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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武皇初顯

“蕭老闆回來了?”朱明遠這次顯得多了一點恭敬。

小刀六看都不看朱明遠一眼,徑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之上,這才淡淡地道:“聽說高湖軍近來在河北道上並不是太受歡迎,不知可有此事?”

小刀六突然說出這樣一句極不中聽的話,不僅朱明遠怔住了,連歐陽振羽也呆了呆,不知小刀六怎會冒出這樣一句得罪人的話。

朱明遠的臉se果然變得很難看,冷冷地問道:“蕭老闆是聽誰說的?不會是搞錯了吧?”

“至於聽誰說的,說出來朱軍師也不認識,不過,貴軍是不是近來物資盡被人截盜,好像諸如黃河幫、信都軍之流,都對貴軍不滿,甚至是有過節,可有此事呀?”小刀六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反問道。

朱明遠怔了怔,臉se越發難看,小刀六的話正說中了他的心病。近日來因得罪了黃河幫,而遭到其全面報復,最讓他們意外的是,一向與他們有往來的冀州豪強也在突然之間便斷絕了與他們的關係,更難受的是信都新任太守任光,竟公然對高湖軍全面封鎖,這對他們的損失比黃河幫造成的損失還要大,也讓他們惱怒異常,但信都太守可不是好惹的主兒。

在北方,信都是最讓義軍不敢相犯的地方,一來是因為冀州豪強皆向任家,二來信都軍一向以驍勇稱著,信都百姓也都支援任家,民心所向,是以信都便得以安定,也能鎮住義軍。

當然,信都軍一般從不去主動惹義軍,可這次似乎很例外,連以耿純為首的冀州豪強也給高湖軍冷臉看,其北方的資源顯得極為拮据。是以,朱明遠才想來利用小刀六的天機弩製造之法,重新打通一切,可是小刀六似乎一開始便極為不肯合作,使他認識到,這個年輕人確實不簡單,只是他沒料到小刀六會這麼直接地便指出他們的窘態。

“想要發展,自然便難免會樹敵,我們在北方長期經營,當然會得罪某些人,難道有敵人的派系都是不受歡迎的嗎?”朱明遠乾笑著反問道。

“我素聞黃河幫的義名,而且信都軍的名聲一向為人所稱道,而這兩路人馬都敵視貴軍,可見貴軍也並非無所不利,我想在北方發展,但卻並不想與黃河幫、信都軍為敵,至少,不想被他們視為敵人,所以,與貴軍所有的合作可能只好取消,只能向朱軍師說聲非常抱歉了。”小刀六斷然而堅決地道。

朱明遠與歐陽振羽皆一怔,他們沒有料到小刀六說得如此絕。

歐陽振羽似乎感覺到,問題應出在剛才小刀六所見的那個神秘人身上,否則的話,小刀六頗有生意人的本se,買賣不chengren情在,怎會說出這些沒有圓轉餘地的話來?

“既然如此,那就告辭了,蕭老闆好自為之!”朱明遠憤然起身,冷然道。

“很好,恕我不送!”小刀六也冷笑一聲,毫不在意地道。

朱明遠落個沒趣,哪裡還有臉留下?拂袖而去。

小刀六都懶得理他。

“主公何以會這樣?如此只會得罪高湖軍,使我們在北方樹下強敵!”歐陽振羽惑然不解地問道。

“如果不是高湖軍從中作梗,與白小姐拜堂的便不是王賢應,而是阿渺了!”小刀六遂將自祥林那裡得到的訊息向歐陽振羽說了一遍,最後狠狠地道:“要不是高湖這個蠢物為了討好王郎,阿渺此刻怎會抱恨?我恨不得把高湖軍給全宰了!”

歐陽振羽這才恍然,道:“眼下,我們要小心高湖報復,我們讓他丟了臉,此人絕不肯甘休的,且是個不擇手段之人!我們雖有大彤軍的人相護,卻仍不能不防!”

“先生說得是,讓眾兄弟儘量不要在邯鄲城中亂逛就是,有什麼事就讓火鳳娘子的人代勞,明日我們便離開邯鄲!”小刀六淡然道。

“主公不要去信都嗎?”歐陽振羽問道。

“不錯,自然是要去信都,不過,卻是先與大彤軍同離邯鄲,然後再繞自鉅鹿而去,不給高湖以可乘之機,讓他們先摸不清我們的動向之後再行動!”小刀六吸了口氣道。

“如此甚好!”歐陽振羽松了口氣道。

“你要去邯鄲嗎?”在出城前的那一刻,遲昭平終還是擋住了林渺的馬首問道。

林渺望了遲昭平一眼,表情依然平靜,淡淡地道:“也許!”

“即使是你現在趕去也是於事無補,而且你只能使七成功力,去了只會增添危險…”

“這是我自己的事!”林渺的語意極為絕情,淡漠地道。

“我能否求你一件事?”遲昭平突地認真地道。

“幫主有何事請說吧!”林渺微有些意外。

“在你傷好之前不要去找王郎!”遲昭平期盼地望著林渺,懇然道。

林渺的眼神波動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在一剎那間顯得有些古怪,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淡淡地道:“謝謝幫主關心!”說完一帶馬韁,並無多餘言語,打馬便衝出了城外。

眾人皆怔了一怔,只感到場中氣氛尷尬之極,猴七手諸人也不再說什麼,打馬跟著林渺便出了平原城。任靈回過頭來看了看呆立於城門口的遲昭平,心中竟生出了一絲無可奈何的同情。她也不明白林渺為什麼會突然對遲昭平這樣,這幾日雖然她有點嫉妒遲昭平,但是卻知道遲昭平是真的關心林渺,這並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感覺,所有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遲昭平對林渺的感情是認真的。

可是林渺的表現也太突然了,難道是懷疑當日製造白玉蘭自絕訊息的人就是遲昭平,而使林渺錯過了去救白玉蘭的時間,現在白玉蘭與王賢應已經拜堂,事已至此,林渺自然無法再搶白玉蘭,卻只能抱憾終生,是以他這才遷怒於遲昭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其他的人自然都不可能幫得上忙。

因此,遲昭平並不挽留林渺,事實上,遲昭平也是滿肚的委屈無法訴出。望著林渺絕塵而去的背影,眼淚禁不住滑了下來,但卻很快又暗中拭去。

她沒有生林渺的氣,因為林渺誤會她也是正常,而且只有兩月生命的林渺,讓她心中只有擔心,而無惱恨。

“幫主,回去吧,有些事情只能任天由命。”許平生無可奈何地道。

“派人跟著他,如果他去了邯鄲,立刻通知我!”遲昭平吸了口氣,堅決地道。

許平生一怔,沒說什麼,立刻退了下去。

“暮叔,天下間就只有天山才有萬載玄冰嗎?”遲昭平淡淡地問道。

“萬載玄冰可遇而不可求,天山也不一定有,但它一定是在極寒之地,有萬載玄冰之地,皆是極寒!”遲暮嘆了口氣道。

遲昭平也暗暗嘆了口氣,想找萬載玄冰,無異是大海撈針,她也是無能為力。

“三爺,前面的路,一條通往邯鄲,一條通向信都,我們是去哪裡?”任泉帶住馬韁,想了想問道。

林渺也帶住馬韁,目光在前方的岔道上掃了一遍,怔了半晌,目光卻停留在邯鄲的方向。

任泉諸人心中暗歎,但林渺卻沒有說話,打馬便向岔道之上馳去。

所有的人皆愣在當地,他們並不是不走,而是心中充滿了矛盾。他們都注意到林渺的目光,再想到遲昭平的一番情意,心中皆暗歎。

“三爺,那條路是去信都的!”任泉眼睛突地一亮,見林渺已帶馬馳上了岔道的一頭,不由得出聲提醒道。

“大家還愣著幹什麼?我知道這是去信都,我要去信都借兵,先滅高湖滿門!”林渺沉聲道。

眾人一聽,皆大喜,頓時一起歡湧著跟在林渺身後向岔道之上奔去。他們知道,林渺剛才之所以猶豫,是因為記起了遲昭平的話,也就是說,林渺對遲昭平並不是全沒放在心上!這讓他們的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報大將軍,據觀察,何盧將軍已經順利在劉玄的船中縱火!”一名偏將大步行入陳茂的帳中稟報道。

陳茂一聽,頓時大喜,披甲而出,果見遠方夜空一片通紅,火勢沖天,只看方位,確實是綠林軍造船廠的方向。

“很好,幹得好!”陳茂不由讚道,旋又問道:“這次襲營的戰士可有回來?”

“應該很快就會回來!”那偏將話音未落,便有一小將急速來報:“稟大將軍,何將軍他們帶著人已到寨外!”

陳茂與那偏將相對望了一眼,心中多了一絲欣慰,道:“開寨門!”

“劉玄啊劉玄,你也太小瞧我陳茂了!”在那小將走開之後,陳茂望著遠方燒得通紅的天空自語道。

“大將軍,如此看來,新野確實只是一些新徵之兵,精銳都由王常和王鳳帶走,我們不如趁此機會殺入新野,二次突襲,定可取到奇兵之效!”那偏將提議道。

“嗯,這想法正合我意!”陳茂點頭稱是,但話音剛落,便聽到寨門之處一片喊殺之聲,喊殺之聲迅速擴散,只片刻,陳茂便見到寨中有幾處火光。

“報大將軍,不好了,劉秀混入寨中,寨門已破,劉寅大軍已經攻來了!”

“什麼?”陳茂神se大變,吼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們也不知道,我們依大將軍之言開寨門,可是何將軍入寨後便突然變成了劉秀,寨門也就失守了!”

陳茂頓時大悟,哪還不明白自己中了劉秀的偷樑換柱之計?又驚又怒之餘,吼道:“給我頂住!”

“大將軍,我看我們還是先撤吧?”那偏將一聽也有些急了,旋即揮刀向眾親衛軍喊道:“護住大將軍後撤!”

陳茂也無力回天,劉秀誑開大寨,立如龍捲風般橫掃寨中,他手下的戰士皆是以一敵十的精銳,又事起突然,官兵根本就沒有任何防範,雖只有區區數百人,但很快破開寨門,劉寅尾隨而至的大軍則長驅直入,殺得官兵丟盔棄甲,寨中火頭四起。

劉寅所率之兵也都是身經百戰的義軍精銳,人人悍不畏死,雖然官兵的人數佔優,卻無抵抗之力,連陳茂都跑掉了,這些士卒自是降的降,逃的逃,死的死。

事實上,這一場仗自四更天殺到天光大亮,屍橫遍野,劉寅追殺陳茂二十餘裡,可憐一代名將陳茂在與嚴尤會合時卻只剩下百餘人了,想阻住義軍的步伐,已是不可能。

劉寅並沒有直逼淯陽,他還要等王常和王鳳的訊息,只有與之合兵,才有足夠的力量決戰於淯陽而不敗。

對付嚴尤,必須慎之又慎,而且要以優勢的兵力壓倒性地出擊,劉寅深知此人用兵極厲害,絕不敢有半點輕忽之心。

綠林軍大破陳茂,斬敵過萬,降敵數千,更獲糧草兵刃無數。

這一仗,劉秀記首功,若不是劉秀之計,絕難在短時間內如此輕易地破敵。

陳茂知道,綠林軍在人數上勝於他,又有新勝之銳氣,在路上的伏擊未成,便絕不會再與義軍輕易正面交鋒。是以,最初他的決定是死守堅寨,只要擋住綠林軍的進軍步伐,他便等於勝了一半。

劉秀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雖然他們佔兵力優勢,但兵貴在精,若想攻破陳茂的堅寨,所耗的力氣即使是他們也難以承受,勢必會損兵折將,到時候便無法正面與嚴尤為敵了。而若不強攻的話,把時間耗在這裡,淯陽萬一失守,那麼他們北伐將更加困難,甚至要付出數倍的代價。是以,他們絕不能在此乾耗。

於是劉秀定計,先分散陳茂的兵力,再降低陳茂的戒心,最後以奇兵突襲。

事實上,一切也正按著劉秀所設想的發展。

陳茂見王鳳與王常領兵而去,便誤會這兩人是想繞道救援淯陽,自然分兵相阻,而劉秀讓人造船的假象更讓陳茂以為這些人只是在虛張聲勢,同時他知道義軍之中來了許多新丁,若劉秀真是虛張聲勢的話,那麼新野城中定是一些未經訓練的新丁。因此,他根本就不必擔心。

為了證實此事,陳茂才派人去燒船廠,這只是試探性的,但事實上一開始劉秀讓人造船,那般大張旗鼓地張揚便是為了讓陳茂派人來燒船。陳茂果然沒讓劉秀失望,那些燒船之人一來便中伏,全部成擒,然後劉秀則自己在船廠中點燃許多柴禾,隨之扮成官兵誑開寨門,這才一舉以精兵破寨。

而真正的新丁卻全都在王鳳和王常那兩支隊伍之中,這便是所謂虛實之道。

經此一戰,綠林軍將士對劉秀則更是另眼相看。

過馬頰河,剛入德州境內,鬼醫突地停下,林渺諸人行出老遠才發現把鬼醫一個人落在後面。

任泉不由得又打馬而回,卻見鬼醫帶馬向一個山坡上行去,表情極為古怪。

“鐵先生,發生了什麼事?”任泉不由得高呼問道。

鬼醫並沒有回答,依然帶著馬韁向那山坡上趕去,這讓任泉為之愕然,只好也打馬跟上。他也想看個究竟。

林渺諸人亦覺得有些古怪,不由得也策馬跟了上去,來到山坡之上,不由得呆住了。

只見山坡上的草木盡皆枯死,地面呈一種灰褐se的焦狀,另有數十具皮枯肉焦的屍體亂七八糟地躺在山坡之上,散發出一種怪怪的臭味,聞之讓人作嘔。

“怎麼回事?”任泉也為之駭然,任靈更是不敢目睹那死者的慘狀。

“這是五毒盟的苦海蛇心之毒!但這些死人卻也是五毒盟之人,這就讓人奇怪了!”鬼醫皺了皺眉道。

眾人這才恍然,何以鬼醫剛才會有這種奇怪的表現,定是他老遠便聞到了這種怪味。

“五毒盟的人毒死了自己人?”任泉吃驚地問道。

“這個問題大概只有這些死人才知道答案,但這些人確實是死於苦海蛇心之毒。這種毒奇烈無比,可在風中傳播,聞者在半個時辰內即毒發身亡,不過此毒卻最多只能在空中飄浮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便沉落地面,滲入地下。毒性所侵之地,十年不生草木!”鬼醫吸了口氣道。

眾人都抽了口冷氣。

“既然是五毒盟的事,我們也就沒有必要插手,趕路吧!”林渺淡淡地道。

“是啊,管他的,就是五毒盟起了內訌也不關我們的事,還是趕路要緊!”猴七手也附和道,他對這些用毒之類的沒有一點興趣。

“好像有大隊人馬向我們這邊趕來!”一名任家家將突地貼耳於馬鞍之上道。

“走吧,別在這裡呆了!”林渺打馬便向官道之上馳去。

剛馳回官道,便有一隊數十騎飆射而過,向德州方向極速馳去,揚起的塵土使任靈惱怒不已。

“這些人是東嶽門的,怎麼會來這裡?”鬼醫訝然望著馳過的那群人的背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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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嶽門?難道德州發生了什麼事?五毒盟也在這裡出現!”魯青也訝道。

“看這些人風塵僕僕的,也許目的地並不是德州,我們跟上去看看吧。”鬼醫想了想道。

“主公,昨夜有來歷不明的人死於我們所居的院中,全部是被這種暗器所殺!”天虎寨的一名頭目神情有些古怪地掏出幾枚形如金錢,但卻是稜形的小鐵片道。

小刀六訝然,伸手接過那稜形的銅錢,竟有種似曾相識之感,但一時卻又記不起來,便伸手將之遞給無名氏道:“師父可知這是哪門的暗器?”

無名氏接過暗器,看了看,淡淡地道:“這應該是塞北沈家的飛甲錢!”

“塞北沈家?”小刀六頓時似有所悟,反問道。

“不錯,應該是塞北沈家之物!”無名氏肯定地點了點頭道。

小刀六大喜,心道:“難道會是沈鐵林和沈青衣兄妹?要真是他們那可就太好了!”旋又問道:“沒有向火鳳娘子查證屍體是些什麼人嗎?”

“我們已請火鳳娘子去了,還沒能確認。”

“好,我們一起去看看!”小刀六想了想,起身道。

“是尤來的人!”火鳳娘子皺著眉頭向小刀六解釋道。

“只不知這些人是怎麼死的?看他們的打扮,就知道沒什麼好事!”小刀六故作不知地道。

“我們的護衛被他們殺了兩人,想來這些人應該是來圖謀不軌的!蕭老闆不知這些人是怎麼死的嗎?”火鳳娘子有些惑然地問道。

“當然不知,昨夜我睡得倒是挺香,想來應該是有人暗中保護我們,只是我們並不知道而已。只不知尤來派人來此,究竟是什麼目的?這人也太狂了些!”小刀六顯得微有些憤然地道。

火鳳娘子見小刀六不露口風,也有些惑然,不過,殺了尤來的人顯然是友非敵,她倒也不用在意。小刀六身邊有幾個高手,火鳳娘子也可以感覺到,只是她從未見這些人出手,也不知道其深淺,是以,她有些懷疑是小刀六的人所為。當然,這個並不怎麼重要。

“看來這邯鄲已經沒有必要呆下去了,已成兇險之地,我看還是早點離開為妙!”小刀六口氣一轉,肅然道。

“我也正有此想法!”火鳳娘子不無悵然地道。她本是想來邯鄲見林渺,或是助林渺一臂之力,否則她才懶得親來邯鄲,可是到這一刻仍沒有林渺的訊息,她確有些失望。

林渺的目的是白玉蘭,可是白玉蘭居然與王賢應順利拜堂成親,火鳳娘子也不知道這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當然,火鳳娘子聽說過林渺鬧邯鄲的事,劫走的白玉蘭又回到了邯鄲,那林渺呢?她不由得為這個義弟擔心,兩人雖只相處了那麼短短的數日,但火鳳娘子知道,如果不是林渺身受重傷不能來,他一定會趕到邯鄲!此刻林渺尚未出現在邯鄲,那麼,其結果已經可以預知了。因此,她也沒有再留邯鄲的必要。

林渺帶住馬韁,神se間顯得有些錯愕,極為駭然地望著一地狼藉的血跡與屍體。

魯青諸人的表情也顯得僵硬起來,地上零亂的屍體和血跡正是剛才飛馳而過的東嶽門徒。

這些人僅先林渺諸人一步,但是卻在林渺諸人趕來的時候已經盡數身亡,包括那數十匹健馬,似乎沒有一個活口。

“怎麼會這樣?剛才這些人還是好好的…”任靈也花容失se道。

“好狠辣的手法!”林渺躍下馬背,仔細審查著這些人身上的傷口,駭然道。

“這些人竟是被一個人所殺!”魯青也駭然道。

魯青不說,這裡的大多數人也會是這樣猜想的。因為每個人死亡的傷口都是抓痕,似乎每個人死狀都差不多慘烈,要麼腦袋被捏碎,要麼前胸後背被掏空,也有的被爪子捏碎了喉嚨,雖橫八豎七,形態各異,但隱約可辨這是一個人的傑作。

鬼醫鐵靜的臉se變得極為難看,注視著滿地狼藉的屍體,彷彿陷入了一種沉思之中。

“好可怕的爪勁!天下間竟然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擊殺這許多東嶽門徒,真是不可思議!”任泉的臉se也極為難看地道。

林渺把目光投向鬼醫,似乎是想自鬼醫那裡尋找到答案。他也對眼前這神秘的殺局有些吃驚,確實,剛才這群人自他身邊躍馬而過之時,他感覺到這些人身手絕不俗,但這數十人在頃刻間皆死於非命,而且還有可能是死於一人之手,這怎不叫他吃驚?

“鐵先生可知這是什麼武功?”魯青似乎看出了林渺的心思,不由得開口問道。

鬼醫不由得苦笑了笑,神情有些古怪,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大家小心一點,這一路之上似乎有很多古怪!”林渺見鬼醫沒答,提醒道。

林渺話音剛落,前方的路上突地傳來一陣怪笑,如自九天傳下的鶴鳴。

林渺目光過處,眼前竟憑空多出一條身影,強大的氣流如風暴般席捲而至。

林渺駭然之時座下的戰馬已慘嚎而倒,一隻巨大的手掌如同垂落的暗雲般罩下。

他從來都不曾見過如此快的身法,更不曾見過如此可怕的攻擊!他根本就沒有看清對方的面目,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怎樣出現在自己身前的,一切便像是一場離奇的夢,但那窒息的壓力使他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而是事實!

“小心…”鬼醫怒喝聲中,林渺已經本能地拔刀、出刀,以最快的速度劃出。

“砰…”林渺只覺得渾身有若雷噬,在戰馬頹然而倒之時,他已不由自主地飛跌而出。

“呀…呀…”在虛空之中,林渺聽到了任府家將們的慘叫,還有那如鬼哭一般的怪笑。

林渺墜地之際,終於看清了那如幻影般的神秘人物,而血腥與慘嚎使場面顯得慘烈而又不忍目睹。

那群身手並不弱的任府家將竟沒有一人能夠擋住怪人隨意的攻擊,馬死人亡。林渺這一刻才知道為什麼東嶽門的人會在頃刻之間盡皆喪命,因為這些人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在這突然而至的怪物手下,連林渺也無法承受其一招,這是他做夢都沒有料到的!

鬼醫、任泉、魯青、鐵頭諸人似乎意識到什麼,拼命地護住嚇傻了的任靈,但這四人也根本就無法阻住這怪物的攻擊。

林渺依然未能見到對方的面目,因為一堆亂草般的長髮完全罩住了那飛舞的身影,這怪物的雙足似乎從來都不曾落過地,整個人都在虛空中懸浮、飄遊。

林渺已經沒有思考的餘地,強壓住體內翻騰的真氣,以極速彈射而起,雙手舉刀,化成一道冷虹劃破虛空,以虎嘯龍吟之勢狂喝:“山海裂…”

地面沙石如同暴風捲起,化成一股暗流,順著刀鋒,橫過虛空,撞向那怪人!

怪人忽地身子一頓,彷彿一下子被定住了一般,本來欲捏碎任泉喉嚨的手也停在虛空。

“砰…砰…”鐵頭的巨槳,還有鬼醫的重掌全都擊在怪人的身上。

“砰…砰…”怪人動也未動,鐵頭與鬼醫卻自馬上彈跌而出,強大的反震之力幾乎讓他們的手臂麻木。

魯青幾乎傻眼了,他見鐵頭那力逾千鈞的重槳擊在怪人的身上,本高興之極,可是沒等他來得及歡快,鐵頭竟被震了出去,而怪人連哼都未哼半聲,這怎不讓他傻眼吃驚?

任泉死裡逃生,也為之愕然,林渺已帶著刀自他的頭頂狂嘯而過。

林渺的心神忽地一滯,在他的刀鋒距怪人僅五尺之距時,他突然發現自那亂髮之中射出兩道幾可洞金爍石的目光,彷彿一下子探到了他的心底。剎那之間,他覺得自己不是在攻擊別人,而是**著身子立於淒厲的北風之中,寒意自心底升起。

四尺、三尺…沙石、敗葉、枯枝已如風暴般衝擊在怪人的臉上,強大如龍捲風的刀氣卷得那一頭亂髮狂舞而起。

透過亂髮,所有活著的人都看清了那張蒼白透著邪氣而又蒼老的臉!

沒有人能透過氣來,不是因為林渺刀中那窒息的壓力,而是心懸這一刀的結果。誰都希望這怪物應刀而死,儘管在他們的想法之中,幾乎難以找到人在如此距離中完全避開林渺這要命的一擊,但在這古怪的老頭面前,他們的信心也顯得沒有任何底氣,這有些悲哀,卻是事實。

兩尺、一尺…怪人突地冷哼,如一聲焦雷自每個人的心底響起。

當每個人心神大震之時,林渺的刀鋒竟被一隻枯瘦的爪子給抓住。

湧動的風暴頓時如噴發的火山般“轟…”然炸開,以怪人的手和林渺的刀為中心,形成強大無比的衝擊波。

“哇…”林渺在虛空之中狂噴出一口鮮血,身上的衣衫竟也被這強大的衝擊波炸成碎片,整個身子有如紙鳶一般倒飛而出。

龍騰刀依然抓在那只枯瘦的爪子之上,卻發出驚心動魄的嘶叫,整個刀柄都在顫慄,而怪人的衣衫也如浪濤一般振盪而起。

“三哥!”任靈駭然飛身接向林渺。

“不要!”鬼醫驚呼,但卻依然遲了一步。

任靈攔腰橫抱住林渺,但覺林渺身上一股奇異的力量自手心衝入體內。

“哇…”任靈無法自制地噴出一口鮮血,不僅沒有穩住自己的身子,更使自己也隨林渺的身體一起飛跌而出。

“砰…”林渺與任靈跌成一團。

怪人抓著龍騰刀,忽地狂笑,如野獸般低嚎:“《霸王訣》也不過如此,你去死吧!”

林渺還沒有回過神來,怪人已越過數丈空間,伸爪向林渺和任靈抓來。

鬼醫諸人想阻擋也無能為力,他們根本就無法與怪人比速度,空間在怪人的腳下根本就沒有距離可言。

林渺根本就無還手之力,但卻迅速翻身擋在任靈的上面,將任靈護於身下,閉眼便已脊背去硬擋那襲來的一爪,心中卻有一種解脫的感覺。他知道,這一爪下來,自己絕無生還的可能,只是他不知道這個怪人是自哪裡而來,武功竟可怕得讓人無法理解!在面對赤眉三老和白善麟這樣的高手之時,他仍有周旋的能力,甚至可以逃命,但是在這個神秘的怪人面前,所有的一切都顯得不堪一擊,連龍騰刀都被其所奪。這確實不能不讓林渺感到意外和沮喪,他都懷疑這怪人還是不是一個真正的人。

“不要…”任泉、鬼醫驚呼,望著怪人枯瘦的手爪直抓向林渺那赤露的脊背,他們心膽俱裂。他們不敢想象,怪人這一爪下去,林渺怎還有命在?如果林渺死了,他們又如何向任光交代?而且在林渺身下還有任靈!

魯青和鐵頭沒命地向怪人飛撲而去,他們護主心切,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攻擊是否會對這怪物奏效,儘管他們知道無回天之力,但還是拼命出擊了!

林渺只覺一股陰寒之氣透體而入,強大無匹的壓力幾乎將他渾身肌肉和骨骼擠至一團,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枯瘦的爪子落到自己的脊背上。

生命在這一刻突然而止,天地像陷入了一種絕對的寂靜之中,包括風,包括活著的人的喘息之聲。但…怪人的手爪竟在林渺的脊背上停了下來!便像剛才林渺使出那招“山海裂”之時一樣,這怪人竟發起呆來。

“轟…”鐵頭的巨槳以無可匹御之勢再次重擊在怪人的腰側。

怪人那乾瘦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但足下沒有半點移動。

鐵頭悶哼一聲,大鐵槳便如擊在一根巨大的鐵柱上一般,震得他手心發麻。

魯青的拳頭也擊在怪人身上,可他也如彈丸般被彈開,怪人的身體像是一個充滿能量的容器,根本就不在乎外界的任何攻擊。

怪人依然定定地立著,以那不變的姿勢立於林渺身後的地上,目光死死地落在林渺的背上,像是突然之間靈魂陷入了另一層空間。

林渺感到一絲寒意襲體,他也感覺到周圍如死一般的靜寂,不由得睜開了眼,卻發現了任靈那駭絕而又怪異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沒有死,因為他尚感覺到那凝於他背上的枯瘦的爪子。

沒有人敢亂動一下,誰也不知道這個怪人會幹出什麼來,最讓這些人心寒的卻是,這怪人渾像是根本就不懼任何攻擊,連鐵頭那兩記重逾千鈞的重擊也無法在對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這又怎能不讓人吃驚呢?

若是常人,這一槳足以將其擊成肉餅,即使是猛虎也會骨碎肉裂,但對於這個怪人,反而是鐵頭自己受傷。

“火龍紋,火龍紋,是秀兒,是秀兒…”怪人忽地似回過神來,踉蹌地退了幾步,口中低低地唸叨著一些讓人不解的話。

林渺也不由得駭然,但這怪人移開怪爪退開,卻讓他感覺死神又離他稍遠了一點。當然,他很清楚,如果這怪人殺性再起,他這一隊剩下的十餘人根本就不夠殺,是以仍沒有人敢有半絲輕舉妄動,都在極為緊張地戒備著。鐵頭幾人靠在一起,隨時準備防護反擊。

怪人忽地轉身,目光如同透過雲隙的陽光,灑在每個人的身上,只讓每一個人心中都泛起了一層寒意,彷彿**著身子裸露在無限的雪原之上,他們的心也都禁不住一陣顫慄。

鬼醫不敢妄動,但他感覺到這怪人身上的殺氣已漸漸斂去。

怪人的目光又轉向林渺,而林渺已經立身而起,擋在任靈的身前,目光堅定而冷漠地對視著這怪人。他並不害怕死亡,即使是這怪人不殺他,他也僅有兩月好活,生與死已經不是那麼重要,至少對於他來說是如此。

讓林渺吃驚的是,那怪人的目光在與他對視之時,竟漸漸有了一絲暖意,甚至是一絲慈祥,他再也感覺不到殺機。

“你叫什麼名字?”怪人突然以一種極為沙啞的聲音問道,目光又變得銳利。

林渺吃驚地退了一步,與怪人對視,他深深地感到壓力,彷彿有一種神秘的魔力讓他不由自主地回答:“林渺!”

“林渺,林渺…”怪人重複了幾遍,突地狂笑,形如瘋癲,更轉身便向遠處荒野掠去,快如一支利箭,當林渺回過神來時,怪人早已消失於視野之中,虛空之中惟留下那種怪笑的餘音迴繞,良久不絕。

怪人去時像來時一樣,沒有半點先兆,來去有如風影,只留下眾人的心仍懸在空處,久久無法平息。

林渺舉目相望,任家戰士已有十餘人死於那怪人的利爪之下,馬兒也只剩數匹未死,地上一片狼藉。若非這些屍體在,眾人必定會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惡夢,這一切都只是虛假的。

“三哥!三哥!”任靈心有餘悸的驚呼喚醒了林渺的思緒。

林渺回過神來,發現龍騰刀便在腳下,他**著上身,怪模怪樣的。

“三爺,我們還是快離開這鬼地方,那老妖怪說不定還會回頭!”任泉也心有餘悸地提醒道。

“對,我們快離開這裡!”林渺也回過神來。

鬼醫望了望**著上身的林渺,心中生出一種怪怪的感覺,目光卻落在林渺背上那道紅se的龍形胎記上,又似乎若有所思。

“林公子背上的胎記是生來就有的嗎?”鬼醫吸了口氣問道。

林渺一怔,不知鬼醫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問題,但卻肯定地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知道,自我能記事起,就有了,我爹說是我生來就有的,難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鬼醫笑了笑道:“沒有,我只是覺得有些特別而已。”

“希聿聿…”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自德州方向飛速馳來一隊人馬。

林渺抬頭一望,嚇了一跳,這群人中似乎什麼樣的人物都有,道士、乞丐、錦衣華服的富商,還有作青衣打扮的儒生,衙門的捕快…一夥人竟有數十之眾。

“咦!”鬼醫望了一眼,微吃了一驚。

“鐵先生認識他們?”魯青訝然問道。

鬼醫沒答,卻自語道:“這些人怎麼會走到一起的?真不可思議!”

“籲…”那群人來到近前,全都帶住馬韁,為首者乃是一位鶴髮童言的道長。

“我們又來遲了!唉,無量壽佛� ��”那道士見到滿地狼藉,不由得一合掌,閉目略顯無奈地自語道。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蓬頭怪人經過這裡?”一名錦衣紳士帶馬便問。

“閣下可是山西晉陽‘妙筆生花’柴鵬舉柴大官人?”鬼醫悠然拱手道。

那錦衣紳士一怔,訝然打量了鬼醫一眼,惑然問道:“閣下是…”

“想必先生是聞名河北的鬼醫鐵靜鐵先生了!”一名儒生搶先道。

“正是在下,這位定是太行五虎之一‘奪命書生’柳生了!”鬼醫淡淡地笑了笑道。

“哦,原來先生就是鬼醫鐵靜,柴某有眼不識泰山!”那紳士忙施禮道。

“何用客氣?”鬼醫也忙還禮。

“貧道松鶴,不知鐵施主可有見到一蓬頭垢面之人自這裡經過?”那為首道人也施禮問道。

道人一報名,任泉、魯青還有鬼醫不由嚇了一跳,“松鶴道長”之名確實讓他們震驚!江湖之中不知道崆峒松鶴之名者少之又少,松鶴道長乃是公認的除無憂林之外的道家第一人,也是正道的泰斗,武林名宿,傳聞其武功已可直追當年大鬧京師的武林第一人劉正,卻沒有料到竟在這裡遇見了他。

“道長應該看到了地上的這些死去的人中有我們的兄弟,道長剛說來遲了,自然已經知道那怪物曾到過這裡,只是晚輩有一事想請問道長!”林渺上前插口道。

“哦,小兄弟有什麼問題但問無妨!”松鶴道長瞟了林渺一眼,倒也平和地道。

“真難以相信這世上會有那怪物那般可怕的武功,我想請道長告訴我,那怪物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如此濫殺無辜?”林渺惑然問道。

想到那怪物神鬼莫測的武功,林渺仍然心有餘悸,他確實很難想象這世上居然會有如此恐怖的殺人狂魔。

松鶴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如果貧道沒有猜錯的話,那怪物應該是二十餘年前武林第一人,也是正道第一高手劉正。不過,貧道並不能確定,這劉正已失蹤了近二十年之久,可他畢竟是正道第一人,應該不會如此濫殺無辜。”

“啊,那怪人會是當年武林皇帝劉正?”鬼醫失聲低呼。

“這只是一種猜測,此人最初現身於華山,除夕日貧道雲遊而至,便發現此人殺了華山‘天一觀’所有人,於是貧道便一路自華山追到山西,再自山西追到河北,中途也與之交過手,但此人卻未敗而走,其速度連貧道也望塵莫及。更驚人的是,此人好像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身,我這才邀請各同道共討此邪魔,卻始終無法追及。這東嶽門的人也是貧道所邀,卻沒料到竟先遭其毒手,真是造孽呀!”松鶴無可奈何地道。

林渺恍然,難怪這些東嶽門人大老遠自山東跑到河北來,原來只是為了助松鶴除魔。

“道長應該說對了,之前,我以重槳全力擊中其兩次,可他像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僅是上身晃了晃,想來正如道長所說,他恐怕真是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鐵頭也插口道。

“道長,如果他真的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那我們該怎麼辦?”柴鵬舉有些憂慮地道。

松鶴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吸了口氣道:“即使是金剛不壞之身,也不會是不死的,生命之體,血肉之軀,總會有破綻,只要我們找到了其破綻,便可以破他的金剛不壞之身。”

眾人不由得多了一絲憂se。

“這怪物出手從來都沒有活口,此次怎會突然轉性了呢?”那乞丐擠開人群,惑然問道。

經乞丐這麼一提,眾人不由得全都惑然地望著林渺諸人,但見林渺的口角依然有血絲,便知剛才肯定發生了一場惡戰,只是往日這怪物殺人是絕不留活口的,不管好人壞人,都照殺不誤。

“如果我能知道原因就好了,但我想,定是他不想被諸位追上,這才在你們趕來之前逃逸了吧。”林渺苦笑道。

“敢問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松鶴淡淡地問道。

“晚輩林渺!”林渺也不掩飾。

“你就是大鬧邯鄲的那個林渺?”那一行人之中倒似乎有許多人聽說過林渺大鬧邯鄲之事。

林渺神se微黯,澀然道:“談不上什麼大鬧,只是逃命而已。”

“原來是林公子,倒是失敬了,難怪那怪物會走,定是因為一時耐何不了諸位。”那捕頭拍馬道。

“不,在下根本就無法接下那怪物兩招,我們這些人加起來也不夠那怪物殺,怪物之所以離開,也絕不是因為我們的武功。”林渺坦然道。

松鶴悠然一笑,倒是很欣賞林渺的這份坦白,因為他自己也曾與那怪人交過手,深深地知道那怪人有多可怕,是以他才會懷疑那怪人便是二十多年前的武林皇帝劉正。

劉正乃是哀帝的兄弟,可謂是皇室的至親,但其只好武而不喜政事,是以流落江湖,後其武功之高,天下無人可敵,哀帝封其為武林皇帝。但後來王莽篡漢之後,劉正大鬧京城,在禁宮中七進七出,只殺得禁軍高手屍積皇城,後悠然而去再無蹤跡。但是卻沒有人能夠忘記這位曾經風雲天下的神話人物。

林渺再如何,也只是個年輕的小毛孩子,又怎可能與劉正相比呢?是以,林渺說無法接下那怪人兩招,松鶴並不意外。

“林公子太謙虛了,我看眾位也是同道中人,不若我們一同找到那怪物,將之正法,以防其再禍亂江湖,豈不是造福武林?”那乞丐也上前道。

“這位想必是五毒盟的崔叫化了。”鬼醫望了對方一眼,淡淡地問道。

“鬼醫真是法眼如山,不錯,我就是崔叫化子。”那乞丐怪怪地笑了笑。

“不過,我們尚有要事需趕往信都,是以,不能同諸位同去對付那怪物,真是不好意思。”鬼醫先林渺一步道。

“哦,諸位原來是要趕去信都,那就不打攪各位了,後會有期!”松鶴掃了眾人一眼,淡淡地道。

“後會有期!”林渺也一拱手道。

“大哥在哪兒?”任靈入府的第一件事,便急著問道。

“稟小姐,太守大人正在帥廳商議軍機,請小姐稍待!”一名家將道。

“我們回城之時,發現城外有大批軍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林渺訝然問道。

“是銅馬軍來打信都,也不知他們是自哪裡得到的訊息,說我們殺了長史大人鄭飛,而銅馬軍的二當家鄭志正是長史的侄兒,所以他們便派大軍來犯,太守大人正在思破敵之計呢!”那家將吸了口氣,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銅馬軍也好大的膽,居然敢如此大肆犯境!”林渺皺了皺眉,心道:“這麼說來,我想借信都之軍去破高湖軍的計劃只好暫緩了,那還得先平了銅馬軍之亂才行,否則只會害了信都。可是自己只有兩個月的生命,又能做些什麼呢?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敗銅馬軍,再去敗高湖軍嗎?”

林渺心中有點洩氣,不過既然銅馬軍來找任光的麻煩,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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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去見太守!”林渺向那家將吩咐了一聲。

那家將猶豫了一下,在林渺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只好道:“請跟我來吧。”

“啟稟幫主,林公子他是去了信都!”許平生略帶一絲欣慰地道。

遲昭平的容顏依然有些蒼白,但卻似乎多了一絲欣然之se。

“我看他在那岔道之上猶豫了一下,看來,林公子仍然記著幫主的話,他說要去信都借兵破高湖軍!”許平生又補充道。

“是嗎?這是你親耳所聽到的?”遲昭平訝然問道。

“不錯,自林公子的表情之中可以看出,他並不是太絕情之人!”許平生肯定地道。

遲暮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其實老夫早就看出他只是故意要裝得如此絕情的!”

“他為什麼要這樣?難道這對他會有什麼好處?”遲昭平有些不服氣和惑然地問道。

“是的,這樣對他並沒有好處,但對幫主卻有好處。”遲暮吸了口氣道。

“對我有好處?”遲昭平若有所思。

“不錯,他知道自己只有兩個月的生命,兩月之後的一切,都是難以預料的。他是一個心思極細膩之人,幫主的心思和情意他又怎會不知?但他卻不想你愛上一個只有兩個月生命的人,是以他要幫主絕了對他的情意,那樣,兩月後即使他死了,你也不會那樣傷心!是以,他才會表現得這樣!”遲暮淡淡地道。

遲昭平的眼角竟滑出一行淚水,事實上,她又何嘗不明白林渺的心思?是以,她根本就不會生林渺的氣,而選擇暗中相助於他。她本是聰明之極的人,如此年輕能成為北方第一大幫的幫主,其智慧自然超人,不過身為幫主,為了黃河幫的尊嚴,她這才讓林渺離去,但林渺的心思並沒有瞞過她。

“我本不想說出來的,但我知道以幫主之睿智,又怎會不知其本意?所以,我說不說都無所謂。”遲暮淡淡地道。

遲昭平深深吸了口氣,平靜地笑了笑道:“我早知道他會如此!”頓了頓又道:“近來,聽說爹爹他在河北出現過,還請暮叔去幫我查一下他老人家的下落。”

“這件事便交給我。”遲暮爽然道。

“幫主,聽說河北近來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殺人狂魔,連崆峒山的松鶴道長都驚動了,還請了大批高手前來河北!他們也向本幫發了請帖,不知幫主意下如何?”許平生又提醒道。

“傳聞此人自秦地一直殺到河北,白天殺人晚上匿跡,連松鶴道長都無可奈何,我們還是少惹為妙。我們黃河幫所做的是生意,除魔衛道並不是我們的事!”遲昭平淡淡地道。

“幫主教訓得是!”許平生恭敬地道。

“好了,你可以繼續觀察林公子的動向,如果他出兵攻打高湖軍,則立刻通知我!”遲昭平肅然道。

“屬下明白!”

陳茂大軍再次大敗,王常與王鳳迅速又回兵整合,聚軍直逼淯陽。

姓子都和屬正的伏兵卻是等了個空,待他們意識到中計之時,義軍早已突破了防線,兵臨淯陽,而陳茂也敗得一塌糊塗。

但此時更讓劉玄興奮的卻是匯仁行送來了第一批三千張天機弩,他見過這三千張天機弩的神威之後,興奮之極,暗呼天助我也。

綠林軍對姜萬寶確實是另眼相看,得這批利器,對於他們在淯陽城下決戰嚴尤可以說是有若如虎添翼,勝敵的信心也為之大增,他們自然不再吝嗇這些銀子。

對於姜萬寶來說,誰勝誰負並不重要,重要的卻是金銀,雖然綠林軍連戰連捷,發展勢頭迅猛,但他知道林渺的心思,只要好好發展自己的力量就行。

由於老包和小刀六的關係,天虎寨的人仍與伏牛山的申屠勇交往密切,也會支援其一些物資和少量兵器,這使得匯仁行在河南一帶混得確實夠輕鬆,無論到哪兒都是暢通無阻,便連齊萬壽也感到了眼紅。不過,這些日子來,齊萬壽確實顯得極為低調,府中大小事務似乎從不親自過問,一切都由家中之人打理,這種情況倒讓人覺得有些意外。

當然,沒有齊萬壽打理的齊家,倒對匯仁行是一件好事,正因為沒有齊萬壽干擾,小刀六和姜萬寶才可以在宛城內外為所欲為地發展,並在幾個月中毫無顧忌地做各種買賣,大發橫財,更隱隱成了宛城最具聲望的人物。不過,這也是因為劉秀起事宛城之時,城內的豪強多跟其揭竿而起,宛城之內也沒剩幾家真正的豪族,以至於小刀六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

據守宛城的是前隊副大夫嚴說,前隊大夫甄阜戰死,嚴說便是最高首領。

嚴說與嚴尤乃是自家人,而小刀六也是嚴尤看重之人,兼之又為軍中造兵器,是以在宛城之中,嚴說對小刀六的產業也極為支援,行事極其自由。

姜萬寶卻知道,當第一批天機弩送給義軍之後,他便該策劃離開宛城了,所幸此刻無論是人力財力都足以支撐他們發展。所以,遷移並不是一件難事。

“大哥何用為這小小的銅馬軍而犯愁?雖其有大軍三萬,卻不足為患。”林渺肅然道。

“哦,三弟有何妙計?”任光訝然問道。

“很簡單,因為銅馬軍來攻我信都,乃是極不明智之舉。鄭志此來,已經太過衝動,他們以為信都近來發生了這麼多事,又是兵權新更,才會以為信都易破。因此,便是沒有鄭飛之事他們也會前來攻打的。我昨日觀之城外駐軍有數萬之眾,想必銅馬軍已大部分傾巢而出,請大哥給我三千人馬,奇襲梟城,讓銅馬軍先失老巢,那他們自然會不攻自破!”林渺淡淡一笑道。

“奇襲梟城?”任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彩,反問道。

“不錯,銅馬大軍新來,必不會穩守四面,而且他們也不夠守四面的兵力,如果對這三千人馬稍加修飾,便不難悄然出信都。我們再繞道而行,待到了梟城,只怕他們仍沒反應過來!”林渺自信地道。

“好!就依三弟之計,我給你三千人馬!”任光爽快地道。

“另請大哥為其每人準備三天口糧,一律輕裝上陣!”林渺肯定地道。

任光又一呆,望著林渺的表情,吸了口氣道:“好,一切由你!”

“保證不讓大哥失望!”林渺信心十足地道。

林渺點齊三千人馬,卻全都換去這些人的甲冑,皆以輕裝便衣攜三日之糧。

他將這些人分成三十組百人小分隊,然後分批出城,而他則在城外集齊眾人乘夜se繞道北上。

銅馬軍確如林渺所說,因其正大批趕至,尚無暇圍城,其先鋒緊逼,卻被官兵所阻。林渺則選相反之道自新河而出,又是夜幕深重,自然不會讓銅馬軍發現。

信都距梟城並不遠,只百餘里地,三千人馬只一個夜晚便已趕到梟城之外二十裡處,林渺將人馬隱於山谷密林之中,天亮之際,又立刻派魯青、猴七手等人領著一支百人小分隊分批混入城中。

城內雖然戒備極嚴,但絕沒料到信都軍會如此快便來到了梟城之下,是以並沒什麼防範。

猴七手諸人一來是入城打探城內的軍情,二來也是作內應,林渺本就是要打一場出其不備的奇襲之仗,而這一切便是靠速度來維持先機。

整個白天,三千大軍皆蟄伏休息,養精蓄銳,以備夜間之戰。因眾人皆備乾糧,是以無須升煙火之類的,不怕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