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來，李緣的行為舉止算是……比較奔放吧！放飛自我、隨心所欲。
如果有什麼看不慣的人，那肯定認為目空一切的高傲，高高在上的俯視，莫名其妙的狂妄……
毫無修養！毫無情商！
這話其實……也沒說錯。不過作為一個重生掛逼，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那還重生個鳥啊？
就是因為自己的容錯率已經無限！
就算我做錯了！我得罪了你！我倒黴透頂！我全民公敵！……
可是我照樣能另開跑道比你牛逼！
那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但這並不能證明，李緣就不懂得情商。
當接受國外採訪的時候，李緣相對就比較保守，只說些歪果仁比較喜歡聽的話。逗他們開開心！
回到國內的採訪，那就會放飛許多。說到底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呢？
“在研究歷史的時候，我一直有個疑問——大國崛起應該全面實現工業化！這個論點應該公認吧？”
見主持人點點頭，李緣繼續道：“按照現有的研究，穩定的社會環境、一定規模的市場、專業的社會分工。這在中國古代全部都有，而且還遠遠領先於歐洲國家。那為什麼不是中國率先進入工業革命呢？”
“哦？不可能吧？”主持人立刻提出疑問，這似乎有點違反教科書裡的理論。
李緣微微一笑：“我再告訴你一件事，這些工業化的基本要素，在兩千多年前的中國，也就是在秦漢時期，就已經實現了。也就是說，華夏已經出現了資本主義的萌芽。”
“啊？”主持人差點兒沒有直接暈過去。因為這個觀點太太太……匪夷所思了。
李緣笑著解釋說：“在秦始皇的時候，車同軌、書同文，這應該都知道。還有郡縣制、統一度量衡，修建長城、馳道、運河等等大型工程，這就是為了統一市場。更重要的是，形成了一個高效率的國家組織度！我們可以觀察其他的古代文明，中華文明是絕無僅有的。其他文明的大帝國，他們也有很高的國家組織度。像金字塔、空中花園、神廟等等。但基本上都是宗教意義上的大型工程。好像只有古羅馬的道路是個例外吧？明白這是什麼道理嗎？國家組織度的高效率，能夠幫助對外征戰！所以那些大帝國也很需要，就像中國古代一樣。但統一市場？他們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需求，又何必修建長城、運河、都江堰、鄭國渠等等，這樣的東西呢？”
主持人笑著點點頭：“這似乎有些道理。”
“呵呵。不僅僅如此。從商鞅變法開始，就實行了私有化，允許土地私人買賣。這一點是極其重要的！西方中世紀那些封建領主，領地裡所有的一切都是領主的！就算依附的小貴族和自由民，他們僅僅只有私人財產和土地的使用權！就像後來沙俄還有農奴什麼的。所以那句——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那句話就屬於笑話。就是後來西方中心論、西方優越論對其他國家進行的某種洗腦理論。”
“是嗎？”
“就是這樣！而且不僅僅如此。無論是商鞅的立木為信，還是漢高祖的約法三章，都形成了契約型社會。還有就是老秦國的軍工生產，就是兵馬俑出土的那些。那是標準化大生產，就是社會化大分工？”
“哦哦！”
“除此之外，獨尊儒術，統一了文化領域的思想。不要管後來的儒家變成什麼模樣，但儒家有兩大優點——維護社會穩定、教育！這都有利於統一的大市場。換成法家、墨家等等，那個就戰亂不斷，玩大發了。秦國二世而亡，就是沒有及時改變這文化領域，一直遵守著法家思想。最重要的就是世俗社會的建立，完全擺脫了宗教的影響。應該都知道，西方的文藝復興，就是為了擺脫頑固的中世紀宗教落後思想。”
“那還有呢？”
“當然還有。鹽鐵專賣、重農抑商，這就是國家的經濟手段。當然，像重農抑商會有副作用，但當時的大地主就是大商人，其實換湯不換藥，就好比普魯士的容克貴族一樣。這裡就不展開討論了。包括察舉制，就是讓各地方統一官話，防止方言產生的分裂。否則國內就像西方的拉丁語言一樣，分為英語、法語、德語……。後來的九品中正制，就導致了大貴族領地的出現，所以立刻就科舉制撥亂反正。包括後來的大運河。我們都知道，漕運每年都產生大量的虧損，但對南北流通的重要性，怎麼評價也不會過分。這就是國家的宏觀調節……”
“李緣，真有這麼多嗎？”
“呵呵，這難道還不夠嗎？其實這已經不是什麼封建制度，而是封建主義和資本主義中間的一個階段。或者可以用一個專用新名詞，或者可以用——資本主義萌芽。很奇怪的是，這些條件完全具備，並且長達2000年左右的時間，居然還是沒有發生工業革命？太令人費解了。”
主持人明顯有過準備：“李緣，我看過你的那套叢書，你好像忘了說一個地方吧？原始資本？”
“對！原始資本。”李緣笑著點點頭，“主持人，你知道在我的研究中，有什麼新發現嗎？古代中國根本不缺少原始資本。由於茶葉、絲綢和瓷器大量出口，形成了躺著賺錢的局面。甚至比現在中東產油國的土豪都要輕鬆。這三樣東西在國內不值錢，但只要運到歐洲國家，那就是一本萬利。”
“這我知道！絲綢之路嘛！”
“呵呵。可是你不知道，從明朝的後半頁開始，西方的商人，其中就以傳教士為代表，不斷的到國內推銷商品。他們帶著鐘錶、火器等等過來推銷，甚至推銷到皇宮裡面。可那些皇帝怎麼說的呢？把玩了一會兒——奇巧淫技？是不是這樣？好像證明了我們不重視科學技術。可那麼多的大臣都是瞎子嗎？我們國內真的不需要啊？所以西方殖民者在美洲血腥掠奪，但大部分的貴金屬都流入了中國。這應該都不少學術論文。還有中國對周邊的邊境貿易。出口大量的茶葉、布匹絲綢和鐵器等等。比如佛山的制鐵業，就大量出口鐵鍋到本子。就因為本子的鍊鐵技術很差，需要這些鐵鍋融化鍛造，打造成武士刀。”
“啊？”主持人大吃一驚。
李緣笑道：“還有呢。中國古代的農業生產，同樣積累了大量的原始資本。”
“啊？”主持人明顯接受不能。農業生產？怎麼可能比得過資本積累呢？
李緣呵呵一笑：“我問你，在資本主義原始積累階段，很有名氣的羊吃人，你應該聽說過吧？”
“這我聽說過。”
“那你有沒有想過，一畝地種植糧食的價值，肯定遠遠超過一畝地放牧羊的價值？否則農耕民族全跑去當遊牧民族了？誰還會種地呢？是不是這個道理？這就是經濟規律？包括現代同樣如此，有條件種地的地方，不可能用作牧場。那就是浪費。那為什麼會羊吃人呢？難道英國人都是白痴？他們就願意少賺錢嗎？”
“這個……不是……”主持人已經被徹底繞暈了。
李緣說道：“這裡只有一個可能——耕種的價值遠遠低於了放牧！而當時歐洲人耕種的水平極低。低到哪種程度？一般是中國古代的十分之一左右！”
“什麼？”主持人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李緣笑道：“這是有資料記錄的。當時歐洲的種子收成比，一般就在1;2，也就是說，種下去1斤種子，收穫2斤糧食。而中國古代早已經達到了1:20。也就是超過他們10倍之多。”
“不會吧？不可能吧？”
“可現實就是這樣啊？需要注意，這時候英國已經出現了工業革命，但種植技術依然處在刀耕火種的階段。最主要的原因——沒有鐵質農具。順便介紹一下，當時中國的鐵產量，佔據全世界的三分之二以上！看到沒有？又是一個工業革命的有利因素。另外就是鐵礦煤礦，中國同樣不缺少。”
“李緣，我就有個疑問：為什麼我們沒發生工業革命？”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好像什麼條件都滿足了吧？統一的市場，而且人口龐大，還有周邊的部落可以傾銷商品？大規模的社會化分工，起碼秦始皇時代就出現了。勞動力就不用多說了，那肯定就是海量。資本也不缺乏，不僅有海外海量的貴金屬流入，還有內部農產品的積累？國家宏觀調控經濟手段？世俗化社會？私有化流通？以大運河為代表的便捷交通？一大批的能工巧匠？甚至還有2000年的時間來醞釀？隨隨便便來個火花，那肯定就是工業革命啊？”
主持人同樣笑了：“李緣，那你認為是什麼原因呢？”
“抱歉！我也無法判斷。所以在這本書裡，只能夠猜測玻璃了——就是點錯了科技樹！事實上，當出現了玻璃以後，西方國家迅速的趕超了我們。有了望遠鏡，現代數學、現代物理……；有了顯微鏡，現代醫學，現代生物學……。這例子太多了，就不一一枚舉。當然，我這個就是假說，不能保證肯定正確。希望大家能共同研究。”
主持人也慢慢的回過神，她笑問道：“李緣，過去的歷史……就讓它過去吧！我們今天說的就是大國崛起？那我們國家的機會又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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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緣聳聳肩：“剛才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透過一系列的社會改造，形成了一個很特殊的國家——文明型國家！在亨廷頓那本名著《文明的衝突》裡，就有那麼一句話——中國不是一個國家，而是一個偽裝成國家的文明！關於這句話，我這裡就不具體展開了。那可以寫出幾百本博士論文。但需要注意：這已經滿足了工業化所有的前置條件。還有一點更加重要，在人類已知的情況下，文明型國家是一種最高形態！遠超那些民族國家或者宗教國家，也就是政教合一的國家。”
“真是這樣嗎？”
“主持人，還要告訴你一點，到目前為止，文明型國家還是只有我們中國這一個！唯一的一個！其他符合標準的國家，連一個都沒有！”
“啊？”
“是不是感到很驚訝？”見主持人不斷點頭，李緣微笑道，“這並不是什麼無腦自嗨。什麼中國偉大！中國第一！或者中國可以說不！這就是一個統一的文明、統一的市場！現在最大的市場肯定是美國。但美國有五十個州，每個州的法律都不相同，而且還是聯邦制國家，統一市場多多少少總會有些障礙。第二大市場的歐洲？這個就不用說了，連語言、貨幣都沒有統一。等於幾十個小國家的聯合體。而我們中國，有一個十幾億人的龐大市場！”
“李緣！抱歉打斷一下，我承認，我國確實有著十幾億的人口。但大部分人口都是貧困人口，根本就沒有什麼消費能力。這個市場並不大吧？”
李緣笑著搖搖頭：“我比較喜歡用科學的方法來研究，也就是科學的推演。其實你我並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些什麼吧？”
“對！”
“但透過邏輯推演，我們按照已知的條件，能夠推演出未來最大的可能性。是不是這樣？”
“應該是這樣吧！”
李緣笑道：“你應該聽說過，這個流傳廣泛的段子——國內的產業都十分低端，賺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辛苦錢。出口十八億件襯衫，才能換回來進口一架飛機？”
“哈哈哈！對對！確實有這樣的故事。這就是我們國家落後的表現。”
李緣忍不住就掃了一眼。我們國家落後，你這麼高興幹嘛？
“那這樣吧！這些襯衫面料是進口的，紐扣什麼的配件也是進口的，包括裁剪縫紉的機器，同樣需要進口。還包括專利什麼的。我們就是賺個人工費？是不是這樣？”
“哈哈。就是這樣！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