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筱菲反鎖房門，換衣服去洗了個澡，半小時後包著溼漉漉的頭髮出來坐在客廳用吹風機，眼睛瞄到扔在茶几上的雙蘿種子胸針，不由得又想起仇吉爾。
那家夥跟在學校比除了變得更加成熟有魅力之外沒有不好的變化，田徑運動給了他一副良好的體格，當年在學校一大群妹子迷的就是他的身材，今日看到他可知畢業後他仍然保持著定期鍛鍊的習慣。
想及此，邱筱菲捏了捏自己的上臂肌肉，畢業幾年，疏於鍛鍊，肌肉線條都沒有了，估計一個俯臥撐都做不起來了，想當初她可是能夠腳高頭低一口氣做五十個的。
他鄉遇故知這種事第一次是驚喜，第二次就有些嚇人了，尤其是這次出現的老熟人嘴巴沒個把門的，多喝幾杯能連自己銀行賬號密碼都說出來，也不知道這毛病他現在改沒改。
萬一他要是沒改酒後必吐真言的毛病，哪天把自己跟他的往事告訴別人，那真是太丟臉了。她以前是寫了他不少八卦，不過有些八卦她寧可爛在自己肚子裡，同學之間的傳聞只要沒刊登在校刊上就永遠是傳聞，即使又被人提起她也是絕不會承認的。
但是嘛，仇吉爾日後有可能會跟自己買原料，這麼一個潛在客戶不能因為一點芝麻往事就放棄不要了，自己管不到他那張嘴怎麼跟別人說，但起碼她管得到自己人要不要聽。
邱筱菲放下吹風機，拿起內線電話撥吉安諾的房號，響了三聲之後就被接了起來，聽到有電視機的背景音，吉安諾還沒休息。
“邱總？還沒睡？”吉安諾那邊電視機的聲音小了點。
“聽著，以後碰到跟仇吉爾做生意的時候，少聽他聊八卦，尤其是關於我的。”
“呃……？”
“不許問為什麼，一個大老爺們天天聊無所謂的八卦有病。”
“哦，行，好，聽邱總的。”
“好了，沒別的事了，你早點睡吧，明天要早起。”
“哎，邱總晚安。”
掛了電話，吉安諾用一個小魔法直接把溼頭髮弄幹，然後走向燒好了開水的電壺，動手給自己泡杯茶。
好好地特意打電話來叮囑，看來他這邱總和仇吉爾兩人間真有點什麼，而且還可能不是什麼好事。
吉安諾端著茶杯回到沙發坐下，開啟電視機音量，打算喝完這杯茶就去睡覺。
不讓問就不讓問，反正他也沒有得罪老闆另投新東家的想法。
新老闆鐵定沒有邱總這麼可愛，會玩槍哎，嘖嘖嘖，真是意外驚喜，以後說不定可以做軍火生意哎。
邱筱菲打完這個電話，略覺安心了一些，然後熄燈睡覺。
第二天，兩人仍然是老時間趕去會展中心等開門，出門前特意把那雙蘿種子胸針別在衣領上。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邱筱菲的精神情緒總算恢復到了她的正常狀態，也有心情問吉安諾為什麼昨晚他要特意吩咐這個。
“有了這胸針，今天就不用戴口罩了，樹種的香氣能驅散魔藥對人體帶來的不良影響。”吉安諾如此解釋道。
於是，兩人抵達會展中心後，邱筱菲沒再去找服務處，而是等到開門後，直接從西側門進入了魔藥展區。
同樣的標準展位，展臺上擺放的藥品有成藥，也有半成品，有的乾脆就是幾個五顏六色的燒瓶，還咕嚕咕嚕往外冒煙，頗有把現場當化學實驗室的架勢，空氣中更別提都有什麼奇怪氣味，再看廠家和客商們，多數人身上都有雙蘿樹種的飾品，少部分人戴著口罩，沒有人無防護地在裡面閒逛。
魔藥這行業因為原料和工藝的關係，涉及到的門類非常復雜，生物和化學是基礎課，大學裡頭魔藥學的學制都比普通醫藥專業要多好幾年。
既然一朵花、一株草、一隻昆蟲、甚至一塊石頭都可能是某一味魔藥的配方原料，邱筱菲覺得這行的生意大有可為。
但就像昨天聊天時說到的一樣，新人要入這一行，首先需要錢開路，最好是自己手上擁有一個原料產地，中間商倒買倒賣的活兒太沒技術含量，也太不穩定，隨時隨地能被更有錢的競爭對手給擠到角落去。
而且沒實力，弄到了好東西也保不住，就昨晚聊天聽來的故事，一個珍稀原料就足以引起別人的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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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是太陽系，在常規死法之外，必須得牢記還有利用魔法手段的非常規死法，一旦嗝屁了，像他們這種浮萍一樣的外星人，基本上就等於宣告案件檔案將永遠放置在懸案庫中。
邱筱菲可不想死，她又想做這行的生意，那麼她的唯一選擇就是好好提升自己戰鬥力。
可是，話說回來，戰鬥力也是要錢才砸得出來的。
越想越覺得“錢途”艱難，邱筱菲拉長個驢臉在展區裡挨個參觀，而廠家銷售員們個個都是勢利眼，看出來邱筱菲是這行新人，連個名片都不給，招呼也不熱情。這在魔法用品展區可沒有這樣的事。
邱筱菲深深地認識到，魔藥商人看人下菜碟的本事更勝一籌。
心情很不爽越加覺得參觀這個展區是個錯誤的決定，更加沒有細逛的心情，最終走馬觀花的轉了一圈就早早地從正大門出去了。
站在廣場上一看錶，都不到十一點，雖說想去參觀遺址，但半天時間絕對不夠，於是果斷回城吃午飯，然後去逛逛商人團體自辦的小展會。
這些小展會的辦展地址上網一查就有，展會型別也都有詳細介紹，邱筱菲都沒細看，只是挑了一個離自己地理位置比較近的，吃過飯結了賬，在正午溫暖的陽光下，帶著吉安諾，兩人悠哉地步行過去。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這小展會在一個酒店裡舉辦，為自主創業的年輕人提供一個展示自己的舞臺，那麼可想而知，來觀展的遊客當中起碼有一半是各種風險投資家。
年輕人沒什麼錢，弄的當然都是低成本的創意產品，整個會場的氣氛也比較輕鬆，互相都有說有笑，交流各自的研究心得。
邱筱菲看得很起勁，她看中了幾樣覺得有量產價值的東西，但可惜的是這些魔法產品沒有一樣可以賣給外星遊客。
吉安諾的眼光與邱筱菲的截然相反，她覺得好的他一樣都看不上，甚至這現場裡擺著的所有樣品他都覺得粗糙難看純粹是來騙錢的，連魔法界對合格樣品的最低標準都沒達到。
簡言之，這幫年輕人都是普通學院畢業的普通人，沒有魔法天賦，不曾進過魔法學院接受教育。
在這裡逛簡直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再去別家看看。
吉安諾拉住邱筱菲的臂彎，在她打斷別人講話之前，拖了她就走。
看著那些粗製濫造的樣品，再呆下去他都要內傷了。
直到出了酒店站在了街上，吉安諾才放開邱筱菲。
邱筱菲也不發脾氣，整了整衣服，到街邊小攤上買了兩杯熱奶茶，一杯塞在吉安諾手裡，雙手捧著自己那杯小心地抿了幾口潤喉。
“說吧，有什麼話在裡面不好說的，現在你都可以說了。”
“那裡面沒意思，還不如在這街上站著呢。”
“聽上去你好像懂得一套檢驗標準？”
“懂得不敢說，但看得出來，那些樣品都不怎樣，還沒有會展中心的那些樣品做得細緻。”吉安諾撇著嘴盡情鄙視。
“人家賣的是創意。”
“與魔法結合的創意，要更加注重安全性，不要以為低階魔法就真的沒有一點危險，砸在身上不疼不癢的零級魔法彈萬一砸在眼睛上，整個眼球要被摘除掉，然後因為免疫隔離的問題，僅剩的好眼在兩三年後也可能保不住。從他們的演示效果和希望達到的目的來看，那些粗製濫造的破爛沒一個是建立在低階魔法理論上面的。”
“那他們還不停演示？他們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安全性不達標？”邱筱菲覺得有些緊張和害怕。
“這就要看他們念的都是什麼學校了，魔法學院在安全性上要求最嚴，普通大學就要放鬆很多，這是觀念和大環境的問題，無法糾正。只要沒出事，誰都認為自己的東西百分百安全。”
“所以你認為他們都是普通大學畢業的？如果是重點大學呢？會不會好一些？”
“如果是跟魔法學院有密切往來的大學，可能會好一些，但其實魔法科技這門專業，連職業學院都開。沒有在魔法學院接受過最嚴格安全教育的普通老師給一群不懂魔法的普通學生上這個課，課程都是降難度的，就算是重點大學也是如此，只有念到研究生以上，才算是跟上了魔法學院的中級標準，可以在老師的指導下藉助工具進行真正的魔法實驗。但你看裡面那些年輕人，他們像是有連續七年魔法理論基礎的樣子嗎？”
邱筱菲聳聳肩，“也許你說得有理。”
“我說得本來就有理。”
話音剛落，那間酒店突然跑出來很多人，人群無頭蒼蠅一下的四散開來，邱筱菲差點被衝撞到，吉安諾眼疾手快將她拽下人行道，繞過停在路邊的汽車，走到遠一點的地方。
“你不是這麼烏鴉嘴吧？”邱筱菲咬著奶茶吸管，看著那些陸續從酒店跑出來的人，有的臉上是驚嚇的表情，有的就乾脆是灰頭土臉了。
“烏鴉嘴是什麼？能吃的嗎？”
“……”邱筱菲回了個無奈的白眼，再看看亂成一團的酒店門外，掉頭就走，“算了，逛街去吧，明天去參觀遺址。”
“後天呢？回家？”
“後天的事明天再說，轉了這兩天，這個行業確實沒那麼好進，我倒是想做個大宗原料進出口商，可我沒錢沒基地，一口吃不成個胖子，還是要老老實實從基礎做起，薩阿勒省那麼多土特產我們才只做了傳統產業，我就不信省內沒有做魔法工藝品的。先拿下省內的市場，才有了攻可進退可守的餘地。”
“真想清楚了？不再改來改去了？”
“要想安安穩穩做生意，沒有太大風險，這就是穩妥的辦法，而且資金確實是個大難題，如果我們找到了受外星遊客歡迎的魔法工藝品，我就有理由向總部請款，有了錢就能投資擴大生產，才有機會賺我們的外快。”
“嗯，這樣的計劃也不錯，按部就班一步步來，雖然辛苦，賺錢慢，但是紮實，不過我們需要把省內環境好好地從頭摸一遍，回國後還得繼續出差，很多有特色的小廠都藏得比較深，屬於小本經營，銷售額有限不為外人所知，光是坐在電腦前很難得到詳實的資料。”
“也好，回去後就列出差計劃，看看能不能在年底打折季前找到幾樣來試銷。”
“可以，沒問題。”
兩人定下了日後的工作安排，心情略感放鬆，愜意地逛起街來，不忘買一些可以帶回去送人的禮物。
在街上吃了晚飯回到酒店，約好明天出發的時間，各自安歇。
第二天一早七點半，兩人在酒店自助餐廳吃過早飯，地鐵出城換輕軌前往上古遺址。
在輕軌站換乘時發現遊客很多，因為看他們的裝束就能看出來，身上的衣服都是戶外運動服，保暖抗寒又透氣，跟邱筱菲與吉安諾穿的一樣。
上古遺址是他們這條路線的終點站，出了站臺，外面就是一個小廣場，廣場正中間高聳著方尖碑，這裡就已經處在了遺址外圍，可以享受到景點的觀光服務，醫療郵局小超市紀念品商店大型停車場等，應有盡有。
遊客們都先在這裡做個休整，因為要走半小時的林**才能到達遺址真正的大門外，而且坐了這麼久的輕軌過來也都有些累了，車廂裡滿滿都是人，位子都不夠坐，人人都要放鬆一下。
邱筱菲在郵局裡停留了一會兒，買了好幾套漂亮的風光明信片，又去超市買了一些礦泉水和巧克力等能量品，再繞著小廣場上拍了二三十張照片，兩人才終於跟著別的遊客走進林**。
小孩子熱鬧地跑來跑去，大人們倒是多數安靜地走著，偶有結伴而來的年輕人拍到了漂亮的照片而驚呼歡笑，總之，走在這悠長得一眼望不到頭的林**裡，即使剛開始還很興奮的心情，步行過半後也都陸續平靜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