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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可卿之夢

“好叫蓉大爺知道,這廝出言不遜,言說焦大是仗著老太爺撐腰,才敢在府裡作威作福……我想焦大如此,必是因他自己不修德行的緣故,怎能累及老太爺名聲?因此甚感不忿,遂出手教訓於他……”

楊慶這話一說,被他丟在地上的那門子,便一臉難以置信地伸手指他,可惜嘴巴十分疼痛,只能支吾出聲,無法辯駁。

另一個門子幫同伴發聲:“你可不要胡說!他何曾說焦大如此跋扈,是因為老太爺給他撐腰了?!”

楊慶幫他做閱讀理解:“‘天天訓這個罵那個,還以為自己是在老太爺那會兒呢?’這句話,難道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他這話的意思,難道不是在怪老太爺識人不明?不是在怨老太爺縱容焦大囂張跋扈?”

說完,他又對一臉‘這也行’的賈蓉大聲道:“焦大有功不假,可老太爺亦是英明果決,自會按功授賞,不會虧待於他。儘管如此,他卻依舊恃功自傲,腆顏犯主,這難道不是他自己不修德行的緣故嗎?”

楊慶可不想以後搞事,從這老頭嘴裡冒出一句‘奴才偷小姐’來,所以就藉此機會,把他給打發了。

“正是這個理兒!”

賈蓉很不喜歡焦大,卻又沒有好的理由打發他,如今聽楊慶這麼一說,這才念頭通達,盤算著就用這個理由,把他打發到外面的莊子上去,來一個眼不見為淨。

又見楊慶身材高大,容貌甚偉,便起了愛才之心,因笑問道:“你姓甚名誰?是何時來到府中?我怎的從未見過你?”

確實只是愛才之心,楊慶雖然英俊,但不符合這些爺們的審美,他們喜歡的是秦鍾、賈薔這種長得和女人差不多的小白臉。

楊慶回道:“小人楊慶,本生在醫藥之家,七歲時被父親典賣,如今已有十二年了。之前我在府中做雜役,現在得蒙恩典,到西牆左近看護,蓉大爺整日忙於公事,為兩府奔波,自是沒空來見我等僕役的。”

賈蓉點點頭:“聽你說話,便知你是個讀書識字的,看家護院委實屈才,以後就跟在我身邊,有事也好叫你去辦!”

楊慶故作激動道:“蓉大爺如此看重,小人定當粉身以報。”

焦大一邊喝罵道:“好個奸猾奴才,竟敢拿你焦大爺做梯子?!你這狗騲的雜種,要是放在五年前,你焦大爺少說也要捅你十七、八刀,這才解我心頭之氣!”

賈蓉拿眼去瞧楊慶,想知道他會怎麼應對?

楊慶輕輕一嘆,道:“我少時曾看過一部醫書,書上對焦大爺你的症狀有所記載,名為‘抑鬱症’。凡患此症之人,終日悶悶,對不順心意之事物,輕則批評責難,重則喊打喊殺……”

賈蓉心中一笑,幫腔道:“那此病該如何醫治?焦大有大功於我賈家,就是人參靈芝當飯,也要給他治好!”

“這是心疾,非藥石能醫……若能讓焦大爺遠離令他不順心之地,然後靜心頤養數年,或許可以治好此症。”

“既如此便不可耽誤,我這就去稟明老爺,找大夫過來看診。若果是這個病症,那便早些安排焦大去城外莊子上靜養!”

想來賈蓉找的這個大夫,也會看過那部醫書吧!

焦大恨恨地盯著楊慶,大聲嚷嚷道:“我哪兒都不去,死也要死在這裡!”

楊慶冷笑道:“你這麼大年紀,還不曉事?就算是沒病,你也該聽蓉大爺的吩咐,否則府中人人都學你,那豈不是會亂作一團?你就是這麼報答老太爺和他的後人?”

那一個門子見楊慶“得寵”,立刻給他幫腔:“焦大爺,我們府裡對待下人好是出了名的,蓉大爺體恤你年老有病,送你去莊子上靜養,你怎麼就不識好歹呢!”

焦大被被噎得直翻白眼,伸直了脖子高喊著讓老太爺睜眼。

可惜他不是亡靈法師,沒辦法真的把人召喚出來。

申初二刻,也就是下午三點半的時候,楊慶跟著賈蓉的小廝,來到了寧府東南角、和寧榮街只隔著一個馬圈的僕役群房,這地方裡住的是賈珍和賈蓉的親近僕人,平時都要被主子們呼來喝去。

在這地方的北邊,是賈蓉的院子;而西邊則是寧國府的正院,從這裡一路往北,得穿過數道儀門和大廳內廳,才能到達寧國府的正堂。

楊慶被賈蓉看重,著他跟在身邊,自然也就要搬到這裡來,安排在一個單間住下。

這單間的佈置明顯要比之前強上不少,桌椅板凳、杯盞碗壺,一應俱全。

“慶哥兒,有什麼缺的用的,只管跟我說!”

這小廝從楊慶手上接過二兩碎銀,臉上登時便喜笑顏開。

“旁的都不打緊,如今我們既然都在蓉大爺身邊做事,有哪些忌諱的地方,還請你明白告知,以免兄弟不懂事,衝撞了各位。”

‘你不懂事?你懂事的很!’

這小廝本名俞成,乃是寧國府小管事俞祿的遠方親戚,幾年前弄到府裡給賈蓉做小廝,因辦事辦的好,讓賈蓉對他甚為親近。

俞成見楊慶會來事,便對他極為滿意,把注意事項一一的同他說了。

聽完,楊慶又給了他一兩碎銀請他買酒喝,讓他直呼大方,當即稱兄道弟起來。

既然是兄弟,那前言未盡之處,自然也要再講一講。

原來賈蓉身邊最得寵的小廝,乃是總管來升的遠房侄兒,名叫來福,如今也是十六、七歲,和賈蓉一般年紀,行事頗為穩重……好吧,跟好人學好人,這幫小廝哪會有一個真正靠譜的?

俞成讓楊慶留個心眼,最好請他喝頓酒,再輸點錢與他,到時候也好把關係拉近。

楊慶連連點頭,心中卻盤算著怎麼收拾這傢伙。

這個架空的古代社會,和歷史上的沒什麼不同,都是權自上出。

而楊慶若想把持寧國府大權,自然要幹掉這些管家,由自己取而代之。

同時還要給賈珍和賈蓉這對聚麂的惡臭父子弄一點小意外,讓他們沒辦法親自出來辦事,這樣就可以隔絕內外,一手遮天了。

其實,如果不是為奴六十年這個強制性的任務,如果系統安排一個正經人家的身份……楊慶真心懶得這麼做。

夜晚,烏雲蔽月。

楊慶利用自己和貓科動物交流的能力,找了只黑貓作為探路先鋒,趁夜往賈蓉院裡摸去。

賈蓉和秦可卿的主臥並不難找,院子正中最大的那廂便是。

如今已經是秋天了,夜裡涼意瀰漫,許多僕婦丫鬟都躲在房裡,要麼說話聊天,要麼早些睡覺。

秦可卿三個月前嫁進賈家,本以為會迎來安生的富貴日子,可瞭解之後,才知道自家丈夫肚裡沒什麼墨水,怕是連維持家業都做不到。

而那個公公更是如虎如狼,在婚後第二日給他敬茶時,竟對自己這個兒媳大動澀心,暗命兒子賈蓉不許碰自己……

尤其令人心寒的是,賈蓉見他老子,就跟老鼠見了貓兒一樣,對他的吩咐,果真是一點都不敢違背。

可憐她秦可卿,寧國府明媒正娶的蓉大奶奶,居然只和酒醉不醒人事的丈夫睡了一晚,然後便要天天忍受公公的騷擾。

後悔……沒用!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然是做不了自己的主。

“奶奶,早些歇息吧!”

心腹丫鬟瑞珠,站在一邊好生勸秦可卿。

秦可卿語氣溫柔的說道:“瑞珠,累你和我一起嫁到這個虎狼窩,我心裡甚是過意不去。我想著過些日子打發你出去,配一個令你中意的小廝可好?”

瑞珠登時跪下,雙目含淚道:“小姐要我到哪裡去?我這輩子死也做小姐的鬼!”

她從小和秦可卿一起長大,十分忠心,在秦可卿死後,便也觸柱而亡了。

秦可卿笑罵道:“什麼死呀活的,也是能放在嘴邊亂說的?以後莫要再說這些話!”

瑞珠擦掉眼淚,滿臉擔憂地問道:“老爺越來越沒有耐心了,小姐你以後可怎麼辦?若真從了他……”

一開始,瑞珠也不知道自家小姐遇到了這等腌臢事。

但她畢竟是秦可卿的丫鬟,幾個月來見賈蓉和秦可卿從不同房,又見賈珍常來噓寒問暖,雖然不可置信,卻也猜出真相了。

秦可卿寬慰道:“老爺興許只是一時湖塗。”

一時湖塗?

瑞珠心中苦笑一聲,至今都三個月了,還不許賈蓉和你同房,這是哪門子的‘一時’?

瑞珠太瞭解自家小姐了,雖然她有能耐手段,但是性子太過溫和,遠不如西府那位璉二奶奶剛強。

若是那賈珍一味強逼,那小姐遲早會有拒絕不了的那天……

楊慶這時趴在屋頂,聽力提升到最大,把她們主僕二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既然賈珍這老小子還沒得手,那我就要來摻合一下了!”

楊慶打算找個機會,廢了賈珍和賈蓉這倆禽獸對女人的那種欲、念,同時再對秦可卿發起攻勢……

這樣一來,楊慶便能效前朝張太嶽舊事,上奉主母可卿,下治府中群奴了。

看了系統空間中還剩下的三張託夢符,楊慶思忖一番之後,便小心地返回自己的單間。

***

秦可卿迷迷湖湖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在天香樓中,而公公賈珍老臉上露出銀笑,一步步往她身邊走來。

秦可卿嚇了一跳,忙往旁邊躲去。

賈珍很不滿:“秦氏,嫁入我賈家,就要聽我這個老爺的話……快過來,讓我好好瞧一瞧你!”

秦可卿哭道:“老爺,我是你的兒媳,怎能和你做出那種事?”

賈珍嘿嘿一笑:“做出哪種事?蓉兒和你還沒行過房,你怎知道那種事?是誰教你的?”

說完,又要上前去抓自己的好兒媳。

秦可卿再次躲開,同時口中繼續哀求賈珍放過自己。

賈珍非但不答應,反而開始脫起了衣服。

秦可卿見門窗緊閉,不由軟倒在地,心中絕望已極。

就在賈珍狂笑著撲到她身上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憑空響起,道:

“好個悖逆人倫的老畜生,竟對兒媳出手……卻該死了,卻該死了!”

賈珍轉身罵道:“你是何人,敢壞老爺的好事?”

罵完,卻發現前面沒人,心下不禁一凜。

楊慶突然在秦可卿身邊出現,伸手把她扶起來,並讓她藏到自己身後。

“賈珍,你品性不堪,使祖上蒙羞,是為不孝;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不思報效皇帝,是為不忠;狎弄僕從婢女,是為不仁;覬覦兒媳,是為不義……似你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有何面目立於世間?”

這些話對賈珍沒有傷害。

畢竟這是秦可卿的夢境,而面前這個賈珍,也只是她幻想出來的。

但楊慶還是要說這話,因為秦可卿現在還沒有接受和賈珍的不倫之戀,他的出現也算得上是英雄救美了……

賈珍怒喝一聲,罵道:“哪裡來的小子,竟敢管爺爺的事……看我不把你給斬了!”

說著,他便取下牆上寶劍,挺劍來刺楊慶。

楊慶抱著秦可卿往旁邊一閃,讓他刺了個空。

賈珍見這小子抱住自己那嬌滴滴的兒媳,頓時怒不可遏,繼續挺劍要殺。

楊慶迅速矮身,一個掃堂腿,踢碎了賈珍的腳踝,讓他慘叫倒地。

連秋水一樣明晃晃的寶劍也掉在地上,發出叮噹之聲。

楊慶走過去拿起寶劍,往賈珍脖子上一放:“你要死,還是要活?”

賈珍涕泗橫流,討饒道:“好漢饒我性命啊!”

楊慶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秦可卿,喝道:“饒你容易,我妹妹可卿的清白,你如何還來?”

說完,把劍一壓,在賈珍脖子上弄出一條血痕。

“好漢,好漢,我雖有此禽獸之心,可畢竟不曾真個得手,萬望你手下留情,以後我再不和秦氏來往了!”

賈珍這話,就是秦可卿目前最希望的結果。

所以賈珍說完,便從她的夢中消失了。

“這位……好漢,敢問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小名?”

秦可卿上前詢問,卻見他胸前一道血痕,想叫人來醫治,卻又擔心賈珍回來,於是橫下一條心,拉著楊慶樓裡深處走去。

夢隨心想,在她下意識的想象中,兩人很快就來到了一間隱秘至極的香閨之中。

“妹妹快幫我找針線來。”

“誰是你妹妹?你可莫要胡說……你找針線做甚?”

“自然是縫合傷口,以免出血過多,汙了妹妹的閨房。”

“這……傷口怎能用針線來縫?”

“你是大夫,還是哥哥我是大夫?”

秦可卿乖乖找來針線,而楊慶也脫下了自己的袍子,露出精悍的上半身。

見到這一幕,秦可卿傻眼了。

人是不能清晰夢到自己沒見過的東西的,但楊慶有託夢符,就這麼讓自己成為了秦可卿到現在為止,唯一看到身體的男人……

她臉紅地啐了一口,嗔道:“你快把衣服穿上!”

楊慶沒有理會,反而把她拉到身邊,指點她把針燒(想)彎,然後穿針引線,教她以專業的間斷縫合手法,把自己胸前的傷口縫好。

其實,這傷口是楊慶自己‘想’出來的,為的就是和這女人拉近距離。

而身體接觸,無意是最快的辦法。

“只需這般就行了麼?”

秦可卿沉浸在親手縫合傷口的奇妙感覺中,不知不覺間,就對楊慶這個從未見過的男人,升起了強烈的好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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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產生好奇,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當秦可卿醒來,發現縫合技巧是真的,又見到現實中的自己時,她會忍著不過來相見嗎?

不得不說,託夢符真是個好東西。

保障賈家存續六十年,說不定還要用到這種靈符,得省著點用。

楊慶心中滿意,便對她解釋道:“我遊太虛幻境,曾遇一仙子,她喚作可卿,與你的神態模樣一般無二。”

秦可卿好奇道:“她是你妹妹?”

楊慶笑道:“情妹妹。”

秦可卿又紅了臉,小聲問道:“你姓甚名誰?如今住在何處?”

楊慶見她低眉垂眼,不敢瞧自己,便主動握住了她的手:“且容我賣個關子,或許過不數日,我們便會重逢。”

不經意間的相遇才是最好的,這樣不會顯得刻意,不會讓人生出戒備之心。

秦可卿臉上火燒一樣,“你這登徒子,還不快放開我?”

楊慶不但不放,反而愈發湊近她的俏臉:“可兒……”

“呼~”

一覺醒來後,秦可卿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她本以為還會是以前那樣的噩夢,卻沒想到今夜如此不同,竟給她夢到了一個甚麼情哥哥。

而且醒來後,她居然還清晰記得夢裡的事,彷彿就是真實發生的一樣……

輕嘆一聲,秦可卿勉強做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在丫鬟瑞珠那奇怪的眼神中,換了件貼身的小衣。

洗漱完畢之後,她這個國公府裡的蓉大奶奶,已然恢復成賢淑端莊的模樣,帶上丫鬟婆子,去賈珍的繼室尤氏那裡請早了。

“今兒氣色不錯,可見你的病是大好了!”

尤氏忙拉過兒媳婦,命她和自己一起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