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了……村口？”秦牧很想直接詢問死因，但又覺得太突兀，乾脆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
彭月也會意了秦牧的想法，同樣很震驚的出聲：“難道都不給你父親檢查身體的嗎？就算是突發的惡疾，應該也是可以發現一些端倪的吧。”
被他們兩個人這麼一說，王陸的表情顯得非常尷尬。
王陸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把裡面的水一飲而盡，才緩緩把事情說得再清楚了一些，“這件事情吧……因為我爹不是突發惡疾身亡，他是被人給……給殺死的。”
這些話說得磕磕絆絆，之後無論秦牧再怎麼試探，王陸都閉口不提當年的事情，一副忌諱莫深的樣子。
秦牧只好以給家裡老人看的藉口，跟王陸站在一塊兒拍了張照片。
隨後他跟彭月就離開了王大強兒子王陸的家。
“這件事情隱情很多啊。”彭月皺著眉小聲和秦牧咬耳朵。
秦牧點點頭，同樣用只有他們兩個能夠聽清楚的聲音回答：“多半還是和劉灣有些關係，但這王大強的死……會不會是劉灣的家人做的？”
彭月點頭，又搖搖頭，“之前我們不是不小心走進了岔路口嗎？你重新找路的時候，我稍微查了一下守龍村姓劉的人家。這一戶人家好像只有劉灣一個孩子，因為我沒有查到他們的後代。”
一聽這句話，秦牧就明白了彭月想表達的意思。
總不可能是兩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去跟王大強這個人拼命吧？
就算是王大強根本沒有防備，也很難被劉灣的父母殺死。
關於劉灣父母的年紀，是秦牧除去名字以外，唯一向彭月透露的東西。
“那就是另有其人。”秦牧下了總結。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本來是打算就這麼離開村子，等到晚些時候喬裝打扮或者讓張藝替他們來一次。
沒想到走出一段距離，就有人喊住了他們。
“哎，你們就是來找王大強的外村人嗎？”出聲喊住他們並且問話的，是一位頭上包著布巾的中年女人。
秦牧點點頭，裝出一副很惋惜的樣子，“是啊，就是沒想到王大強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
聽到這句話，中年女人冷哼了一聲，說話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的感覺，“有些人啊，就只是披著人的皮。活著還不如死了，說不定還死有餘辜。”
彭月和秦牧對視一眼，兩個人都覺得這是套話問話的好時機。
“這位阿姨，聽你這些話……難道這王大強的死，還有別的隱情？”彭月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來，還帶著幾分懷疑，“為什麼王陸沒跟我們說呢？”
“這些丟臉的事情，誰會跟外人說啊？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了，還能做出把人家考上大學的閨女給拐帶走了的事情……”中年女人說著，臉上的厭惡明明白白的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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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帶走？
秦牧抓到了重點。
怪不得王大強被抓以後還能出來，秦牧還以為是他犯了別的事情，這麼一看，是因為根本沒有承認自己殺死了劉灣。
這就是劉灣為什麼沒有人祭奠的原因吧。
也怪不了誰，秦牧算了算粗略的時間，那時候的偵查手段不多，王大強要是一口咬定，確實是查不出來的。
“那這王大強……是死在了牢裡嗎？”秦牧裝出根本不知道任何內情的樣子。
沒想到提到這個，中年女人就不回答了，反而是顧左右而言他。
“你們打聽這麼多也沒用，回去的時候就跟家裡念著的老人瞞下來，都年紀一大把了，說不準受不了這個刺激。”中年女人對於秦牧他們編出來的老人家還有點兒有模有樣的關心。
眼見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秦牧只好和彭月一起向中年女人道謝，然後在村子裡裝出一副觀賞鄉下風景的樣子，四處晃盪。
路上他們也遇到了不少很友愛的村民，但一提到當年的事情，居然都是和中年女人一樣的反應。
更嚴重點兒的，直接變了臉色，一點兒面子都不給，轉身就走。
好不容易有個願意多說兩句的，還在彭月問起當年的舉報人的時候，嚇得趕緊回了屋，重重把門給關上。
“太不對勁兒了。”彭月看著緊閉的房門，稍微有些擔憂和慌張。
秦牧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沒關係，紙是包不住火的。實在打聽不到，我們就先回去。”
彭月點點頭，深吸口氣，勉強讓自己放下心來。
他們的心情多少有些沉重，直到轉過牆角，看到一個在地上坐著吃剩飯的乞丐。
這個乞丐的兩隻袖子都是空的，吃剩飯的時候，時不時還要用嘴移動一下面前的破了口子的飯碗。
“……有辦法了。”秦牧的念頭轉得很快，他低聲對彭月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蹲在了乞丐面前，“你是這個村子裡常住的人？”
乞丐抬頭看了一眼他，回答的時候有些口齒不清，“對啊，我一直住在這個村子裡。你看我連手都沒了，出了村子剩飯都吃不上。”
“我跟你打聽點兒事情，如果你跟我如實說了。”秦牧把話說到這裡就打住，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而是掏了自己的褲子口袋，把錢包給拿了出來。
這樣的動作是什麼意思非常的明顯，乞丐立馬點點頭，“好，什麼事情你問吧，我只要知道一定和你說。”
“當年村子裡有個叫王大強的人，我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死。最好再說一下，他是怎麼進的監獄。”
似乎是沒想到問的事情這麼簡單，乞丐愣了一下，然後才朝著他們稍微靠近了一些，小聲的說：“王大強那件事情，是他自己作得。劉家有個考上了大學的女兒，他硬是把人家拐走了，現在都沒找回來。不過說是拐走，我懷疑早被那王八蛋弄死了。”
秦牧沒說話，但有些震驚，乞丐居然猜到了劉灣的下場。
“那個女兒叫劉灣，跟隔壁村一個叫方天翼的帥小夥兒關係好著呢！是要結婚的那種好。結果王大強弄出了這樣的事情……方天翼也不知道怎麼查出來的，就把他給舉報了。沒找到劉灣的人，算是王大強拐帶，也沒坐幾年牢，就放了出來。那個方天翼也是個狠角色！他蹲在村口，硬是趁著王大強剛剛出獄……把他給拿刀了結了，還倒掛在村口的柳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