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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七月杏葉黃,魂兮歸來兮

靜極思動未動時,卻忽有人影出現在了姜玄身側。

看著突然出現在身邊的人影,姜玄一愣,隨後好奇地問道:

“師父,你前兩天不是說有事情要忙麼,今天怎麼來我這竹山上了?”

葉景聞言沒好氣地看了眼姜玄:

“你是我徒弟,你在那邊搞出那麼大動靜,我不能來看看。”

話音落下葉景伸手在姜玄身前虛摘。

片刻後,他手上就出現了一枚虛幻的香火銅錢。

拋了拋手中的銅錢,他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不是說找那些番邦蠻子過來是研究所謂的科學的麼?怎麼突然搞香火信仰這一套了?”

“以你天資,是有那麼一點點可能去窺視神通之上的境界,成那亙古未有之壯舉,用得著現在就考慮身後事麼?”

“真要算計,等你大限將到的時候再算計不行?”

“還是說你是在給你父母以及手下的曜兵算計,準備讓他們成神?”

見到葉景伸手虛比,在食指跟拇指之間露出一絲髮絲粗細的縫隙,姜玄不由嘆了口氣:

“師父,我說這都是意外你信麼?”

見他還是一副聽你狡辯的表情,姜玄便解釋道,“這一切真的是意外。”

“大明之外的那些番邦,超凡的力量都被所謂的王室、貴族、教廷所把控。”

“這些人為了穩固自己的統治,便人為在超凡力量上設下了一條枷鎖,宣傳這是神靈、貴族血脈之中的力量,只有得到神靈、貴族血脈認可之人才可以接觸到這種力量。”

“番邦的普通人哪怕錢財再多,也很難接觸到超凡的力量,就算接觸到了,也會被劃分成惡魔、巫妖一類,被喊打喊殺。”

“這些科學家也同樣如此。”

“此生沒怎麼見過超凡力量的他們,見到弟子平地起城,自然就認為這是神靈才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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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那邊崇尚神祇信仰,所以在有第一個人帶動下,才有了全部信仰弟子的結果。”

葉景聞言露出了一絲恍然的表情,然後話音一轉道:

“平地起城是怎麼回事?”

“那地方佔地三十六個山頭,雖然都是小矮山,可就算是為師,哪怕步入了神通境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你是怎麼做到的?”

聽到這話,姜玄頓時笑了起來:

“師父,雖然你做不到像弟子一樣拔城而起,但將其摧毀,甚至摧毀十倍大的地域總不是什麼難事吧?”

見葉景點頭,姜玄隨即又道:

“這就是所謂的術業有專攻了。”

“師父您以雷入道,雷法兇勐,對這些建造之類的精細活自然就沒有弟子這麼熟絡。”

葉景聞言又沉默了。

好一會後他才出聲道,“你領悟土行大道了?”

“不對,我還在那些屋子裡看到了鐵條,你還領悟了金行大道?”

姜玄嘿嘿一笑:

“師父你完全可以猜得大膽點。”

話音落下,姜玄將五個手指伸到了葉景身前,“比如五行?”

見自家便宜師父又陷入沉默失神狀態,姜玄想了想,還是沒把自己繪製的《雷籙》拿出來。

他怕自己這師父一下子受到的打擊太大了。

慢慢來,以後有的是機會。

心中思緒轉動間,葉景便又問出了聲:

“你把那些科學家忽悠過來是怎麼回事?研究所謂的科學?”

“他們研究出來的東西都會進貢上來,門裡也都有備份。”

“你想看,直接問門裡要就可以了,幹嘛千里迢迢把人找過來?”

“弟子自然是有弟子的想法的。”

葉景不瞭解科學的前景,但姜玄卻是不能不瞭解。

在他看來,科技能達到的破壞力,不會比修士來的弱。

不提各種幻想中的科技,上輩子在倭島爆開的‘小男孩’跟‘胖子’展現出的破壞力,就遠遠超過了普通的四境修士。

這還是他們當量一般。

要是當量夠了,展現出來的破壞力應該不會比五境,甚至是六境的修士來的低。

離譜的是這東西還可以量產。

而修士,哪怕是修士中只要靠大藥就可以一路晉升到五境的武者,想要達到五境也得長年累月的修煉。

而為了擁有抵抗修士的力量,這個世界的西邊毫無疑問也會研究出蘑孤出來。

不過科技之道也是道,既然已經萌芽,那就沒必要扼殺。

可雖然不扼殺,但有些東西,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比較讓人放心。

所以姜玄就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師父,現在是那些番邦造出什麼東西了,然後再把這些東西上供過來。”

“但弟子覺得這樣不行。”

“弟子覺得應該是我們有什麼,我們給他們什麼,然後他們才可以有什麼。”

“主動權應該掌握在我們手中。”

詫異的看了眼姜玄,葉景不由問道,“你對所謂的科技很看好?”

“弟子是很看好。”

理由姜玄沒說,但他相信他師父會支援他。

結果也不出姜玄意料。

見姜玄打定主意要發展科技,葉景也沒說什麼,只是吩咐了姜玄不要把修為落下,不要捨本逐末,接著再度囑咐了一些有的沒的後就離開了竹山。

也就在葉景離開後沒多久,小老虎就一個閃身來到了山上。

然後他東嗅嗅,西嗅嗅,最後飄到了姜玄身邊:

“小老爺,老爺是不是來過了?”

“他一定來過了對不對,我都聞到他的氣息了。”

看著垮起個小臉的小老虎,姜玄不由把他抱到了懷裡順起了毛:

“你老爺跟大老爺,還有老老爺他們有事,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你老爺他要在七月十五以後才有時間來看你。”

聽到姜玄所言,小老虎眼中頓時亮起了光:

“真的麼?”

“真的。”

姜玄很是篤定的點了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

小老虎蹭了蹭姜玄的手:

“老爺這麼久不來找我,我還以為他不要我了呢。”

姜玄不說話,只是撓了撓小老虎的下巴。

又良久,見跟小老虎幾乎形影不離的姜瑤沒追上來,姜玄不由好奇道:

“我妹妹呢?”

“你們不是在一起玩麼?怎麼過來的時候沒有帶上她?”

小老虎聞言一愣,立刻就從姜玄懷裡飛了出來:

“完了,我跟小瑤兒在玩捉迷藏呢,要是小瑤兒太久沒找到我她會哭的。”

“上次她就哭了好久。”

“小老爺我先走了。”

看著小老虎又風風火火地下了山,姜玄失笑了一聲後也隨之朝著山下走去。

只不過小老虎去的是竹山後山,蒼梧山脈方向。

而姜玄是往前山走罷了。

......

循著土曜兵修好的道路走走停停,當姜玄來到一個種滿了銀杏樹的村子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入幕時分。

抬頭看了眼天邊西落的斜陽,再打量了一眼滿村金黃的銀杏樹,姜玄隨即把視線落到了在村口獨酌的人影身上:

“申道友倒是好興致,竟然在村口樹下獨酌。”

申虛子聞言嘆了口氣:

“我也不想啊,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也走不了啊。”

言罷,他又拿出了一個酒杯把酒倒滿,對著姜玄示意了一下。

伸手接過申虛子手中的酒杯將酒飲盡,看著銀杏樹上金色的葉子,姜玄不由點了點頭:

“四喜縣這地方杏葉一般11月黃,如今7月還是大熱天,杏葉就黃成了這樣子,也確實是事出反常。”

說到這裡,姜玄又把視線落到了申虛子身上:

“可道友留在這銀杏村,可不是你走不了。”

申虛子聞言呵呵一笑也不解釋。

見此,姜玄不由開口問道:

“這銀杏葉也黃了快半個月了,道友可有什麼發現?”

申虛子點了點頭:

“這銀杏村的銀杏樹一共無端黃過5次,分別是十七年前,七年前,前年,以及今年兩次。”

“至於銀杏葉該黃的時候有沒有出現異常,那我就不知道了。”

“就是前幾次都是黃了一兩天就恢復了原樣,如今卻整整黃了半個月。”

伸手摘下一片在風中落下的杏葉,申虛子吐出一口氣後道:

“前幾次杏葉雖然黃了,但並沒有落下。”

“這一次,除了杏葉黃的時間遠超前幾次以外,杏葉也開始落了。”

“我能感覺出來,這些杏樹的狀態也彷佛真的到了入冬時節,真的準備把葉子掉光。”

攔下一片朝著酒杯落去的銀杏葉拿到身前,看著如金色扇子般的杏葉,姜玄眼中露出了一絲好奇:

“除此之外呢?道友可還有其他發現?”

“自然是有的。”

一拂袖子收起杯酒,申虛子隨即提著燈籠站了起來。

“我發現每次銀杏枯黃,好像都跟黃家老太有關。”

“每次黃家老太重病,這些銀杏樹都會變得枯黃無比。”

“只不過看來看去,黃家老太就是個普通人,沒有一點特殊之處。”

“所以道友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著說是提問,但卻已經提著燈籠朝著村內走去的申虛子,姜玄無奈地笑了笑:

“你都已經在前邊帶路了,還問我要不要去看看,不是有些多此一舉麼?”

申虛子聞言也是笑了起來:

“好像確實有些多此一舉。”

笑談間走進村內。

不多時,姜玄視線裡就出現在了一座較之村裡其他院子稍微大一些的院子。

踩著金黃的銀杏葉靠近那座院子,姜玄分明可以感覺到距離那座院子越近,腳下的銀杏葉堆得就越厚。

可奇怪的地下的杏葉雖然堆得厚,可樹上的杏葉卻沒有凋零的痕跡。

好像這些杏葉是無端多出來的一樣。

“這就是那黃家老太所在的院子了。”

申虛子帶著姜玄輕車熟路推開院門走進院子,下一刻,三個眼眶有些泛紅的漢子就迎了上來。

“申道長您來了?這位是?”

“這位是貧道好友,聽聞貴村和令堂的事情以後特來檢視。”

聽到申虛子所言,那三人一下子就要屈膝下跪,只不過直接被姜玄兩人攔了下來罷了。

“為了家母之事勞煩道長多次前來寒舍,我等兄弟三人心中……”

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多禮,姜玄隨後就跟申虛子一起進了屋中,找到了屋子裡的黃家老太。

走過老太孫子孫女讓出的道路,走到床前看到黃家老太第一眼,姜玄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然後跟申虛子相互對視了一眼。

“道友,可是看出來了什麼?”

聽到申虛子傳音相詢,姜玄看著床上瘦骨嶙峋的老人點了點頭:

“要是貧道沒看錯,這黃家老太早就不行了,此刻完全就是憑著一口氣撐著。”

“什麼時候氣斷了,什麼時候人也就走了。”

申虛子跟著點了點頭:

“我來的時候老太就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也就是這口氣,她最少撐了七天了。”

“再撐下去,我都怕她屍變了。”

聽到這裡,姜玄不由看向了黃老太的大兒子:

“你娘的情況你知道麼?”

黃崖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我喊過不少大夫來看過了,大夫說我娘現在就全靠一口氣吊著。”

“大夫也說我娘早就油盡燈枯了,能撐到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奇蹟了,但躺在床上的每一刻,我娘都是在遭罪。”

說到這裡,他又摸了摸眼角:

“大夫說,不如讓她早些下去好。”

感受著不似作假的悲傷,姜玄想了下後便再度問道:

“你們想如何?”

黃崖張了張嘴沒說話,但姜玄卻是已經心中有數。

所以也就不等他回覆,取了一縷黃老太的頭髮後就招呼著申虛子走到了屋外。

“道友有解決之法?”

來到屋外,申虛子不由好奇地看向了姜玄。

他話音一落,跟在兩人身後的黃崖三兄弟眼中隨之升起了期翼。

姜玄則是微微頷首,“算是有,而且應該能成。”

“只不過我做的可能跟你們想的不一樣。”

看到黃老太以後,他就用《星數》算了下。

所以他知道前因後果,也知道了黃老太為什麼要吊著這個口氣,更知道了為什麼銀杏葉為什麼會變黃。

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情”之一字,確實有著無限可能。

思緒間,姜玄帶著眾人走到了院子外的枯井邊,看了眼天邊的東邊的月亮跟西邊的落日後點了點頭。

“時間剛好。”

言罷,他伸出右手夾起那縷白髮在身前憑空虛畫。

“上有九天,下有九幽;

魂升九天,魄度朱陵;

神霄符令,普告酆都;

驛龍傳迎,引渡黃泉;

魂歸來兮~”

語畢,忽有狂風無端而作,捲起了漫天金黃杏葉。

天上又有黑雲無端低壓,讓人莫名就升起一股壓抑的感覺。

隨著枯井中傳來涓涓的水湧聲,姜玄挑了挑眉頭後就看向申虛子:

“借燈火一用。”

申虛子眼中閃過了一絲瞭然,隨後輕輕晃動了一下手中燈籠。

下一刻,天地變得漆黑不見五指,但小院周邊千米之地卻在燈火照映下亮如白晝。

“冥昭瞢闇,誰能極之;

燈火為引,何不歸兮?”

姜玄話音落下,蝕骨陰風自枯井中湧出。

一隻只蒼白的手臂自井中探出,帶起絲縷昏黃色的井水後扒到了井口邊上,手上青筋根根暴起,好似掙扎著想要脫離那苦幽之地,來到這繁華的陽世間。

“哼。”

不等黃家三兄弟發出驚恐的情緒,又有冷哼聲自井底傳出。

隨著冷哼聲響起,那些手臂也隨之化成了青煙繚繞在了井上。

又片刻,有身穿儒袍卻略顯虛幻的人影在青煙中成型,懷念的看了眼四周後對著姜玄跟申虛子躬身下腰,深深行了一禮。

見狀,姜玄跟申虛子相視一笑後讓開了身形,露出了身後積滿了杏葉的院子。

也露出了坐在門檻上那個身穿大棉襖,扎著羊角辮,翹首以盼的小小身影。

跟出現在井上的儒袍人影一樣,那個小小的身影同樣立正無影,身形虛幻。

見到姜玄兩人讓開身形,井上人影再度對著他們行了一禮,隨後對著黃家三兄弟點了點頭後抬腳朝著院子走去。

落腳時,滿地杏葉隨著他盤旋舞動,將天地映成了一片金黃。

當他走進院子那一刻,正坐在門檻上的小身影立刻就站起了身子,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哪怕此刻無聲,但姜玄依舊彷佛聽到了歡樂的笑聲在自己耳邊響起。

稚子牽衣問:歸來何太遲?

共誰爭歲月,贏得鬢邊絲?

親情,永遠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事物之一。

看著一大一小兩道人影牽起手掌,又目視他們帶著漫天杏葉回到井上,姜玄不由揮了下手中拂塵:

“既然陽事已畢,不如速返幽冥。”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身穿儒袍的身影再度對著他躬身一拜,牽著他手的小女孩則對著他擺起了手。

不多時,東起的朝陽照破了陰冥霧氣,在涓涓的流水聲中,枯井上的兩道人影也隨之失去了蹤影。

只餘下一朵藍色的彼岸花在井邊搖曳不休。

伸手摘下藍色的“理想”之花,姜玄沉吟了一下後就看向了申虛子。

可申虛子卻好像看不到姜玄手中的花一般。

“道友用這個表情看我作甚?”

見申虛子身上散發出來的疑惑不似作假,姜玄心中卻納悶了起來:

“道友看不到我手中的藍色彼岸花?”

看了眼姜玄的手,申虛子隨後搖了搖頭:

“看不到。”

低頭看了眼在朝陽下搖曳的“理想”之花,姜玄心思百轉間就將其收了起來,隨後拿出了一顆陽珠捏碎,將陽氣送到了黃家三兄弟身上。

凡人見陰冥,後壽不過九。

黃泉陰冥是自己引上來的,姜玄自然不會就這樣拍拍屁股就走人。

隨著陽氣入體,原本呆愣無神的黃家三兄弟終於回過了神。

“道...道長,剛剛是...”

見幾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姜玄便將他們的話接了下去:

“剛剛你們外祖父上來了一趟。”

他話語剛落,屋子裡就有人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爹,不好了,奶奶,奶奶她...”

話音未落,黃家三兄弟便頭也不回地朝著屋子奔去。

片刻後,屋內便有痛哭聲傳來。

待哭聲暫緩,黃家兄弟再度出門的時候,門外還有什麼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