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之力？”
陸遠重複了一遍，隨後有些不確定道：
“我不確定，但可能有。”
“九原每一原的正中心都有著一座大城。”
“其他大城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覺到春滋城周邊的氣機跟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雖然只是遠遠眺望過一眼，但我確實在春滋城上感覺到過人間的氣息，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人你要找的地脈。”
聽到陸遠的話，姜玄眼中一亮，正待開口細問的時候，陸遠的話語聲再次傳到了他的耳中。
“只不過大城有鬼神鎮守，內外還有無數鬼兵，我沒靠近春滋城就是因為怕被鬼兵抓走。”
“也不知道怎麼了，統領春滋原的鬼神這些年跟瘋了一樣派遣鬼兵抓有靈智的鬼。”
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姜玄隨後又問道：
“春滋城在哪個方向？”
陸遠對著西北方一指：
“在那邊。”
遙望了一下西北方向，姜玄隨後以身化劍朝著東南方疾馳而去。
他下幽冥，是來找地方養邪神石胎的。
邪神石胎這東西自然不可能放到鬼神眼皮子底下，必須是離鬼神是越遠越好。
一路急速飛馳，姜玄突然感覺幽冥有些單調。
不是漫天黃沙，就是怪異樹林，要麼就是一些只有本能的鬼物相互廝殺，毫無樂趣可言。
“所以，還是人間好啊。”
“不過現在的人間好像跟幽冥沒什麼差別。”
“軍閥交戰民不聊生，哪有上輩子那個時代有意思。”
堅定了自己改造世界的決心，姜玄又朝著西南角飛了半天後終於看到了一條接天連地的黑色長河。
不過說是河，但姜玄其實更願意稱他為海。
畢竟哪有河流可以寬達萬里的？
降下雲頭用雷法轟散一群沒被記錄在冊還奇形怪狀的鬼物，姜玄接著就盯著幽泉之河陷入了沉思。
“能不能把邪神石胎扔到幽泉裡邊？”
“邪神石胎的本質再怎麼說也是先天地祇，雖然弱了點，但應該不至於被幽泉消融吧？”
心中思緒轉動，姜玄便將手探入了身前的空間裡。
良久以後，他才一臉蒼白的從空間中取出了一塊黑色的石頭。
“傳送陣的想法果然是可行的，就是消耗有些大。”
“哪怕佈下陣法，有陣法力量加持，從竹山上把邪神石胎送下來也差點要了我老命。”
想到這裡，姜玄又搖了搖頭：
“也不對，現在我是在幽冥裡邊，如果把幽冥看成是一個世界的話，那我現在做的就是跨界傳送。”
“跨界傳送的消耗自然不少，能把東西送下來已經很了不起了。”
“如果只是在人間，應該不會有這麼大消耗。”
“等把邪神石胎處理好以後在人間搞個傳送陣試試。”
心思百轉間，姜玄又把邪神石胎浸到了幽泉裡邊。
然後他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放是能放，但幽泉也在對邪神石胎造成傷害，吸收到的能量都去抵擋幽泉的腐蝕了。”
“邪神石胎確實在適應幽泉，可沒個一兩百年根本適應不過來。”
“再加上吸收能力成長，不得幾百年才能出生？”
“難道就把邪神石胎埋到穢氣所化的大地裡，讓他吸收穢氣成長？”
可想到這裡，姜玄又不甘心。
他可以感覺出來，幽冥之地核心就是九泉。
嗯，他沒見過九城，或許幽冥之地的核心是九泉加上九城下的地脈。
都來幽冥了，只讓邪神石胎吸收穢氣成長，說實話，他有些不甘心，也跟他之前定下的計劃不相符。
“這麼大的洞天世界，不應該只有九城下邊有地脈才是。”
“幽冥穢氣多，或許是春滋城下邊的地脈足夠強大，所以可以突破穢氣的封鎖顯化於地表？”
“地下應該還有地脈存在，不然我可不信光憑九城之下的地脈跟九泉之河就可以撐起這麼大的洞天。”
念及至此，姜玄便看向了腳下的大地。
下一刻，一把無形之劍裹住了他周身，在他念動下刺入了由穢氣凝結而成的大地。
而後有一捧飛灰自姜玄所在之地高高揚起，飄忽了半天後又凝為了土石，遮掩住了那個通往地底深處，僅容一人通行的深洞。
擊碎由穢氣化成的土石一路向下，足足飛了一個時辰以後，姜玄才在這完全是穢氣凝聚成的土石中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他猜的沒錯。
幽冥世界，不僅僅是九城之下才有地脈存在。
地底深處同樣存在著地脈之力，而且好像還不弱。
只不過因為世界裡積攢的穢氣太多，而且越往下會穢氣越發凝結，這就導致了地脈之氣被遮掩了起來。
“所以說九城顯露的地脈之氣，可能是被鬼神接引到地上去的？”
“只不過這地氣怎麼感覺有些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活力？”
“難道是因為穢氣阻隔，影響了我的判斷？”
“鏘~”
帶著一縷疑惑不斷下沉，片刻後姜玄突然身軀一震，連裹著他的雷霆劍氣都差點被震散了。
打了個響指用九霄神雷泯滅周邊的穢氣，姜玄隨後有些好奇地蹲下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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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先是在指尖凝聚了一道無形劍氣，接著用無形劍氣戳了戳腳下那黑色的壁障後又是一劃。
“鏘，鏘~”
“滋~”
看著一劃之後沒有出現絲毫劃痕的壁障，姜玄眼中不禁生出了一絲驚歎。
“這防禦強度有些離譜了吧？尋常蘊神境能不能在其上留下一點痕跡？”
“楊威好像不行。”
“要是能把這東西切割下來，再將其進行煉製，那法器的防禦力得強到什麼程度？”
帶著這絲驚歎，姜玄又將左手按到黑色的壁障之上，右手掐指而算。
“穢氣數量太多，導致地脈無法將其第一時間淨化，所以最後穢氣跟地脈之氣相合，最後衍化出了這個東西？”
再度敲了敲黑色的壁障，姜玄沉吟了一會後就使用了《土行》之術遁入了壁障之中。
這黑色壁障是由地脈之氣跟穢氣衍化而成，其中穢氣雖然比地脈之氣要多，地脈之氣也鬱結了，但《土行術》還是可以用的。
既然沒辦法噼開它，那就用《土行術》開掛進入其中。
就是土遁速度慢了些就是了。
“在這黑色壁障裡穿梭的速度只能達到一秒三十多米？”
“差距有些大，不知道這壁障有多厚。”
“不過好像這東西越厚越好？”
看著身邊好似無窮無盡的黑色壁障，姜玄心中產生了一絲火熱。
這東西，已經可以算是天材地寶了。
思緒間又穿梭了半個時辰，姜玄突然感覺身子一輕。
他終於穿過了壁障，來到一片漆黑無比的地域裡。
正想吐出一口雜氣，姜玄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地脈之力是有，但怎麼還是沒有一點活性？”
揮出幾道真氣照亮這片漆黑的地域，隨意地掃了一眼周邊環境後姜玄突然嵴背發涼，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死龍脈？”
念頭剛升起，姜玄就立刻揮散了堪比小型太陽的《光亮術》。
不過好像有些來不及了。
一明一暗之後，這漆黑無比的地域之中頓時亮起無數只猩紅的眼睛。
感受著眼睛主人散發出來的暴虐氣息，姜玄默默地使用了《土行術》鑽回了漆黑壁障之中。
接著他又不放心，還用《掩日術》遮掩了自己氣機，再用《道》將自己融入到了天地之間。
做完一切以後，姜玄才默默開始埋頭趕路。
不走沒辦法，那些傢伙他打不過。
也不是打不過，就是打起來大概會被耗死。
而且打了也沒好處，幹嘛要打？
至於那些鬼東西，則屬於‘死龍脈’的伴生物。
龍脈，是地脈的別稱，但不是所有的地脈都可以稱為龍脈。
龍脈所在的山必須有始有終，有根有源，內部有生氣貫通，這樣的山脈外形上表現得高低起伏，連綿不斷。
所謂“來龍去脈”，就是在表達龍脈的這樣一種表象。
神州大地上，一共有三條龍脈，被稱為北龍脈、中龍脈，以及南龍脈。
而這三條龍脈全部起源於崑崙。
北龍脈自崑崙山而起，過賀蘭山、陰山、燕山至長白山，山脈大起大落，雄壯寬厚，有萬世不拔之相。
中龍脈同樣起於崑崙山，沿秦嶺、千里巴山，至大別山後入海。
其則兼具雄壯沉穩與輕靈，所以中龍脈所經過的地區自古以來就是人才輩出之地。
至於南龍脈，則起於崑崙支脈，過橫斷山脈、南嶺，經武夷山後入海過彎彎府，最後匯入大海之中。
南龍脈輕靈俊秀有餘，而沉穩渾厚不足。
除此之外，還有橫跨神州大地的懸河以及天塹河。
這兩條河可以被稱之為水龍脈。
像圍著四喜縣的蒼梧山脈大是大，長也長，但不成體系，最多被稱為小龍脈。
至於姜玄為什麼稱為眼下這條龍脈為死龍脈？
那是因為龍脈正常的時候，地脈之氣流轉間如龍游大地，滋養著天地萬物。
但九原之下的這條龍脈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穢氣太多影響了地脈之氣的運轉，總之九原地下這條龍脈上的地氣不僅沒有絲毫流轉的動靜，甚至還在往外冒著各種陰冥死氣...
總而言之能想到的負面之氣，它都冒。
至於那些眼睛猩紅的東西，則是各種邪祟。
有人化成的邪祟，有獸化成的邪祟，還有山精之類天地生成的邪祟。
實力下至二境，上至五境，都有。
“龍脈真的會死麼？”
一邊戰略轉移，姜玄一邊回想起了剛才看到的一幕。
“那些六境邪修想盡辦法都沒能讓一條小型龍脈死亡，九原之下這麼大一條龍脈怎麼會死的。”
各種思緒轉動，姜玄突然產生了一絲明悟：
“這地方本來就是幽冥之地，是鬼物、邪祟的世界，有活著的龍脈才是怪事。”
“人世間的龍脈流轉不休，搬運世間萬物，滋養天地萬靈。”
“幽冥之地的龍脈無首，死氣盎然，蘊養無數鬼物邪祟。”
“這好像是應有之理？”
帶著莫名思緒遁出老遠以後，姜玄又從黑色壁障裡探出了身子。
感受了一下遠處傳來的動靜，再隱秘地探查了一下周邊趴在死龍脈上吞吐著幽冥死氣的邪祟鬼物，姜玄吐出了一口氣後就沿著死龍脈一路前行。
是龍脈，就有個起源。
死龍脈雖然無首，但也有核心，只要找到那個核心，那他之前的想法就有了實現的可能。
......
日升月落，姜玄就這樣沿著死龍脈一路尋找。
期間他見到過兩個沒有絲毫神志，實力卻堪比神通境的邪祟在死龍脈上空大打出手。
也遠遠看到過鬼神強行凝聚出死龍脈陰極陽生後誕生的那一點生機，然後將其吞噬後氣息得以增強。
他還看到過有神通境的神霄修士手握五雷在死龍脈上與鬼神相爭，逼著鬼神交出了什麼東西。
那神霄修士離去前，好像還遠遠看了他一眼。
但這些都跟姜玄無關。
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那個核心。
可沿著死龍脈尋了一圈又一圈，姜玄卻一直沒有找到他篤定存在著的‘核心’。
“難道沒有核心？”
“不可能啊。”
“沒有核心，死龍脈早就散了，怎麼可能還聚在一起？”
“難道是因為死了的龍脈跟活著的龍脈不一樣？”
又沿著龍脈尋了一圈後回到起點，凝神思考時姜玄又聽到了一聲好似源自心底呼喚。
“大鍋，明天就要過年了，你怎麼還不出來呢？”
“你都好久沒有來看瑤兒了。”
“瑤兒好可憐，二鍋天天欺負瑤兒。”
呼喚聲響起後，姜玄身前就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一幅畫面。
那是姜瑤蹲坐在小馬紮上，雙手託著下巴，噘著嘴巴在竹屋前哭訴的畫面。
“心？”
想到了什麼的姜玄心中一動，隨後《通幽術》運轉，徑直落到了死龍脈之中。
一葉遮目，不見泰山。
他早該想到既然是“核心”，那自然是該在死龍脈內部的。
“不對，不是我沒想到。”
“而是有冥冥中的氣機在影響我，讓我下意識地沒有冒出這種想法。”
“甚至因為這種氣機的影響，還讓我下意識地忘記了使用《觀星術》去掐算核心的位置。”
“果然，我妹有大氣運，不然我不會想到這茬。”
想到這裡，姜玄便把一部分意識收束回了本體之中。
哪怕知道了核心在死龍脈內部，但神物自晦，又有莫名氣機的干擾，他想要找到核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年關將至，這時候還是去陪家人終要。
起身伸了個懶腰，撓了撓同步伸了個懶腰的小狐狸，姜玄隨後走出了靜室，開啟了房門，一手抱起了在門口蹲坐著的姜瑤。
“跟大哥說，二哥怎麼欺負你的，大哥幫你去報仇。”
被姜玄抱起身子的姜瑤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哇”的一聲哭出了聲。
“大鍋，瑤兒好可憐啊~”
“二哥天天逼著瑤兒寫五百個字，寫不好，寫錯了他就打我手心。”
“哇~~”
看著自己懷裡口水眼淚鼻涕一起冒出來的小可憐，姜玄不由笑出聲了。
聽到姜玄的笑聲，姜瑤先是迷茫地睜開了眼睛看了下姜玄，然後她哭得就更大聲了：
“哇~大鍋你還在笑，你不疼瑤兒了~”
“雪兒姐姐也走了，也沒人陪瑤兒玩了，瑤兒成了沒人疼的小可憐，嗚嗚嗚~~”
聽到連山雪走了的訊息姜玄一愣，環視了一圈竹山後他就招來了一隻繞著他屋子飛的千紙鶴。
那千紙鶴落到姜玄掌心後好似感覺到了什麼，隨即化成了一道青煙，青煙又匯聚成了一個巴掌大的連山雪落在了他手心。
“姜大哥，我跟叔叔還有哥哥們回谷村過年了，過了年再來找你玩。”
“還有小狴犴，小金牛，小彩，小滾滾，小煤球...都被我帶走了，你不用找他們。”
看著小人掰著手指報完靈獸以後對著自己擺了擺手，最後化成一縷青煙消散，姜玄也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小丫頭，倒是把他的靈獸都給拐走了。
“大鍋，剛才我聽到雪兒姐姐的聲音了。”
抽噎著的姜瑤扭頭四望了一下，隨後又露出了一臉沮喪：
“剛才是不是雪兒姐姐來過了？”
“只不過她怎麼不來找我呢？”
“難道雪兒姐姐也不要我了麼？”
見姜瑤一癟小嘴又想哭，姜玄不由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下一刻，沒能哭出來的姜瑤頓時一臉委屈地看向了姜玄。
掏出一塊毛巾擦乾了小鼻涕蟲臉上的鼻涕口水還有眼淚，再伸手彈開了自己肩上被小家夥留下的痕跡。
姜玄隨後一邊抱著姜瑤朝著山下走去，一邊空出一隻手招呼了一下禍鬥跟傻鳥。
“你雪兒姐姐回家過年了，沒有回來，剛才的聲音是她留下的法術。”
“法術？是在大鍋你屋子外邊飛的那只紙鶴麼？”
“對，瑤兒你猜到了？”
“那當然，我可聰明了。”
......
“大鍋，我想學折紙鶴，會飛，會發出聲音的那種。”
“你想學？”
“嗯~”
“想學可不容易。”
“我可聰明了！”
“行吧，那你先把你二哥給你佈置的作業寫完，等你寫完了作業，我就教你折會飛，會發出聲音的紙鶴。”
“不嘛~大鍋你跟二鍋一起欺負我！”
姜瑤攛緊了小拳頭，拿頭創了姜玄一下。
“瑤兒。”
“嗯？”
“為什麼你其他字都能講清楚，獨獨哥哥的這個哥字講不清楚？”
“我樂意~”
......
笑鬧間，兩兄妹帶著一狐一狗一傻鳥，徑直下了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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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家裡有些事情，就5000字了，明天繼續日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