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狐玉娘一口道出了小狐狸的跟腳，姜玄忍不住低頭看了眼吃飽喝足後四仰八叉躺在自己腿上嚶嚶叫的小狐狸。
“這狐狸被自己這樣養，不會被養廢了吧？”
心中念頭剛起，姜玄忍不住撓了撓小狐狸的下巴，讓她舒適地眯起了眼睛。
廢了就廢了吧。
養只寵物在身邊也是蠻不錯的。
思及至此，姜玄又把視線落到了狐玉娘身上，“這小家夥確實是玄丘校尉，玉娘可有什麼說法？”
狐玉娘聞言沉默了一下，隨即開口道：
“如果說奴家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換取道長手中的玄丘校尉，道長認為如何？”
“任何代價？”
姜玄聞言掃視了狐玉娘那玲瓏身段。
狐玉娘鄭重點頭，“任何代價。”
“貧道認為不怎麼樣。”
低頭看了眼狐玉娘開口後就一咕嚕坐起身子看向自己的小狐狸，姜玄笑道，“這小家夥養久了，貧道也養出感情來了，貧道還真不想送出去。”
“再說了，把小家夥送給你們養，讓她跟你們學如何吸人腎精陽氣麼？”
話音落下後看著胸膛快速起伏的狐玉娘，姜玄也不等她接著開口，敲了敲桌面後便再次開口道：
“幾個月前青丘有只老狐狸上了我神霄山門，你猜他是去幹嘛的？”
狐玉娘聞言一窒，整個身子都僵硬了下來。
“所以啊，別打小家夥的主意，她現在不知道被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看著狐玉娘的神態，想起歸家院中眾多的狐媚子，姜玄突然想到了什麼。
“這歸家院能搞這麼大，甚至都把分店開到秦淮河上去了，後臺應該不會小。”
“這後臺，不會是青丘那群狐狸吧？”
越想越有可能，想著想著姜玄的眼睛也隨之眯了起來。
“小狐狸現在已經七條尾巴了，多給她吃點五德甘霖保不準能長出第八條來，要是過個幾年長不出第九條尾巴，那就問山門要資源去養她。”
“等她長出了九條尾巴，成為九尾天狐以後，入主青丘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真的可以入主青丘，那這歸家院不就成了自家產業？”
“好像青樓這東西用來情報最為合適不過。”
“也不知道山門看不看得上歸家院。”
心中思緒百轉，想到了什麼的姜玄突然抱起了小狐狸，將魁臨留下的那枚儲物戒指收起以後就朝著外邊走去。
來歸家院，只不過是想讓魁臨出出血罷了，他還真沒有在歸家院過夜的想法。
至於狐玉娘，長得再勾人又怎樣？
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想聊就是不想聊。
狐玉娘見姜玄落下幾句話以後直接走人，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
可到最後她也只是在姜玄背後伸了伸手，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嚶嚶嚶~”
隨著姜玄離開青園，客廳一角的狐洞裡突然竄出了三隻跟小狐狸差不多大小的狐狸。
見到三隻雜毛小狐狸，狐玉娘頓時露出了一副複雜的表情。
......
離了歸家院，姜玄先將念頭落到了神霄玉牌上，給自家五師伯發了條資訊過去。
“五師伯，我到玉京城了，只不過萬靈城歸家院的狐玉娘好像盯上了我的小狐狸。”
片刻後，玉牌震動，姜玄也隨之收到了“知道了”這三字答覆。
得到答覆後姜玄心裡一安，隨後找到了剛才自己乘騎的那匹玉螭。
來到玉螭前看著它眼中那抹人性化的憐憫神色，姜玄心中不由一愣，隨後伸手拍了下它的腦袋：
“你這傢伙，貧道我潔身自愛，去歸家院只是談個生意，可沒你想的那麼不堪。”
玉螭打了個響鼻後歪了下嘴，表示它不相信姜玄的話。
再度在玉螭頭頂拍了下，姜玄隨即道：“帶我去贖街。”
贖街，全名贖身街，也被戲稱為賣身街，是靈獸賣身擇主的地方。
這世界，大多數妖怪都過得不好。
運氣好的靈獸從小被修士發現收養，錦衣玉食不說，修士還會想方設法增強它們的血脈實力，讓這些靈獸更加強大。
運氣一般的靈獸呼嘯山林，雖然經常吃不到什麼靈物，但也稱得上自由。
運氣差的靈獸被奴役，被囚禁，被當成繁殖工具，又或者淪為邪祟被修士打殺...
總而言之，能被修士當成寶的靈獸只是極小部分。
畢竟大多數修士連自己修煉的資源都湊不齊，拿什麼養靈獸？
於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開了靈智的靈獸們為了求取一個好前程，就有了擇主的說法。
也是自那時開始，萬靈城裡就多出了一條贖街，意為救贖自身。
但口口相傳後，到外邊就成了賣身街。
當然，不管是贖身街還是賣身街，對姜玄來說意義都一樣。
他來這裡就是看看有沒有可以用來布《四象星宿大陣》的靈獸。
片刻之後下了玉螭，姜玄掏出五千寶鈔放到它拿出來的金元寶後拍了拍它的腦袋，然後轉身走進了人聲鼎沸的贖街。
“啥，你一天要吃三斤靈食？這麼能吃誰養得起你？戰力相當於道基境也不行。”
“把道基境修士賣了都不能讓你吃上幾個月，走開走開，別攔我！”
......
“想要我跟你走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三年內幫我找到母的三足金蟾，我要傳宗接代。”
“現在哪來那麼多三足金蟾？普通癩蛤蟆不行麼？只要你點頭，我這就去買上萬八千只癩蛤蟆天天讓你爽。”
“呵~忒，給爺滾。”
......
“軍爺，可憐可憐我吧，已經三天沒吃飯了，給點靈谷我就跟你走。”
“你這一身氣息剛到先天境，也沒什麼用啊。”
“我感覺我快化形了，我可以按照你要求的模樣來化形。”
“成，跟爺走。”
......
見到贖街中的一幕幕，姜玄只能說大開眼界。
不過眼界雖然大開了，但或許他的運氣不好，繞了一大圈也沒見到有什麼心儀的靈獸。
想想也是，如果是特殊的靈獸，哪怕要求特殊，也早就被其他人帶走了，怎麼可能留在贖街賣身？
走著走著，姜玄突然抬頭看起了夜空。
“有《星數》神通在，自己算機緣就好。”
“外邊因為實力的原因算不了超過一定距離的事情，但贖街就那麼點大地方，還能算不到誰跟自己有緣？”
心思轉動間掐指暗算，可算了半天後姜玄發現自己就算了個寂寞。
“京城氣機太雜，各種氣機相互關聯，算了個寂寞。”
搖了搖頭鬆開手指，姜玄剛想離開贖街，卻感覺自己的褲腳被人扒拉住了。
低頭看去，姜玄頓時眼睛一亮。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扒拉著自己褲腳的小家夥，可不就是陽屬性的小老鼠？
陽為日，可當虛日鼠，這不就是送上門的機緣？
彎腰拾起瘦不拉幾的小金鼠，再用真氣給它清理了一番後姜玄便開口道，“小家夥，你要賣身？”
小金鼠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東邊方向。
順著小金鼠手指方向看去，姜玄眼睛就更亮了。
視線死角的牆角屋簷下，正有一大四小五隻長著金色毛髮的鼠類瑟瑟發抖。
它們身前有著一隻月白色的貓咪，此刻正對著它們露出讒言欲滴的表情。
果然，哪怕成了靈獸，但大多數生物依舊改不了自己天性。
帶著小金鼠走到牆角，看著那白貓對自己豎起齜牙咧嘴地豎起了毛髮，姜玄忍不住把小老虎丟到了它臉上。
睡得迷迷湖湖的小老虎下意識拍了一巴掌過去，把那白貓按到了地上。
“輕點，別按死了。”
“噢~”
小老虎應了一聲後就收回了爪子開始揉自己眼睛，那只挨了一巴掌的貓則癱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嘖，欺軟怕硬的貨色。”
感慨一句，姜玄隨即把視線落到了屋簷下的六隻金毛鼠身上。
“要不要跟我走？反正餓不著你們，也不用擔心天天被貓盯著。”
姜玄話音一落，剛才帶著他過來的那只小金鼠便支起了上半身，開始指手畫腳比劃了起來。
這小家夥剛出生還沒多久，並沒有開識，還不會講話。
那只大金鼠在被小金鼠比劃了半響後便對著姜玄開口道，“想讓我們跟你走也可以，但你要答應我給老大什麼資源，給其他幾個也要什麼資源。”
聽到母金鼠這話，姜玄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這一窩金鼠，並不全是靈獸，只有剛在扒拉他褲腳的小金鼠跟母金鼠才是靈獸。
剩下那四小只雖然長著金色毛髮，但並不屬於靈獸，只是凡獸。
看著六隻金毛鼠想了想，姜玄隨即搖了搖頭：
“讓我一視同仁不可能，我只會拿資源培養你家老大。”
“至於剩下的，我會偶爾給它們一些靈食。”
“要是能生出靈性，那我不介意培養它們，要是不能，也別想著我花大力氣培養它們。”
母金鼠聞言人性化地露出了糾結神色，可看了眼旁邊的白色大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萬靈城是會對靈獸進行保護，但也只限於靈獸。
白貓因為規矩是不能對她跟老大下手，但她那未成靈獸的孩子就沒那麼好運了。
都是身上掉下來的骨血，雖然傻了點，但畢竟是自己孩子，她丟不下它們。
所以糾結了半響，她還是應了下來：
“行吧，不過我要看你的路引。”
姜玄聞言拿出了城衛給自己的玉牌。
母金鼠見到玉牌上神霄二字，當時就抖了抖身子。
不過轉頭想到了什麼的她，馬上又支稜了起來。
“老爺，我願意跟您走。”
言罷，她就低頭咬斷了脖頸上的紅繩子。
紅繩是印記，想要賣身的靈獸都會在脖子上系上一根。
這紅繩跟靈獸神魂相交，只能靈獸自己動手給它割斷，要是他人強行扯斷或者感應到有紅繩未斷卻出了贖街，就會有老妖出手探尋緣由。
聽到母金鼠用女聲喊自己老爺，姜玄頓時打了一個寒顫：
“以後不準喊我老爺。”
剛替小金鼠咬斷紅繩子的母金鼠一愣，“那我該稱呼您什麼？”
“隨你自己想，反正不準喊我老爺。”
言罷，姜玄見母金鼠脖子上的紅繩子已經斷裂，就一拍煉妖壺，將她跟四隻未生靈性的小金鼠收到了壺裡。
順手往壺裡塞了一些飼料進去，姜玄接著就傳音道，“在壺裡待著，等回山後我再把你們放出來。”
說完他就撿起了落到地上的兩根紅繩。
在贖街裡贖靈獸，不僅要答應靈獸的要求，等靈獸自己斷裂紅繩以後還要拿著紅繩去街頭繳費。
美其名曰結緣費，一根紅繩十萬緣，一看就是學禿子想出來的東西。
收好幾只小金鼠以後姜玄剛想對有些焦躁的小金鼠說什麼，一聲清脆嬌喝聲就傳到了姜玄耳中，“那壞蛋，你對我的小白做了什麼？”
扭頭看去，可不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上氣不接下氣地朝自己跑了過來？
地上那大白貓見到小女孩，頓時就彷佛見到了主心骨，起身後一熘煙就縮到了小女孩懷裡，對著小女孩開始喵喵叫，好似在訴說著它的無限委屈。
聽著白貓喵了半天，那小女孩鄭重地對著白貓點了點頭，“小白白你放心，我幫你報仇。”
言罷，她一手叉腰作出了一副兇狠狀，一手指著姜玄道，“書生，你幹嘛要拿你的小老虎砸我的小白白？”
見到小女孩奶兇奶兇的樣子，姜玄不由失笑：
“你能聽懂它講話？”
小女孩頓時露出了一副我可厲害了的表情：
“當然可以。”
“除了小白白以外其他動物的話我也能聽懂。”
“只不過大多數動物都呆呆傻傻的，跟二哥一樣。”
聽到這話，姜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世間還真有天生神通不成？
三弟牛花兒未婚妻可以生吞鬼魂，眼前這小女孩又有類似獸語、他心通之類的神通。
這邊姜玄心思百轉，跟在小女孩屁股後頭過來的壯漢聽到小女孩的話，頓時就露出了一臉鬱悶的表情。
要是不出意外，他就是小女孩口中的二哥了。
壯漢來到小女孩後先是看了眼姜玄，接著又看向了身旁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
那管家看著姜玄沉思了一會，隨即便輕聲開口說了句什麼。
壯漢聞言露出了一絲凝重，隨後將小女孩護到了自己身邊後才抱拳對著姜玄行了一禮：
“袁家袁泰，見過姜道長。”
姜玄聞言眼中閃過了一絲意外之色，然後看向壯漢身邊的中年管家。
那管家見狀只是對著姜玄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沉吟片刻，姜玄拳抱陰陽，回了袁泰一禮：
“神霄派姜道玄，見過袁居士。”
話音落下見氣氛陷入了沉悶，姜玄想了想後便開口道：
“袁居士是從哪裡知曉貧道身份的？”
袁泰聽到姜玄問起也不打迷湖，直接開口解釋道：
“道長是葉真人高徒，葉真人既然沒有刻意隱瞞這事，自然會有不少人得到訊息。”
“之前有訊息說道長您出門遊歷，而且是一路朝著玉京來的，我們自然會留個心眼。”
姜玄聽此心中瞭然。
現實不是小說，特別是修煉界裡邊，大家大族，大門大派裡的紈絝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多。
哪怕紈絝出行，身邊也總會跟著忠心且識廣的僕人，免得紈絝惹了不該惹的人。
比如袁泰，他肯定是不認識自己的，但他身邊的管家想必是記下了這世間每一個不該惹的人。
所以今天這事差不多也該結束了。
事情發展也跟姜玄想象的一樣。
兩人聊了幾句話，並相互做了誰都知道不太可能的邀請以後就散開了。
袁泰抱著悶悶不樂的小女孩徑直離開，而姜玄則帶著未來的虛日鼠，如今發育不良的小金鼠再次逛起了贖街。
可惜哪怕是有了小金鼠這個贖街的本地人，姜玄的收穫也沒多起來。
贖街是有其餘的能充當《四象星宿大陣》陣眼的靈獸，但姜玄在小金鼠的引路下見到那些靈獸以後，卻又覺得這些靈獸不太適合當陣眼。
這些靈獸都已經成年了，心性固定，各個都跟老大爺似的。
把這些大爺帶回去，沒準還會帶壞山上的風氣，所以不如不帶。
所以花了一夜時間逛遍了贖街以後，姜玄最後也只收下了兩隻陽屬性的金毛鼠。
街頭付了結緣費，帶走出一圈後姜玄環視了一圈馬廄，然後展顏一笑。
昨天帶他過來的那只玉螭，依舊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好似不曾離開過一般。
果然是跟他有緣。
一拍腰間煉妖壺將小金鼠收到葫蘆裡讓他跟家人團聚，姜玄隨即走到了那玉螭身前摸了摸它的腦袋，“你跟貧道有緣，要不要跟貧道走？”
他選馬，自然不是隨意選的。
南方朱雀七宿有宿曰星日馬。
他選的這匹玉螭，就是陽屬性的玉螭，也就是日屬性，成了精的馬。
雖然天賦不是很好，但對比贖街裡賣自己的那些老油子，這匹玉螭就一下子成了高個子。
或許是感覺到了姜玄話音中的真誠，玉螭圍著姜玄饒了幾圈後便在他身前停下了身子，然後低下腦袋蹭了蹭他。
姜玄見此臉上笑意更甚，隨後忍不住拍了拍玉螭的脖頸：
“不錯，好好跟著我，肯定比你在這地方馱人來的強多了。”
言罷，他就翻到了玉螭身上，“走吧，去御馬監。”
城中玉螭都屬於御馬監，想要將玉螭帶走，自然少不了上一趟御馬監。
去御馬監買馬也沒出任何意外。
甚至姜玄都沒亮明自己神霄弟子的身份，只是花了三百萬寶鈔就從御馬監手裡買到了玉螭。
騎著玉螭走出萬靈城，看了眼路邊漢白玉柱上逐漸暗澹下去的熒光，姜玄又把視線落到了天邊的朝霞上。
“二十八星宿已得其八，小金牛三年後可以帶走，那就是已經得了九宿，剩下的十九宿花點時間沒準可以在玉京城裡都湊齊。”
“只不過贖街裡的靈獸不太行，還是得去靈獸鋪子跟傳聞中的黑市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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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現在，先去梨園看看陳青衣，再去觀星樓見見那些同門跟坐鎮京城的祖師。”
“京城物價離譜，一隻玉螭就要三百萬，其他靈獸價格想來更是不低。”
“先去觀星樓找師祖把《萌頭術》交了讓他先看下有沒有問題，再問他要個幾億大明寶鈔買靈獸。”
思及至此，姜玄拍了拍玉螭脖頸，“去城東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