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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九章 四明山風雲(上)

鄭淑靜聽得原生之所言,額上竟滲出汗滴來,並一把抓住原生的手道:“仙鶴草是不是可配做藥丸,青綠顏sè久褪而不去,還不時發出陣陣清香。。”

“不錯!莫非王大人他……”原生擔心的事只怕真的發生了。

“我現在要回去!心武有危險!原生,你也隨我回福建。”鄭淑靜拉著原生直衝出府。

榮親王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xìng,起先還深恨著王心武又欺負自己的女兒,現在卻又十分擔心自己女婿的xìng命。猶恐他們趕回去慢了,立時吩咐下人為原生也準備一匹快馬,並讓府中身手敏捷的百餘名家將跟隨,保護鄭淑靜與原生的安全。百餘騎就這麼急沖沖折返趕往福建。

鄭淑靜回孃家所帶的這些丫鬟又不能騎馬,唯有留於榮親王府。但先前跟隨鄭淑靜而回的王府侍衛亦與新抽調的百名王府家將一起追隨鄭淑靜。

原生與鄭淑靜及諸將一路狂奔。原生還邊揚馬鞭,邊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會有仙鶴草在王大人那裡?王大人向來肺葉就不好,鼻患之症較重,一直服用愈痺症之藥。有仙鶴草相催,王大人命危矣!”

鄭淑靜帶著哭腔道:“是年少康!他喬裝易容,改名海仇,並數次相助心武,得心武信任。想必他必是知曉那仙鶴草與王心武所服之藥相沖,竟與王府老管家努海合謀,以致心武誤飲由仙鶴草所配之藥丸,如此已有五月時間。”

“什麼?已經中毒了五個月。那毒只怕已經侵蝕王大人身體十中有七了。我先前也曾言,只要中毒十月就是神仙也難救得了他了。現在,若不能在兩月內找尋到解救辦法,王大人一樣也會遭遇不測的。”原生太實在,當著鄭淑靜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越發讓鄭淑靜著急了。

鄭淑靜顧不得許多,一路快馬加鞭,恨不得即刻就趕至王心武身邊。

年少康此時仍然虛弱,由許工道人一路保護著趕往四明山。

王心武因與江西、浙江、廣東等幾省發過通令。故沿城均有年少康及海仇兩種不同影象的海捕告示。即使年少康再易容成海仇模樣,亦能被認出來。當然,那rì突然闖入的許工道人相貌亦深深刻入至王心武腦海。所以,海捕告示上怎能少得了許工道人。也許是因為王心武中毒的緣故,竟連智商也變得不如先前。既然年少康與許工道人擅長易容,僅年少康、海仇、許工道人三張影象又怎可以應付呢?年少康與許工道人早已又弄上了另兩身打扮。套上了與先前截然不同的兩幅人皮面具。一路倒還暢通無阻,無任何城防關卡阻攔,竟平安回到四明山上。按理說,一般傷重之人,一路遭遇顛簸,傷病情只會加重。但年少康一則年輕,二則頗為jīng壯,三則有許工道人妙手回chūn的醫術,及至臨近目的地之時,傷患已盡皆清除,實乃奇事。

甘鳳池早已知曉年少康與許工道人所有的事,並單獨找年少康敘談。

年少康自知自己不聽甘鳳池勸告,私自下山有錯在先,忙單膝而跪,請罪道:“少康報仇心切,卻沒聽甘大俠勸阻,請甘大俠責罰!”

“仇報了嗎?”甘鳳池先自是問上這一句來。

“算小報了一仇。也許這是報大仇其中的一步。”年少康雖是如此言語,但心中依舊還是感到一種極大失望。

甘鳳池皺了一下眉頭,再問道:“何謂‘小報一仇’?”

年少康聽甘鳳池如此問,一時難以回答,但心內亦思考:究竟這小仇真算報了嗎?就弄得王心武與鄭淑靜互生嫌隙,用努海的仙鶴草藥丸讓王心武慢慢中上劇毒,就算小報一仇了?究竟對取雍正xìng命有何關係?

甘鳳池見年少康沉思不語,再問道:“當rì殺令尊者究竟為何人?”

“有許多人。也許直接殺先父的是雍正。但王心武、鄭巴言納榮、嶽仲麒他們都是間接害死先父的兇手!我要讓他們一個個都死在我的手上!”年少康大聲言道,同時又顯出一種極痛苦之狀,雙手抱住腦袋。

“少康,你且放鬆一下。”甘鳳池摁住了年少康的肩膀。

年少康依然陷入於一個思想漩渦中,難以拔出。痛苦之狀難以言表。這種仇恨的jīng神壓抑與折磨令年少康似有一種成魔的趨勢。

“好深的復仇戾氣!讓我來幫你!”甘鳳池一掌重重劈往年少康後頸。

年少康受不住這一掌,立時暈過去。而甘鳳池則上前為年少康把其脈。當甘鳳池探得年少康脈象紊亂之時,忙親手寫下一紙藥方,讓人按此藥方抓藥。要說,甘鳳池完全可以直接為年少康診視,但為什麼非要將其弄暈呢?這就是甘鳳池自創的假死醫法。在人身體各處處於靜止之時,一些身體中的破綻特徵才能從假象中浮出。甘鳳池正是利用這一原理來好好檢查一下年少康的身體。按年少康現有的jīng神狀態,應該是體內的正氣受損所致。而年少康若是在動彈之時,只怕任哪位神醫亦不能窺得其身體破綻特徵半分。所以,甘鳳池才有此一掌,完全是為了確定年少康究竟是否存在體內異樣的情況。及至現在發現了年少康的正氣受損原因,自然知道如何來為年少康調養了。

待抓藥之人回來後,甘鳳池即讓人將自己所開之藥煎煮。及至藥煎好,年少康仍不見醒來。足見甘鳳池手力之重。甘鳳池將藥放涼,即由自己先含上一口藥,然後以小管一頭接入自己的嘴上,另一頭對準了年少康雙唇微開之處,微吐口含之藥透過小管緩緩滴入年少康口中。如此這般弄了近半個時辰,才讓一碗藥順利進入年少康腹中。然這一天一夜過去,年少康竟仍未醒來。甘鳳池自是心中有數,一則自己已經用掌力敲中了年少康的昏睡穴;二則以小管喂年少康服下之藥亦是讓年少康頗受勞損的心肌得到緩解,並有安神健心脾之妙用,還將受損的正氣漸漸補回來。如此一來,讓年少康昏睡至幾近兩rì才醒來。而甘鳳池則一直守於年少康榻前。

年少康直起身來,看著甘鳳池伏於自己榻前熟睡,心知甘鳳池夜裡必不得休息,不然不會如此疲倦。而此時,年少康還回憶起正是甘鳳池在自己後頸擊上一掌,以致自己昏迷了這兩rì。雖然有些想不通,但年少康亦知甘鳳池必不會傷害自己,如此做必有自己的想法,遂不再糾結於此等問題上。

適值甘鳳池剛好醒覺過來,卻見年少康氣sè較先前已然好了許多,自然放心起來。

且說年少康之前暗與佔炳旺聯手遭王心武反擊受傷,確是傷了身體。而長久的復仇**卻讓年少康jīng神受創,心脈難以健康運作。雖然在一路趕回四明山路上得到許工道人的悉心治療,但jīng神之創始終還是需要進行一種體內調節的。甘鳳池正是對症下藥,才暫消了年少康心中那股怨戾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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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大俠,有你在旁照料,我實感激不盡。”年少康除此外,亦不知說什麼好。

“你心中有病,需懂醫又更懂心之人在旁守護。夜中你還在大呼‘淑靜格格’四字。顯見你一則為仇而傷;二則又以情為殤。心內疲倦不已,最終而致心脈紊亂。雖然我們做的是‘反清復明’之大事。但不可將個人恩怨牽涉而入,更不可有情愛在其中。當然,這亦非是讓你絕情絕義。你可知,當你用個人復仇之yù而違我之令,又在福建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勾結英夷,我有多焦慮?我所慮一者,乃華夏之災厄也許就由你而生;我所慮二者即你是否將成魔。現在,我要停止你一切任務。好生於山上修心養xìng,斷不可受他人攛掇再行不義之事。”甘鳳池言罷,又吩咐下人給年少康些許充飢之物才離開。因為這兩rì一夜,年少康都不曾進食,確實需要一些食物暫解肚飢之苦。但不可放開吃,因甘鳳池所開之藥對人腸胃尚有副作用,故而只能讓年少康暫解五六分餓度。

甘鳳池對年少康所說那番話是一種開導,更是一種非用鞭笞進行的告誡。現在,年少康是否受教就是年少康自己的問題了。而對於許工道人,甘鳳池卻是在知悉其yīn謀後即去找此人好好為華夏民族算上一筆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