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寧國府裡給兩個小公子做一場滿月宴。
賈母攜眾女卷來到了秦可卿屋裡,談笑說話,十分熱鬧。
李紈自覺和秦可卿的遭遇差不多。
她的丈夫賈珠早早去世,只留下她和蘭兒這對孤兒寡母;
而秦可卿的丈夫賈蓉如今也是人事不省,留下她和兩個小子。
不同的是,她已經心灰意冷,彷彿一枝逐漸凋零的老梅;
而秦可卿卻明媚更勝往昔,如同一株春睡方醒的紅海棠。
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個小姐妹,也圍在嬰兒床旁邊看那兩個侄孫兒,見他們粉凋玉琢,笑起來十分可愛,也忍不住逗弄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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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說你體弱多病,沒想到去年病癒之後,越發好了起來,連孩子們都養在身邊親自餵養了。”
賈母一向喜歡秦可卿,如今見她為長房一脈誕下兩個孩子,自己又身體健康,心裡別提有多高興。
“老太太,我實在捨不得這兩個孩子,想等他們斷了奶後,再送到奶孃那裡撫養。”
秦可卿的身子被楊慶調理得極好,足以餵養兩個兒子。
而且她也不用為府裡的事務煩心,有很多空閒時間來陪兩個孩子。
“你自己做主就好……缺了什麼東西,也只管找你嬸子要。”
賈母說完,王熙鳳就笑了起來:“老祖宗還不知道呢,她這裡的好東西才多,吃的用的,連我都少有見過。”
秦可卿笑道:“這樣的草莓蛋糕,還堵不住嬸子的嘴麼?”
繡桌放了一塊直徑二十多公分的三層奶油蛋糕,是晴雯和柳兒、翠兒她們三個做的。
從熬牛奶開始製作澹奶油、然後打發奶油、雞蛋,再到烘烤蛋糕,塗抹裝盤……這一系列步驟,把那三個小吃貨累得夠嗆。
就這樣做了兩個蛋糕,還要被黑心的楊慶吩咐,送一個大的到秦可卿那裡去。
晴雯還不能抱怨,誰讓牛奶是秦可卿提供給她,楊慶又手把手的教她做呢……
“老祖宗,你瞧瞧,你瞧瞧,我們長這麼大,別說是吃這種點心了,就連聽都沒聽說過,就這樣,你還要教她到我這個破落戶兒家裡要東西?”
王熙鳳放下小木勺,笑著對賈母說道。
秦可卿也笑嘻嘻地解釋道:“老太太,這蛋糕是晴雯送來的,她跟了楊總管以後,不但做事極有條理,連這做點心的手藝都跟著學了不少。”
賈母笑道:“那個丫頭我也見過,曾跟著你賴大娘到我屋裡,我還有心要過來,卻被她們家送了出去……對了,那丫頭今年多大年紀?”
秦可卿道:“有十二三歲了,我準備再過兩年,就讓她嫁給楊總管,以後也好跟在我身邊,幫著管理內事。”
賈母微微點頭:“他那裡也願意等?”
秦可卿嗯了一聲,說道:“他對晴雯是極滿意、極疼惜的,不但教她讀書識字,還說等這丫頭滿了十六歲再娶,讓她可以多玩兩年。”
賈母小聲叮囑道:“這般心疼丫頭,可見他是個好人……賴家那裡,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用顧慮我的臉面。”
老太太這話一出,王熙鳳心中便是一驚。
秦可卿紅了眼睛:“有老太太這句話,我心裡總算是踏實了。”
賈母連忙摟住她,‘心肝兒肉’的叫了幾聲,把一旁的王熙鳳也看得心疼不已——蓉哥兒變成了活死人,就算給她留下了兩個兒子,以後那麼長的日子,還不知怎麼熬呢!
小書房,裡間。
“……快放我回去吧,奶奶她若是知道我在這裡,定不會輕饒了我。”
平兒想要拉開楊慶環住自己的手,可惜她現在一點力氣也無,身子軟乎乎的,就像是晴雯做的牛奶布丁。
“她中午吃醉了酒,沒有一兩個時辰,怎麼醒得過來?”
楊慶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且不說探聽王熙鳳的訊息,就說這間小書房,如今便是他的辦公地點之一,沒有他的允許,哪個丫鬟小廝都不能進來。
而房裡的這個隔間,更是他精心設計的,空間雖小而五臟俱全,尤其是身下這特製軟榻,秦可卿用了都說好。
“那你可不能再作弄我了……”
平兒抓住楊慶的大手,不許他亂動。
她到不是怕楊慶亂來,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主動回應他那烈焰般熾熱的綿綿情意。
“……平兒不用擔心,我到時自有手段,讓璉二爺把你讓給我。”
只要讓賈赦得知,並且拿走賈璉在香皂鋪的那四分之一的乾股,他自然就會繼續被王熙鳳拿捏。
然而他那樣的人,豈會甘心回到原來的生活?豈會不懷念兜裡有大把銀子花的瀟灑時光?
賈璉已經回不去了,每年額外的數千銀子,已經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方式和消費觀……還有對女人的態度。
具體來說,是對王熙鳳的態度——臭女人,管得辣麼寬,爺有銀子,再不伺候你了!
事實上,他已經收到了書信,得知自己偷偷養在外面的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已經有了身子,大約半年之後就要生養。
在這個時候,要是把他的銀子一斷,他怕是還得伸手和王熙鳳要錢,養他的私生子……這種情況下,想想就不能再想想了。
所以,賈璉到時肯定還會找到楊慶,請他指點迷津,幫自己再弄個掙銀子的生意。
至於楊慶幫不幫……鳳哥兒,你也不想二爺掙銀子去找女人吧?
聽了楊慶充滿自信的話,平兒心裡感到甜蜜,嘴上卻輕哼一聲,言不由衷地說道:
“才不要來你這裡,我以後就安心地跟著奶奶,做二爺的姨娘。”
看著她那白裡泛紅的耳朵,楊慶湊過去小聲地說道:“小的給姨娘請安了。”
你就是這麼請安的?
想到自己以後若是作了姨娘,又要在楊慶這裡盤桓……平兒心裡不禁生出了幾分異樣的感覺。
於是她一個沒忍住,就主動轉身抱住了楊慶。
***
光陰似箭,轉眼來到八月。
這幾月裡,寧府裡並無大事發生,小事倒有不少。
最值得一提的,便是楊慶騰出手來,對外面那些鋪面、房產進行了相當程度的整合和調整,提高效率的同時,也降低了成本支出。
只是這樣的事,不免會影響到某些人的利益。
於是楊慶很謹慎……乾脆利落的收拾了那些人,打死打傷的有七八個,遠遠打發的了的多一些,又有四五十個。
本來尤氏還擔心這樣做,會讓下面的人離心離德,卻沒想到頂上去的那些人,不但更加賣力,甚至還感恩戴德了。
八月初八這日下午,秦可卿攜尤氏姐妹,來到楊慶的三進大院裡,和晴雯她們幾個丫頭,在中院的葡萄架下納涼,喝下午茶。
水果蛋糕,曲奇餅幹,冰鎮果汁,後世式樣的木桌藤椅……如果拍一張照片流傳到後世,大家應該會以為她們幾個女人,是穿著漢服,在某個小別墅的花園裡開茶會吧?
“晴雯,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吃了一口蛋糕,秦可卿眯起眼睛,一臉享受地說道。
“奶奶你不知道,他可會挑剔了,我多放一點糖,少烤一會兒,他都能吃的出來。”
晴雯和秦可卿說話,無視了一邊投來幽怨目光的尤三姐。
“嗯,老太太那裡按照你的方子做了幾回,也叫我過去嘗過,還是沒有你做的好吃,可見你是真的用了心。”
秦可卿恢復過來後,偶爾就會帶著孩子們去榮國府裡玩。
她們孃兒三個都健健康康的,老太太見了也歡喜,壓箱底的好東西著實給了不少。
這讓王熙鳳心裡泛酸,時常去信,問賈璉何時歸家。
林如海病情沉重,已經到了吊命的階段,宮裡專門派過去的太醫,認為他只剩了個把月的時間。
賈母便讓賈璉不著急回來,等幫忙處理完後事,再同林黛玉一起回來。
父親眼看就要不行,林黛玉傷心欲絕,幾乎哭成了淚人兒,比之前又嬌弱了幾分。
而沒有王熙鳳在身邊的日子,賈璉愈發得意忘形了起來,狠狠地體驗了一把當地的風俗,頗有幾分此間樂、不思回府的意思了。
王熙鳳並非想象不到他的快樂,只是鞭長莫及,沒辦法管到他……讓小廝昭兒去管,也不過就是求個心裡安慰,沒什麼作用。
她只能寄希望於賈璉自覺,不要把身子弄壞,變得和他侄兒一樣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
八月十五,又是一年中秋。
尤氏和秦可卿婆媳兩個一起過府,參加賈母設下的晚宴。
楊慶沒有跟著過去,而是偷偷熘到尤氏的院子裡,找三姐聊天。
然而他一進屋子,就看見尤二姐吃驚地看著自己:“你你……你怎麼過來了?”
楊慶提了提手上的盒子,笑道:“我來給你們送月餅。”
送月餅讓丫鬟過來不就行了,何必自己過來?
而且還是從窗戶裡翻進來,怎麼看都像是要做壞事。
“那你先坐下吧,妹妹她在我媽媽那裡說話,很快就會回來。”
經過多次接觸,尤二姐也對楊慶有了朦朧的好感,沒有立即趕他走。
楊慶放下禮盒,走到她對面坐下,看著桌上未下完的五子棋說道:“二姐,我們幹等著也無聊,不如我陪你下幾盤棋?”
尤二姐有些不敢看他,不過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見她面似杏花綻放,目如秋水盈盈……明明一副花容月貌,卻偏又怯怯的像個小兔子似的,楊慶一個沒忍住,就故意碰了一下她的手。
尤二姐觸電一般把手收回袖中,垂頭低眉,再也不敢看他。
楊慶嘆氣道:“二姐莫非討厭我?”
尤二姐還是低頭不發一言,耳朵卻早已紅透了。
楊慶知道她害羞,也沒有太過逼迫,只是從袖裡拿出一卷畫布遞到她面前,說道:
“我答應給三姐作一幅畫,也不知畫的如何,還請二姐你幫忙看看,我也好回去調整。”
尤二姐最終還是沒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開啟了畫卷,卻看到上面畫的不是妹妹,而是她這個姐姐頭簪杏花的半身像。
“唔……”
低呼一聲,尤二姐再次進入了鴕鳥狀態。
楊慶這次直接坐到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幾天前二姐你過生日,我也沒有送什麼東西,如今這幅畫贈給你,聊表我的一點心意。”
尤二姐被他靠近,心裡小鹿亂跳一樣,不知該如何是好。又聽他在耳邊輕語,越發把整張俏臉都羞紅了。
這時,屋外想起了尤三姐的腳步聲。
楊慶見時間緊急,乾脆就偷襲了一下尤二姐的側臉,然後把後世A4紙大小的畫塞到了她懷裡,之後再規規矩矩地坐到她對面。
進門見到楊慶也在屋裡後,尤三姐小聲道:“你怎麼也來了?”
楊慶故意道:“我過來看看你姐姐。”
尤二姐嚇了一跳,尤三姐卻笑道:“你來看我姐姐,卻偷偷熘進我的房裡?”
楊慶點頭:“是啊,我先去你姐姐的屋裡看了一下,發現她不在,然後就找到了你這裡……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你姐姐。”
尤三姐只當他在和自己開玩笑,但看自己姐姐一臉羞澀,便笑著走過去摟住她說道:
“姐姐不要理會他的話,他在我這裡一向是沒臉沒皮的,以後菩薩肯定要減他的功德。”
楊慶時常偷來尤三姐這裡玩,早和她混熟了,也被她摸清了脾性。
尤二姐小聲道:“你莫要這麼說,總管他是個好人,功德只會越積越多,菩薩哪裡會減了他的。”
尤三姐瞪了露出得意之色的楊慶一眼,然後湊到姐姐耳邊,小聲地講起了後世那些缺德笑話。
尤二姐聽得目瞪口呆,最後也沒忍住笑容。
“哈哈,姐姐你這麼笑了一下,少說也要減掉十年的功德。”
“是你講給我聽的,你要減二十年。”
“債多了不愁,我早就受他拖累,把功德減到二百多年後了!”
“莫要抱著我了,黏黏湖湖,怪難受的……”
“哼,別人想要我抱,我還不答應呢!”
“……”
兩姐妹笑笑鬧鬧,讓一旁楊慶看了,感覺還挺溫馨的,不禁回憶起了上個劇情世界的那對好姐妹。
“楊總管還在這裡呢,你快別鬧我了。”
尤二姐終於推開妹妹,讓她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身邊。
放在以往沒有外人的時候,尤三姐肯定撲到楊慶懷裡,讓他給自己解釋佛經……現在,她還是想要展現一些女兒家的矜持,省得被姐姐看了笑話。
半個時辰後,楊慶在小黑貓的接應下從容離開。
尤氏姐妹開啟他帶來的死沉死沉的盒子,卻發現裡面裝的,除了月餅、餅乾等零食以外,還有二十兩黃金,二百兩白銀。
看著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的兩根金條,姐妹倆決定要把它們好好的藏起來,決不能給貪財的尤老娘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