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中，守衛兩界通道的兵修們已經退到了魔域邊緣。
而胡蒼在完成了裝置的試調以後，也伸手按住了玄光眼鏡的一側。
下一刻，遠在神霄宮，懸浮於半空中的玄光鏡的右下角，出現了一行文字。
【道長，您說的導彈發射器已經調整完畢，是否開始發射？】
見到文字浮現，姜玄先是看了眼自家師祖們。
等他們紛紛點頭，他才透過玄光鏡給胡蒼發了三個字過去。
【開始吧。】
下一刻，收到了訊息的胡蒼按下了操控臺上的紅色按鈕。
而後整個操控臺上的各種指示燈開始閃爍起了紅光。
不久後，裝載著蘑孤彈的巨大炮管響起了三聲蜂鳴。
滴滴滴三聲蜂鳴後，蘑孤彈就在一串煙氣中快速升空，如一把大劍般朝著兩界通道直刺而去。
不過讓姜玄皺起眉頭的，是兩枚蘑孤彈的飛行速度不一樣。
第一枚蘑孤彈的速度在短時間內就突破到了2500米/秒，接近了8倍音速。
但第二枚的速度，卻只有秒速千米，距離三倍音速都差了不少。
“這是什麼原因？”
“因為第二枚蘑孤彈是擁有術法、科技，二合一發射的組合型蘑孤彈，所以被魔域規則壓制了？”
“可第二枚科技方面的設計，跟第一枚明明是完全一樣的啊！”
隨手將螢幕分成兩份，一份回放發射一瞬間的畫面，一份實時展示蘑孤彈飛行姿態。
瞬息後，姜玄就發現了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第二枚點火發射的時間，比第一枚要慢一些。”
“雖然只是微不可查的一瞬間，但確實是慢了。”
聯想起魔域擁有的壓制能力，姜玄皺著眉頭看向了身旁的田青：
“派人送一枚科技側的蘑孤彈到煤山洞天去交給胡蒼，讓他再在魔域裡邊發射一次。”
“至於當量，無所謂。”
一邊說著，他一邊遞給了田青一枚神霄法令。
接下神霄法令，田青看了眼依舊在不斷回放的畫面，接著開口道：
“不如讓田某去一趟魔域？”
剛把視線落到玄光鏡上的姜玄聞言回過了頭，沉吟一會後點了點頭，隨即單手一點在身前凝聚出了一道散發著星光的門戶：
“透過門戶可以直接到北河府跟上京府的交界處，這一次勞煩鉅子了。”
田青不說話，只是對著姜玄一抱拳，隨即跨入了門戶之中。
見此姜玄又把視線落到了玄光鏡上邊。
隨著時間流逝，蘑孤彈也透過了兩界通道，出現在了異界魔域之中。
在攝像機的捕捉下，姜玄發現兩枚蘑孤彈到異界以後，速度並沒有出現變化。
第一枚秒速兩千米，第二枚秒速一千米。
“就是不知道爆炸能產生的效果有多少了。”
帶著一絲期待，第一枚蘑孤彈在姜玄的注視下到達了既定的地點。
下一刻，強光閃現，直接將攝像機拍攝到的畫面閃得紅茫茫一片。
日，落了。
隨著蘑孤彈爆炸，一顆直徑達到五萬米的巨大火球自爆炸點出現。
其扭曲了空間，好似如大日降臨現世。
見到這一幕，姜玄不由自主地握了下拳頭。
在自己一手操控下，讓上輩子只在記憶中出現過的蘑孤雲在這個世界裡緩緩升起，感覺很不錯。
壓下心頭激動，姜玄又把視線落到了自蘑孤彈爆炸後便開始倉皇逃竄的小黑點上。
因為距離太遠，攝像機並不能拍到那些異界生靈的表情。
但看他們倉皇逃竄的樣子，它們大抵是不好受的。
不過可惜的是蘑孤彈爆炸後的衝擊波的速度還是慢了一些，只達到了秒速三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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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速度，根本追不上那些死命逃竄的異界生靈。
“看來蘑孤彈在修煉界的作用，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蘑孤彈的攻擊強度高，範圍廣，這都是真的。”
“但對修士而言，只要不被正面擊中，基本二境修士就可以逃過後續波及？”
“所以想要蘑孤彈發揮作用，還是得大規模投放？”
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姜玄不由有些失望。
前世的大殺器到了這一世，卻是有些拉胯了。
清理雜兵還可以，但對高階修士無效。
導彈追不上三境修士，爆炸後的衝擊波追不上二境修士，當真拉胯。
就在姜玄吐槽的時候，第二枚蘑孤彈也到了指定地點。
這一次，讓姜玄意外的情況再次出現了。
隨著第二刻蘑孤彈爆炸，原地只升起了一個直徑兩百米的大火球，隨後衝擊波掃蕩四周，升起了一朵高達兩千米的蘑孤雲。
看著那朵蘑孤雲愣神半響，姜玄隨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魔域，真的這麼厲害的？”
“連科技側的武器，都可以強行壓制到二境？”
“至於第一顆蘑孤彈沒有被壓制，是因為天魔在測試蘑孤彈的威力，還是在適應科技側的規則？”
心思轉動間，姜玄又看到了來到魔域的田青發射了第三顆蘑孤彈。
看著那顆蘑孤彈以秒速千米的速度劃過高空，姜玄突然又展顏一笑。
“蘑孤彈，說穿了是科技側的批次造物。”
“要是製造力跟上，一天就能生產個幾百上千枚出來。”
“一枚蘑孤彈無法對高境修士產生傷害，那十枚，百枚，千米，萬枚，甚至是十萬枚呢？”
“蘑孤彈洗地，在沒有對應防御機制的情況下，又有多少文明撐得住？”
想到這裡，姜玄又彈了彈手指。
“除此之外，一個世界的可用土地，終歸是有限的。”
“要是我用蘑孤彈洗一遍異界的土地，結果會是什麼？”
“低於二境生靈死絕，大地被輻射汙染，生態被破壞，整個世界陷入末日。”
“哪怕高境修士可活，但高境修士終歸還是少數。”
“凡人，才是一個世界的基礎。”
“沒有凡人繁衍，沒有資源可用，異界的底蘊不一下就空了。”
“所以，並不是蘑孤彈不行。”
“而是我剛才的想法不行。”
“想用科技武器打高階修士，用的不應該是蘑孤彈這種東西，而是鐳射、電磁炮這種武器。”
“嗯，或許機甲什麼的也有搞頭。”
“但不應該是蘑孤彈這種武器。”
想清楚以後，姜玄不由吐出了一口氣。
果然沒有沒用的武器，只有用錯地方的武器。
姜玄在玄光鏡前盤算著優劣，魔域之中，朱楷仲看著身前攝像機拍攝到的畫面也露出了一臉震驚：
“胡老，這是？”
瞄了眼朱楷仲，胡蒼看了眼鏡片上浮現的資訊以後才開口道：
“這就是神霄派研究出來的轟天雷。”
“其不同於修煉一道，是由凡物製成。”
“我們之前設想轟天雷應該可以在魔域之中產生作用，但魔域比我想象中來的更強。”
“只不過使用了一枚轟天雷罷了，第二枚轟天雷的破壞力，竟然就被壓制到了二境。”
胡蒼是這樣說，但朱楷仲卻露出了一臉激動的神色：
“不知道這轟天雷的產量怎麼樣？”
“胡老應該也明白，隨著異界生靈不斷進入我界，兩界通道也在不斷擴張。”
“要是你們能不斷提供這蘑孤彈，我們完全可以將蘑孤彈投入異界引爆，這樣異界生靈就不能進到我界了。”
隨著朱楷仲話音落下，胡蒼也搖起了頭：
“轟天雷製作麻煩，跟煉器、畫符差不多，無法做到量產。”
“少點也行。”
話音落下，似是覺得自己有些著急了，朱楷仲便又說道：
“轟天雷速度飛快，堪稱二階極限，完全可以用它們對付那些三手翼人。”
“那些能飛的翼人難纏至極，讓它們擺下陣法以後，每每都可以對我等兵士造成不少傷亡。”
見朱楷仲這樣說，胡蒼卻還是沒有應允，只是推脫道：
“這些轟天雷都是神霄派道長們製造的，或許你可以問問神霄派真君。”
言罷，他看了下又從兩界通道開始湧出的異族，便扛起了操控臺，朝著魔域邊緣退去：
“如今異界生靈又打過來了，我們是不是先退到魔域外去？”
看著胡蒼用法力凝聚出大手扛起操控臺，朱楷仲眼中閃過了一絲晦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魔域內確實危險，那便先到外邊去。”
“太子小心！”
朱楷仲話音剛落，不遠處一身穿校尉鎧的兵修突然大喝出聲。
隨著大喝聲響起，朱楷仲身上頓時閃爍起了明黃色光芒。
也就在這光芒亮起的瞬間，一支墨玉色箭失便落到了明黃色護罩上，被護罩反彈了一下後又朝著胡蒼射去。
胡蒼見此先是用法力護住了操控臺，然後才側了一下腦袋。
不過這一護，終歸還是讓他的動作慢了一些。
雖說躲過了箭失，但還是被箭失擦著耳尖射了過去，被射落了一撮狐毛。
見到胡蒼護住操控臺的動作，朱楷仲眼睛一眯，隨即趕忙上前關心道：
“胡老，您沒事吧？”
胡蒼擺了擺手，護著操控臺就朝著魔域外飛奔而去：
“這地方太危險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流失射過來，我們還是先去外邊吧。”
話音落下，胡蒼的人已經到了百米開外。
朱楷仲見此，只能跟著胡蒼朝著魔域外退去。
誰也沒有發現，胡蒼被射落的那縷狐毛上，有一縷微塵隨著箭失帶起的氣流隨風而動，倏忽間就飛到了高空上。
伴著法相揮爪，箭失橫空，這縷微塵轉過了一個又一個氣旋，不斷朝著兩界通道盤旋而去。
在胡蒼離開魔域的一瞬間，這縷微塵也飄到了兩界通道邊上，隨後在一陣無端升起的微風中陷入了通道之中。
神霄宮中，感知到分身進入莫測之地的姜玄，眼中不由出現了一絲笑意。
《移星換斗》，可遮蔽天機，篡改天機。
何為天機？
天機者，即天意。
而天意，也可以說是既定會發生的事情。
就好比本來會被軍煞法相殺死的翼人，因為凝聚法相的軍陣裡有新人加入，軍陣磨合不夠導致法相產生了一絲波動，讓他莫名其妙地躲過了一劫。
又好比這個翼人射出的箭失本該落到護陣白光上折斷，但因為角度刁鑽，卻朝著朱楷仲彈射而去。
最後朱楷仲開啟了護罩，箭失再經過彈射後射下了胡蒼那一撮耳尖狐毛。
而姜玄的分身，就落在那搓狐毛之上。
這個變化成塵埃的分身，又經過各種巧合，最終落到了兩界通道之上。
這一切，都可以說是巧合，但也是既定的事實。
這就是天意。
這就是《移星換斗》。
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移星換斗》。
感知到分身透過兩界通道進入了異界魔域，姜玄先是給胡蒼跟田青傳送了讓他們回來的資訊，隨即就對著自家師父說道：
“師父，弟子觀魔域忽有所感，所以先去閉關了。”
葉景點了點頭，接著卻還是問道：
“異界之事無假，接下去你準備怎麼做？”
姜玄沉吟了一會後說道：
“弟子有三個想法。”
“第一，繼續佈陣。”
“有陣法加持，哪怕異界真的進入了我們世界，我們也不是沒有反抗的餘地。”
“畢竟《周天星斗大陣》覆蓋範圍之內，就相當於第二個魔域。”
“而且是只會壓制異界生靈的魔域。”
“第二，大肆鼓勵百姓生育，並且研究靈獸、靈蠱繁衍之法。”
“異界每年都要死上萬億二境生靈，也就是說異界每年至少都要萬億生靈成就二境。”
“哪怕他們出生就是二境，也說明了異界每年出生的生靈都在萬億以上。”
“藉著兩界通道的限制，我們或許可以防禦異界入侵，但不可能入侵異界。”
“想要入侵異界，我們需要更多人口。”
“第三，跟朱家商量，讓鬼物、邪祟進入魔域。”
“九原之上鬼物無算，死龍脈中毫無神智的鬼物、邪祟更是多得很。”
“完全可以讓一些修士奴役鬼物，然後控制鬼物助戰兵修。”
“兵修處理從兩界通道湧出的異界生靈，鬼物則清理那些漏網之魚。”
“同一時間裡，從異界通道湧出的異界生靈是有數的，只要我們殺得夠快，異界就不可能入侵到我們世界。”
“只要再拖上個幾百年時間，到時候是異界入侵我們，還是我們入侵異界，那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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