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福聚樓。
三層臨街的某間廂房。
看著窗外那壯觀又不失精巧的躍馬橋,還有川流不息的永安渠,師妃暄幽幽一嘆。
楊慶放下茶盞,問道:“妃暄有心事?”
師妃暄輕輕點頭,秀眉微蹙道:
“青璇小姐有孕在身,慶郎應該陪在她身邊,為何要來到長安,還給畢玄下了戰書?”
楊慶握住她溫暖的玉手,笑著解釋道:
“趙德言這廝仗著畢玄給他撐腰,既不甘心順應魔門統一的大勢,又抗拒上交魔相宗內的典籍……我若不把畢玄打敗,他是不會認清現實的。”
師妃暄不置可否,換了個話題道:
“妃暄想知道,慶郎來到長安後,和邪王是否有聯絡?”
楊慶點了點頭,說道:“妃暄是我的心愛之人,我不會對你撒謊。前些天,我確實跟岳父有過聯絡,還答應給他彌補精神上的破綻。”
道消魔長……
師妃暄美目一暗,俏臉上的難過之色一閃即逝,問道:
“慶郎可是要把楊公寶庫內的邪帝舍利送給他?”
楊慶暗嘆一聲,走到她身邊坐下,輕舒猿臂,將她無限美好的嬌軀擁入懷中。
接著,楊慶又給她的仙胎送上一股精純至極的陽屬性長生靈氣,在她耳邊柔聲安慰道:
“為夫很清楚妃暄心裡的顧慮,岳父他以前的確是做了不少錯事,比如傷害我岳母、甚至還想傷害青璇,又比如攛掇昏君濫用民力、搞得民不聊生……但他患上了精神疾病,有時估計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唉,若是不把他治好,以後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呢!”
極陽極陰的兩股仙氣交融滋長,令師妃暄沉迷於楊慶的溫暖懷抱之中,俏臉通紅地說道:
“慶郎的長生真氣,極具神效、妙用無窮,難道也無法治癒邪王?妃暄很擔心邪王在得到舍利後功力大進,到時連慶郎你也無法制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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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慶狠狠嗅了一下懷中仙子的髮香,賭咒發誓道:
“蒼天可鑑!若岳父病癒後依然為非作歹,為夫便聽憑妃暄和靜齋驅使,做牛做馬,絕無二話。”
師妃暄在意的是,以靜齋為首的白道勢力,與魔門之間的實力對比,可不是單純的幹不幹壞事。
不過楊慶這麼說,還是令她十分高興,甚至有些期待石之軒繼續發癲了。
她嬌嗔道:“才不信你,巴蜀那邊有青璇小姐,洛陽、襄陽又有婠師姐和白師妹……你會只聽妃暄的話嗎?”
楊慶用今早尚秀芳給他俢理的整齊髭鬚,蹭了蹭師妃暄白玉無瑕的嬌顏,保證道:
“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唾沫一個釘,到時就算會讓青璇她們傷心,我也只會看妃暄的眼色行事。”
說著,便想把手伸進仙子的衣袍,檢查一下她這段時間的成長情況。
師妃暄按住他無處安放、亂來的大手,臉上火燒似的小聲叫道:
“慶郎,別……別把手伸進來……”
見到這位仙子臉上的動情模樣兒,楊慶心中的得意,實在難以用言語形容。
他沒有立即放開師妃暄,而是更加用力地抱緊她,同時加大了陽屬性長生真氣的輸入。
“都怪妃暄過分美麗,偏偏又喜歡穿粗布麻衣……隔著這種衣服,為夫怎能感受到妃暄的動人之處?”
師妃暄的一雙美目中,開始亮起柔媚似水的眸光,阻攔楊慶的手,也不自覺地松了幾分……
她已愛上楊慶,又清楚他在美人面前耳根子軟的特點、怕他被魔門妖女蠱惑,所以她下定了決心,要學師伯碧秀心那樣捨身飼魔!
起碼有她陪在身邊,楊慶就不會輕易在那些魔門妖女的攛掇下,隨便對白道勢力出手。
半個時辰後,過足了手癮和嘴癮的楊慶,又開始與師妃暄談起了正事。
楊慶好奇問道:“師尊那邊怎麼樣了,老宋答應她了嗎?”
師妃暄面上還殘留著些許紅暈,聽他問起梵清惠嶺南之行的情況,便如實說道:
“宋閥主沒有與師尊見面。”
楊慶打趣道:“哈哈,因愛生恨了屬於是……師尊她老人家是否已去信老寧,請他出手對付老宋?”
師妃暄嗔他一眼,又無奈嘆道:“什麼事都瞞不過慶郎。”
楊慶給她添了杯茶,說道:
“妃暄你應該明白,即便是我,也不能左右所有魔門中人的想法……他們之中肯定有人在各大割據勢力下注,但只要沒我幫助,他們胳膊擰不過大腿,絕非妃暄和靜齋的對手。”
師妃暄點了點頭,在爭霸天下這件事上,楊慶確實是言出必踐,說不參與就不參與,而且還阻止祝玉妍、婠婠,甚至是阻止邪王參與其中。
當然,這在她和梵清惠看來也是一種陽謀,可以借她們之手除掉魔門內的反對派。
此外,在新朝建立之後,新的更加強大的聖門,照樣會給靜齋等白道勢力帶來巨大挑戰……
將如雲如瀑般的秀髮重新束成一個文士髻,師妃暄問道:
“慶郎對付趙德言,是否需要妃暄幫忙?”
楊慶搖了搖頭,笑道:
“不用……說到這裡,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妃暄,趙德言的那位師尊,極有可能是前隋名將長孫成,也就是那位秦王妃長孫氏的父親。”
即便是魔門中人,只要他的眼睛沒問題,都能看出李世民的優秀,都會在他身上下注……好吧,原劇情中的李世民確實有些拉胯,居然還要寇仲把江山讓給他。
師妃暄聞言苦笑。
她們就算管得再寬,也不可能對李世民的妻子指手畫腳。
只能無奈認下這件事。
而認下這件事,就代表她們再沒有理由,責怪石之軒在域外造成的“慘劇”。
因為長孫成也幹了。
當然,石之軒化身裴矩,在楊廣那裡搞風搞雨的鍋,還是要繼續揹著。
世人往往以結果來評價一個人做的事……誰讓石之軒各種攛掇楊廣,把大隋玩沒了呢!
師妃暄沉默一會,忽然有些擔心道:
“突厥人視畢玄為天神,若他敗在慶郎手上,那些如狼似虎的騎兵,定然會入寇邊關,大肆屠殺漢民洩憤。”
楊慶渾不在意:“若發生這樣的事,我便會動用真正的魔門手段,去對付突厥的所有王公貴族……這是對他們管不住手下所作的懲罰。”
聽聞此言,師妃暄臉上滿是不忍之色。
楊慶撇開頭,不去看師妃暄的目光,語氣澹澹道:
“等畢玄敗亡,我會命趙德言暗中幫助突利,讓他和頡利內耗,務令東突厥無暇南下……年後李世民挾大軍攻擊洛陽,便不需要顧慮梁師都和突厥人了。”
主動握住楊慶的手,師妃暄柔聲道:
“妃暄並不反對慶郎與畢玄決戰,只是擔心邊民的安危。”
說著,還是輕輕撓了幾下楊慶的手心。
仙子,你好會哦!
楊慶忍不住笑道:“等畢玄死後,妃暄可以請四位聖僧和了空大師去草原傳教,淨化、祛除那些胡人的侵略之心。”
師妃暄白他一眼道:“慶郎太高看靜齋啦,了空大師和四位聖僧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妃暄怎能對他們呼來喝去?”
楊慶打趣道:“靜齋作為白道領袖,居然連他們幾個都使喚不動?我這大宗師還聽妃暄的話呢,他們憑什麼不聽?一個個把廟修的比慈航殿還漂亮……合著辛苦的事都是我們靜齋去做,香火好處卻給他們拿走?”
我們靜齋?靜齋可不收男弟子呀!
師妃暄嗔怪道:“慶郎對佛門的成見太深了。”
楊慶笑道:“我對佛道魔三家都有成見,對高門大閥、地主豪強更有成見。若是由我來爭霸天下,那我會改造佛道魔三家的教義,限制三家的規模,另外還要把世家大族連根拔起,以科舉考試這種相對公平的方式,選賢任能,為天下黎庶謀福利……妃暄覺得我這樣的‘為君之道’,有沒有前途?”
師妃暄搖頭道:“這樣是不行的,慶郎不能一下子得罪所有人,否則必會寸步難行。”
略略拱手,楊慶笑著說道:
“妃暄此言,茅塞頓開,使慶如撥雲霧而見青天!慶雖名微德薄,願妃暄不棄鄙賤,出山相助,慶當拱聽明誨。”
見他裝模作樣,師妃暄也忍不住嬌笑道:
“若妃暄不答應出山,慶郎是否還要三顧靜齋呢?”
楊慶哈哈笑道:“為夫不但要三顧靜齋,還要帶著三媒六證一起,用三十二抬大轎把妃暄娶回家。”
師妃暄又是忍俊不禁。
和楊慶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情總是會很愉快。
而其他的人,包括侯希白在內,總是把她當成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高高的捧在上面,根本不會像楊慶表現得這麼自然。
***
除夕。
李淵在太極殿大開夜宴。
楊慶拒絕了邀請,帶著自己的一大家子,在躍馬橋北邊的西市觀賞燈會。
大肚婆石青璇,被好奇的尚秀芳和婠婠夾在中間,不時地摸她兩把。
白清兒則拉著楊慶,同他竊竊私語。
至於單婉晶這丫頭,已經被獨孤鳳這地頭蛇帶走,不知道去哪兒玩了。
單美仙挽著衛貞貞,有說有笑地賞燈、看熱鬧。
儘管看起來年輕貌美,就像婠婠的姐姐似的,但祝玉妍畢竟上了年紀,不像年輕人這麼喜歡熱鬧,所以就在家裡待著。
師妃暄也是個安靜的性子,況且又有魔門的大小妖女在,她自然不會過來湊熱鬧。
要是能學會猴哥的分身之術就好了,楊慶心中暗歎。
“相公,抱我一下,我看不到他們耍把式。”
“好……坐穩嘍!”
楊慶抱起白清兒,讓她騎在自己肩上。
魔女嘛……自然沒必要在乎什麼禮儀和儀態,怎麼開心怎麼來就行了。
白清兒樂得咯咯直笑,婠婠見了,也有些躍躍欲試。
既然如此,楊慶乾脆讓她們都體驗一下。
至於不太方便的石青璇,那就得等到次年中秋,在成都燈會上嘗試了……現在,就給她一個公主抱吧!
“相公,今天這般熱鬧,你就沒有詩作麼?”
尚秀芳在一邊笑道。
最近,她感覺自己的變化很大,就像那些高手似的,渾身充滿了用不完的精力。
顯然,這是她相公的功勞。
“相公我別的東西不多,詩詞歌曲卻有很多……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楊慶又抄了一首王安石的經典之作。
尚秀芳念了兩遍,面上露出醉人的笑容,祝福道:
“秀芳預祝相公大敗畢玄,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其實,尚秀芳不喜歡戰爭和比武,但到了楊慶這個級數,以後能與他動手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少……和畢玄的比武,說不定就是最後一次了,她反而要好好珍惜。
楊慶對尚秀芳笑道:“此戰過後,相公再為你編十支不同風格的舞蹈。”
尚秀芳喜道:“多謝相公。”
見他倆親密互動,石青璇躺在楊慶懷裡,偷偷捏了一下他的後頸肉。
楊慶會意道:“也給青璇寫十首曲子。”
在尚秀芳打趣的目光中,石青璇頓時大羞,把螓首埋在楊慶的懷裡……
當天夜裡,楊慶很是補償了衛貞貞一番。
其實也不用急,以後有的是時間陪這些可愛的女人。
***
元宵節後的第三天。
畢玄的使節團來到長安,太子李建成前去迎接。
雙方在宮內會晤後,畢玄特別留意了一下朱雀門的城樓,接著便回到了外使館不再外出,全力準備十天後的大宗師之戰。
而楊慶卻並非如此。
人們經常看到他出入上林苑以及明堂窩、六福賭館等娛樂場所。
根據小道消息,這位年輕得不像話的大宗師,下注了一千兩金子賭自己贏。
一時間議論紛紛。
有人覺得他太過自信,比如和突厥有勾結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兄弟、還有他們的手下,就覺得畢玄成為大宗師數十年,底蘊深厚,戰鬥經驗豐富,絕對更勝楊慶一籌。
這是大部分武者的看法。
說起來,這也怪楊慶當時沒有和四大聖僧鬥到底,讓很多人覺得他只是稍勝一籌,並沒有壓倒性的優勢。
但楊慶的《長生訣》被傳得神乎其神,因此也有不少想要搏一搏、騾子變寶馬的賭徒,在他身上下了重注。
而且不是簡單的賭輸贏。
他們已經瘋狂到賭多少招內決出勝負。
比如有一個神秘客人,就下注了二百兩黃金,賭楊慶在兩百招內勝過畢玄……
普通人還在為前隋鑄造的五銖錢的含銅量不夠而發愁,你們這些大老,一出手就是幾百一千的黃金?
這真的太瘋狂了。
某間小酒館。
徐子陵喝了杯酒,笑著問旁邊的寇仲道:“大哥兩百招內解決畢玄的賠率是多少?”
寇仲眉飛色舞:“哈哈,一賠十五,這次我倆可要發大財了。”
徐子陵搖了搖頭:“你現在可是名動天下的少帥,難道還缺錢用嗎?”
寇仲嘆道:“楊公寶庫裡有那麼多好寶貝,我倆卻只能拿個邪帝舍利,實在太虧了……就算贏到三千兩金子,我也感覺虧的慌!”
徐子陵卻瞧出他藏在眉宇間的笑意,於是便一語道破了他的小心思:
“得到邪帝舍利,你以後就有機會成為蓋代大宗師,到那時有多少人爭著搶著要送金銀珠寶給你?你又有少帥軍和宋閥的支援,以後說不定還能當皇帝,那時就更了不得了!”
寇仲摟著他肩道:“一世人兩兄弟,不管我仲少有什麼,都有你陵少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