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陳來貿是個十分優秀的企業家。
在企業的經營方面，他是勇於開拓、大膽超前的；但在為人處世上，他又顯得“保守謹慎”。
這裡的“保守謹慎”並不是什麼貶義詞。相對於同時代許多國營企業的管理者，後來都透過一番騷操作，個人賺的盆滿缽滿？陳來貿就很維護國有資產的利益。
然而正因為這樣，上面的“婆婆”限制住了他；資金限制住了他；南孚廠的先天不足，尤其是科研力量落後，廠區地段太差限制住了他；最後就是外資的控股，徹底的搞垮了南孚電池。
說實話，就在這樣的重重困難中，陳來貿依然能保持三十年的電池銷量冠軍？甚至被國外資本收購打壓後，照樣能保持國內鹼性電池的銷量第一？只能對他挑大拇指。
但這一品牌的沒落，真的怪不了其他人。只能說非人力所抗拒——這年代根本弄不到資金啊！
要不然，只要按部就班的發展下去，會比後來的比亞迪差嗎？會比寧德電池差嗎？
就是資金缺乏到來的磕磕絆絆，導致連下一波的電池風口——手機電池都沒趕上。後來真正趕上風口的就是飛毛腿。這個品牌應該都聽說過吧？
所以李緣現在的做法，就是徹底鬆開陳來貿身上所有的捆綁。
給你股份制改革，給你資金，給你科研人員，給你新的分廠地點，給你指明電池未來的發展方向……
就是讓陳來貿徹徹底底的放飛自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成功。但怎麼說，也不會像上輩子這種半死不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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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市場環境。
有一說一，目前國內的市場並沒有完全開發，連南孚這個銷量第一的廠家，年生產量不過幾千萬節。哪裡像幾十年後，南孚早已經飆升到250億節左右。
而國外的出口……就港澳臺地區吧！而且根本進不了商場，商場裡基本上充斥著歐美本子的大品牌。只能躲藏在煙雜店裡猥瑣發育？
在這個情況下，出口量又能有多少呢？
還有就是資金回籠情況。南孚缺資金，其他地方也缺資金啊？再加上全國鋪貨，就出現了茫茫多的三角債。差點兒沒把南孚給壓趴下！
在這樣的背景下，李緣這邊能夠橫空出世，一下子解決南孚電池幾成的銷量問題，而且能夠很爽快的結清貨款？這簡直就是最好的戰略互補！
……
不管怎麼說，青龍汽車這裡暫時有了眉目，以後就是執行力的問題。
現在需要考慮的就是鳳凰新能源。
關於太陽能熱水器，國內已經有了產品出現，基本上都在齊魯那一塊。雖然產量並不高，還沒有在市場上普及，但已經是很成熟的產品。就算放到幾十年後，現在的基本結構都沒有改動，無非某幾個零件最佳化而已。
所以李緣就各品牌都購買了幾臺，準備成立項目組，來個逆向工程。說到逆向工程，國內工程師的天賦那是槓槓的。因此根本就沒什麼不放心的。
另一個就是光伏發電。同樣準備成立項目組，並且把前蘇聯玻璃廠的圖紙資料全部空運到了京城。
然而翻閱了這些資料後，李緣就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
首先就是光伏太陽能板。那家玻璃廠確實能夠生產。但尹萬他們就有點吹牛了。根本不是用在衛星、太空站上的那種，而是民用的太陽能板。
想想也是。自己又不是大小姐那種幸運無敵小香豬，哪裡來這樣的撿漏呢？
在前蘇聯時期，為了開發西伯利亞，當時的蘇聯就想到了太陽能板。並且生產了很大一批數量，準備在民間推廣。
當然，前蘇聯的油氣資源都多的來不及用。再加上緯度太高，光照條件實在太差，從經濟角度考慮，後來就放棄了。關鍵就是沒錢！
包括這次整體打包的玻璃廠，同樣也有不少光伏太陽能板的庫存。
不過話說回來，在這些設計中，倒是有不少可圈可點之處。
後來應該很少有人知道，這年代稱呼光伏電板，其實同樣歸類於——半導體！
沒看錯！就是半導體！僅僅是後來新能源產業的飛速崛起，才把光伏電板從半導體中單獨列開！
另外就是一些腦洞大開的設計。就算李緣並不是光伏專業的，他同樣能夠看出，這些腦洞有……多奇葩啊？
一直以來，只要評論前蘇聯僵化的科研體制，總會有這樣的評論——基礎研究紮實！逆向工程逆天！創新能力不足！
後來甚至形成了一種刻板印象，包括中國在一起，好像都是這樣？
其實這話……也對也不對！
在蘇東的國營工廠模式中，工人當然就是大鍋飯。這個應該都知道。管理者也只關心生產計劃的完成，並沒有技術創新的動力——萬一創新搞砸了，影響了原來的生產計劃，那到底算誰的呢？
所以從整體來看，確實創新能力不足！
然而技術人員呢？應該承認，在這樣的體制下，技術人員基本上閒的蛋疼，大部分都選擇了混吃等死。但總有那麼幾個奇葩好奇心爆棚的吧？
這些技術人員有充足的時間，而且有充足的資源，更沒有人來管他們幹些什麼。只要完成了本職工作，誰管的了他們呢？甚至對他們的科研成果沒有要求？
這種寬鬆的科研環境，根本就不是西方科研機構能夠比較的。在西方的科研環境中，多少要講究成果的。總不能你腦洞大開，放飛自我的瞎研究吧？
但前蘇聯這樣的就不同。他們就可以隨心所欲。當然，大多數的研究就是夏姬八亂搞，但總有幾個會出成果的。
舉個例子：就比如說，這個故事應該都聽說過吧？為了準備核戰爭，前蘇聯就專門研究真空管的小型化，最後就點錯科技樹，在半導體領域遠遠落後於西方國家。
但很少有人知道，當年前蘇聯就留下了那麼幾個腦洞大開的半導體專家。甚至他們的研究成果還相當驚人。
這個研究小組的首席副手，後來就移民到了美國，成為了Intel首席技術官！驚訝不驚訝？
至於研究小組的帶隊科學家，這位老先生就很愛國，留在了俄羅斯，保留住了俄羅斯半導體的一絲火種。
你看看，就憑藉著幾個腦洞大開的科學家，居然還能做的不錯？
而且這樣的例子並不是一個、兩個，其中就包括國內。
國內其實有兩次工業化階段：一次就是156個工業專案，應該都很熟悉；另一個就是現在的八、九十年代。一般的學術研究中，基本上稱之為——西方國家去工業化，本子和四小龍對大陸地區的產業轉移！
其實還漏掉了兩個重要因素——一個就是前蘇聯解體。這同樣應該很熟悉，找來了不少專家云云。但這些專家就是空手來的嗎？他們帶來了不少半途而廢的科研項目，還有不少腦洞大開的科研成果。
在這方面，除了那些高精尖領域，歐美西方國家根本就看不上，因為國內就佔到了很大的便宜。不能說全部吧！起碼有相當的一部分。
另外就是九十年代初期的下海潮。真以為所有的人都是空著雙手下海的嗎？許多人都帶著原有的技術、原有的科研成果。
比如說，就一個武市的高校，他們就拿出了2000多個科研成果以供挑選。那麼全國高校又有多少呢？還有那麼多的研究所？幾百萬的工程師？
原先這些科研成果，差不多都是腦洞大開順手研究的。根本就進入不到生產階段。
現在呢？就算其中的1%得到成果轉化，那能爆發出多大的生產力呢？
順便說一句，當時有人就挑選了武市中的一項，後來打造出一個著名的保健品品牌——紅桃K！
對！就是就是村頭廣告氾濫的那一個紅桃K！
而這樣的成功桉例還有許多許多！
……
因此看到了那些圖紙資料，李緣就相當滿意。起碼不需要從頭開始研究，這些東西就能作為參考……
“咦？你傻笑些啥？又準備騙人了嗎？”
李緣驚訝的抬起頭，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應馨已經神出鬼沒的來到老闆臺前：“呵呵，對我尊重點哈！在你面前的就是大科學家！”
“嘔！”應馨故意嘔吐了幾聲，“就你這大學都沒考上的小混混？嘁！”
“呵呵。”李緣懶得搭理這個傻妞。怪不得兇……咳咳！
“你看啥地方？臭流氓！”
“去！那叫做欣賞藝術！不說這個，馨馨，你怎麼來了？”
“別轉移話題。”應馨惡狠狠的剮了李緣幾眼，“哼，我問你，我的電子廠呢？”
“幼！真忘了。我已經找人負責。”
發覺傻妞已經柳眉直豎，正準備發飆，李緣連忙道：“反正你5%的股份不變。”
“這麼少？”
“那就10%。呵呵。你想想，難道讓你頂著草帽、踩著牛屎，到我們鄉下地方去吃苦嗎？是不是這個理，應格格？”
應馨眼珠轉動，她將信將疑的斜睨了李緣幾眼。
李緣彷彿繼續在自言自語：“反正最後你也拿不到錢！哈哈哈！”
“啊？”
“哈哈哈！”迎著應馨殺人般的目光，李緣大笑，“淑女！淑女些！”
“李緣，你是在找打嗎？”應馨虎視眈眈的揚了揚小粉拳。這是在……勾引犯罪吧？
李緣笑著舉起雙手：“不開玩笑。到時候我讓人找你。合同上就籤幾個名。”
“嗯？為啥要簽名？”
“不是給你10%股份嗎？哦，之前你的股票還要做抵押。”
“憑什麼？憑什麼要抵押我？”
“應小姐，注意一下用詞哈？好像我賣了你似的。抵押你的股票！喂，你真的就是文學系大學生嗎？”
“要你管。哦，差點兒忘了，本姑娘要找你算賬！”
“算賬？算什麼賬！”
“幸虧沒有聽你的話，我沒有辭職。我還興沖沖的過來當老闆呢。”
“行了。呵呵。老闆是不可能了，不過你照樣能辭職幫我。我這裡還缺少個秘書！”
“我呸！你是在做大頭夢！我已經是千萬富婆，還當你秘書？”
“好吧好吧！合夥人？女合夥人咋樣？”
“這還差不多。”
“那這裡的資料就整理一下。外面冰箱給我拿瓶可樂。”
“就你事多……咦？不對啊？怎麼還是秘書呀？”
“哈哈哈！”
“……”
……
你也別說，和傻妞待在一起，一點兒都不感覺到枯燥。倆人天南海北閒聊了好一陣。
“馨馨，你認不認識熟悉HR的人？”
“啥？啥HR？”
發覺自己用詞太超前，李緣連忙解釋說：“就是負責人事工作的。最好能夠熟練掌握英語。”
應馨連連搖頭：“這個不可能吧？做人事的都是老幹部，他們懂外語的就沒幾個。”
李緣忍不住搖搖頭。現在什麼人才都沒有，做什麼事都很不順利。
應馨就建議道：“那你就不能放低要求，為啥一定要懂外語？”
“我準備成立幾個項目組。有些招聘會要跑到國外的大學。總不能一直我親自面試吧？”
“啊？國外大學？你想找那些留學生嗎？”
“國內的大學生連騙都騙不到，我有什麼辦法？先找幾個救救急吧！”
應馨白了一眼：“就知道你又要去騙。哼哼。不過難度應該特高。他們好不容易出國留學，為啥要回國呢？”
“留學生不願意，其他國家的也行啊？”
“啊？你想要招聘外國人？”應馨大吃一驚。
“這有啥奇怪？”李緣有些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不給錢？收入福利方面肯定會保證。”
在後來大廠的招聘中，不僅僅是國內，國外的大學同樣會走上一圈，尤其是那幾所名校。要不然，又怎麼能夠爭奪到人才呢？
肯定手快有手慢無，這幾乎就是後來那些大廠的基操！
當然，進入大廠後的996，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工資福利方面也肯定不會虧待的。
因此在李緣的心目中，不要說留學生，招聘一些外國人又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