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部就班地上了幾天班，這趟出國暫時沒能帶來收益，工作重點目前都放在了年底的打折季上，本來像他們這種做零食和特產的網店只在打折季剛開始的時候意思一下就可以的，不用整整兩個月時間都參與其中，傳統產業的利潤真的很有限，兩個月都打折促銷全國包郵成本實在耗不起。
這些建議當然不是空口白說的，會計做了報表，所以是有資料基礎的，邱筱菲作為負責人，向總公司請款又那麼艱難，她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就順理成章地改了主意，打折季開始後先做兩週的促銷，至於後面繼不繼續看情況再說。
尼斯垂特列的出差計劃拿出了第一站的地圖，去薩阿勒省的中心腹地萊博德市，這裡是土特產之鄉，普通土特產和帶有魔法特性的土特產都是省內資源最豐富的，而根據會計核實與挑選的企業資料，考察路線畫出來了，關於不同商品的考察重點討論會也開過好幾次了，相應的，一路上需要的食宿安排也都列出了可靠的酒店和賓館。
在家裡多呆了幾天，等到會計完成了新一次的與稅務局的約會並且關係一如既往的良性發展之後，她才聯絡了第一個目的廠家，定好見面的時間地點，收拾包袱出發了。
這趟出差依然帶上了吉安諾，邱筱菲覺得這小子簡直是百事通，天上知道一半地上全曉得的人物，而且除了他，其他人包括她自己對省內情況都不瞭解，所以現實也讓邱筱菲只能仰賴吉安諾的豐富知識。
吉安諾當然也很開心能跟邱筱菲繼續在外面跑，叫他天天坐辦公室很枯燥無趣的。
乘坐火車來到萊博德市後，先在預訂的酒店住下，當天就聯絡上第一家廠子在本市的直營店，去看看商品實物。
經營直營店的是廠主的親戚，所以店家都知道邱筱菲此行的目的，很熱情地接待了她，希望能得到她的青睞，提升商品的價值。
這家廠子是做鳥鳴竹的，顧名思義，就是新鮮竹子加工後做成哨子吹響能發出逼真的鳥叫聲，神奇之處在於鳥鳴竹作為竹子中的一個大類有上千個品種，不同品種的鳥鳴竹吹出來的鳥叫聲在自然界中都能找到對應的真鳥，甚至同一根竹子做成的哨子都能有十幾二十種差別。
所以鳥鳴竹哨子一直以來就是本星球老少咸宜的玩具，但是只生長在北緯三十到二十度之間大致南北縱向一千多公裡的地理範圍裡，薩阿勒省正處於這個緯度帶上，因此有豐富的鳥鳴竹資源。
殖民者來了之後，鳥鳴竹這麼好玩的玩具自然也讓太陽系的消費者有所瞭解，只是作為玩具出口的意義不大，多是遊客買一些回去送人或當紀念品。
邱筱菲則想換一個銷售方式，改單個零售為整套出售。
一個個買，就連本國消費者都生不起太大興趣，但若是整理成套裝，出售一整根竹子做出來的不同音階的哨子，或許就能引起顧客的購買慾。尤其是這世上真有喜歡收藏竹哨子的收藏家，他們的收藏口號就是讓每一個鳥鳴竹哨子都能與每一種鳥類對應上。
因此，邱筱菲的考察重點就是哨子的生產廠家是否有足夠好的技術、工藝和質量標準。
會計能查到他們的企業資料電話諮詢，廠家當然也能反過來做背景調查，又是負責人親自過來考察，東道主理所當然地非常重視這次機會，做足了充分的接待準備。
店裡做的批零兼營的生意，所以包裝都很簡單，一個塑料袋裝二十個，一箱裝一百袋。城裡的小商販一箱箱的買，普通顧客一個個的買，再小的生意也是生意。
邱筱菲聽店主介紹他們產品質量和原料基地工廠等基本情況，吉安諾就在旁邊隨便亂看，檢查這些哨子的做工是否讓他滿意。
一旁的店員拿來一個托盤，盛著十多個長長短短或粗或細的長筒哨子請吉安諾隨便玩。
吉安諾拿著托盤到街上一個個試，哨子的外形雖然看上去都一樣，但哨子的粗細長度和哨眼開的位置不同，出來的聲音就千差萬別。吉安諾拿一個試吹兩聲就能一點不錯的說出是什麼鳥叫，不光吸引了店員，還引來了附近的孩子圍著他又說又笑。
外面那麼熱鬧，店裡談事的兩人當然是談不成了，於是也走了出去。
“吉先生對鳥類很有研究？”店主佩服地點頭，能正確無誤地說出店裡所有哨子聲對應的鳥類，這是有真本事的人。
“瞭解過一點點。”吉安諾謙虛地笑笑，把哨子還給店員。
“他是我業務專員，專管商品品質，簡直可以說沒他不知道的事。”邱筱菲一副得意炫耀的樣子。
“邱總有位好員工。”
邱筱菲微微一笑算是收下店主的恭維，轉頭看向吉安諾，“你覺得怎麼樣？”
“竹子還不錯，工藝當中的水分處理得很好，但是做工略顯粗糙。”吉安諾招招手，拿托盤的員工伸出手，他從中看似隨意地拿起一支哨子。
“看這內圈，這些切割下來的痕跡，沒有打磨光滑，還是有肉眼可見的毛糙感，這是工人做事懈怠也是廠家質檢放鬆的問題，如果不改正的話，老實說我的意見嘛……”
“我們最近也在抓這個生產質量，加強質量監管，這些都是上一批拿來沒賣完的舊貨，所以看上去不太好，明天邱總去工廠我保證能看到做工更好的。”店主趕緊打包票。
“那行，明天到工廠看到有什麼問題再跟廠長提。工廠離市區遠嗎？”
“不遠，開車走高速公路，大概一個半小時。”
“唔？就在近郊？”
“我們這環境好，出了城就是大片的原始森林，每年夏季有好多外省的遊客來避暑。”
“那也是你們生意最好的時段？”
“呵呵，差不多。”
“明天我們幾點出發？”
“建議八點半以後出發，早高峰差不多快結束了，出城的道路比較暢通。我們的車子都準備好了，明天一早去酒店接二位。”
“好，我明天在酒店等你們。”邱筱菲留下從酒店房間拿出來的名片，藉口想散散步看看城市風光，與店主道了別。
邱筱菲住的酒店離這家商店並不遠，慢慢走回去最多二十分鍾，她喜歡步行勝過坐車，這是她念大學時養成的習慣，當她寫不出論文交不出稿子的時候，她就去校園裡一圈圈地散步，即使是去射擊隊她也樂意走著去。機械運動能發散思維，同樣也能平靜心緒，時間一長，習慣成自然。
吉安諾安靜地走在邱筱菲身邊，老闆要走路，他這個做員工的總不能扔下老闆自己坐車先跑了吧，所以他也悶著頭走。
兩人並不從頭到尾的交談，但氣氛並不尷尬，偶爾看到什麼新鮮的說幾句，就像兩個好朋友逛街，有的聊就聊，沒的聊就安靜地走，直到遇到下一個可以聊的。
當回到酒店門外時，看看手錶時間還早，想到明天要去城外看工廠，幾點能回來不知道，晚上或後天一早要趕去下一個目的地，邱筱菲沒進酒店，而是繼續往前走，去鬧市街區逛街，順便看看有沒有別的值得注意的土特產。
直營店因為小本經營所以是開在人氣不怎麼旺的普通路段上的，而預訂酒店的時候是以靠近商店為宗旨挑選的，看出邱筱菲想從這裡走到鬧市區去，吉安諾就有些叫苦連天了，畢竟他很多時候的代步方式是直接魔法傳送，他可沒有靠兩條腿長途跋涉的愛好。
吉安諾趕緊掏出手機查詢本市地圖，看看最近的繁華路段在哪裡有多遠，有沒有可能說服邱筱菲選擇坐車。
幾秒鐘後，結果是有了，但這距離有些尷尬，不長不短，公交車就幾站，計程車大概起步價，走過去也一點不礙事。
吉安諾默默地收起手機，他認命地跟上邱筱菲的步伐，絕口不提他剛才都幹了什麼。
可是，這麼一個大活人走在身邊，還一臉苦悶，尤其是玩過手機後更加苦悶，邱筱菲馬上就猜到是為什麼，對吉安諾的懶惰相當看不過去，決定就這麼走著，但是可以考慮返程時坐車。如果她找到了一家好館子並享用了一餐的話。
對於尋路的本事，邱筱菲有著女性天生的雷達能力，站在十字路口稍一張望，立馬就分析出該走哪條街。吉安諾總結，其實基本原則就是哪條街人多往哪條街走。
事實證明這個方法是對的，半小時後兩人就來到了市裡最大的步行街上，街兩邊都是各類商店，看到邱筱菲興致勃勃的雙眼，吉安諾真的很想建議能不能把他寄存在什麼地方等老闆大人逛完街再去認領他。
邱筱菲覺察到員工的心不在焉，鄙視地瞪了一眼，勾勾食指示意跟上，走了兩三百米後看到一家連鎖快餐店，邱筱菲開恩一樣的手指一揚，“兩小時後在這店裡會合，要是遲遲不見你，你就自己看著辦。”
吉安諾頓時復活狀態，“我保證！”然後精神百倍的衝進了店裡。
邱筱菲聳聳肩，把目光投向了那些琳琅滿目的服裝店，抬腿走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家。
吉安諾在店裡買了一份外帶快餐，提著袋子出來後當然就看不到邱筱菲的人影了，他轉身閃進了一條通往居民區的小巷，在無人的角落裡空間傳送直接回了家，坐在客廳沙發上，開啟電視選好節目，一邊吃東西一邊看電影。
邱筱菲逛足兩小時，掐著時間回到那家快餐店，樓下店堂沒看到人，上到樓上一眼就看到坐在窗邊卡座的吉安諾，他正在擺弄另給他配置的工作用手提電腦。
邱筱菲於是又返回樓下買了幾樣小食和兩杯熱咖啡再重新回到樓上，而吉安諾過於專心直到眼角餘光瞄到有人靠近，才發現是邱筱菲。
“邱總很準時嘛。”吉安諾合上螢幕，把電腦放到一邊，將各樣食物的包裝開啟，給邱筱菲的咖啡裡放雙份的糖和煉乳，而他只喝清咖啡。
“你不會告訴我你這兩個小時一直就坐在這裡吧？”
“當然沒有，我也有隨便逛逛，不過這裡服裝店太多，我不是太感興趣，就還是回來幹活唄。”
“在弄什麼？”
“還是企業郵箱，我看看自己架設郵件伺服器的基本原理。總公司使用的郵件系統不能移植過來，買現成的軟體又不一定符合我們的使用習慣，我們要麼自己開發要麼做二次開發。不管是哪樣，都有很多細節需要充分研究。”
“這個你慢慢弄，不急，我們現在用銀暉商城的企業郵箱也一樣的，一百個郵箱名呢，還免費。”
“那是已經算在了嘉格商城的年費裡面了。一年二十萬呀，總能有點像樣的服務吧。”
“是哦，你不說我都忘了，明年頭一筆款子就是這二十萬。”邱筱菲心頭陡然沉甸甸的，全是壓力，“明年有很多租約要續呢。”
“邱總的口氣好像明年我們這公司就要倒閉似的。那些租約又不是短期內都要支付的，做一個月的星際單子賺的錢足夠付這些租金了。”
“可我還想買公寓樓呢，明年兩套房子到期我不想再續了，這麼多人住在一套房子裡很不方便，幸好卡貝不冷，每個人節省了大量的衣服被褥。”
“好像買房有什麼限制……不記得怎麼規定的了……”
“有限制是應該的，匯率一換算，全是外星人炒房團，房價上去容易，下來可就難了，最後倒黴的還不是國內普通人。”
“嗯，所以你想乾脆買個公寓樓給員工當宿舍？”
“嗯哼，找找有沒有舊樓改造的專案，但一定要獨棟的，要麼是單純的公寓樓，要麼是舊旅館改建，怎樣都行，反正是弄成單身公寓那種大開間的樣式，住單人或者夫妻。房間有多空在那裡沒關係，留給以後的新員工住。”
“以寫字樓為中心，周邊好像沒有聽說有這樣的專案要出售。”
“大廈附近不是有地鐵站麼，你覺得地鐵幾站算遠？”
“我希望地鐵站不要離公寓太遠，雖然卡貝全年無冬，但在冬季的月份仍然會降溫到二十度上下，下雨天走路很難受的。”
“廢話，我也不想出了地鐵還要在雨裡走十分鐘才能進家門。”
“其實，除了盯政務網上的房地產資訊，還可以參加銀行的拍賣會，他們才是地皮大戶，手上有很多抵押地產和房產，現在時機剛好，銀行年底都忙著把抵押品變現好做賬，要是有地段合適的，值得考慮哦。”
“靠近地鐵站的，就算是抵押拍賣品，也不會便宜到哪去的吧？要是房子不合適，難道我買下來再拆了它重建？”
“嗯，不是不可以啊，只要有錢，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
“錯了，時間是個大問題。你想想我住的那套房子是幾時搬進去的？我三月份到卡貝來的。”
“噢，剩不到半年了。”
“對吧，就算我有錢，而且我也買到了心儀的地塊，這剩下的幾個月時間夠我拆了舊房蓋新樓？”
“那只有買現成的了。”吉安諾摸摸下巴，從衣兜裡掏出手機給尼斯垂特發了一條簡訊，讓他關注一下各家銀行地產拍賣會的訊息，看看有沒有地段合適的公寓樓或有改造潛力的舊旅館。
尼斯垂特聽邱筱菲提起過買公寓樓的事，他很快回了簡訊，會讓大家都留意有關新聞。銀行年底的各類拍賣會一定是以公告形式公開釋出的，所以多注意新聞渠道就不會錯過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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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快餐店裡坐到華燈初上，沒話聊的時候玩玩電腦手機時間一下就過去了，一起到街上找了家看上去比較好的餐館享用了晚飯，然後打車回酒店休息。
第二天早上八點鐘，邱筱菲二人下樓退房，八點半差幾分鐘的時候來接的車子到了，店主從車上下來請他倆人上車，之後汽車出城上高速公路開始狂奔。
車裡加上司機總共四個人，他們的目的地在鎮子上，司機就是鎮上的人，對情況很熟悉，他一邊開車一邊做介紹。
鎮上的鳥鳴竹資源很豐富，有很多做哨子的家庭作坊，但要說規模比較大的還是邱筱菲找上門的這家，不光是廠子面積大，原料基地的面積也大，有足足一個山頭，每年生意最好的時候都是直接從廠裡發貨賣到外省去。
邱筱菲也不失時機地給他們許下諾言，只要過了她身邊這位業務專員的關，合作一切好說，萬一引起了太陽系遊客的興趣，星際出口也不是不可能。
店主和司機樂呵呵地一路沒停過。
一個半小時後，汽車駛進鎮裡，沿鎮幹道走了一段，拐進了另一條小道，一路駛過去都是掛牌子的小工廠。汽車大概開了一半停在了一家工廠前，門衛開啟鐵門，汽車駛進院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