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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血戰宛城

官兵們想追又怕追,只有遠遠地掉在後面裝腔作勢地喊著,根本就不敢追近。其實他們何嘗不明白,憑他們這所剩的十幾個可戰之人還不夠打,是以哪敢惹怒對方?

林渺馳出數十丈,便聽前方蹄聲大作,腳步聲一片,立刻明白是城中的守軍聞號角之聲趕來,忙一帶馬韁拐入一道衚衕之中。

街上行人紛紛躲回家中,也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大隊官兵追入衚衕之時,林渺早就到了另一條街,但是此刻似乎四處都是官兵,幾乎是避之難及。不過,林渺並不害怕,宛城是他土生土長的地方,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裡的地形,他完全有把握在正常情況下擺脫追兵。

當然,事情總會有意外,而這個意外,卻還是被林渺給遇上了。

拐過幾道衚衕,眼看就可以甩開追兵,但是便在胡同口悠然橫著一匹渾身雪白的戰馬,馬背之人橫戟而坐,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殺意,竟使林渺的座騎驚得止步。

“梁丘賜!”林渺輕呼了一聲,他沒想到梁丘賜竟會在這裡等他,不僅突然而且意外,可是他有些不明白,梁丘賜怎會預知他要行走的路線呢?

“還不摘下你的面具嗎?”梁丘賜緩緩抬起頭,目光之中充盈著一股冷冽的殺機,便像這呼呼吹過的北風。

天意甚寒,冷風自胡同口吹入,有種淒冷的味道。

“哼!”林渺不屑回答,也沒有必要回答,不管在他面前的是什麼人,他都必須闖過去,否則,他在宛城所花的精力就會血本無歸了。是以,他想都沒想就夾馬向梁丘賜狂衝而去。

梁丘賜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訝然,同時也有些不屑,他訝然只是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敢向他進攻,不屑之意亦是出於此因,但很快他的不屑變成了驚訝。

林渺的槍限於馬速太慢,無驚人之勢,但卻有驚人之氣,彷彿在槍頭凝聚了一團狂旋的氣流,有形有質,槍不再是槍,而是無堅不摧的巨杵,帶著無與倫比的衝擊力卷著呼嘯的厲風直奔梁丘賜的馬和人。

在這窄小的衚衕之中,長兵刃並沒有什麼優勢,在馬上交手,所有的花招都是多餘的,惟一的真理便是“狹道相逢勇者勝”!

林渺便是看出了此點,是以他毫無花巧地出擊。

梁丘賜根本就沒有迴避的餘地,冷哼聲中揮戟狂攪,但忽地卻發現那刺至面門的槍影竟是虛招,槍頭折向他座下的戰馬,快捷無倫,整杆槍便像是一根軟鞭,隨心所欲地改變攻擊方位。

梁丘賜頓時知道自己小看了對手的狡猾,不過他並不在意,因為兩匹戰馬都在衝刺,而在此時對方轉換槍尖所刺的方向,那便等於讓自己的長戟刺入對方的胸膛,以戰馬換取對方的性命,他並不虧。

“去死吧!”梁丘賜不再顧及座下的戰馬,長戟直搗而出。

“你上當了!”林渺大笑之際,戰馬微側,長槍換到左手標射而出,而右手之上亮起一抹美麗而耀眼的弧跡。

“當…”梁丘賜的長戟竟然被撥開,林渺側過的身子自戟杆下滑過,右手之中是一柄古樸而厚重的大刀。

“呀…”梁丘賜心神被刀芒所引,卻感腳下一陣劇痛!原來那杆射出的長槍並未射中戰馬,而是自馬腹掠過,刺入梁丘賜跨於馬背上的腿中。

“喳…”更讓梁丘賜驚駭的是,他的大戟竟在林渺自戟身劃過的刀鋒之下斷成兩截。

“轟…”兩匹戰馬馬身錯過,林渺腳下橫掃,直奔梁丘賜的腰腹。

“砰…”梁丘賜所剩的一截戟柄在百忙之中擋住林渺這要命的一腳。

林渺慘哼一聲,他沒料到梁丘賜在這種情況下尚能夠反應如此靈敏,在吃痛之下,他刀背一翻,重重地拍在梁丘賜的肩頭。

梁丘賜幾乎被拍到馬下去了,但這條衚衕本不寬,現在兩馬並行,更沒有多餘的空間,梁丘賜伸手撐住側面的牆,忍痛倒揮戟柄。

兩馬相錯,林渺也來不及變招,一切都只是在電光石火間發生。

“砰…”戟柄橫擊在林渺的後背之上,但所幸的是其手臂受傷在先,最多也只有三成力道,但也讓林渺痛得慘哼一聲。

“希聿聿…”林渺大惱,反手揮刀,卻因兩馬錯身,刀無法碰著梁丘賜,卻將梁丘賜的馬股劈開。

戰馬慘嘶翻倒,也把梁丘賜自馬上摔下,那杆長槍因穿過馬韁刺入梁丘賜的大腿之中,這一栽下馬,幾乎把梁丘賜的肉都給扒下一層,痛得他冷汗直冒。

“再見了,我的梁大將軍!”林渺不想戀戰,如果此刻他回頭,定可殺了梁丘賜,但是那樣勢必會讓追兵追至,那時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就很難說了,他可不想因小失大。

事實上,林渺能夠闖過梁丘賜這一關,多少存在著些許的僥倖。梁丘賜的輕敵也是一個原因,同時梁丘賜沒料到林渺如此狡猾,以及林渺那切金斷玉的龍騰刀,這便使得林渺僥倖闖過了這一關。但由於空間太小,兩大高手只能短兵相接,又被馬背限制,因此兩人幾乎是以硬碰硬、兩敗俱傷的打法,只不過林渺佔兵刃優勢和狡計得逞,使梁丘賜的傷勢要重一些,否則的話,只怕他還很難闖過梁丘賜把關的胡同口了。

不過,林渺背部和腿上都受了些傷,雖然並無大礙,卻也夠他受的,梁丘賜受傷後的力道仍大得驚人,幾乎擊碎了他的腿骨,幸虧此刻尚有馬匹代步,他現在只要再穿過一條大街便可安全脫身了。

梁丘賜自然無力再追,連戰馬都被劈死了,哪還有什麼作為?

“大膽狂徒,還不給本將軍下馬受縛!”

林渺剛奔入大街之上,自對面快馳出一騎戰馬,一群都騎衛也奔了過來,更傳來一聲大喝。

林渺心中暗暗叫苦,這奔來之人竟是淯陽慘敗的屬正,此刻想調馬頭而走已是不可能了,若再自那條衚衕繞回,更是不通。但事已至此,他根本就沒有後退的餘地,惟有硬著頭皮大喝:“擋我者死!”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給本將軍拿下!”屬正手中大槍一揮,身邊的近百名都騎衛立刻蜂擁而上。

林渺無奈,揮刀大開殺戒,但這一刻人數眾多,步騎交雜,更有幾名偏將的武功不俗,林渺雖然不懼,但要闖出重圍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長街之上的百姓早已躲避一空,只有少數人偷眼自窗子外望。

龍騰刀雖鋒利,但卻太短,護人可以,卻難護戰馬,戰馬很快便受了幾處輕傷。林渺微急,奪過一杆大戟,還刀入鞘,指東劃西,左衝右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

官兵雖然人多,但是卻無法再靠近林渺的戰馬,竟被林渺硬生生地劈開一條血路,那些人欲以大盾相阻,但大盾在林渺的大戟之下全然無效,被劈裂或是擊碎,戰馬一錯而過,直迎屬正。

屬正也微微吃驚這個敵人的可怕,這一百多都騎衛竟不能困住他。他知道,自己必須出手。

“屬正,看你的了!”林渺喝道,同時大戟以最為直接的方式直奔向屬正,借座騎的疾衝之力,大戟在空中越行越疾,勢若奔雷。

“啊…”屬正幾乎沒有思考的餘地,林渺這一戟來勢太疾太沉,如果他選擇避讓的話,那麼林渺的戰馬將與他錯身而過,而他想再調馬回身追擊的話,至少會錯後五個馬位,很有可能讓對方溜掉。是以,他不能不全力迎擊。

“轟…”槍戟相擊,屬正的鑌鐵大槍幾乎被砸彎,雙手震得發麻。

林渺手中的大戟應聲而折,兩人座騎皆被震得倒退兩步,打橫而出。

“好深厚的力道!”林渺暗忖。

屬正的驚駭也不小,他一向以神力稱著,可是眼下所遇的人,內勁之強有如爆發的火山,連他這杆鑌鐵大槍都差點砸彎了,怎叫他不驚?

林渺抖手射出戟杆,八尺戟杆有如一支巨箭,帶著奔雷之聲直射屬正的心窩,而他的身子也在同時自馬背上彈起,雙手揮刀,如經天長虹一般,劃破虛空,帶著銳嘯,若彗星一般的鋒芒直襲向屬正。

屬正吃驚,林渺的反應速度和身形之快都讓他驚駭,不問可知,對方的每一擊都蘊含著足以致命的殺機,而連環的攻勢更讓屬正也有些頭痛。

林渺的戰馬立刻被都騎衛斬殺。

屬正也踏蹬躍起,鑌鐵大槍有如出水之蛟,整個人化成一抹幻影,射向林渺。

林渺並不陌生屬正這一擊,那日他便親眼見到屬正憑這超霸的一槍,破開義軍的高手突圍而出,而今天,屬正卻用這樣一槍來對付自己,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痛苦。

“噹噹…”兩道人影在虛空之中如兩隻戲飛的鳥,在剎那之間變換了數十個方位,刀槍擦出的火花若漫天的螢火。

林渺剎那間劈出一百七十八刀,但卻無法佔到絲毫便宜,只因他的腿和背部早已負了輕傷,雖然與那群官兵交手毫無影響,但與屬正這樣的高手交鋒,卻使其無法擁有平日的靈活。

不過,屬正絕不好過,雖然他也還擊了一百多槍,但是到後來,幾乎被林渺那暴風驟雨般的攻勢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後因力竭又落回地面。

林渺的身子卻借力彈上一屋面之上,他不是不想再追擊屬正,而是他一口氣也轉不過來,若非借屬正鑌鐵大槍的反彈之力,只怕他又會落入都騎衛的包圍之中,陷於苦戰之局了。

“嗖嗖…”林渺落上屋面,頓時迎來一陣亂箭,弓弦齊響,又有一隊官兵趕了過來。

林渺心中叫苦不迭,哪裡還敢戀戰?自屋頂上向另一條街狂掠而去。

“別讓他跑了!”屬正大驚,策馬向另一條街繞去,四面的官兵此刻似乎也都發現了林渺的位置,都向這個方向圍來,有的爬上屋頂攔截。當然,這些人根本就沒用,只有地上的弩箭對林渺有影響,不過,林渺很機敏地專揀高簷奔行,使地下的弓箭手找不準他的位置。

屬正的行動也極為利落,在林渺欲躍過大街之時,他已經策馬趕至,馬未至,他已自馬背之上沖天而起,直襲躍空的林渺。

林渺大感頭痛,這個傢伙似乎一定要置他於死地才肯甘心,但他也拿這個傢伙沒辦法,心忖:“早知道老子在淯陽時將這混蛋給宰了,那就不用惹今日這一通麻煩了。”可想歸想,仍得面對現實才是正理。

屬正的攻勢極猛,而自另一方趕至這條大街的官兵也如潮般湧來,如果林渺落入長街之中,那結果只有一個…苦戰!

林渺想想都覺得頭皮發緊,卻無法不去面對屬正。

“當…”林渺的刀劈在屬正的槍尖之上,強大無比的衝擊力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身體,使他如一隻放飛的風箏般倒升三丈,再斜斜落向屋頂。

“嗖…”一輪箭雨在林渺最不想來的時候來了,硬接屬正這全力一擊,他已幾乎力竭,哪還能完全擋開這一輪箭雨?

“噗…”林渺落上屋頂,但肩頭卻中了一箭,幾乎要踉蹌自屋頂上跌了下去,但仍強行穩住身子,向屋脊的另一端翻過。

“你已是窮途末路了!還想走?”屬正見林渺肩頭受傷,頓時大喜,這個對手頑強得讓他有點受不了,他也明白,對方的功力不會比自己遜se,若是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他敗陣的可能性極大,但如果對方有傷在身的話,情況又是另一回事,是以他躍離馬背,尾追林渺而去。

屬正一上屋頂,驀覺腳底傳出一股強大的氣浪,整個瓦面狂暴而起,一道銳利無堅不摧的劍氣自下射出。

屬正大吃一驚,駭然暴退,但覺碎瓦如刀,割體生痛,而自瓦礫之中射出一抹亮若經虹般的光彩。

“呀…”屬正長槍怒刺而出,雖然事發突然,但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去,是以他拼盡全力而出。

“鏘…”一聲清脆之極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屬正只覺手上一輕,鑌鐵大槍的槍頭竟被那一抹亮彩斬斷,而數尺長的劍芒依然掠向他的咽喉。

屬正驚駭若死,自己的鐵槍居然被對方一斬即斷,這是他做夢也沒有料到的,駭然之下,幾乎避無可避,惟有如中箭的飛鳥般一頭向街上栽落,雖然如此太過狼狽,但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劍芒掠過,斷去屬正的頭盔和幾縷頭髮,卻已驚得屬正冷汗直冒。

劍手並未繼續追襲,而是拂袖,屋頂的瓦礫如暴風雨一般狂射而出,直襲向趕來欲張弓搭箭的官兵。

眾官兵正欲放箭,卻覺眼前一暗,瓦礫便已擊中了他們的面門和身體,痛得他們一陣慘哼,哪裡還能再放箭?

屬正落地,駭然抬頭,卻只見到一道綠影躍天而去。他一直都不曾看見過對方的面目,但卻嗅到了一股異香,他知道,對方是個女人,一個可怕的女人。

“當…”那削落的頭盔墜地發出一聲脆響,而那幾縷頭髮則自他的視線中緩緩飄下,但那神秘劍手已經蹤跡全無,像是一個奇怪的夢。若非滿地呻吟的官兵,屬正還真以為這只是一個夢。

半晌才記起了什麼,喝道:“快給我追!”但是屬正自己卻也愣住了,這柄跟隨了他數十年的鑌鐵大槍竟然被人就這樣毀於一旦,他心中恨,但又無可奈何,對方的劍法實在太可怕了。不過,在他看到手中半截槍桿之時,則更驚,他發現手中半截槍桿之上竟佈滿了刀痕,有深有淺。

頓時,屬正明白,槍斷之因並非全因那柄詭異的劍,更是因為林渺的刀,他與林渺硬擊一百多刀,這些刀痕是林渺留下的。當然,他並不知那被他追擊的人就是林渺,但卻對那柄可傷他槍的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林渺自然感受到了身後的異樣,但是他卻沒有興趣留下來看個究竟,在這種時候,自然是逃命要緊,因為若是他被擒,後果只會讓數百人為他所累,而這卻是絕不想看到的。

事實上今天他仍失算了,宛城之中的警戒遠遠比他想象的要森嚴,這畢竟不是棘陽,也不是淯陽。他沒想到,只那一個號角便完全調動了城內所有的防衛,連屬正和梁丘賜都出馬了,而且整個城內官兵的調動也出奇地協調,這便讓他連想脫身的機會也沒有了,最初的計劃也似乎難以施行。

“走這邊!”

林渺正奔躍於屋頂,驀聞身邊響起了一聲輕語,淡而柔和,不由得吃驚地扭頭,卻發現一道綠影劃過,向左側躍去,禁不住大喜,脫口低呼:“怡雪!”

來人正是無憂林的傳人怡雪,林渺哪想到居然在這要命的時候來了這位救星?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歡欣。

怡雪依然深紗垂面,但卻扭頭向林渺投以淺笑道:“你這人也真大膽,居然敢以一人之力決戰宛城!”

林渺知道怡雪是取笑他,但他又豈會在意?欣喜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瞞得了別人還瞞得了我嗎?傻瓜,別說了,快跟我來吧!”說話間一拉林渺,加速飛馳。

林渺自然明白,論身法,怡雪比他要強,況且自己是傷疲之身,只好由怡雪帶著他飛奔了,至於去哪裡,已經不再重要。

宛城亂子似乎極大,四處都是搜捕疑犯的兇手,不僅有人劫獄了,更連梁丘賜將軍也受了傷。

軍方不僅損失了近百名官兵,傷者也近百,但卻一個兇手都不曾抓到。

最沒有顏面的仍是屬正,自淯陽敗退宛城,現在與梁丘賜共同負責城內的安全,但卻又發生了這種事,損兵折將不說,還讓他的兵刃也為敵所斷,他只是有苦自知。

在這種非常時期,城中卻鬧出了這等事,於是眾說紛紜,有的認為是義軍的奸細混入了城中,有的則認為城中藏有劉秀的餘黨,這非常時刻欲裡應外合破宛城。

事實上,嚴尤讓梁丘賜和屬正這兩位大將軍負責城內的安全,也是怕昔日劉秀離開宛城之時留下了餘黨。因此,城內的安全也是絕對重要的,但是他沒有料到,只那麼幾個人便鬧得宛城雞犬不寧,連梁丘賜和屬正這樣的高手也弄得灰頭土臉。而更讓人好笑的是,對方是什麼身分,仍一無所知,只是知道對方化妝成天監的模樣大搖大擺地進出天牢,這幾乎使軍方顏面丟盡,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過,這個在宛城搗亂的神秘人物受了傷,這是官兵惟一的收穫,可是,想在宛城之中搜捕這神秘敵人及其黨羽,確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至少,到目前為止尚沒有這群人的半點行蹤。

大通酒樓外,一切如常,雖然官兵四處搜尋,也找到了這裡,但是卻並無收穫,又由於虎頭幫地頭上的關係,官兵也不怎麼搗亂,但是大通酒樓內的許多人卻在擔心。

林渺依然沒有回來,到處都盛傳那奸細與大將軍梁丘賜和屬正大戰,更在成千數百官兵之中勇不可擋,可是為什麼林渺仍沒回來?這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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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通是被救出來了,刑遷憶諸人也都安全了,這些人行事時都經過易容,當恢復真面目之時,沒人能想到刑家兄弟便是那大鬧天牢的人物,倒是陳通和李霸諸人被深藏在安全的地方。

刑遷憶諸人也在為林渺擔心,畢竟林渺是因為他們而赴險,更為他們擋住追兵,獨自一人大鬧宛城,若是林渺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他們也難辭其咎。是以,刑遷憶到大通酒樓來看過一次。

小刀六的反應很平靜,儘管他也擔心,但至少知道目前官兵並沒有找到林渺,否則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只要林渺走脫了,那麼想要在宛城這屬於他的地盤找到林渺,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此時的林渺已非昔日的林渺了。

李霸得知這個相助他們的神秘高手居然是那個偷食了其烈罡芙蓉果的林渺之時,心中情緒之複雜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深切地感受到,今日的林渺已不再是當日被他抓上山的小娃娃,也不是被他們追得四處逃竄的逃兵,如今的林渺確實變了,不僅是武功之上,連氣質之上,也變得讓他無法與昔日的林渺聯絡起來,不過依然是那麼詭計多端,總會在不可能的情況下逃走,就像當日被關在山寨之中居然還可以去偷食烈罡芙蓉果。

當然,感嘆是一回事,為林渺擔心又是一回事。只不過,此刻的他不可以隨便亂走,只能寄居於刑家老宅的地下密室之中。

陳通身子有些虛,這些日子在天牢之中受了不少折磨,不過現在終於出來了,而救他出來的人卻是當初被他所救的林渺,倒使他大感意外。

刑遷堂為他們送來了好酒好菜,還帶來了關於外面發生的最新情況。

“那小子有沒有逃脫?”李霸最關心的事情似乎便是這些。

“林渺真厲害,他不僅傷了梁丘賜,讓官兵死傷百餘人,連屬正也被他殺得狼狽不堪!”刑遷堂興奮地道。

“啊…”陳通也吃了一驚,梁丘賜的武功他可是親自領教過的,知道此人乃是朝中數一數二的猛將,雖然武功不及嚴尤和嚴允兩兄弟,但也絕對可算是頂尖人物,當初他便是被梁丘賜給擒住的,卻沒想到梁丘賜居然會傷在林渺的手中,而且還與屬正大戰,傷敵百餘人。

“那他可有逃脫?”李霸所關心的只是事情的結果,急問道。

“當然逃了,否則的話,怎會滿城都在搜尋叛賊呢?”說到這裡,刑遷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忙解釋道:“他們認為我們是綠林軍混進城的奸細,真好笑!”

陳通和李霸松了口氣,李霸自嘲道:“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怎麼可能會這麼早就喪命呢?”

“是啊,他是真命天子嘛!”刑遷堂似乎有些揶揄地道。

李霸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事實會證明一切的!”

陳通也有些好笑,他知道李霸的思想有些固執,若認定了一件事情,便很難再改變,而其對天機神算的信仰幾若神明,是以他並不想出言相駁,倒是但願李霸所說的是事實。畢竟,這次是林渺救了他們,而其力阻千軍之豪情確實讓他們欽服。

當日,他於宛城救林渺之時,林渺也是以重傷之軀獨阻追兵,那時雖然是強弩之末,卻有著氣吞河嶽的豪氣,給人的震撼也是無與倫比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武功低微的人居然以重傷之軀所產生的氣勢完全壓倒數百名官兵,而今天,林渺依然是以一己之力力阻追兵,這種豪氣和義氣確實讓陳通和李霸諸人感動。

“我們一定要把林渺找到,既然我們當初對著烈罡芙蓉樹發過誓,就不能不辦,我想大哥也會在山上歡快的。”李霸道。

“我們必須找到林公子,向他說明白,可不能再如當初那般莽撞行事了。”陳通叮囑道。

“二哥放心,我不會再誤事的,這件事就交給四弟五弟去辦吧。”李霸道。

“好的,我這就出去打探他的下落。”刑遷堂點頭應道。

義軍的前鋒很快便進入了宛城的轄地之外,城外的村莊小鎮之人皆拖兒帶女遠逃,已是十室九空。

嚴尤命令將城外一切可以被義軍借用的器具全都搬回城中,或是燒燬,大有憑城與義軍決一死戰的決心。

義軍之來,所過之處,幾乎無粒米之獲,甚至是想抓個問詢的人都找不到。

“報先鋒官!”李軼躍馬於前,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這裡終又是他熟悉的地方了。正在想著該如何奪下宛城之時,後隊的傳訊兵驅馬快速趕來。

“寅將軍有令,請前鋒就近紮營,不得再貿然深入!”

李軼愕然,與朱鮪對望了一眼,滿不在乎地應了聲道:“你去告訴寅將軍,我知道!”

望著傳令的棋牌官退去,朱鮪訝然問道:“你準備紮營嗎?”

李軼神秘地笑了笑,反問道:“你說呢?”

朱鮪沒有直接回答,吸了口氣道:“前方十里便是長安集了。”

“不錯,過了長安集便可以在兩個時辰之內抵達宛城外!長安集有城廓,可算是一座小城,我想到了那兒再據軍紮營。”李軼笑道。

朱鮪也笑了,道:“可是那裡一定有官兵相守,恐怕並不容易到手。”

“可我們是先鋒軍,遇山開路,逢水搭橋。”李軼也道。

朱鮪吸了口氣道:“如果寅將軍怪罪下來,那又該如何?”

“只要我們拿下小長安集,他便無話可說了。”李軼自信地道。

“好!進軍小長安集!”朱鮪似乎也打定了主意讓持旗者揮旗而進。

嚴尤的大帳之中一片肅靜,那大鬧宛城的人依然未能抓住,但是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去為這些瑣事費心,他們所要面對的是那一群銳氣逼人的義軍。

義軍合兵七萬餘,其兵力比此刻宛城中的兵力強盛,在短短數月之中,義軍聲勢大壯,更因三支義軍聯合,使得四方的小勢力競相投效,又因這幾戰每戰皆勝,這支聯合軍幾乎是人心所向,這才會在短暫的兩月間,人數幾乎是翻了一翻。

當然,人多了,在這寒冬臘月的,軍備也會成問題,但戰爭卻給了他們力量。

嚴尤的總兵力是五萬,有堅城可憑,因此這守城一役並非沒有勝算。

“屬正將軍領兵五千據西側胡、陳、朱三莊拒敵,但不可與之死戰,稍阻義軍攻勢則立刻退回城中!”嚴尤丟擲一支將令吩咐道。

“末將遵令!”屬正明白嚴尤的意思,因為他知道這次嚴尤整個作戰的計劃。

“梁丘賜!”

“末將在!”梁丘賜應了一聲。

“你的腿傷可好些?”嚴尤淡淡地問了一聲。

“已無大礙,可以乘馬而行!”梁丘賜有些苦澀地道。心裡卻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出戰。

“好,我給你三千人馬,於小長集外接應小長安集的敗軍,然後一同撤回城中,你不必與敵迎戰!”嚴尤道。

“元帥!”屬正有些猶豫地望了梁丘賜一眼,欲言又止地道。

“屬正將軍有何話要說?”嚴尤反問道。

“我看元帥還是讓梁將軍守城吧,他腿傷雖無礙,但仍不利於行動,若是有所差錯,只怕會使傷口迸裂…”

“屬將軍好意,末將甚是感激,但請將軍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梁丘賜打斷屬正的話道。

“梁將軍真的無礙嗎?”嚴尤又問道。

“真的無礙!”梁丘賜臉se有些發青地道。

“好,你二人可以執令而行了,記住,不可戀戰!”嚴尤沉聲道。

“李立!”

“末將在!”眾將之中又站出一人,此人五短身材,但卻極為壯實,看上去有如一隻冷靜的豹子,卻是嚴尤的親信將領,隨嚴尤東徵西戰,立功無數。

“本帥給你三千人馬,繞道至亂軍後防斷其糧草!一切秘密行事!”

“末將遵令!”

嚴尤再環視了眾人一眼,冷冷地道:“其他眾將隨本帥堅守此城,隨時待命!”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見沒有分配自己任務,頗覺失望,但也有些人暗自慶幸不用去與義軍交鋒。不過,讓人疑惑的卻是嚴允大將軍居然沒有來參加這次軍議。不過,嚴允是元帥之弟,誰也不敢亂問。

“元帥,小將有一事不明,還請元帥指點。”一名偏將出列行禮道。

“有何事不明?”嚴尤淡淡地問道。

“敵人此刻攻克棘陽,中途無休便來攻我宛城,必是疲師,雖其數目甚眾,但我們以精銳迎頭痛擊,雖然可能無法一擊而潰,但勢必會滅其威風,挫其銳氣,這對我軍今後之戰必會有利,可元帥何以命所有人撤回城內,避而不戰?如果讓敵軍據城外集鎮,便可對宛城成合圍之勢,其銳氣則更盛,反使我軍戰意下沉。是以,小將實不明白其中之理!”那偏將並無畏怯,平靜地道。

“元帥,末將也認為霍將軍言之有理,還請元帥指點迷津!”又一名偏將立了出來道。

嚴尤欣慰地笑了笑,望著案前的兩名年輕戰將,笑道:“青顏言之有理,但本帥要的不是挫其銳氣與之僵持,而是要勝敵,是以請兩位先入列,本帥自有主意!”

霍青顏與另一名年輕偏將對望了一眼,只好入列。

“不知元帥準備如何處理那個鬧事的奸細呢?如果此人是義軍派到城中的,只怕城內還需多加嚴防了!”一名參軍有些擔心地道。

嚴尤也有些皺眉,這個神秘的人物劫天牢而逃,劫走的卻只是天虎寨的二頭領,天虎寨與綠林軍並無交往,那這神秘人大概不應與義軍有太大的瓜葛,但是麻煩就麻煩在此人精擅易容,如果到時候易容成自己,詐開城門,那麼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任何執行軍令或是要開啟城門之人,都必須持令行事,認令不認人,包括本帥在內,任何不執令而傳令者,皆視為疑犯拿下!”嚴尤沉聲道。

眾人皆愕,但卻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個神秘人物會以什麼身分出現,他可以化妝成天監,自然也可以化妝成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

林渺過了兩天清靜的日子,他所處的是一處道觀,四面清靜,惟暮藹的鐘聲和林鳥的喧鳴聲給這靜態的世界注入了無窮的活力。

林渺從不信什麼神鬼佛怪的,不過,對這座有著數百年的古剎卻不陌生,就因為這是在宛城。只是,他從來都沒有這般平和地在這種環境之中呆了兩天。

在這裡呆了兩天,不為別人,只是因為怡雪。

怡雪只希望他好好地呆在這裡,連大通酒樓也不必回,事實上這裡距蚩尤祠並不遠,只不過是在城外罷了。

怡雪把他帶到這裡,是如何出城的,只怕宛城守軍想破了腦袋都不會知道,不過,這並不重要,是以城中無論如何找尋都不可能找得到林渺。

怡雪帶林渺來到這裡,便走了,因為她尚有要事待辦,是以她希望林渺能在這裡等她回來。美人盛恩實難推卻,林渺只好乖乖地在這裡聽了兩天的鐘聲,有時還與觀中的老道下下棋。

流雲觀的盛名遠播,不過這裡是一片靜土,道家的靜土,與世無爭,觀中之人皆修清靜心,倒讓林渺覺得自己太過俗氣。當然,在這裡沾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兒,倒也清閒自在。

很難得的卻是,這兩天之中,林渺居然似乎全然不擔心觀外所發生的任何事,彷彿自己已經是出世的仙家,紅塵只在身外一般。他也奇怪自己的腦子為何會如此空靈,惟一的解釋,便是這裡的環境適合人滌心靜志。

有兩天的時間,他肩頭的箭傷都已經結疤了,其他的一些小傷自然更是無礙,倒也樂得自在,每天衣食皆有觀中的小道童相送。可以看得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對怡雪極為尊重,或許是因為無憂林為道教最為神聖之地,因此無憂林的弟子幾乎是受到了天下所有道教門徒的尊敬,而林渺是怡雪的客人,自然也會受到貴賓的禮待。

第三天,怡雪仍沒回來,林渺也有些不自在了,雖然這裡的環境好,但三天沒與小刀六聯絡,他們一定會極為擔心,而怡雪這麼長時間尚未回來,又是去做什麼了呢?對於無憂林,他並不在意,但是對於怡雪,對他來說,卻有點像謎,他猜不透對方究竟有何目的,為何要自無憂林中出來呢?又為何追到宛城來呢?

事實上,有著許許多多的疑團困擾著他,只是有些事情他並不願意去想得太多。

流雲觀處於山嶺之上,其地勢起伏,但卻無聳天插雲之勢,宛城周圍都無高山,不過卻有密林古樹。

林渺喜歡每天早晨爬到最高的山頭,聽鳥叫,然後看日出,看遠處漸明漸散的晨霧,雖然天氣極寒,可是這對於林渺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遠處漸升的朝陽確實是美不勝收,在朝陽那五彩的光芒之下,晨霧便像是一顆顆透明的晶粒,雖然四面只有凋零的樹木,可在這晶粒般的晨霧裡,卻顯得生機勃發,也不知這只是一種錯覺還是真實的感受。每次面對這一切的時候,林渺總有一種莫名的感動,一種莫名的情緒。

想長嘯,也想長嘆,或是將一種沉默持續到天荒地老。可是,林渺卻不能不控制自己內心的衝動。

“林施主早!”觀中持事長老千幻道長的聲音緩緩飄來。

林渺不用回頭也知道,因為每天早晨千幻道長都會早早地來到這山頂敲響晨鐘,觀中眾人便全都聚於主殿之中作早課。

“長老早!”林渺習慣性地扭了扭頭,答應一聲。

千幻道長露出一個平和而安詳的笑容,然後便悠然步上鍾臺,以粗若桶身的巨木撞擊著那歷經風霜卻依然懸於古樹上的大銅鐘。< /p>

“當…當…當…”聲音沉緩而悠揚,不緊不慢,一聲接一聲以一個習慣性的節奏驚起山嶺間沉沉的生機,使天地在鐘聲之中悠然甦醒。

山頂的鐘聲極有規律,十二響之後便逐漸寂靜,只有山谷間依然迴響著縈繞不去的餘音。

長幻道長那乾瘦的手在餘音去盡之時才緩緩地離開撞鐘的巨木,彷彿是一個蒼暮的老人臨終之前依依地放下手中的柺杖一般。

林渺似乎有些理解這位老道對生命的依戀之情,正是自感生命時日無多,這才分外珍惜每一次敲鐘的機會,分外珍惜每一刻活著的時光。

千幻道長悠然地坐在林渺的身邊,望著升起的朝陽,似乎是嘆了口氣,又似乎是在唸叨著什麼,林渺並未在意。

“長老心中似乎頗多感慨?”林渺淡然相問道。

“實因世間有太多值得感嘆的事。”千幻並不否認,悠然道。

“長老應超然於塵世之外方是道之所趨,何以無法堪破世俗呢?”林渺訝然問道。

千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超然於塵世之外,是謂之聖,貧道雖修行數十年,卻仍無法斷去塵念,此生是與道無緣了。”

“道為何物?道之所求又是何物?”林渺反問道。

千幻訝然望了林渺一眼,隨即笑了,望著朝陽,籲了口熱氣,才悠然道:“道是朝陽,道是晨霧,道是林木,道是天地湖海江河,或者道本身就只是道,什麼也沒有,是以有所求也無所求!”

林渺神se大動,吃驚地望著千幻,卻見其神se靜如止水,彷彿自己什麼也不曾說過一般。

“長老對世事看得如此之透,何以會認為今生與道無緣呢?”林渺惑然。

千幻慈和地笑了笑,道:“林施主認為道是何物?道有何求呢?”

林渺一怔:“我覺得道只是一種信仰,一種規範,只是人精神和靈魂的一種境界,道之所求,也是使人思想和靈魂受一種特殊的約束,不知我有說錯嗎?”

千幻又笑了,點點頭道:“你沒有說錯,它可以是虛無縹緲的,又可以是實實在在的,道中道,何其道,誰又能清楚?每個人都有其獨特的理解方式,每個人的心中都存在著道,但卻又無法認識它。我之所以與道無緣,皆因我追求之道,非世俗之道,非公理之道!”

“那長老所求又是何道呢?”林渺更為惑然。

“欲求之道乃是武道!”千幻吸了口氣道。

“武道?!”林渺吃了一驚。

“萬流歸宗,道之終結無甚不同,只是求道之途不同而已,恐怕此生我都無法趨及武道之巔峰!”千幻不無感嘆地道。

林渺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眼前的老道有點怪,更顯得高深莫測,不由得問道:“武道的巔峰又是什麼呢?”

“天道,武道的極致,只不過,透過其它的捷徑也照樣可抵至天道,但卻沒有任何一種方式可以超越天道之外,惟武道或許例外!”

林渺不由得好笑,這個老道像是有些傻,什麼東西可以超越天呢?什麼天道豈不是胡說八道嗎?他不相信這些,但卻有些想知道千幻還能說出什麼驚人的話。

“天道之外又是什麼東西呢?為什麼只有武道才可能會超越天道呢?”林渺不以為然地問道。

“一部很古老很古老的道典上記載著這樣一段:當年黃帝軒轅大戰魔帝蚩尤之時,蚩尤曾借引天外之力,破開天道而引無名之力,黃帝軒轅無法抗拒,後蚩尤卻因胞弟自殘氣脈,而亂其氣,在天外之力反噬之下,蚩尤才化為飛灰,但其所引天外之力使天地東傾,南陷,而釀出毀天滅地之大禍,洪水泛濫天下,惡獸妖魔橫行,後來大神夏禹花數十年時光才鑿出長江大河,消除洪魔之災!也因此,黃帝軒轅聚眾神之力禪封天道,化結界堵天外之力。由此可見,天道之外,仍有世處!”千幻無限嚮往地道。

林渺不由得駭然,se變道:“我看還是不要去試好了,若是再引發天塌地陷之災該如何是好?”

千幻笑了笑道:“世人達至天道者已寥若星辰,誰又能衝破結界呢?”

林渺則深不以為然,不過,他倒真有些想知道天道之外究竟有些什麼。當然,他很難相信千幻所說的是真的,世間哪可能有人力能夠引天外之力?天災又豈是人所能為的?不過,想到琅邪鬼叟在隱仙谷大戰之時也引得風雷俱起,這好像也是有可能的,但憑一己之力破壞天地,這有可能嗎?在他眼中,這只不過是一個神話而已,根本就不屬實。或者如觀中的許多人所說,千幻長老本身就不清醒,有些瘋痴,對他的話,只能以一笑置之。

千幻似乎看出了林渺的心思,只是淡淡一笑,起身轉身而去,口中高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吟了幾遍又笑著自語:“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哈哈哈…”

林渺望著大笑而去的千幻長老,不由得呆坐不知所思何物,心中湧出一種怪怪的感覺,扭過頭,再舉目遠眺,林渺訝然,他竟發現一道亮光自遠處的山谷之中一閃即滅。

此刻晨霧微淡,那縷光彩分明是反射陽光而成的,敏銳的分辨能力告訴林渺,那是金屬反射的光芒,也便是說,那縷異光是刀光或是劍光。

山谷之中居然有刀光閃過,這讓林渺微愕,心忖:“那裡究竟會是什麼人呢?是有人在那裡伏擊還是有人在那裡決鬥呢?會不會是怡雪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強敵呢?”不過,料來以怡雪的速度,就算遇上強敵打不過,逃走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是以,他並不是很擔心,只是在這青山古剎之中呆了幾天,有點膩,也想下山去走走,而目標,便是那座山谷。

李軼和朱鮪一鼓作氣,分兩面強攻小長安集,雖然小長安集有外廓為憑,可是在義軍士氣高漲之際,官兵又無戰心,根本就無法全力作戰。

交戰近兩個時辰,小長安集便告失守,城廓被擊得狼藉一片,不過義軍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畢竟攻城並非上策,死於箭雨之下的義軍戰士達千人。

不過,相對來說,能夠奪下小長安集,犧牲這些人還是划算的,至少官兵也死傷了不少,而官兵狼狽逃離留下了許多物品,這是他們進入宛城地段之後所獲的第一批戰利品。在前方,官兵都是一掃而空,不曾留給他們一點東西,這也使李軼窩了一肚子火。

朱鮪領著兩千義軍緊追自小長安集撤離的官兵,這些官兵隊形都亂了,顯然都是一些素質低下、毫無戰鬥力的人馬,他難以想象嚴尤的手下怎會這般無用,若靠這樣一些人又如何能打勝仗呢?當然,那只是懷疑而已,他要做的是讓這些官兵全軍覆滅,給嚴尤一個下馬威。

追出近十里地,眼見便要追上之際,忽地聞得一陣喊殺之聲自兩旁升起,兩路人馬有如大剪刀一般向義軍當頭剪來,讓官兵的逃兵迅速衝了過去。

“朱鮪,今日是你的死期到了!”

朱鮪扭頭,赫然發現梁丘賜高踞馬首,立於土坡之上,其左右揮舞著大旗,官兵迅速成衝擊之勢,襲入義軍的隊伍之中。

朱鮪吃了一驚,哪還不知自己中了埋伏?駭然驅馬而戰。

義軍被梁丘賜這一記伏擊,打亂了陣腳,雖然他們有新勝的銳氣,戰意高昂,但在訓練方面卻仍不如官兵。

朱鮪雖勇,但一人之力如何能敵數千之眾?是以惟有敗退。

朱鮪敗退,梁丘賜追了兩裡便迅速撤軍返回宛城之中,而朱鮪逃回小長安集時只剩下數百人,雖然是奪下了小長安集,但此戰也絕不能言勝,為奪小長安集損失了兩千多戰士,確實沒什麼值得慶幸的,不過,既然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就必須面對現實。

遠遠地,林渺便聽到了金鐵交鳴的聲音,清脆悠揚,又彷彿激盪著一種特殊的生機。

在一處山頂,俯瞰谷中之景,林渺訝然,山谷之中竟然真的是怡雪,而圍在怡雪周圍的卻是一群裝扮極為怪異的人物,一個個都禿著腦袋,但又戴著大耳環,裝束與貴霜國的人有些相似,卻又有些不同。

在怡雪縱橫的劍氣之中,穿梭的是一個大袍禿驢,使的是子午鴛鴦鉞,進退若遊龍戲水,清爽利落。

怡雪的劍勢根本就佔不到半點優勢,甚至被逼得節節後退,辟邪劍似也無法傷那奇門兵刃半分。

四面環著八名禿頭怪人,但並未出手,似乎只是要將怡雪困在包圍之中不讓她逃走。

林渺此刻自然明白,那一縷亮光正是怡雪的劍面反光的原因,他也弄不懂自哪裡鑽出這樣一個怪人,居然這般厲害,他明白自己的武功並不能夠勝怡雪,也便是說自己出手對付那怪人也不會有勝算。不過,眼看怡雪露出疲態,他自然不能不出手。

怡雪的功力似乎要遜於與之交手的禿頭,在這長時間的糾纏之下,難免會顯出疲態。

“美人兒,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回去見了我們法王,保證不會虧待你的…”一旁的怪人雖然不攻擊,卻沒有空過口,調笑無忌地說一些讓怡雪又羞又怒的話。

“瞧這美人兒腰扭起來多美呀,那裡肯定很緊,很多水…”

“哈哈哈…”那圍著怡雪的八個禿頭放肆地大笑,似乎對這些下流的話極感興趣。

“你們猜她**的聲音會不會很好聽?”

“那只有咱們法王才聽得到,除非法王玩膩了再賞給我們兄弟…”

“那倒也是,哎呀,你看她的胸,多挺呀,真是好誘人…”

“那面紗後面不知有些什麼?”

“肯定是一雙勾走你魂的眼睛…”

“哎喲,看她發火了,美人兒發火了,好大的勁呀,這劍舞得真痛快…”

“再大的勁也沒咱們法王勁大呀…”

“哈哈…”那八個禿頭又是一陣大笑。

怡雪雖然自小修心,但是遇上這群下流不堪的怪人,也是又羞又怒又驚,這使得她連連失利,險些中招,與她交手的怪人近身搏擊的身法和手法精妙得讓人吃驚,只要怡雪稍不小心,便會被攻入劍勢之中,是以她雖急雖怒,卻又無可奈何。

“哇…”八個禿頭全傻眼了,怡雪的面紗被那鉞風割開,露出那讓人無法不驚歎震撼的容顏,他們從未見過比這更完美的面容,是以他們一時之間竟忘了開口說話,笑聲也戛然而止。

那攻擊怡雪之人也怔了一怔,為怡雪的美貌所震撼。

怡雪哪裡還敢猶豫,抽身自八名禿頭怪人頭頂飛掠而過。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這九個怪人的對手,若不借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她絕不會再有機會逃出這八個禿頭所布的陣勢之外。

怡雪掠過這幾人頭頂,由於速度太快,這幾人意識到之時,怡雪已經衝出了陣勢之外。

“追,不要讓她跑了!”那手持雙鉞之人也回過神來,在見過怡雪的面容之後,他更不想讓對方逃走。

八名禿頭怪人尾隨怡雪疾追,但剛一轉身便覺一道亮燦燦的光弧破空而至,凌厲霸殺的刀氣已經割入他們的體內。

其中兩名禿頭怪人剛意識到怎麼回事之時,腦袋便已飛跌而出,惟有一股噴灑的熱血帶著兩聲悽長的慘叫。

另幾名怪人大吃一驚,他們剛才心神被怡雪容顏所奪,沒想到死神已經悄然趕到了他們的身後。

林渺的刀絕不留情,快、恨,而且精準得讓人吃驚,在他的刀切斷一名怪人的腦袋之時,手中的短劍也在同時射入了另一名怪人的胸膛。

怡雪也大訝,她沒想到林渺居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一出手便奪對方兩命。

“呀…”那幾名禿頭怪人大怒,戒刀狂出,六道刀芒如在空中綻放的花瓣,封鎖了林渺每一寸進退的空間。

林渺駭然,這六人的反應速度確實很快,而且攻勢極為凌厲,最讓他頭痛的卻是六人動作一致,相呼相應,彷彿是一張張弛有序的天羅地網。

這種陣仗林渺倒不是第一次見到,若論每一個人的攻勢都不足為懼,但是自六個方位同時攻到卻又成了另外一回事。

林渺不知該如何接招還招,是以他惟有退,就像他突然而至一般又疾速而退。

林渺從來都不在乎什麼雅不雅觀,就像剛才自背後偷襲這幾個怪人一般,他的目的便是殺死對手保全自己。

“小心!”怡雪驚呼。

林渺並不在意,在攻擊的那一刻,他便差不多已算準了退路,在他身後兩丈處便是一棵大樹,而這,就是他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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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柄戒刀追到,林渺身形已縮入了古樹的亂枝之中。

“喳…”樹枝如雨一般飛墜而落,林渺旋身再次彈向遠方,同時自他身上射出數點幽光。

“呀…”那幾名禿頭的戒刀受樹枝的阻礙,略微露出一點空檔之時,立刻中招,卻是一把銅錢。

銅錢入肉三分,雖不致命,卻使六人陣形大亂,自空中墜落,不過林渺也沒有空閒,在他身形落定之時,那手執雙鉞的怪人已如影子一般射來。

林渺轉身立如古樹蒼松,眸子裡射出幽冷而鋒銳的光彩,對那撲來的身形及如狂風暴雨般的鉞影似乎無動於衷,但自林渺身上散發出的戰意有如張狂的地火,化成熾熱的氣流向四面擴張。

怡雪也立定身形踏於一窄枝之上如迎風而立的仙鶴,但目光卻緊緊地盯著林渺,她感覺林渺便像是一個欲爆的巨大熔爐,那是一種帶著狂野生機的熱量。她禁不住有些疑惑,此刻林渺的氣勢讓她感到有些陌生,但又有些震撼。

那怪人如一顆劃破天陳的隕石,帶著風雷之聲以無可匹御之勢撞向林渺。

三丈、兩丈、一丈、五尺…林渺忽地長嘯,聲若龍吟鳳鳴,裂雲破霧,在朝陽之中,一道亮麗的虹影若裂天之電火反捲向那疾撞而來的怪人。

天空彷彿在剎那之間顫抖起來,光彩亮得棘眼奪目,空氣中的溫度剎那間暴升,若有十個太陽同時亮起。

草木焦枯,沙飛石走…

“轟…”兩道氣旋撞在一起,暴出一道電火,熱氣狂散,林渺和那怪人同時倒跌而出,兩道身形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有如被鐵犁犁過的地溝一般,地面焦爍,裂開一個半丈方圓的陷坑。

怪人的衣服如被雷火劈中,焦黑而破爛,事實上林渺也好不到哪裡去。

“林渺!”怡雪吃驚地向林渺撲來。

“尊者!”那幾名禿頭也吃驚地向那執鉞的怪人趕去。

“我沒事。”林渺的身子撞樹而停,曲身彈起向怡雪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他握刀的手有些顫抖。

那怪人手臂反撐,在林渺立起的同時也彈身而起,目光之中充滿了驚訝與駭異,但更多的卻是瘋狂的戰意。

“好刀法,好刀!本尊者此來中原還不曾遇到這樣的好對手,娃娃,你叫什麼名字?”那怪人伸手拂去光頭上的塵埃和敗葉,像沒事一般粗聲問道。

林渺不由得心下駭然,但氣勢不減,冷然道:“小爺林渺!”

“林渺?”那怪人自語般念了一聲,又道:“本尊者乃西域王母門下四大尊者之一,法名‘空’,就讓本尊者再領教一下中原的刀法!你出手吧!”

怡雪似乎感覺到了林渺的手在抖,因為林渺肩頭的傷並未完全康復。

“走!”林渺忽地轉身,拉起怡雪不戰而逃。

空尊者大愕,似乎沒想到林渺在使出那驚人的一刀之後竟會不戰而逃。

“追!”空尊者有點惱火,當然,他更不願放過快要到手的美人。

怡雪與林渺心思一致,雖然林渺趁對方疏忽的時候宰了兩人,更傷了兩人,但剩下的力量仍然可以讓他們難以承受。空尊者的武功並沒有真的發揮出來,在與怡雪交手之時因只是想抓活的,所以自然不會使出殺招。而林渺方才的全力一擊,也深切地感受到這個怪人的功力有多麼深厚,絕對在怡雪之上。若是林渺肩頭無傷,或可與之一戰,但在交手的第一回合傷口便迸裂了,因此再戰的必要性便沒有了。

流雲觀與山谷相距並不甚遠,林渺兩人的速度極快,並肩疾馳至觀門之外這才駐足而立。

到了流雲觀,林渺和怡雪都松了口氣,至少在這裡不用怕對方人多。

“林施主和師姑回來了。”觀道門口的小道見林渺與怡雪並肩而回,恭敬地道,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有人自山下追了上來。

“去告訴你師父,說有強人闖觀了!”怡雪向小道提醒道。

小道愕然回首,這才發現山下追來的空尊者和那幾個怪模怪樣的人物,是以他不再問什麼,迅速向觀內跑去。

空尊者追到觀前,見林渺與怡雪靜立於觀門之外,微愕,但很警惕地掃了四周一眼,這才住足揚聲道:“我道你們能逃出多遠,不過是跑回家呀!”

“尊者,我看我們還是先退回去吧,這裡是他們的地方,只怕會有救兵趕來。”一名禿頭怪人向空尊者低聲地提醒道。

“大膽的禿頭,如此苦苦相逼,你們也欺人太甚了!”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哼,你殺了我兩名侍者,難道要本尊者就這樣讓你白殺了不成?”空尊者摸了一下光頭,有些怒意地道,他似乎對林渺罵他禿頭甚為惱怒。

“哼,他們是咎由自取,你們一群人欺負一個女流之輩,如此不要臉的行徑,早就該死!”林渺反唇相譏道。

“殺人償命,你殺我兩名侍者,我便拿你的命相抵,或者你讓那女娃跟我走,我也許可放你一馬!”空尊者道。

“你做夢!”怡雪對這群人是恨極,這群人那些下流無恥的話早就讓她心生殺機,此刻已到了流雲觀口,這群人仍如此不知死活,她更是有些怒。

“只怕會讓你失望了,如果你定要纏著不放的話,只會對你沒有半點好處。你們從西域這麼大老遠趕到中原,再怎麼說,也是客,我本不欲失禮於你們,但你們所做實在是太過分了!”林渺踏出一步,與空尊者相對而立,冷冷地道:“出招吧!”

空尊者並不在乎,似乎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戰意激昂地道:“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無量天尊,是何人鬧於我流雲觀外?”一聲道號如洪鐘般自山上飄下,林渺與空尊者皆為之一震,扭頭向聲音傳來之處望去。

山上一名身材修長的中年道長悠然而至,似緩實疾,若駕雲御風。

“雲陽師兄。”怡雪喚了聲。

那中年道人頷首,大步行至林渺和空尊者身前,冷冷地望了空尊者一眼,卻見林渺肩頭傷口處有血水滲出,不由關心地問道:“林施主沒事吧?”

“沒事,只是傷口裂了。”林渺搖了搖頭道。

“你是何人?竟敢來我流雲觀鬧事!”雲陽冷冷地轉向空尊者哼問道。

“本座乃是西域王母門下空尊者,你又是什麼人?”空尊者不屑地打量了一下雲陽,反問道。

“貧道乃流雲觀第九代大弟子雲陽,我勸施主及早回頭還來得及,方外之人並不想殺生,幾位請速速離開此地!”雲陽似乎並不想惹事,沉聲道。

“哈哈哈…你不想殺生,但本尊者卻想,給我殺!”空尊者大感不耐,向那六名侍者喝道。

那六名侍者不再猶豫,手持戒刀飛撲而上。

雲陽大怒,冷哼一聲,疾步而上,旋身、出劍,在虛空之中抹過一道美麗的弧跡,切向那自空中逼來的六柄戒刀。

空尊者微訝,出聲讚道:“好劍法!”

“叮叮…”雲陽的劍抹過之後,忽地暴出漫天光雨,閃爍著有如灑落的流星雨充斥了每一寸空間,將他自己也完全罩在那一片光雨之中,再不斷地擴張。

金鐵交鳴的聲音密集而連貫,像是一首充滿樂感的曲子,但這一切皆不影響劍雨對空間的侵蝕和吞噬。

只在眨眼間,空尊者的六名侍者皆被吞噬於劍芒之內。

空尊者駭然,他沒想到這道人居然有如此玄奇的劍法,連林渺也為之吃驚。雲陽的劍法之高妙,遠遠地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砰…砰…”那六名侍者在突然之間突地踉蹌跌出劍光之外,一個個面se極為難看,神se狼狽,他們居然能掙扎而出,已是讓人有些意外。

劍光倏斂,雲陽收劍而立,如風中勁松,道袍迎風而舞,其態甚閒。

空尊者的臉se也頗為難看,如果雲陽的劍法如此之精奇的話,那他今日若在此停留下去,只怕連這三人都鬥不過,而這道觀之中自不止這三人,因此今日之局幾乎是已經定了下來。他雖自負,但卻不敢硬接林渺和怡雪兩人的攻擊,最讓他頭大的,是這兩人手中的兵刃都是非凡之利器,雖他銅筋鐵骨,卻也受不了這兩件神兵利器的攻擊。

雲陽與空尊者的目光在空中交觸,兩人都微怔,心中一凜,雲陽冷冷地道:“此乃清靜之地,不希望被血腥所染,你們還不走嗎?”

空尊者向怡雪望了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彩,這才向那六名侍者叱道:“我們走!”說完扭頭便向山下大步行去。

六名侍者也無可奈何,狼狽地跟在空尊者的身後行去,還不時回頭向怡雪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