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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在黑暗裡漫步的滋味,好像是行走在歲月之間一般,沒有白天,沒有黑夜,沒有光線和蝴蝶。只有漫長的光陰,悠悠匆忙路過,它只是一個寂寞的路人,看著同樣寂寞的風景,那風景就是看似不寂寞的唐華。

唐華一路殺伐而走,卻也算不上是無聊,那些強者們,對他來說,卻不正是磨礪身心,磨礪修為,練就大道最好的補品和見證者,死靈不會有人類的情緒,若是真有,見著唐華,必當是恐懼。

迷宮嗎?唐華每每懷疑自己走在這道路上面,又迷了路,只是還好,碧落仙木那小獸化出了形體,在自己的身邊炫耀著那一幅線條並不垂直的指路圖,昭示現在的地點,提醒他路途還在繼續。

唐華懷疑那什麼可以走出迷宮的圖卷完全就是謠傳,也許知道這句話的,當世已經只有唐華和那少年了,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話,卻讓兩個人都相信,沒有懷疑,這便是希望的力量。唐華心裡面萌發“希望”這兩字時候,又忽然想起了修煉那大願望術的龍小彬,若嚴格分來,那願望之中,也是有許多“希望”的成份在的,他是和牧野流星一樣善良的人,只是現在力量薄弱些罷了,不過天生擁有著大氣運的人,無論如何弱勢的時候,總會度過上去。

第四百八十二……

唐華的足跡已經過了四百八十二的墳墓,還剩下最後的兩個,如果還是尋找不到那圖卷,他就會絕望,也許終於明白那少年的情緒,三萬年單刷副本,只是為了一個出去的機會。

唐華不知道那圖卷的模樣,對於甚至不太可能存在的東西,哪裡會有人知道它的樣子?他每到一處墓室之中,神識就會遍佈每一個角落,用最大的努力去尋找任何疑似的東西。

甚至動用強大的力量,打碎了虛空,在墓室之中,空間的隙縫,尋找類似於圖紙的東西。

除了這墓穴本身,在可以尋找到的東西上面,到處都是曾經被人動過的痕跡,唐華知道這是大墓之中的少年所留下的,他和自己,曾經進行過同樣的努力,花費所有的精力來尋找。只是他沒有像自己這樣能夠記錄的地圖,是以便不可能真正將全部的墓室都找過一遍。

也許圖紙確然是存在的,唐華若有所思。

第四百八十三……

他的手上,正漂浮著幾頁白光,之所以說是“頁”,便是因了那確是圖紙一類的東西,微黃的身體讓人想起世俗之中的麻紙。這便是唐華所找尋到的,也許也曾被那少年所看過的一頁。

這一頁上沒有任何的東西,它唯一的特點,就是堅強,發現它的時候,它正被腐朽的仙器和聖人的屍骨壓在下面,雖然麻黃,但它確實沒有殘缺,沒有腐蝕。

這樣的紙張,唐華一共發現了七頁,此刻它們都在手掌之中,流轉著和他們身體格格不入的潔白色的光華,散發出驚人的明亮的輝煌。

七頁紙紙張方方正正,並不像是什麼殘缺的拼圖,反而像是各自獨立的東西,散落在四百八十四墓室之中,唐華在七個相去甚遠的角落裡發洩了這些東西。

能夠比聖人更經受的住歲月的考驗,就證明他本身的不凡。所以唐華把人收了下來,=期待有一天,它能夠綻放出另一種光芒,雖然連能不能出去這個大墓,都是個未知數。但黑暗並不能破壞憧憬。

最後一個墓室了。

四百八十四,唐華一一走過,其實應該是四百八十五,最後一個,是那主墓,這大墓裡真正埋葬著的人,其他的人,只是陪葬而已。

卻說這第四百八十四座墓室,來到這裡,唐華已經是來到了一個盡頭,迷宮之中的死衚衕一般的存在,那地方似曾相識,唐華忽然有了印象,是這迷宮開始的地方,大門的存在,自己就是從這裡,走向最終的大墓的門裡。

唯有這一條通道,可以直接穿越重重密道,只要一直向前,就可以回到這所有墓穴的中心,那真正葬主的墓穴裡面去。

唐華重新推開了自己所經歷的第一個墓穴的房門。

當年他離開的時候,若有若無,聽到一線響聲,似是嘆息一般,發這裡散發了出來,令人毛骨悚然,當時實力低微,連隱藏都瞞不住,這墓穴之中,若是有可怕的存在,當場便要一命嗚呼,哪裡敢開啟來看看?時隔多年之後,唐華修為已經是進步長足,回來之後,若再來看,也沒有什麼不安。

冰晶的棺材仍然是散發著晶瑩光亮,如萬年的冰雪一樣沉默不語,但唐華知曉他沒有這麼簡單,這冰潔之外,另有玄機,是誰也瞧不見的。

唐華走過去,將手撫摸在這冰晶的棺材之上,不清晰的材質仍然如果很久之前一樣的冰涼,上面一絲灰塵也沒有落,像是那從後背涼颼颼過去的風,每天都在為它細心的擦拭一樣。

周圍的昏暗也沒有變,這是比之初來這裡的時候,似乎更獸道冰晶棺材的影響,變得冷了許多,讓人發顫。

唐華轉頭,細細的打量著周圍每一處看得見或者是看不見地方的蹤影,尋找著什麼印象跡象。

如果說他內心最覺得哪個地方可能有著傳說之中,那所謂圖紙的畫卷,那也唯有這個地方,這純粹是一種沒有由來的直覺,但偏偏的,越是直覺,那越是讓人相信,他內心深處,對於這個地方,所抱的期待,是最大的。

也許期望越大失望也會越大,現在唐華還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失望,但他會對這個地方進行最為嚴密的檢視。

閉上雙眼,冰晶的光亮消失成黑暗,和幻境連線在了一切一樣,唐華在閉眼之中卻看到了虛空之中的景象,他硬生生的將自己的神識,散佈在每一個空間的縫隙,平行的空間之中,濃動著尋找著蛛絲馬跡。

不過虛空比黑暗更黑暗,還是尋找不到的模樣。

他移動開來腳步,緩緩的走到牆壁邊上,將一隻手按在牆壁上面,就開始細細的感知,循著牆壁而走動,活血能夠發現什麼。

不過牆壁比冰晶更冰冷,還是一片冷漠的模樣。

空氣好像凝結成冰,成為水晶,要在這冰涼的昏暗致中國,下起一場無雙的光雨,不過再明亮的光,也找不見這裡所有的模樣。

圖紙在那兒呢?

唐華有理由相信這讓那少年天柱都深信不疑的東西,或許看起來會平凡到比最平凡的圖紙都要平凡,越是高超的人,越是低調。就是這個道理。

“四處都沒有,只剩下這裡了——”

唐華的目光,落在那冰晶的棺材之上,不知道在想什麼主意。

這條道路是直接通往主墓的,這有冰晶在的葬室,是最外圍的一處。

越是向著外圍,周圍死靈的強度,也就越是弱小,前五處外還有聖人的存在,後面的就層層遞減,到了這裡,已經什麼死靈都很稀少了。

越是高貴的墳墓之中,不僅是主人高貴,陪葬的東西,當然也很高貴,不知道這一處貌似是最不高貴地方的墓室,為什麼竟然可能存在著應當是最珍貴的寶物圖紙?

墓室之中,所有的位置,都尋找過了,卻還是沒有,那就只有在這冰晶棺材之中看看了,唐華本來不想揭開這棺蓋,不過目前看來,是非揭開不可了。

甚至如果沒有,也許他會用盡手段,化身個盜墓賊,把所有的四百八十四做墳墓,都給挖個一遍,把裡面的棺材,統統都開啟瞧瞧,看是有著什麼。

雙手已經貼近了濱經棺材,剛剛來到這個一大片陵墓之中的時候,唐華沒有什麼力量,完全動不了這口棺材,現在已經強了很多,完全就可以將這棺材拿開了,這口棺材,畢竟是最外圍的棺材,強度要比那些裡層的棺材弱上了不少,如果連這個棺材都動不開,那就別說還想動裡面的棺材。

這冰晶棺材的強度,不過聖人,對唐華來說,並不困難,神力運用,妙法萌生,已經是將這棺材給舉了起來,其中赫然不正是一片晶瑩?

就像是先前曾開啟那蘊含碧落的碧光流轉的棺材一般,這箱子開啟的一瞬間,冰光錯亂一個世界,幾乎是要把人的眼睛都耀的瞎掉了,不過唐華眼神銳利,像是劃破了堅硬岩石的匕首,深深地嵌入了進去,知曉裡面的存在。

“咦?”

這冰晶的棺材之中,卻是讓人意外。

一個女子。

一個人族的女子。

樣貌自不必說,原來是風華絕代,這冰晶棺材,似乎也有駐留容顏,儲存身體的作用,看起來,正是年輕至極,如天歌一般的年歲,身著冰衣,確切說來,是大海的顏色,身軀露出的部分,百色無暇,宛如白瓷一般,是與冰晶共處了太久,而沾染了冰的氣息。

人美是妹,唐華卻是無心觀看,只差默誦一聲罪過罪過,就要轉過身去重新合上這棺材,不過他記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乃是一份圖紙,還沒有找到。

卻說當時離開,從這裡傳出的那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聲音,並不是什麼女聲,而是滄桑蒼老的男聲。

“這冰晶棺材,有什麼秘密?”唐華眉頭緊蹙,“這個世界,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瘋狂?竟然發生了這樣多不正常的事情,呵——還真實考驗人的智力,我要仔細的想想。如果真的沒有,接下來的工作,就是要把其他四百八十三墳墓全給挖上一遍,這就是一項浩大的工程了,不急於一時之間。倒先琢磨琢磨,這冰晶裡,到底有什麼!”

他所說的,是“冰晶”,也就是製造棺材的材料之中,藏著什麼玄機。

那時他來的時候看不清,現在也仍然是看不清,不僅看不清這冰晶之中,是不是藏著什麼璇璣,也是沒有辦法,在棺材閉合的時候,透過冰晶棺蓋,才察覺其中葬著什麼樣的人。

他的目光,變化稱為天地的顏色,天地好像都扭轉了出來,周圍的空間,也因此出現了一陣陣的波動。

“嗯!”

唐華正在全神貫注地檢視著這棺材的特異,卻忽然感覺到,那從棺材之中,出來的女人,發生了變化。

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的感知,他就轉過了頭去,然後,渾身僵硬。

消失了。

這樣一個人,雖然似乎不能說是大活人,但她,就一下子消失了。

好似被風吹散一般,身軀原來的地方,留下低低淺淺的水紋,水波,水滴在漂浮著,而那軀體,已經不見了。

唐華被這突兀事件,也驚駭的幾乎要顫抖起來,這太詭異了,對方雖然沒有什麼意識,只是一具軀體而已,但身軀之內,那恐怖的波動卻早早讓他知道,這女人的身體內的力量,不在一般的皇者之下,甚至,唐華感覺,這只是一座冰山,露在水面的部分,而水下的部分,是這的七倍!或許還不止!

那一剎那,唐華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什麼,原來這冰晶棺材,是用來溫養人用的,為何會如此弱小,追究起來,卻是因為將自身的精氣,都給了那女子,好讓擁有恐怖的力量。

確實是有了,那女人的力量,恐怕比古皇都恐怖,連天主也要退避三分,甚至在天君手上,都可以走下幾招,乃至於被天君追殺都不會死去。溫養不會讓一個人擁有天君的力量,但用天君的力量溫養一個人,卻能讓他輕鬆到達天主的地步,這女人就是這樣被溫養著的,不過她本身的靈魄,已經近乎於消散,三魂七魄,只有三分剩餘,其他的都是空缺,這麼重的傷痕,哪怕是十個紀元以上的人,也不能救贖,唯有傳說之中,永生之下最高的境界,到達了仙王的程度,才有可能恢復。

心驚肉跳。

這裡面,又有什麼事情?

且先不想那樣多了,唐華重新將心神凝聚到手中散發出厲害冷氣的棺蓋之下來,那棺蓋如同冰一般,像是失去了什麼的支援一般,竟然漸漸開始像凡常的冰雪一樣,融化消解了。

一頁絲圖。從其中來。

“……”

唐華怔怔著,也不知道是誰,在這裡埋下了這種東西。

那絲圖發出一嘆。

這卻是嚇了唐華一跳,差點把這絲圖……不,絲帕,給扔掉。

絲帕是天空的顏色,不知道為什麼,唐華看到這絲帕的瞬間,忽然就想用天空來比喻他,雖然它確實僅僅是藍色。

天藍的顏色,天空和大海,唐華不知道這正是牧野流星後來一輩子都沒有忘記和找到的景色,難以形容。

“這明明是一卷絲帕,會是那人所說的出去的鑰匙麼?”

唐華沉吟著,他實在不能確定,“這絲帕發出了嘆息,但上面卻沒有完整的陰靈,只有……一絲執念。也不知道這會是多古董的愛情故事?”

收起這天藍水藍色的手帕,唐華略微停頓,還是向著那少年所在的中央大墓之中走去。

也許這手帕就是所謂的圖卷,只是唐華不知道如何用處,或許還需要什麼儀式,必須要拿去與那少年鑑定一番,才可以知道,或許他會曉得怎麼用這手帕,召喚出傳世之門,當然也有可能這僅僅就是一方普通的手帕,什麼也不是,只是個紀念罷了。

當然也不排除連紀念也不是的情況。

出了這裡,唐華便往那中央大墓而去,沒有理會周圍的死靈,現在他是真正的歸心似箭,恨不得一步跨越十萬大洲的距離,回到天界的土地之上。

再次回到金碧輝煌的陵墓之中,唐華有些不知道為什麼死人還要住這些華麗的地方,豈不是浪費資源?卻忘了這只是品質稍好的金銀,在下界世俗是珍貴之物,但於修士而言完全無用,就算是修煉金系神通的強者,隨意找出來一塊煉器用的金鐵,哽咽不知道比這金銀要好多少的倍數,看起來奢華,其實還挺簡樸。

唐華大步走入這個地方,在明晃晃的金光之中,找尋著一個少年的身影,不料卻看見他睡在地上,哪怕明明知道自己進來了,也毫無反應。

唐華想如果是自己單刷了三萬年的副本還被困在這裡,恐怕一頭就去撞死,絕對是沒有這麼強的忍受能量,可以在煎熬之中活到現在,但這個小孩子就做到,雖然很絕望,但他竟然活了下來。

每個人的命運都是獨一無二的,卻又是相互交織,而不獨立的。

唐華冥冥之中,又有了一點感悟,不管就他自己來說,也覺得這實在是淺薄的很。

“我回來了。”

少年躺在地上,似乎睡著了,不過沒有任何的呼吸聲音。

“我回來了!”

唐華稍微加重了語氣,認真道,然而那人卻已然是沒有反應,就連翻滾身子換個舒服點姿勢的趨向都沒有。

也許從很久以前,他三萬年尋找未果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唐華嘆息一聲,還有些納悶為什麼他可以知道自己的過時間是過去了三萬年,而自己就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卻是忽略了他自己的世界之中,已經又經過了一億年的演化,一直在燃燒元氣將時間延長,逆轉,卻是也過了萬千年的時光。

“這個東西要怎麼用啊……”

唐華拿出那捲手帕,對著高空之中,一面裝飾的鏡子,照啊繞的,反射出一大片好像是手帕顏色一樣冰晶的光芒。

一點神識從地面升起,慢慢渲染一般到達天上去,只是騰的一下,那少年已經來到了唐華的面前,手上比他的腳速度更加快速,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手帕。

“這麼快……”唐華一瞬間有點無言,但又有些振奮,心道或許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看他這般焦急的模樣,說不得這手帕便是什麼所謂的圖紙,但既然是圖,手帕上面,為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只有天空顏色為的流光?

也不知道這手帕是哪個天君和女天君的定情信物。

少年身形就要往空中飛去,他把手中的手帕雙手高高舉著,一大片輝耀的光華出現在地面上,牆壁上,照耀的如同藍天大海,唐華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一切似乎很美好。

“砰零!”

只是又忽然消失了。

消失的是鏡子,或者說,是完整的鏡子,它已經變成了破碎,掉落在地上,再也照耀不出藍天碧海的模樣。

少年的臉充滿遺憾,嘀咕道,“真是可惜這麼好玩的東西……”

唐華大驚,“你說什麼?這不是開啟地圖的圖紙?”

“圖紙?”少年鄙夷道,“有點常識好不好?什麼是圖,什麼是紙,這玩意是圖還是紙?”

“……”唐華長大嘴巴,愣愣無語。

“轟!”

忽然之間,一股冰冷的威嚴,驀地降臨下來。

已個藍色的女子,出現在這方大殿之中。

這威壓太強大了,不光是唐華抵擋不住,就連那幾乎是天主級別的少年,也一屁股就被壓得坐在了地上。

“天君!”少年失聲道,瘋狂一般,“這裡怎麼會有天君!”

因為鏡子的破裂,導致少年的放手,一直飛揚在了空中的手帕,一下子彷彿被吸引的磁石一般,向著那女子飛去,冰藍色的手帕冰藍色的人,並更有至美意味。

只是現在不管是唐華還是那少年,都無心在意這世間最美了,心中是冷汗涔涔,不知道如何事情,為何這女子,會降臨在此處。

唐華心裡最是複雜,這不正是消失在了墓室之中的女孩兒,如今出現在了這裡,還奪取了手帕,相比對於她,這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那手帕被她輕輕地抓在了手中。

“譁!”

那一動的風情,是詭異無比,唐華腦門上冷汗一直在冒,他看見了一扇大門,不,已個黑洞,在女子身後冉冉出現,彷彿就要把她給吞進去了一般。

然而還沒懶得及喊出一句“小心”,裝作自己風流門面,那女子,已是自己轉身,進入到了那黑洞之中去了。

“走!”

唐華還沒有反應過來,少年一步先行,身法急急而動,好像無視了一切的阻礙,要抵達半空hi重磅股,那個黑洞一般。

唐華瞬間就明了了,這黑洞,卻不正是同往外界之處?

這卻也是賭博,萬一不是,與那女子去向了同一個地方,對方要做什麼,也是完全無法把握的,萬一將他們給滅殺了,又是如何好?

但唐華也不願意錯過這樣的機會,咬牙一奮力,身體周圍,大道全部運轉起來,也是閃爍之間,就衝擊進入了那黑洞之中!

“轟隆隆隆……”

臨走之前最後的一瞬,唐華忽然聽見倒塌的聲音,是整個陵墓在倒塌。

其實他早也知道這樣的結果,這大墓之中,死氣遍野,陰陽完全的失衡了,只有那碧落木氣和這少年,是陽氣的存在,自己進來以後,也算是一個,可是現在,完全不存在了,陰氣佔據了整個陵墓,世界是不允許純陰的全結構出現,沒有了陽氣的支撐,就要倒塌下去。

當然,這其中,還是有許許多多的細節,陰陽之氣的辯證,唐華在思悟之中,渾身上下的氣息,再次迎來了昇華的時刻,變得更加清晰透徹純粹,彷彿徹悟了天地一般。

“嗯……”

瞑目思索,大有收穫,睜開雙目……

我嘞個擦!

這……

唐華目瞪口呆。

他現在所處的環境,還是一片漆黑,他當然知道,任何從一個介面,向另一個介面過渡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不過,下一個介面是什麼樣子?

就在面前顯現!

一座座的城池,進進出出的,最低都是天主級別的高手,天君滿地走,皇者不如狗……

界、上、界!

沒有錯,這一下子出來,竟然是要到達天君都夢寐的修行之地,界上界之中!

“這!”唐華震驚一番,暗自思忖道,“我在天界之中,都沒有尋找到過天歌,這一番來了界上界,又該怎麼好?從界上界出去,沒有幾個紀元的修為,又是不可能了……而且……我的財富,也不足夠使用,在界上界之中,天君滿地走,天主不如狗,我的實力,還是太弱了,到達這裡,隨意已個人,就具備捏死我的實力……想要憑藉氣運歷練,也是不可能,隨便給我來一頭兇獸,就是古皇,天主的級別,而且聽說這些兇獸,還是群居的!”

這是一個比天界更浩大的世界,也是一個比天界更激情的世界,更是一個比天界更赤裸裸危險的世界。

你想要實力嗎?來吧,這裡有,只要你不死。

你想要財富嗎?來吧,這裡有,只要你不死。

你想要勢力嗎?來吧,這裡有,只要你不死。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坑爹的世界。

對於界上界,唐華一向是不想很快就去的,這個地方,實在不是人呆的!

他只是想去找天歌而已。

精神一陣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墓道之中,尋過了幾年,或許……天歌也早飛昇,到了界上界了。

她的天賦,她的氣運,一千年還修煉不到天君,那就荒謬了,只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界上界這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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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考間,黑暗全部消退,光明到來,界上界的風景,展現在了眼前,雙腳已經踏上了界上界的土地。

“該來的總是回來的,該面對的總是會面對,沒有什麼可怕。”

唐華心靈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向著高高的天穹上看去,那裡放佛正有一章善意的臉龐,在朝他微笑,說要賜予他夢想和實力。

“那就是天空嗎?”唐華一陣恍惚,界上界的天,是最高的天,所謂的天,到這裡就撐頂了,與之相對的地,是第十九層地獄的地,到了那裡,地也真正的撐頂。

不過十九層地獄,飄渺難尋,就連黃泉大地,也只是尋找了前十八層,並仿造出來,作為黃泉宗的一個本營。

“這就是界上界嗎?”

少年神采奕奕,他竟然也知道界上界這個名詞,一掃貪睡時候的懶惰情懷,雙目比之鷹隼都更加的犀利,掃視向高天和大地,豪情江山,盡在不言。

“是界上界,”唐華嘆息道,“從那裡已出來,竟然直接到了界上界。”

“不過這樣也不錯。”少年忽然又笑了,身形躍起,在旁邊一個樹枝上像是猴子一般的動作,翻轉了一週,卻沒有落下來,而是隨著甩動的力量,滑翔去更高更遠的地方。

“謝謝你了……”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充滿著朝氣,“算是你放我出來,我欠你一個人情!”

唐華失笑,修真之人,三千相爭,那裡講什麼人情,要麼我活下來,得到永生,你們全部都死,要麼我死去,你們也死,世界終究只有一個人才能永生。

死亡並不可怕,其實很多人都知道,因為他們成長起來的過程,正是踏著血雨和腥風,在一片屍山血海之中,殺將出一條無敵之路,死亡的瞬間,經歷過了無數次,早已沒有了害怕的本能。

差點死去了這麼多次,許多人夠歸隱了,追逐永生的信念,也當作玩笑而略過,但仍然有些人矢志不渝,但他們的心念已經變質,只是不想自己的努力打做了水漂,待到真正永生的時候,再他媽大笑問天,“這就是永生嗎?”

可惜,還是沒人永生,永生的信念,諸天萬界之中,沒有人能擁有。

本來方寒是擁有的,但他被唐華殺死了,唐華卻沒有。

唐華不會比方寒更強,但那要方寒成長起來之後,方寒的氣運,是一路成長起來的,而不是從一開始就固定的,擁有大氣運的人和氣運低弱的人作戰,從來都是碾壓,但方寒每每面對大敵,都是萬分危機,就是一次次的劫難,使得他成長起來。

方寒一死,世界就淡了,甚至唐華想,這個世界,沒人能永生,也就不叫永生世界了。

界上界永遠如春,至少唐華所在的這地方,是如此。

對於天君們來說這種手段實在是再簡單不過,唐華一路走著,卻嘆息這世界缺少了變化,春色溫暖固然,但盡是春色,卻失了變化,違反了天地必然的規律,界上界不會長命,從它存在起,註定會很快覆滅,不過因為有永生之門的存在,才使得他延續了下來,但也不穩定。

天界之中一日是世俗之中的一年,至於界上界,那便不好說。唐華靜靜找了一塊潔淨岩石,坐了下來,一半的思索用來規劃自己接下來的目標和生命,另一半是在感悟“天”意。

逆天逆天,太多的逆天,唐華倒是對這個詞沒有了興趣,順天也好,逆天也罷,若他能掌握自己,又有什麼區別?不管是逆天的人,還是順天的人,不到達一個高度之前,都不能真正的掌控自己,唐華也在上下求索而行,看遍一路暖風吹遍桃花開,心中,也是稍稍瞭然了。

……

“肖行!”

一聲驚雷的喝響,綻放在唐華聽不到的碧落天穹,所叫的正是唐華所熟知然而時光太悠久快要淡忘的已個名字。

肖行。

聽這個名字是很瘦削的,但那淡薄身軀,在這驚雷聲音面前,半點兒也不動搖,雙目裡氤氳白水一般的霧色,世間的迷濛,都潛藏在其中,問紅塵塵沙弄幾許,一眼眸藏起萬古愁。

“你們來了。”

肖行坐在棋盤前,虛無的雙眼似乎是望著棋盤,但又不似。

“還是這麼囂張。”另一個聽起來很沉定聲音,從另一個方向,淡淡道。

雲沙如飛雪,風舞蕭蕭的幻境一般場所,氣氛卻如是劍拔弩張,許多人都來了,許多不對調的人都來了,許多跟小型有仇的人都來了。

“嗯……”肖行搖搖頭,如是無奈嘆息一聲,似在惋然,無奈過後又是淡然的沉靜,背後秋葉落下海潮生,一片秋海的聲音漲起。

“少廢話!”一人眼神尖銳神色冷漠,一看就是龍套的角色,“引我們來天外天,是想要自殺嗎?”

原來此處是叫做天外天,這是個好名字。

天外天的場景,是一處藍海之畔,秋葉飛舞的地方,肖行生生將大海和楓樹,移動到天穹之上,立下這天外天。

不過如今,天外天的大海之中,掀起了萬丈的巨浪,驚雷陣陣,潛流旋轉,是廝鬥,是大笑,是末日,來者之中有一人,在這海洋之中,捲起了旋風,要開始狂亂的殺伐。

肖行雙目忽然望向那裡。

那一望如千萬時光的長河,紅塵欲亂,金戈鐵馬,天地宇宙的遼闊,大海的潮語,像是能容裹一切或者已經容裹一切的浩大,重重的,順著目光而去,壓在那人肩膀上。

錯亂忽然停止,大海之上恢復寧靜,這人被這一望,已經失去了一半靈魂。

“道!”

一個聲音,忽然響徹起來,頓時所有人,都向著又到來的一個人望去,雖然早已經知道是誰,但仍然忍不住想要看一眼,膜拜幾分,彷彿這已經是一種榮耀。

那被肖行切去一半靈魂,真正失魂落魄的人,忽然又清醒回來,雖然一半的魂魄沒能保住,但至少不會再陷入那種狀態之中,不能自拔。

所來的人,一身仙風道骨,穿一件陰陽道袍,渾身陰陽郎朗的氣息,叫人覺得靈臺一陣的清明。

“陰陽之主!”

已經有人開始叫出他的名頭,好似今日來殺肖行,只是陰陽之主一個人,他們都變成了啦啦隊,前來助威,只是這啦啦隊,連服裝也沒有統一,雖然聲音匯成洪流,可是一眼望去,好像大海之中魚龍各處,還是沒有氣勢。

“你也來了,這算算,也就差不多了。”肖行盯著棋局,若有所思。

“哦?”陰陽之主似笑非笑,“算算?你在算計什麼?傳聞你縱橫天君,最長佈局,如今八方高手都在,你就算有驚天算計的能耐,又能如何?”

“呵……”肖行呵呵一笑,忽然棋盤上落滿黑白子,“聽說陰陽之主也是對弈的高手,不若來與我對弈一局?”

“好!”陰陽之主哈哈一笑,卻是毫不客氣,正對坐在棋盤另一邊,單手指點,便落下了一白子一黑子,正在黑白不分之際,卻讓棋中局勢,更加混亂不清。

“說陰陽之主會下這棋,原來是妄語,”肖行啞然,“陰陽之主,可忘了黑白。”

“黑白?”陰陽之主哈哈一笑,大袖揮舞如乾坤,一個陰陽圖案就顯示了出來,“我說是黑,就是黑!我說是白,便是白!”

“好一個黑白顛倒的本事!”肖行也一笑,“我也有個愛玩黑白的朋友,不過他似乎不會下棋……罷了,你還要接著下麼?”他伸手點下,同樣是一黑一白兩子,彷彿是腦殘兒亂將圍棋做玩具,又好像是自己與自己對弈。

陰陽之主目光微微凝滯,不過很快又靈活過來,四下溜溜的轉動,呵呵笑道,“自然是接著下的。”

說罷一指點下,白子已落,黑子未明,卻做思索的形狀,似乎不知道黑子下到了哪中去。

“咻!”

那黑子終於出手。

卻是……點在了肖行胸口之處。

肖行搖搖頭道,“想不到傳說中的陰陽之主,也會開玩笑。”

陰陽之主頓時目光呆滯。

別人未必看出來,他卻是知道,他使用出來的,乃是無上的絕藝,銀洋一擊,這一招的威力和名頭一樣大,哪怕是乾坤之主,承受了自己這一擊,也是不好受的,怎想得到,這縱橫天君肖行,居然是未有半分的反應?

陰陽一擊,是問心的一擊,誅心的一擊,直是到達心內深處,挖掘出最深的記憶,但……

肖行,絲毫也無動容。

一輪明月海上生,界上界永恆不落的光明,忽然消失,變成了最深的,黑夜。

“不必下了。”

輪到肖行下子,他如是說。

他身影緩緩站起身來,似乎並不英偉,但又像這夜晚一樣遮蓋了整個天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