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哥突然的出現，讓北電師生一時無語。
不過其中一部分就變得若有所思。文化流氓，那也是文化圈裡的人啊？過來拍電影？勉強還說的通。
還有另外一部分人根本就不在乎。緣哥是誰？關我屁事！
還是有個女生問出了他們最為關心的問題：“李先生，你能否介紹一下，海外電影的最新發展情況？尤其是好來塢和香港的情況？謝謝。”
“這我說不好啊！大家互相探討。”李緣謙虛了一句。事實上，他對未來的發展瞭如指掌。上輩子畢竟兼管過廠裡的影視專案，對電影的發展方向還是有一定瞭解的。
“不知道大家是否看過兩年前的好來塢影片——《終結者2》？其實從這部電影開始，就預示著電影工業進入了一個嶄新時代。我個人把它稱之為數字技術革命。對！這就是一場電影發展史上的革命，會給電影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就像曾經發生過的那樣，有聲片替代默片，彩色片替代黑白片那樣，在器材方面，在服化道美方面，在拍攝技巧方面，在創作方面，都會變得完全不同。”
“轟——！”全場譁然。
這些師生根本沒想到。剛一開頭，李緣就會下這樣的勐料。他們一時無法判斷，是否這些會真的發生？還是李緣在譁眾取寵，故作驚人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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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那不是什麼小小的改良，而是顛覆性的革命？真的會有那麼誇張嗎？
一位老教授同樣滿臉震驚：“李總監，能否介紹一點具體情況？”
“我是按照已知的條件，做出的某些推論。不保證完全正確？”
“沒關係。集思廣益、互相討論嘛！”停頓了片刻，老教授又補充道，“你這種說法還是頭一回聽說，所以我們這裡就想要多瞭解一下。”
李緣微微一笑。目前說這些東西，確實還是比較超前。但只要等到年中，《侏羅紀公園》席捲全球，他們都會知道特效大片的巨大威力。
“當然可以。很簡單的一點——誰佔領了數字技術的制高點，誰就能稱霸全世界！”
“你說的是好來塢？”
“對！就是好來塢。更精確一點，就是好來塢的特效大片。”
“那其他地區的電影呢？”
“全面潰敗。包括歐洲和香港地區。嗯嗯……也許將進入一個很漫長的寒冬期。”
說到底，李緣並非是影視圈裡的人，否則多少會說的稍微含蓄一點。在這裡，他更是不自覺的帶上了網際網路程式猿的身份，看到傳統電影在數字技術的衝擊下苦苦掙扎、嬌喘連連，真特麼的暗爽啊！
然而現場的人並未發覺李緣的惡趣味，他們只聽到了那些冷酷無情的話語。全場再次譁然：MMP！連歐洲、香港都進入寒冬期？那我們內地還能倖存嗎？我們學的東西有什麼用？都特麼的死翹翹啦！
老教授同樣臉色鐵青。不過他還是很有涵養：“李總監，能具體說說嗎？”
“毫無疑問，電影藝術是一門視聽藝術。既然數字技術在視聽領域出現了革命，電影製作同樣也會有相應的革命。我們都知道，數字技術是相當昂貴的。不僅裝置昂貴，而且專業人才的薪酬水平也相當高。因此在特效大片中，就出現了大投資、高票房的趨勢……”
“而且特效的廣泛運用，能夠有效的打破市場界限。最明顯的例子：我們東方人喜歡看東方人主演的電影，西方人喜歡看西方人主演的電影。對自己的種族都有種天然的親切感。但特效大片就完全不同。比如說，上面提到過的《終結者2》。裡面的主角是兩臺機器人。當然，機器人是由演員扮演的。但對觀眾們來說，機器人有什麼區別呢？……”
“正因為出現了這種技術上的碾壓，傳統電影只能龜縮到幾個小眾領域。當然，不是沒有生存空間，但生存空間肯定不會很大……”
“最後就是產業格局。原先電影行業的產業格局會被完全打破。我這裡不怕說什麼難聽話，某些傳統電影的從業人員，許多都會被時代淘汰。但也有些會應運而起，成為時代的弄潮兒。這就要看你們能否適應？也許你們大學畢業並不是結束，僅僅就是開始，每時每刻都需要不斷的學習。哈哈哈……”
“……”
李緣再次不自覺的拿出了IT宅男的可惡嘴臉。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俯視著底下的芸芸眾生。
不過這倒也沒有錯。上輩子的時候，網際網路大廠幾乎已經收編了整個娛樂圈，差不多成為了自己的一個子行業。這都已經老子兒子了，那還不居高臨下嗎？
對於這些話，老教授等人雖說不怎麼舒服，但也沒有開口反駁。怎麼說，邏輯方面還是自洽的。如果數字技術確實帶來了一場革命，這些情況早晚都會發生。
然而底下的許多學生就坐不住了。就不提大學生天之驕子的那股傲氣，在這個文青年代，電影人本身就感覺自己高人一等，竟然說要被淘汰了？
有一句MMP當不當講？
“李先生，我承認社會在發展，科學技術也在發展。但你的話有點危言聳聽了吧？”一位壯小夥站起來提問。
“信不信由你們。反正五年以後……不，根本不用五年，三年以後你們再看，可以看到——什麼叫做落花流水、哀鴻一片。”
“剛才聽你所說，你連香港電影都很不看好？是不是這樣？”
“確實如此。注意：我說的是行業，並非是某部作品。”
“那麼香港的功夫片呢？不是在國外很受歡迎嗎？”
“功夫片會融入特效大片。就像最早期邵氏的功夫片，硬橋硬馬真功夫，但現在已經被淘汰了，變成了拉威亞，也就是吊鋼絲特效。以後就會有更先進的特效技術替代。比如綠幕拍攝等等。”
“那麼藝術片呢？你們對新浪潮是什麼看法？”
“藝術片是一種小眾的分類領域。我剛才已經說過，會有一定的特定市場。但市場容量很小。”
“李總監，既然你很不看好電影的未來，為什麼你們元宇宙會到我們學校來？你們還要開新的合拍片專案？”
全場鬨笑。
看著那位嘴尖牙利的女聲，李緣一愣，這位不就是蔣雯莉嗎？沒想到學生時代的蔣雯莉確實十分水靈，脆生生像根嫩蔥似的。
對於美女，李緣向來脾氣很好。他笑道：“正因為我很不看好，所以就要多開專案啊？既然想要熬過寒冬期，那就儘量出一份力。總不能躺平吧？你們電影人也要吃飯的吧？”
全場大笑。氣氛倒是一下子緩和了許多。
“李老師，我是表演系的學生。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如果你所說的都是真的，我們表演系學生需要提前準備些什麼呢？”
又是一位美女。李緣稍稍一回憶，這位不就是《還珠》裡的香妃嗎？這位劉丹比較可惜。混到《還珠2》才剛剛出名，沒想到很快就因為車禍香消玉損了？
這裡提醒一句，無論開車還是坐車，繫好安全帶相當重要！
李緣說道：“表演方面的變化並不大，主要是技術方面的革命。相對而言，表演的難度甚至降低了不少。比如說，數字攝像技術，就不用膠片或者錄像帶了，可以反覆拍攝、反覆播放。由於可以刪除，根本就不造成什麼浪費。能夠讓你們演員反覆的表演，直到滿意為止。這對導演或者攝影也相當有好處，不怕拍壞作廢，能夠一遍遍的重複拍攝，根本不需要考慮膠片成本。還有就是前面所說的綠幕。一些比較危險的鏡頭，就能透過綠幕合成。這對演員的安全也很有利的。當然，好演技就是好演技，好演員什麼時候都是需要的。”
這時候，又跳出了一個漂亮妹子：“李老師，那我們能參演你們公司的電影嗎？”
又是一位“老熟人”，上輩子認識的大明星蔣勤勤。川妹子確實豪爽潑辣。
全場再次鬨堂大笑。李緣笑道：“肯定歡迎。上面所說的三個專案，今年之內都會開拍。歡迎同學們前來試鏡。”
“那說好了，你要給我們開後門啊？”
李緣好懸沒有笑噴。這句話讓人浮想聯翩哈？
“行行！到時候過來，我們肯定儘量安排。”
也許一群表演系的學生坐在了一起，那裡就顯得特別的賞心悅目，讓李緣都目不暇接，忍不住信口答應下來。
咦？那裡還有黃磊黃老師？他除了是一名演員以外，後來還是一位很負責任的老師，曾經主動啟動過不少的影視劇專案。
角落裡的那人是誰？一看那張臉，那就是姜文……的兄弟姜武老師。他就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其實姜武的演技同樣精湛，無奈他哥哥實在是光芒萬丈，使得姜武一直生活在巨大的陰影之中。
“李老師，你真的就是緣哥嗎？對於外界文化流氓的說法，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呵呵。我把這種叫做無能狂怒。”
“那你怎麼會想到拍電影呢？”
“所以說，我很忙啊？根本沒興趣和他們鬥嘴皮子。當他們還在糾結我的用詞造句的時候，哥們我已經拍電影去了。”
“哈哈哈……”
“……”
……
報告會很成功。
留下了公司的聯系地址後，李緣婉拒了一群漂亮女生的聚會邀請，在看門大爺殺人般的目光中，很瀟灑的離開了北電的校園。
“李總，現在我信了，你特麼的就是想要拍婆子。”言慶點上煙，一副京城老炮的吊兒郎當模樣。
“咦？”李緣驚了，眼前這位查爾斯居然會讀心術？拜託！兄弟我就是在心裡想想啊？身邊那麼多的女神級別美女，讓人怎麼忍得住呢？
“咱們不就是一群賣啤酒的嗎？還說啥電影高科技？把那群大學生唬了個半死。不過這套路我懂，說些自己都聽不懂的話，吸引女大學生的崇拜。勾勾手指就特麼的上床了。”
“我呸！”李緣笑罵，“你這靠臉吃飯的孫子，還有臉說我套路？”
“那哥哥我就教你一招。咱們也別真的去拍，就這麼一直吊著她們……”
“臥槽！慶哥，我們真的是拍電影！”
言慶斜了斜眼：“李總，你以為我不知道怎麼拍電影嗎？我在北影廠有好幾個發小，小時候經常到那裡去玩。你這裡啥都沒有，攝影棚沒有，連臺攝影機都沒有？我跟我說拍電影？還不如弄出個劇本，讓其他人去拍。你們香港不是有那個元宇宙嗎？反正香港人有錢，讓他們去拍！”
李緣啞口無言。言慶說的倒也是。現在連個草臺班子都不是。最起碼草臺班子還是班子，而自己身邊什麼都沒有。
“慶哥，我正想聯絡北影廠呢。就是想要和他們合拍影片。”
“其實白沙廠也不錯啊？”一旁的武永安插話道，“當時我們在望江樓，不就是白沙廠在拍電影嗎？”
“行！都行！”李緣無所謂和哪家電影廠合拍。不過這件事確實需要抓緊，等春節一過就要聯絡。
然而就在這時，邊上一人突然湊了過來：“小同志，哦，還有這位外國同志，你們在準備拍電影嗎？”
“什麼事？”見那人三十出頭，矮矮壯壯，一副鄉鎮企業家的打扮，李緣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京城這裡的藝術氛圍就那麼濃厚嗎？路邊隨便遇到一個人，就在問“拍電影”？
那人滿臉堆笑，遞過自己的名片：“鄙人姓杜，在家鄉做點小生意。剛才在邊上聽到你們說話，好像你們想要拍電影？還有香港什麼的？”
“啊！”李緣點點頭。他掃了一眼名片，這人名叫杜如松。他就更加的莫名其妙。
“你們的電影缺不缺錢？需不需要鄙人投資？”
(⊙?⊙)(⊙?⊙)(⊙?⊙)
李緣感覺有點看不懂這個世界了。居然還有這種沙凋，一聽到“拍電影”，就好像觸發了他的關鍵詞，哭著喊著就過來送錢？
勐然間，李緣腦海中靈光一現。他突然問道：“杜老闆，你是做啥生意的？”
“呵呵。小生意，不值一提。就是挖礦賣煤的。呵呵呵……”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