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三房還會看在彼此的情面上，哪怕是老夫人自己胡鬧，也不會讓她難堪。
但這一次，每個人都是一臉冰霜的模樣，誰也懶得搭理她。
明懷偉幫著明清樊將劉氏抬進了屋內。
明常月居高臨下的看著老夫人，道：“祖母，你好自為之吧。”
“你們！你們！”
老夫人忿忿的咬了咬牙，直接從地上站起來，高聲罵道：“你們這群不孝忤逆的東西，你們想把我趕出家門是不是？我偏不走，將來我就是死在這裡，也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
明常星把明檀找來的時候，老夫人已經離開了。
常星氣的嘴巴撅著，冷聲道：“祖母真是老糊塗了，一把年紀瞎折騰，真是煩死她了！”
明常星向來快人快語，不似明常月那般規矩妥帖。
說完，她忍不住吐了吐舌頭，朝著明檀道：“我就是隨口說說，阿檀妹妹，你可別告訴我姐，不然她又得教訓我。”
明檀點頭‘嗯’了聲。
進屋之後，劉氏就躺在榻上，還在撕心裂肺的喊著，臉色瞧著有些發白。
眾人讓出空間，讓明檀坐到了塌邊。
明檀剛要給劉氏把脈，劉氏有些心虛的抽了抽手，低聲道：“我沒什麼事，就是剛才撞了一下有點疼，眼下已經不疼了，就不麻煩阿檀了。”
“你這叫什麼話？不疼你剛才鬼叫什麼？”
明清樊擰著眉頭，看著明檀道：“阿檀，快幫你叔母瞧瞧，她方才撞到了牆上，也不知道肚子有沒有事？”
明檀摸了摸脈搏。
劉氏的脈搏四平安穩，壓根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
聯想起方才來的路上，明常星和她說的那些話，明檀也就明白了一個大概。
老夫人雖然推了劉氏，但是顧忌著她有身孕，壓根就沒用力。
不過劉氏卻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明檀聽說這些日子老夫人可沒少在行禮請安這些小事上面折騰劉氏。
估計劉氏是存了心，故意為之，好讓老夫人以為自己傷了劉氏，往後的日子躲在自己的房間消停幾天。
只要能讓老夫人不舒服的事情，明檀倒也樂意出手。
“幸好沒有傷到胎兒。”
明檀收回手，緩緩道：“不過方才三叔母的肚子受到外力撞擊，的確有些動了胎氣的跡象，待會兒我給她開幾貼補藥，養兩日就沒事了。”
話音落下，明檀背對著眾人，朝著劉氏擠了擠眼睛。
這俏皮的模樣，差點把劉氏逗笑了。
劉氏努力憋著笑，又裝模作樣的哼唧了兩聲，心疼的明清樊的臉色都變了，趕忙吩咐明懷偉帶著明檀寫的藥方出去買藥。
經此一事，老夫人果然又窩在房間內安生了好幾日。
明檀正好趁著這段時間，把家裡的毒傢俱全都搬了出來，然後又置辦了新的傢俱。
當然除了老夫人的房間。
她那麼討厭，自然得接受懲罰。
除夕前一日，也就是臘月二十九那天，明檀帶著全家總動員，一起到山上採藥。
明霄雖然無法行走，但明檀之前託永昌木廠的人按照她畫的圖紙，日夜不停的為明霄量身打造了一個輪椅。
就這樣，除了老夫人之外，他們一家人終於整整齊齊的出了一趟門。
山腳下，背風處，明檀在空地上鋪了一塊乾淨的氈布，旁邊架上火爐，隨便撿些柴火就能取暖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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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檀買了一輛馬車，對家人說是從馬行租來的，平時就放在永昌木廠裡。
今日她還特意備了木幾和茶點，等採了藥，或者打到獵物，還能在山腳下席地而坐。
一邊欣賞著蒼茫山景，一邊野炊烤肉，算是年前的一次家庭小聚會，想想也很歡喜。
原本今日明清樊不讓劉氏出門，但架不住劉氏的哀求。
眼瞧著傷了腿的明霄都被帶出來了，劉氏怎麼也不甘心自己留在家，索性就都出來了。
明檀帶著常月常星兩姐妹去採藥。
明清樊和明懷偉兩人跟著明清旭去打獵。
山腳下，錢氏和劉氏話家常，明霄難得出門一趟，兩個孩子都高興壞了。
一家人分工明確，有商有量，倒是難得這麼熱鬧。
明清旭今日興頭很大，出發的時候，還說自己給自己算了一卦，今天一定能滿載而歸。
前幾次，明清旭十次裡有八次是空著手回來的，剩下的兩次也不過打到一些野兔什麼的，只能勉強打打牙祭。
眾人也不指望他們能弄到什麼獵物，重要的是體驗感。
明檀他們和明清旭三人在岔路口分開，她帶著常月常星到草木茂盛的地方，挖草根辨別藥草。
在林子深處，有一大片松木林，她們還找到了不少榛蘑和野果！
收穫頗豐。
不過明清旭那邊就沒那麼順利了。
明懷偉按照明清旭的指示，做了好幾處陷阱，但是卻一無所獲。
最後大少爺不耐煩了，坐在地上嘆氣道：“大伯父，我看咱們不如去找阿檀妹妹吧，興許採藥還能有點收穫。”
明清樊趁機附和道：“是啊是啊。”
“……”
明清旭稍顯尷尬，正打算離開，低聲挽尊道：“今日運氣不好，咱們下次……”
話音未落，明清旭忽然瞥見一旁龐大的身影。
就藏在密林深處。
他連忙三下五數二，利用旁邊的樹木，攀爬而上，定睛一看，激動道：“有了有了！那邊有一頭野豬！”
“真的嗎？”
明懷偉立即站起身，不停的墊腳蹦躂，笑道：“看來今天有口福了。”
“什麼口福？”
明清樊擔憂道：“就你這三兩輕的骨頭，能是野豬的對手？我看你去給野豬當下酒菜還行。”
“爹……你咋能這麼說我？”
“我說的是實話。”
父子倆鬥嘴的間隙，明清旭已經從樹上爬了下來。
他從旁邊撿過工具，是一根一頭削尖了的竹竿，十分鋒利，他準備用這個尖頭竹竿對付那頭野豬。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自己去就成。”
明清旭屏住呼吸，一手拿著工具，彎下腰緩緩撥開眼前的雜草，一步一步朝著前方走去。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絕佳的角度，明清旭猛地抬手，剛要發作，前方的野豬像是受到驚嚇，慌亂之間奔跑起來，肥碩的蹄子將地上的塵土都掀了起來。
風一吹，竟迷住了明清旭的眼。
“媽的！”
明清旭氣的罵了句，剛以為又要無功而返。
只聽見前方一陣慘叫響起，隨即便是野豬悶聲倒地的聲音。
塵霧散去，明清旭朝著前方仔細一看，頓時樂了。
這豬咋自己撞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