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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老刀牌香菸(求追讀,求推薦票)

她……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買芭比娃娃了。

“喂?爸,你這會打電話有什麼事?”徐晴剛準備和老爺子繼續聊天的時候,衣兜裡的手機屏亮,開始震動,她接通了電話。

“你突然回來,不到我這裡來一趟。”

徐建文的聲音從手機話筒中傳出。

“不來了。我時間緊。”

徐晴下意識回道。

她爸在工地裡當塔吊司機,工地裡的那些叔叔伯伯她又不認識。過去一趟,就要問東問西。她性格雖說不上孤僻,可也不太想和那些不認識的人多說話。其次,勞神去一趟工地看一次徐建文,亦不是什麼緊迫事。

畢竟她爸還很年輕,有的是時間看,不急於這一時。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幾息,“好,我下週請一次假,過來看看老爺子,我下週應該有時間。”

“沒時間的話,影片也行。”

徐晴補了一句。

“嗯……,有時間的話,影片也行。”

話音落下,另一頭是篤篤的忙音。

再一看,電話已結束通話了。

“爸今天是怎麼回事?”

徐晴納悶了一下。

以往,都是她覺得無話可說了,說一句“有事,回聊”,就算終止了話題。可今天怎麼回事,徐建文反倒率先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啊,是太忙了。”

徐從寬慰了一聲。

他想起徐蓉在病房外走廊給徐建文、徐建武打電話的一幕。徐蓉以為他耳聾了,他也確實在四十年前耳朵就不好使了。因此徐蓉在病房外的走廊打電話的時候,沒有刻意避開他。

也是,走廊位置已經很保險了,無須刻意躲避。

徐蓉是老人,用的老年機,開的擴音。

話筒聲音很大……。

“不!爸平時並不忙,他雖在工地幹活……”

徐晴剛打算辯解,可話說了一半,就啞然無聲了。

她不是什麼不知事的學生。正是因為徐建文的“不孝”,才讓她不得不著急坐飛機趕回了西京,陪在老人身邊。

一戶家庭裡,總要有一個人前來。

爸的沒時間,是針對老爺子的。

對她……一直有時間。

“晴兒啊,你不用說,我明白。”徐從很理解徐建文,就如現在的他理解以前的徐二愣子一樣,“新衣的料子我沒用綢的、棉麻的,用的是粗布。趕製長衫只花了我二百七十五個銅子,我自從得了抄書活計後,攢下了大概一元七角錢,有了錢,我就……懶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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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徐二愣子太忙了。忙到他沒有時間回去看看徐三兒。反正爹就在那裡,跑不掉,一時半會也死不掉。著急回家去看爹幹嘛。

“有了錢,就少了交流。”

徐晴默然。

她上大學後,有了錢,給家裡打的電話也是一次比一次少。大一的時候,迫於生計,至少一個月要打電話索要一次生活費。但後來的後來,她就不需要家裡的賙濟了。

……

“徐從,你換了新衣了?”

“你花這個錢幹啥,師孃也給你縫了一件。”

換了新衣的第二天,徐二愣子下了早課後,就前往東隅講師寓所去尋先生去了。一是為了呈遞功課。他和先生算是真正的師生,先生對他要求比較嚴格一些。二則是“炫耀”新衣,讓先生對他的生活不必過多擔憂。

但打開門,見了師孃,師孃責怪了一聲,“外面製衣多貴啊,師孃的女紅在洛城是出了名的。你過來,看一下,師孃給你縫製的衣裳合身不合身。”

她讓徐從進來。

劉昌達坐在靠門的太師椅上,他正吞雲吐霧,中指和食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香菸。他見徐從進來,準備招呼著話,卻不料喉管塞了一些煙氣,熗住了肺,勐不丁的劇烈的咳嗽了幾下,“是徐從啊……,咳咳……”

他朝嘴裡匆忙灌了一杯茶,才緩和了下來。

灰白狐狸向花梨木辦公桌上望了一眼,煙紙盒上印刷著一個左手叉腰、右手持刀的水手。是英吉利惠爾斯公司生產的洋菸,上寫著“Pirate Cigarette”的英文標。

它認識這款煙,是老刀牌的香菸,很有知名度。

大約在光緒年間就在滬市販賣了。

“徐從,你看一下,合身不。師孃見你一直穿著藏青色的長衫,所以選料子的時候,給你選了藏青色的布匹。你看怎麼樣……”

小腳女人從裡間去了一件雙層的藏青色長褂。

“先生吩咐的,我趕的匆忙。”

她道。

“謝謝師孃,挺合身的。”徐從接過藏青色長褂,朝身上等量了一下,覺得和自己的藍色長衫尺寸相近,就折衣將其掛在了自己的左側手肘上,然後深深朝前一揖,拜謝道。

“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藏青色,不曾想也喜歡藍色。等冬季的時候,我縫製棉襖,給你縫一身藍色的……”

小腳女人隨口搭話道。

一件秋衣、冬衣,於她和劉昌達而言,算不上什麼大錢。劉昌達執教弘文學堂時務齋,一個月薪資就有十二元錢。且不論二人的家世,都不是什麼差錢的人。

普通講師是八元錢。劉昌達是留過洋的,薪資多一些。

“我……”

徐二愣子打算開口拒絕。

“你是我學生,當做自家的,今後你記掛著我這個先生就行。提錢,忒掃了興致。今後記著孝敬我就行了。我等著你的請客哩。”

先生又抽了一口煙,吐出煙氣,言道。

白色的煙霧在他鼻樑的圓框眼鏡片滯留了一小會,漸漸逸散。他抽完煙後,又吃了一塊柿霜糖,呷了一口茶。

丟落在地的菸蒂被屋外的秋風一吹,復而璀璨,幾點火星亂冒。

須臾,泯滅。

“先生怎麼學會抽菸了?”

徐二愣子納了悶。

只不過他也不好揣摩先生的想法。抽菸,怎的,留過洋的先生就不能抽菸了嗎。爹抽菸,老爺抽菸,大人們鮮少有不抽菸的。他暗忖道。

“是,先生,徐從記著呢。”

徐二愣子回道。

他知道,先生指的請客,是指的去教齋的那一次。

好意他不喜歡多受,譬如老爺、少爺的,但先生的好意,卻不會讓他感到太多的壓抑,就如那一盅蓮藕梨子粥一樣,能消了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