聲呵斥二人幾句時,二人忽然同時站了起來,手中各持一物,同時揚手,同時大喊:“看招!”

兩樣黑乎乎的東西同時飛出,直取高見元面門。

夏存先也被二人的舉動迷惑了,忽見二人同時扔出兩樣東西襲擊高見元,他一時好奇忘了再衝二人出手,呆呆站立當場,想要看清二人扔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高見元怎會被張厚和沈包的暗器擊中,他下身不動,上半身猶如突然折斷一般,向後一仰,兩件暗器就擦著鼻尖飛過,他不無鄙夷地譏笑一聲:“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話說一半,剛剛起身,又有一樣東西飛出,直取夏存先胸口。高見元大驚,不敢怠慢,腳下一點便跳出三尺之外,右臂一伸一收,就將暗器捉在手中。

“宵小之輩,就會暗器偷襲,有本事光明正大和我打上一番……”高見元冷哼一聲,眉毛一揚,得意洋洋,“不過就憑你們三腳貓的功夫,也想和我過招,不自量力……唔,啊!”

又一件暗器飛來,高見元躲閃不及,正中面門,而且不偏不倚正中嘴上,他才說了一半的話被生生打了回去,只覺嘴巴生疼,當即就腫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見高見元被暗器擊中,夏存先先是一驚,隨即看清暗器是什麼東西時,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高太尉,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手上一隻鞋,嘴上一隻鞋,和瓦舍勾欄的雜耍藝人有得一比,哈哈,哈哈。”

高見元此時才發現手中的暗器和嘴上的暗器各是一隻鞋子時,臉色瞬間黑青,又因被見王恥笑,更覺羞辱,惱羞成怒之下,他血往上湧,顧不上許多,伸手抓起夏存先扔在地上的寶劍,一抖劍身,平舉過肩,朝沈包的胸口刺去。

以高見元的身手,斷不會被張厚、沈包二人戲弄,只不過二人配合得太過默契,四隻鞋子,前兩隻同時飛出,後兩隻一前一後,兩次出手,包含了瞞天過海、聲東擊西兩條計謀,讓高見元防不勝防。高見元不是輸在了身手不夠敏捷,而是輸在了張厚和沈包天衣無縫的聯手。

本來高見元不敢當街殺人,他是官差,身為三王爺王府的親兵首領,若是出了人命,就算有三王爺出面,也要費一番周折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現在又是非常時期,若是他影響了三王爺的大事,三王爺將他當成棄子也不是沒有可能。是以他一直隱忍不發,只想嚇退張厚、沈包等人。

不想張厚、沈包膽大妄為,不依不饒,他心中殺機迸發,顧不了許多了,反正有見王在場,可以說是為了保護見王不得已而殺人,有了見王撐腰,三王爺再說上幾句話,誰還能拿他怎樣?

如此一想,高見元一劍刺出之時,不再手下留情,只想一劍將沈包斬殺當場。

沈包和張厚偷襲得手,二人正暗自高興之時,忽見高見元挺劍來刺,殺意騰騰,如猛虎出山,二人從小錦衣玉食,未曾受過欺負,更不曾被人索命,士氣一奪,再無鬥志,當即嚇得呆立當場,再無還手之力。

沈包眼睛一閉,心一橫,完了,原以為可以高中進士,為國效力為民請命,不想才來上京就斃命於此。張厚雖心有不甘,卻也無計可施,大喝一聲:“男兒到死心如鐵!”

時兒驚恐地閉上

了雙眼,不忍看到張厚和沈包二人血濺當場,她目帶怨恨地看了夏祥一眼,痛恨夏祥懦弱苟且,始終不敢反抗半分。

燕豪並不在意高見元一劍刺下會不會得手,他很清楚夏祥肯定要出手,再不出手,他的同伴好友當場斃命,他能坐視不理?

燕豪沒有猜錯,夏祥確實出手了。不對,準確地講,夏祥是開口了。

“肖葭,你怎麼也在上京?”夏祥眼睛一亮,目光越過燕豪的肩膀,朝後方望去,“蕭五,排山倒海!”

燕豪全神貫注留意夏祥的一舉一動,乍聽夏祥提到肖葭,他不知是計,本能回頭一看——身後只有圍觀的百姓,哪裡有肖葭的影子,不好,上當了,他身體瞬間緊繃,殺意瀰漫全身。

蕭五和夏祥心意相通,早就等候多時,夏祥的指令才一出口,他飛身而起,雙手平推,如出弦之箭朝高見元的後背撲去,攜帶呼呼風聲,有排山倒海之勢。

夏祥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並非是他懦弱更非置身事外,而是在尋找最佳時機。先不說雙方身份懸殊,實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語。只一個高見元,他和張厚、沈包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對手。

原本以為張厚、沈包會適可而止,不想二人年輕氣盛,寸步不讓,還非要當面討還公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夏祥的本意是此時退讓一步,他日再從長計議,畢竟不論權勢還是武力,自己一方和對方相差太遠,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

還有一點,夏祥被燕豪盯得太緊,他雖原地未動,背後卻已然汗如雨下。燕豪的氣勢太盛,讓他感覺如泰山壓頂,彷彿稍有不慎就會被壓得粉身碎骨。別看他半天沒有動手,實則並不輕鬆,甚至比張厚、沈包還要緊張。

事情演變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也完全出乎夏祥的意料。夏祥既為張厚、沈包不畏強勢的勇氣感動讚歎,又為二人的衝動感到無奈。匹夫之怒,血濺五步,何必逞一時之勇非要和見王爭一個高低勝負?況且見王權勢滔天,當避其鋒芒,不宜鬥勇鬥狠,宜以智取之。

只是事態驟變,不容他再多想,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高見元一劍刺出,劍尖離沈包胸口不到一尺之時,忽覺後背寒意襲來,心知若是他不管不顧一劍刺下,固然沈包會血濺當場,但自己也會被身後之人一掌擊中,不死也要重傷。不及多想,他收劍錯身,身形一轉,劍尖陡然一轉,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反向一刺,直取蕭五右臂。

“披雲戴月!”夏祥情知高見元出手狠辣,唯恐蕭五受傷,立時又發出指令。

蕭五人在半空,猛然收勢,身子一轉,在空中轉了一個半圈,雙腳一錯,落地之後,欺身上前,左手拳右手刀,一拳擊在高見元手腕之上,高見元再也把持不住,手一鬆,寶劍脫手而飛。

另一掌印在了高見元的左臂之上,掌心吞吐發力,將高見元擊出一丈開外。

高見元後退數步,一臉的難以置信,愕然呆立當場。他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甚至沒有看清蕭五身法怎麼如此之快,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近至身前,並且一掌將他擊退,讓他無比震驚。

儘管高見元心中清楚,自己的功夫並不十分高明,卻也不是花拳繡腿,作為王府親兵的首領,他實戰經驗豐富,曾和不下百十人交手,手下敗將無數。即使和燕豪對戰,也能過上十幾招,怎麼會在一招之內被蕭五擊敗?蕭五武功之高,恐怖如斯!

高見元其實是一時心亂,先不說他和燕豪對戰,燕豪並未全力以赴,處處讓他八分,只說他被蕭五一招擊退,並非是蕭五武功有多高強,而是蕭五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之故。

事態急轉直下,等燕豪回身過來,已經塵埃落定。夏存先也是莫名驚愕,呆呆地看著蕭五,臉色變幻數下,心中的怒氣讓他窒息,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挽回局面。

“燕豪,殺了他!”夏存先伸出一根手指,先是指向了蕭五,然後手指搖晃幾下,又指向了夏祥,“還有他。”

燕豪眼中殺氣升騰,殺了夏祥和蕭五,正是他求之不得之事,他應了一聲,回身從馬背上抽出兵器——赫然是一把柳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