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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魔門妖孽

瘸子驚駭,林渺的劍彷彿是自地底炸出的地火,強烈的劍氣使空氣發出刺耳的低嘯。

“叮…”瘸子的拐上劍直抵林渺的劍,但意外也便是在這一刻發生。

林渺的劍花突散,化為點點流螢消散,而瘸子拐頭的劍彷彿抵在虛空,全無著落。

在流螢飛散漸逝的剎那,一道幽光卻由天空之中劃落,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和強大得讓人窒息的氣勢狂壓而下。

白面書生臉都綠了,大吼一聲,手中的酒杯疾射而出。

瘸子心神狂震,他的拐劍在刺空之際,立刻斜挑林渺的面門,但挑中的只是一道虛影,同時,更覺風雷之聲迫至頭頂,等他意識到不妙、舉拐狂挑之際,只覺手中一輕,頭頂一陣清涼,便永遠地失去了知覺。

“啪…”林渺的劍再現,卻是在那個飛射而來的酒杯逼臨兩尺之際。

酒杯化為碎片,散落而下,而林渺錯步自瘸子的身邊擦過,與瘸子背身相距丈許而立,他的目光卻緊鎖著那白面書生,在他的左手之上,卻是已出鞘的龍騰刀,右手之上橫立著尺許長的短劍,神情悠然之極。

白面書生的臉se極為難看,眸子裡閃過一絲驚駭之se,他看到了瘸子那與林渺背對而立的身子自上至下迅速泛出一道紅線,在冷風之中,竟化成兩片向左右兩個方向倒去,手中的拐劍斷為兩截,五臟六腑像是一堆朽化的垃圾一般癱落在地,鮮血若自一個破碎的水缸中狂瀉而出。

場面之慘令白面書生想吐,要把前兩天所食的所有東西都嘔了出來。

林渺沒動,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白面書生在嘔,在吐,他也不想回頭,只是皺了皺鼻子,似在怨這濃濃的血腥味。他根本不用回頭看,完全可以肯定瘸子已死,除非瘸子有九條命。

白面書生嘔吐了一堆,他從來都不懼怕殺人,更不會在乎血腥,可是此刻他卻為一個死人而嘔吐。如果在一刻以前,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可是…

白面書生嘔吐了一陣,再也吐不出什麼,連一點酸水也吐不出來,可是仍有要吐的衝動。

林渺殺了瘸子,而且是一刀將之劈成了兩半,這一刀的威勢讓那白面書生無法不生出驚駭,他還沒來得及出手相助,瘸子便已死了。這一切,只是因為林渺出手太快,而瘸子也只用了最致命的一招,這便使得白面書生根本就沒有相救的機會。

白面書生臉se發白,不知是因為剛才那一陣嘔吐還是因為內心的懼意,但是,他望向林渺的眼神卻是很怪。

“現在,該輪到你了。”林渺將刀緩緩地插入背後的鞘中,望著那白面書生,冷然道。

“好狠的刀,不過,想殺我,還不夠!”白面書生說完,狡猾地一笑,翻身倒射入古宅之中。

“想走?”林渺冷哼一聲,身形飛撲而上。

“譁…”古宅的門窗忽閉,林渺落入宅內,卻只見那書生影子一閃,去了後院。

“哼,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追到!”林渺心中暗想,但身形剛動,便聽“譁…”地一聲大響,頭頂之上勁風狂撲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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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吃了一驚,卻見一張掛有鐵鉤的大網當空罩落。

“哼…”林渺根本就不在意,身子依然向後院衝去,背上的刀狂斬而出。

“哧…”那大網應聲而裂,分成兩半。

“嗖嗖…”一陣強弩硬箭自宅中四面射出,直取林渺。

林渺微駭,他倒沒有想到這古宅之中會有這麼多機關,但既來之則安之,他必須面對這一切。

“譁…”林渺掀翻身邊的大桌,手抓桌腿,狂掃而出。

大桌面寬,如一道屏風般在林渺的周圍轉了一個圈。

“哚哚…”箭支盡數釘在其上,林渺暗哼一聲,不想在這裡作太久的停留,依然向後院追去,但才踏出一步,便覺腳下一空,身子疾墜而下。

林渺大驚,伸手疾抓,但四面空空,除了自己手中所握的大桌外,什麼也沒有,他低頭之際,更是大駭,只見腳底之下竟是密密麻麻鋒利無比的鐵刺,像是無數根釘靶並排而列。

鐵刺的底部深嵌地下,露出地面的皆有兩尺餘長。

在這古宅的客廳之中竟然有這樣一個要命的陷阱。

“哧…”百忙之中,林渺將手中的大桌子倒扣而下,身子微縮。

大桌子的四腿同時插入尖刺中間,而林渺卻縮身桌面之上,險險避過那絕殺之局。

所幸大桌的四條腿有三尺長,這下子正好借這張桌面在這些尖利穿喉的鐵刺之間架起了一個不大的平臺。

桌面之上釘滿了箭矢,不過這並不影響林渺立足,因為他只是想在桌面之上借力。

是的,林渺可不想被困在這個陷阱之中,足下借力,如一支怒箭般向幾有五丈高的陷阱出口射去。不過此刻他已沒有抓那白面書生的念頭,只是想回到那大廳迅速離開這個鬼地方。

“轟…”林渺的身子快接近出口之際,陷阱口竟迅速合攏,兩塊合攏的陷阱蓋發出一陣沉悶的金鐵之音。

陷阱之中頓時一片漆黑,“砰…”林渺憤怒出拳,但是卻只使那陷阱蓋發出一陣沉悶的“嗡”響,而他的身子被反彈之力震得迅速墜落。

林渺大惱,但是卻無可奈何,只好憑記憶,再次輕落在那張桌面之上。腳與桌面相擊,在封閉的陷阱之中產生了一絲悠然迴音。

才落到桌面,林渺頓覺風聲倏起,仿有無數的銳風自四面狂飆而至,並帶著輕悠的銳嘯。

是暗箭!這簡直讓林渺一個頭兩個大,在這漆黑的陷阱之中居然還有要命的機關!這一刻,他根本就沒得考慮,惟一可做的便是出劍。

“叮叮…”黑暗之中,林渺只能在身體的周圍繞起一堵劍盾,那如夜蝙蝠般的暗箭一觸劍身立刻彈身而飛。

良久,林渺並未感到再有什麼動靜,陷阱之中彷彿又歸於寂靜,四周一片死寂,他感到只有自己的呼吸很粗重。

林渺心中暗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不過,說到對敵的江湖經驗,他仍不夠。在天和街與混混相鬥與現在相比,那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不過,他學會了鎮定,遇上任何事情都絕不慌亂。

林渺掏出懷中的夜明珠,和潤而微弱的光亮仍能夠使他看清陷阱之中的每一寸空間。

這陷阱至少有四丈五尺高,方圓兩丈,空間倒似乎不小,從上到下,壁部光滑,倒像所以精鐵鑄造而成的。不過,林渺知道,這些牆壁絕不是鐵鑄的,看似光滑,但卻暗藏機關,因為他身邊那些散落的箭矢便是最好的證明。如果這牆壁真是鐵鑄,又如此光滑不留痕跡的話,那這些箭矢又是自哪裡射出來的呢?所以,他可以肯定這片牆壁的光滑只是假象。

底部每巴掌大的一塊地方都有一根尖利的長刺,使人絕難立足其上,而他所處的位置正是陷阱的中心,林渺不能不感謝這張大桌子,若不是這張大桌子,只怕此刻他已經被釘在這陷阱之底了。他根本就不可能立足於這尖刺之上擋開剛才那一輪自黑暗中狂射而出的箭矢,但正是這張大桌子所搭的平臺救了他。

林渺抬頭望了望洞頂,那是兩塊極厚的鐵板蓋子,想自下破開那兩塊極厚的鐵板,只怕很難,因為空中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他無法借力,即使是擁有龍騰刀也是枉然。

“小子,你還活著嗎?哈哈哈…”那白面書生的聲音自陷阱的四面八方傳來,聽起來彷彿是迴音。

林渺心中大恨,這傢伙居然這般狡猾,不過,此刻他已成了別人的階下之囚,又有什麼話好說呢?

那白面書生沒聽到林渺的回答,不由再次得意地大笑起來。

林渺操起散落在桌面的箭矢,只要那白面書生一露面,便予以最強的攻擊。

“小子,我知道你還活著,你真有本事,真讓我玉面郎君不能不佩服。不過,就算你能夠避過前兩劫,仍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人能活著走出這口天機井!”那白面書生陰冷地笑道。

林渺心中不由得發寒,他再看了看這平靜如死的陷阱,手心卻滲出冷汗,忖道:“難道這裡還有什麼特別的機關不成?而外面那混蛋好像可以看到我沒死,這又是為何呢?”

“小子,你慢慢玩吧,我要去為湖陽世家準備新的一輪喪事了,若白善麟的屍骨不給他送回去,豈不是太不好意思?”

“混蛋,王八糕子!有種你就放老子出去,老子定將你們什麼鳥宗主的鳥蛋捏破,再把你爺爺、你老爹還有你全部閹掉,把你們什麼聖護法、壇主、使者全他媽的變成太監…”林渺聽到白善麟真的死了,不由怒火填膺,破口狂罵,一時之間什麼最難聽就罵什麼,哪裡管得了身分和斯文?

玉面郎君一聽,頓時也怒極反笑道:“好,小子,你有種!但老子就是不放你出來,先在這裡把你的鳥蛋捏破!”

“喳喳…”微光之中,四面井壁突地現出一個個拇指大的圓孔。

林渺正自驚異之際,小孔之中忽地暴伸出一根根尖利無比的長鐵刺。

林渺大駭,這與那箭矢不同,這些尖利的鐵刺如無數杆利槍般自四面密密麻麻地同時扎來,狼牙交錯,只要身在這陷阱之中,便根本不可能躲得了,除非你是一隻小老鼠,這才有可能在這貫穿陷阱的每一寸空間的鐵刺之中存活。

但林渺不是小老鼠,他是人,而在這交錯的鐵刺之間幾乎只有拳頭大小的間隙。

鐵刺伸出快極,像是根部有一個個彈簧,將之猛然彈出,佈滿了陷阱中每一寸空間。

林渺低嚎,龍騰刀若電光閃過,反射著夜明珠的光潤,有種異樣詭異的氣勢。

“叮叮叮…”林渺飛撞向左面伸出的鐵刺,他要賭一把,置之死地而後生。

鐵刺應刀而斷,而林渺的身子暴縮,嵌入那斷了大半截的斷刺之間。

“哚…哚…”所有的鐵刺都伸到了盡頭,四面的鐵刺全都交錯一起,所有的尖端在陷阱的中心交錯成一個奇妙的同心圓圖案,這個陷阱在剎那之間彷彿變成了一個堆滿鐵刺的儲存室,只不過每根鐵刺根部之間仍有拳頭大小的距離。

林渺渾身直冒冷汗,他不敢稍動,因為對面的鐵刺幾乎指在了他的鼻翼之上,如果他再微退一點的話,他仍無法避免被鐵刺扎穿的命運。這裡的每根鐵刺至少有丈二尺長,順著這環形的鐵壁伸出,在井室的中心便形成了兩尺的交疊空間,這兩尺的交疊空間成了密密麻麻的鐵刺環。

那張桌子也被鐵刺刺成兩半,傷痕累累,所幸,其並不太寬厚,仍有些部分處在鐵刺的縫隙間。不過,只要拔出鐵刺,這張桌子便將散成一堆木料。

這一劫,避得有些僥倖,但總算躲過了此劫,林渺的刀剛好斬斷左壁鐵刺五尺,這便給了他兩尺餘的逃命空間。

“叮叮…”林渺龍騰疾揮,再斷數十根利刺,他可不想當這些尖刺第二次再扎來之時,還會這麼狼狽。因此,他必須為自己劈開一片安全的空間。

“錚錚…”所有的鐵刺在突然之間又暴縮入內壁之中,林渺的身子差點被拖得翻倒在井底的尖刺之中,不過他急忙以長刀拄地,再翻身落在那破碎的桌子之上。

至少有這幾塊木板墊在尖刺之上,仍可以稍撐一段時間,可林渺知道,這樣絕不是辦法。

“媽的,老子劈你這狗屁天機井!”林渺心一橫,暗忖之際,揮刀便向井底的鐵刺斬去。

龍騰刀果然不愧是歐冶子所鑄的不世神刀,在林渺功力相輔之下,那些倒立的尖刺皆應刀而斷,立刻露出一大片安全地面。

林渺大喜,心道:“這把刀可真是救命的主兒,若沒有它,老子今天死定了,看來白老爺子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林渺落到井底,清理了一大片安全空地,也不想用刀再亂斬,怕用力過度,使刀卷了刃,那可就不好玩了,這一刻這把刀可比什麼都重要,說不定還可憑這刀劈開那鐵蓋子,脫出重圍。

正在林渺想著如何用刀劈開那破鐵蓋之際,倏然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氣味鑽入鼻中,他吃驚地抬頭一看,只見井端有一股淡煙緩緩飄下,不由得大駭。

“哈哈哈…”玉面郎君的笑聲又自井外傳來:“小子,我不能不佩服你,居然還能夠活著毀我機關。不過,就算你有那柄神刀,能破這些破銅爛鐵,但你能夠在這絕毒的瘴氣下仍不死嗎?說實在的,你是我遇到過的最難纏的人,你死後,我會給你留個全屍的!”

林渺心中大恨,這玉面郎君確實歹毒,竟一波接一波地攻擊,可是這也沒辦法,望著那降下的瘴氣,他忽心中一動…

“三少,大夫人請你去一下。”劉秀正在書房中翻看近日來各路探子所送來的各路義軍的情況,突地有家人來喚。

劉秀一怔,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吩咐道:“福叔,你幫我收拾一下,我去見嫂嫂。”

劉福應了聲,劉秀匆匆趕到後閣,丫頭見劉秀來了,不由得呼道:“三少到!”

劉秀才到門口,他嫂嫂李盈秀便自閣中迎出,神se急灼地道:“文叔來了,快進來!”

“發生了什麼事?”劉秀大感錯愕,他還從未見嫂子這般焦急過。

“琦琪帶著幾個丫頭到洛陽玩去了,這孩子!”李盈秀急得差點沒掉眼淚。

劉秀一聽,不由得也傻眼了。琦琪是他的小侄女,也是劉寅的掌上明珠,今年才十五歲,平日裡成了劉府的活寶,正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才使得她無法無天,像個野小子,而且腦子裡盡是一些天真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有一點是劉秀很讚賞的,那便是她想到什麼,就一定會去做,可是眼下竟然單身去了洛陽,怎能不讓他頭大?

“她前幾天說想去洛陽玩,我沒在意,誰知今早她說出去溜溜,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讓人在她的房中卻只找到這封信!”李盈秀掏出一封信交給劉秀。

劉秀抖開信箋看了一遍,也不由得皺眉低怨道:“這孩子,胡鬧!”

“文叔,現在該怎麼辦?還沒讓伯升知道。”

[注:劉寅,名‘寅’,字‘伯升’;劉秀,名‘秀’,字‘文叔’。]

“嫂子不用擔心,我立刻派人去追回琦琪,就算追不回,也多派人保護她,不會有事的。”劉秀安慰道。

“先不要讓伯升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定會發火,不要讓他太分神。”李盈秀提議道。

劉秀不由得苦笑道:“大哥遲早會知道的,不過嫂子說的也對,先不讓他知道,這些日子來他為合兵的事太過操勞了!我待會兒飛鴿傳書去洛陽所經過的各城兄弟,密切關注琦琪的行蹤。這丫頭,怎就不分輕重呢?好了,嫂子,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了,這事就交給文叔了。”李盈秀道。

“好的,我明日還要去棘陽一趟,便先告辭了,嫂子放心好了。”劉秀說完便告退而出。

“喳…”陷阱的內壁裂開一道不寬的門。

井中依然充斥著一股濃濃的瘴氣,但卻漆黑一片,夜明珠的光亮被林渺倒下的軀體遮蓋,所以陷阱之中一片漆黑。

惟一的光線,是自那由井底內壁張開的門外透入的。

有腳步聲,腳步聲很清晰,那是因為這密閉的空間有迴音。

“把這小子的屍體拖出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悠然傳入那密閉的陷阱。

“這小子死得太便宜了!”玉面郎君的聲音有些陰狠,想到瘸子慘死的樣子,他恨不能多給林渺幾刀。

“你斷定這小子已經死了嗎?”那冷冷的聲音向玉面郎君問道。

“他都在這巨毒的瘴氣中泡了一夜了,是個鐵人也都已沒命了!難道聖使還會懷疑這瘴氣的毒性嗎?”玉面郎君淡然反問道。

“嗯!”那冷冷的聲音竟似點了點頭,立刻有兩名魔宗弟子舉著火把向陷阱中步去。

“喳,嚓…”陷阱中發出一陣異響,井底的尖刺竟全都縮回了地底。

玉面郎君透過那扇小門,發現林渺已如一攤爛泥般癱在地上,感覺不到半點生機,身邊橫置著一柄近四尺的刀。

“把那柄刀也帶出來!”玉面郎君吩咐道。

“這小子是什麼人?居然能力殺瘸子!”玉面郎君身邊的黑衣人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只說是湖陽世家的朋友,如果他沒死的話,倒可以讓聖使問問。不過,現在你只好失望了。”玉面郎君淡淡地笑了笑,對這位聖使,他似乎並不怎麼在意。

“還有顆夜明珠!”一名魔宗弟子搬起林渺的屍體,卻發現林渺身子下面那顆散發著溫潤光彩的夜明珠,不由得叫道。

“帶出來!”玉面郎君吩咐道。

“看來這小子還真有些來頭!”聖使自語道。

“真難以想象,這小子居然還要本郎君使出最後一招,若是這小子連毒也不怕的話,那只怕我也難以想到對策了!”玉面郎君不由得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那葉兄可以在一月後再開啟這扇密門呀!”聖使笑道。

玉面郎君不由得笑了,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只要這小子是人,便有辦法對付,不相信餓他一個月,他還會不死!”聖使陰笑道。

玉面郎君與之相視而笑,確實,如果連這些毒瘴都不能讓林渺致死的話,那他便只好活活餓死這個頑強的對手了。

“可惜,如此人才,卻在這裡白白死掉了!”玉面郎君不無感慨地道。

“看不出葉兄還是個愛才惜才之人!”聖使不無揶揄地道。

“你見過這小子的出手就知道,這小子確實讓我不得不佩服!”玉面郎君毫不介意地道。

兩名魔宗弟子將林渺的屍體連刀一起抬了出來,已有另外幾名魔宗弟子舉起火把。

他們所處的是一處隧道,隧道之中的空間比較緊窄,也極為黑暗,雖然此刻已是白天,但隧道之中依然沒有天光。

聖使乍見兩名魔宗弟子抬出的林渺的屍體,不由一震,驚得倒退一步,脫口道:“是他!”

玉面郎君不由得大訝,反問道:“難道聖使認識這小子?”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們追殺他,卻總是給他溜了,沒想到竟死在你的手中!”聖使吸了口氣道。

“這小子是什麼人?我怎麼從未聽過?”玉面郎君訝然問道。

“這只是前天的事,這小子居然潛到聖護法的船上偷聽到我們與聖護法的對話,沒想到這小子精得像只狐狸,中了聖護法一掌,還能逃脫。後來,我們追殺也沒有結果,卻沒料到他竟如此之快,此刻跑到這裡來了。”這聖使正是當日在白府前殺王家家將的其中一人。

“這小子居然能自聖護法和你們手底下溜走?”玉面郎君吃驚之極地問道。

“不錯,他能殺死瘸子,根本就不值得懷疑。葉兄,這次,你立了大功一件!”聖使笑道。

玉面郎君不由得意地笑了起來。

“把他抬到地面上去!聽說這小子與樊祟很有關係!”聖使道。

“這訊息是從哪裡得來的呢?”玉面郎君訝然問道。

“當然是湖陽世家,這小子名為林渺,曾與白慶一道去過雲夢沼澤,還聽說把遊幽弄得灰頭土臉,且身懷三老令!”聖使淡淡地道。

“哦?”玉面郎君顯得極為興奮。

隧道距地面並不深,不過,這條隧道卻有十數丈長,眾人很快走出了地面。

玉面郎君吸了口氣,地面上的空氣比隧道中要清新多了。

“砰…”林渺的屍體被拋落地上。

林渺的屍體依然如一攤爛泥,感覺不到半點生機,臉se似乎蒼白得有些不正常。

玉面郎君伸手探了一下林渺的鼻息,沒有任何感覺,不由得暗笑自己多此一舉。在那瘴氣之中泡了一整夜,便是有解葯也只是死路一條,何況林渺根本沒有解葯。

“唉,可惜,這小子要是沒死,只怕用途還大些!”聖使也探了探林渺的鼻息,又拾起林渺的龍騰刀。

“真是一把好刀!”聖使不由得讚道。

“若不是這把刀,這小子早死了好多次,也用不了我這麼麻煩動用瘴氣了!”玉面郎君道。

“哦?”聖使訝然,道:“要是我們能找到那塊三老令,只怕比這把刀更有價值了!”

玉面郎君一聽雙眼都亮了。

“這小子懷中鼓鼓的,似乎放了不少東西,讓我來看看有些什麼玩意兒!”聖使此刻似乎頗有閒情,抑或,是因為林渺的死,讓他感到極為舒心,至少,使劉玄去了一大心病。

林渺曾聽到他們的密談,因此,劉玄絕不允許林渺活在世上,此刻林渺的死,正合他的心意。

聖使的手伸往林渺的懷中,忽地如觸電般震了一下,駭然驚退。

玉面郎君也駭了一跳,但剎那間他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為有一隻手抓住了那只伸入林渺懷中的手。

抓住聖使左手的,竟是林渺的手!

玉面郎君魂飛魄散,他竟看到林渺睜開了眼睛,那冷厲而充滿殺機的目光彷彿一支利箭扎入他的心中。

“這不可能!”玉面郎君心中低呼,這不可能!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林渺還活著,一個在這巨毒的瘴氣之中浸泡了一夜的人,居然還會活著而未受這巨毒的侵蝕,除非他百毒不侵!

事實讓人不能有任何懷疑。

林渺不但睜開了眼睛,抓住了聖使伸入他懷中的左手,而且,林渺的右拳以快如閃電的速度狂轟而出。

聖使想退,也在退,但是他忽略了已與林渺連成了一體,他的右手仍握著林渺的刀,但是根本就來不及出擊,林渺的重拳已搗在了他的胸腔。

“轟…”聖使聽到了自己肋骨爆裂的聲音,以及內腑挪擠的聲音,一股灼熱的氣流自他胸腔之中湧出,化成狂射的血箭自他張開慘嘶的口中噴射而出。

林渺沒避,那衝出的熱血盡數灑在他的胸衣之上。

林渺就只出了一拳,擊在聖使的胸部,但強大的衝擊力使得聖使被林渺所抓的左手脫臼了。

林渺立定,挺拔如山,但那高傲的聖使已如一攤爛泥般癱落,生機盡絕。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玉面郎君根本就沒有回過神來,便是那死去的聖使也沒能弄清是怎麼回事,正因為林渺殺得他措手不及,這才落得死不瞑目。

“呀…”那幾名魔宗弟子一見林渺居然死而復活,還殺了聖使,不由得同時低吼,狂撲而上。

林渺一聲輕笑,左手一抖,聖使的屍體便如風輪般旋出,狂掃撲來的魔宗弟子!而林渺的身子卻已來到玉面郎君的面前。

玉面郎君大駭,他竟沒有看清那柄刀是怎麼落到林渺手中的,而林渺的刀已化作一抹淡彩飛掃而至。

玉面郎君疾退,他根本就不敢正面面對林渺的鋒芒。或許是因為他還未自這突如其來的怔愕之中找回自己的感覺,而林渺將這一切的節奏調得太快,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砰…”一名魔宗弟子被屍體撞飛,而另外幾人則依然撲了上來。

“裂…”玉面郎君踢出一把椅子,但這根本就不可能阻住林渺幾乎無堅不摧的刀鋒。

“哐…”玉面郎君暴退三丈,閃身至一隻巨大的銅鐘之後,擊飛銅鐘狂撞而出。

林渺雖速度快絕,但似乎仍緩了一步,無法追上玉面郎君,反而迎上了狂撞而至的巨鍾。

刀鋒所過之處,銅鐘竟被斬出一道裂痕,林渺鼻子微怔,一緩之際,魔宗弟子已經飛撲而至。

“找死!”林渺冷喝,反身回刀,藉著透過窗子的陽光,劃出一抹淡彩。

“呀…”那幾名魔宗弟子的兵刃一觸刀鋒,立刻碎裂,兵刃斷裂之際,身體也在刀鋒過處紛紛解體。

鮮血狂灑,使古宅之中瀰漫了一層可怖的死氣。

林渺這一刀斷了三名魔宗弟子的腰身,頓時將所有人都鎮住了,剩下的四名魔宗弟子低嚎一聲,竟四散逃開。

林渺並不想追這些魔宗弟子,他只想揪住那殺千刀的玉面郎君,但當他轉頭再看之際,玉面郎君早已蹤跡全無。

林渺不由得大惱,飛身破窗而出,落到院子之中,可是依然未見玉面郎君的蹤影,顯然這傢伙比狐狸還狡猾,定是躲入了這古宅的地道之中。

林渺極速截住兩名正欲越牆而逃的魔宗弟子,冷喝道:“站住!”

那兩名魔宗弟子臉se蒼白,駭然暴退丈許,緊張地靠在一起,橫劍對視著林渺,不敢言語。

林渺心中好笑,這兩個魔宗弟子似乎膽子不大,手與腳都在不由自主地發抖,這一切自然瞞不過林渺的眼睛。

“你們想死還是要活?”林渺冷冷地問道。

那兩名魔宗弟子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又有些惑然地望著林渺,旋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饒道:“請大俠饒命,我們不想死!”

“若不想死,那你們就告訴我玉面郎君去了哪裡?”林渺冷冷地道。

“大俠明鑑,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隨聖使來這裡的,對這裡的地形我們也不熟悉。”一名魔宗弟子乞求道,同時又自懷中掏出那顆夜明珠道:“這珠子是大俠之物,小的不敢亂拿,還請大俠饒過我們。”

林渺伸手接過那顆珠子,看這兩人的表情,並不似是在說謊,心中不禁暗惱,知道便是殺了這兩人也沒有用處。

“我再問你,你們來信陽有什麼目的?”林渺又問道。

“為了湖陽世家的主人白善麟!”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林渺一震,急問道。

“幾位聖使已經得手,我們只是留在這裡善後的…”

“什麼?”林渺只覺得腦中“嗡”地一下炸開了,彷彿在剎那之間變得一片空白。他本是來提醒白善麟的,希望能夠阻止魔宗的殺戮,但卻沒料到最終還是前功盡棄。

白善麟死了,那他該如何向白玉蘭交代?而白玉蘭如果知道這一結果會有什麼反應?林渺不敢去想這些問題,他心中竟對魔宗有種前所未有的恨意。

這並不是說,白善麟曾經給過林渺多少好處,而是林渺感到一種強烈的挫敗感,在與魔宗的較量中,他輸了,而且還輸得很慘,慘得他都害怕回湖陽世家面見白玉蘭。

那兩名魔宗弟子也愣了,他們感到林渺像是突然失了魂一般。不過,他們仍不敢稍動,林渺殺人的氣勢仍深深地烙在他們的心頭,使他們不敢存在著半點僥倖的心理。

林渺身上的骨節發出一陣“啪啦…”暴響,在剎那之間,彷彿湧起了無限的殺機,他心中的恨彷彿要破體而出。

“大俠饒命…”

林渺頓時清醒,雖然他恨,可是並不關這兩人的事,而僅憑這兩人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不由淡漠地道:“我不殺你們!”

“謝謝大俠!謝謝大俠…”那兩人一聽皆大喜過望。

“你們本來是住在哪裡的?”林渺又冷然問道。

那兩人相視望了一眼,面顯難se。

“快說!”林渺怒吼道。

“在…在棘陽!”

“你們是棘陽的人,也就是說你們的分壇在棘陽了?”林渺又冷問道。

“是…是的!”那兩人臉se發青地道。

“很好,你們是屬於哪一壇的弟子?”林渺緊接問道。

“朱雀壇!”

“那你們的分壇又設在棘陽何處?如果有半句謊言就殺了你們!”說話間林渺一腳將其中一人踢昏,冷然指著發抖的那人道:“你先說!”

“是,是燕子樓!”

“燕子樓?燕子樓是你們朱雀壇的分壇?”林渺張大著嘴巴,吃驚地問道。

“不,不錯,小人正是燕子樓的人,那位聖使便是燕子樓的副總管商戚,小人若有半句謊言,就請大俠殺了我!”

林渺不由得呆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又問道:“那前日與商戚在一起的另外兩個聖使又是什麼人?”

“他們有一個是玄武壇的副壇主,我不知道叫什麼,另一個則是燕子樓的護衛總教頭鐵憶!”

“燕子樓中所有的人都是魔宗的人?”林渺問道。

“不,有些婢妓並不是聖門的人,她們只是我們買來的。”

“很好!我再問一下他的口供,如果你們兩人口供不對,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林渺冷殺地道。

兩名魔宗弟子的口供全無二致,這使林渺心中有些發寒,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那聞名天下、享譽百餘年的燕子樓居然會是魔宗的一處分壇。

先有齊萬壽,再有劉玄,又有燕子樓,還不知道在後面會出現一些什麼樣的人物和組織,這個魔宗也確實讓人心寒了。

燕子樓是林渺自小就嚮往的地方,其父年輕之時也常光顧,那裡幾乎是所有文人騒客都難以抗拒的地方。只不過,林渺從沒有更多的錢去燕子樓瀟灑一回,可是此刻卻知道燕子樓居然會是魔宗的朱雀壇,他不知是該失望還是該傷感。

林渺讓那兩名魔宗弟子放火將這古宅全部點燃,既然玉面郎君願意龜縮地下,就乾脆讓其變成烤豬好了。

那兩名魔宗弟子不敢不從,只好四處縱火,使整個古宅在頃刻間化為一片火海。

林渺便守候在這片大火之外,他要等玉面郎君受不住火烤自地下衝出來。不過,林渺等了一個時辰,火勢幾乎已經將整個古宅完全吞沒,幾堵牆“轟”然倒下,依然沒有見到玉面郎君的蹤影,他只好作罷。

四周的鄰居,由於房舍與古宅相隔較遠,因此古宅的大火並不會影響他們。而對於古宅的大火,那些人似乎也都極為麻木,彷彿都視而不見,並沒有人來為古宅撲火,抑或只是因為林渺便坐在古宅外的高坡之上,使得沒有人敢貿然救火。

自然不會有人傻得不知道這火是林渺放的,不過,那又如何?在這個世上並沒有多少公理,許多事情,官府根本就管不了,何況這些平民百姓?

對於古宅這個神秘的地方,平日便沒有多少人敢去,這一刻自然也不敢。

林渺緩步踱回徠風客棧,其胸衣盡被血漬所染的樣子讓街頭的行人都嚇得紛紛避讓。

此刻日已上三竿,平橋集上的店家都已開張,徠風客棧也不例外,店小二老遠便認出了林渺,不禁又吃驚,又欣喜。

“客爺,你回來了,你沒事吧?”店小二老遠便迎了上來。

一時之間街邊的許多人都指著林渺議論紛紛。那古宅被一把火點燃的事自然早已被集上的所有人知道了,因為林渺在那裡坐守了一個時辰,有一個時辰,足夠把任何訊息傳遍這巴掌大的集市,也有一些人看見林渺曾坐在那古宅外,因� ��這一議論,便有許多人知道,林渺就是燒燬古宅的兇手。

林渺木然地點了點頭,他的心事很重,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心情。要說梁心儀的死讓他感受到最深沉的痛苦和仇恨,但那是一種絕對具體而且有目標的情緒,可是此刻他的心情極亂,根本就不明白這種感覺,彷彿心頭總有一絲無法排洩的鬱悶。對未來,他似乎是一片茫然,這種感覺極不舒服。

“客爺整晚都沒回,可把我們給擔心死了,還沒有吃早點吧?小的立刻去給你準備!”店小二熱情之極,似乎並沒有看到林渺那滿身的血跡。

“我要你店裡最好的菜和酒!”林渺淡淡地吩咐道,他只想痛快地喝一場。

“客爺,你回來了!”掌櫃的見到林渺入店,也大感錯愕地問道。

“那兩具屍體呢?”林渺淡然問道。

掌櫃的大為尷尬,一大早林渺便問這樣不吉利的問題,他自然感到心裡特別彆扭,不過他可不敢得罪林渺,只看林渺那一身血衣,及剛剛聽說的林渺燒了古宅,而且那兩個死者又是其朋友,他哪敢得罪林渺?

“哦,衙門的差爺們搬走了!”掌櫃的乾笑道。

“有沒有在他們身上和房間裡找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林渺沉聲問道。

“好像…好像有一封信吧,在他們枕頭下發現的。”掌櫃的想了想道。

“信呢?”林渺心頭一動,大步來到櫃檯前沉聲問道。

掌櫃的倒嚇了一大跳,退後一步,忙道:“…還在我這兒,本來差爺也要拿走的,但見上面面一個字也沒,就扔下了,小人這才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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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這又是與那無字秘冊一樣的東西!

離開信陽,林渺便到鐵雞嶺住了幾日,並隨便指點了一下寨中幾個重要人物一些武功,這才急速趕回湖陽。

湖陽世家的喪事連辦,誰也沒想到白老太爺才去世不到半月,白善麟竟也被人害死。

白善麟之死,是中了魔宗的伏擊,相隨的白府家將只剩四人帶著白善麟的屍體返回,更叔也身受重傷,這幾乎是給湖陽世家雪上加霜。

白鶴順理成章地成了白家之主。白善麟的遺體被裝入玉白棺木,這本是為老祖宗準備的,現在只能先給白善麟用了。

出喪之際,白玉蘭哭昏數次,這使白府之人更是傷感。白玉蘭大鬧靈堂,痛斥白鶴和劉玄,這使得湖陽世家人大為愕然,白鶴極惱,但卻也拿這孫女沒有辦法,只好讓家人將其鎖在朝陽閣之中。

喪事本就不是什麼好事,經白玉蘭這麼一鬧,使得賓客們更是覺得沒意思,紛紛在當天告辭而去,只有劉玄等湖陽世家近親仍留在唐子鄉。

唐子鄉似乎曲終人散,湖陽世家彷彿也如西沉落日,讓人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蕭條和冷落,這自每一位湖陽世家的家將和家丁們的臉上和眼神之中可以看出。

此刻的湖陽世家已不是昔日的湖陽世家,白鷹在時,湖陽世家透著蓬勃的朝氣,儘管在與魔宗相鬥之中處處失利,可是每個人仍充滿了希望,充滿了鬥志,但這一刻,每個人都彷彿已失去了心中的支柱,有著前所未有的頹喪。

每一位湖陽世家的家將似乎都在想著大小姐白玉蘭在靈堂上的怒叱,每一個人心中都湧出一種淡淡的悲哀。

白善麟的死,乃至白鷹之死,都是這麼突然,難道真如白玉蘭所說,只是因為湖陽世家內部的鬥爭,只是一場權力的陰謀?湖陽世家的弟子們根本就不敢猜測。

為什麼白鶴當場揉碎白玉蘭遞上的小冊?為什麼白鶴當時變了臉se?為什麼那麼多人全都錯愕?為什麼在那本小冊被毀之後,白玉蘭如瘋似狂?難道真的是大小姐無理取鬧?真的是大小姐悲痛過度?一向文靜而堅毅的大小姐如此之反常,這不合常理。究竟那本冊子之上有些什麼呢?那真的是白橫留下的遺證證明某些人是魔宗的人嗎?

許許多多的問題,使得湖陽世家人心惶惶,可是誰也不敢言語,因為白鶴下了禁令,不準任何族人再談此事,說這是家醜,現在白鶴是湖陽世家的主人,誰敢抗命,誰便是向整個家族宣戰,所以,所有人都只能做啞巴。

沒有總管和白鶴的手諭,湖陽世家所屬不準任何人出入朝陽閣這又是另一道禁令。

白鶴說,這是不想打攪小姐休息,小姐悲痛過度,需要休息。所以,白鶴下了這道命令,這連王賢應也感到錯愕。不過,王賢應自然不在禁令之內,因為他不是湖陽世家的人,而且又是白玉蘭的未婚夫。還聽說,白鶴已經答應王賢應的婚事,準備近日送白玉蘭去邯鄲完婚。

本來是要在湖陽世家先完婚再送去邯鄲,但湖陽世家擺著靈堂,自不能再設龍鳳花燭,這便是白鶴讓白玉蘭和王賢應去邯鄲完婚的意思,那些長老們也贊同白鶴的意見,認為讓白玉蘭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找一個愛她的人細心地叮護她才是最好的辦法。

王賢應已派出快馬回邯鄲調迎親的隊伍,他必須要把這樁婚事辦得轟轟烈烈,才對得起白玉蘭,對得起湖陽世家的厚愛。

王賢應沒有想到白玉蘭此刻的心情,沒有去考慮湖陽世家這一連串所發生的事情有著怎樣的一個背景,他只有高興和歡快,因為能娶到白玉蘭這樣的一個妻子,他願意拿出他能拿出的一切!每次看到白玉蘭,他便不由得心都醉了,所以,婚事越快越好,他有些迫不及待,只是這幾日難與白玉蘭見面卻是一個頭痛的問題,白玉蘭不見他。

湖陽世家最痛心的,不只是白玉蘭,還有蘇棄、白才和金田義,他們知道白玉蘭沒有說謊,知道那本冊子的內容,知道此刻的湖陽世家已經不再是昔日的湖陽世家了,這種痛心便像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突然夭折一般。

金田義沒有看那本冊子的內容,但他知道它的存在,知道這是一個事實。蘇棄沒有隱瞞他們,他們有些恨楊叔,為什麼楊叔不站出來說話?因為楊叔也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更讓蘇棄和白才諸人傷感的是,白鶴相信了劉玄的話,認為林渺乃是魔宗的人,連那與林渺共過患難生死的總管白慶和楊叔也不說句公道話,卻只有幾名普通的家將如白良、白泉、柳丁諸人置疑,這確實讓他們心痛。也正因此,他們不覺得湖陽世家仍有值得留戀的地方,或許有,那也只有大小姐白玉蘭和她的朝陽閣。

幾乎所有到唐子鄉奔喪的人都感覺到了湖陽世家的衰落,像一下子突然蒼老了的中年人,沉重而陰鬱的氣氛顯得有些死寂,也或許,這只是進入了冬天。

這是冬天,讓人有些鬱悶的冬天,蕭瑟、蒼涼、清冷,滿街都是翻飛的敗葉,像是在以一種沒有格調的旋律為基調,不可抹殺地飛出一絲哀怨。這是深秋時節落下的葉子,也有的是剛落下的,它們飛旋,沒有時間概念,只以自己的方式和姿態去禪述著凋零的傷感。

唐子鄉的街旁,有人對著株柏樹發呆,凝望著最後一片將墜未墜的葉子,彷彿在參悟某種神聖的禪機。

枯樹底下,是一個茶棚,而這個人便端著杯中的茶杯凝目,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人來問,因為這茶棚的生意也很冷清,昔日總會有些湖陽世家的家丁來喝喝茶,可是現在卻沒了。

神秘的人嘆了口氣,那片葉子終還是飄落了下來,晃悠悠地飄向茶桌邊,那神秘的人緩緩伸出手,他接住了這片枯黃的葉子,於是起身揚長而去。

神秘人的方向,只是對著前方不遠處的背影,那背影是白才!

白才的步履有些遲緩而沉重,彷彿揣著極為沉重的心事,他要去蘇棄和金田義住的地方。

蘇棄和金田義不再住在白府,他們離開了湖陽世家,悄然而去,只有白才才知道他們住的地方。

並沒有多少人在意這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存在,或許有,也或許沒有…

蘇棄和金田義住的地方很偏僻,他們只是在等,等一個人的出現,而這個人便是林渺!他們之所以不離開唐子鄉,便是因為他們堅信,林渺一定會回來,一定會!不為別的,就為白玉蘭!所以,蘇棄和金田義在這裡等著。

白才也在等,他與蘇棄一樣相信林渺,因為他們共過患難,共過生死,若讓白才選擇,他會放棄這已經遲暮的湖陽世家,因為他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

白才走了很久,在小山坳之中看到了一間小屋,這是臨時搭起的小草棚,只住著蘇棄和金田義。

金田義和蘇棄在下棋,白才放下手中帶來的東西,立在一旁沒有做聲,他也不想說話,他並沒有林渺的任何訊息,這使他有些沮喪,所以,他並沒有說話。

金田義和蘇棄自然不會不知白才的到來,不過他們明白,白才不出聲,便是表示沒有林渺的訊息,事實上,他們下棋也很難投入整個心神。

都已經許多天了,可是林渺依然不曾歸來。自那日林渺去追擊魔宗那三名使者之後,他們便沒有見到林渺,但他們知道,那日林渺沒死,因為劉玄正是那晚追到湖陽世家來的,也便是說,至少,在那夜之前,林渺依然活著,而且,蘇棄絕對相信,林渺見過白玉蘭,但為何林渺又會離開呢?而後又去了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並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林渺一定會在近期出現於唐子鄉,這是蘇棄心中堅定的信念。

驀然之間,蘇棄似乎感覺到了點什麼,扭頭向門外瞥了一眼,眼角的光亮之中,似乎有道暗影閃過。

“什麼人?”蘇棄低喝,同時迅速衝出茅屋。

衝出茅屋,蘇棄微怔了一下,在茅屋的外面竟多了十餘名以黃巾蒙面的人。

“沒想到你倆居然躲到了這裡,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遠走高飛了,看來,真是天要亡你們!”一名黃巾蒙面人望著趕出來的蘇棄和金田義冷笑道。

蘇棄和金田義皆變了臉se,白才更是吃驚,剛才他居然沒有發現有這麼多人跟蹤,這使他又是慚愧又是後悔。

“你們是什麼人?”金田義冷喝問道。

“要你們命的人!”那為首的黃巾蒙面人冷笑道,同時低喝:“給我殺,一個不留!”

那群黃巾蒙面人一聽,不再猶豫,立刻將蘇棄三人環圍起來。

“你們是白鶴和白慶的人!”蘇棄沉聲問道。

“你很聰明,但聰明的人往往不長壽!”那為首黃巾蒙面之人獰笑道。

蘇棄、金田義和白才三人相視望了一眼,他們知道,白鶴是不會放過這幾個真正知情的人的,而蘇棄和金田義突然出走,更證明了其知情程度。只是這兩人很知趣,事態一變,便立刻離開了白府,使得白鶴和白慶想對付這兩人也沒有機會。但白慶選擇了一個非常正確的策略,那便是監視白才,透過白才來尋找蘇棄和金田義的下落。

“蘇棄,束手就擒或許還可以給你們一個全屍!”那為首黃巾蒙面人淡漠地道。

“你是柳昌!別裝神弄鬼了,別以為這小塊裹屍黃巾就可以遮掩你走狗的身分!”白才突地冷冷地道。

那為首蒙巾人一怔,訝異地望了白才一眼,不由得笑了,道:“想不到你小子有如此眼力,我還低估你了!”

蘇棄和金田義更無懷疑,但卻更是氣恨,他們沒想到白鶴竟如此趕盡殺絕,居然派柳昌來追殺他們,可見白鶴對他們還是頗為顧忌。要知道,平日裡柳昌是管理家將訓練的教頭,雖然排在白充和白歸之後,成為三教頭,但實際上他比白充和白歸更為重要。

白充和白歸在白府之中只是負責挑選出優秀的家丁加入到家將的隊伍之中,但是成為家將之後仍要由柳昌再強化訓練,才算是合格的家將。因此,柳昌這位三教頭在湖陽世家可謂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卻沒想到卻是白鶴的人,也難怪白鶴成了湖陽世家的主人,家將們和家族之中無人反對和置疑,事實上,這是白鶴早有準備的事。

白才心中也極為憤怒,不過,他知道柳昌的厲害,因為他也是自柳昌手下訓練出的最優秀的家將之一。算起來,柳昌至少是他的半個師父,可是這一刻卻要與之對敵。不用說,另外一群人也是白府的家將了,而且都是柳昌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