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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治城之略

歐陽振羽也仔細地打量了這黃憲幾眼,卻見此人神華內蘊,氣態安詳,似乎對任何意外都不放在心上。他不由得對此人多留意了一些,直覺告訴他,此人絕不簡單。

“歐陽先生可以說了吧?”馮逸飛冷然望了歐陽振羽一眼,淡淡道。他心中卻在尋思昨日才兩城交兵,己方義軍大敗而歸,今天林渺就派來使臣,究竟是安的什麼心?是不是又有什麼花樣?

“我來是想與馮大龍頭談談兩城今後之事,並順便做一筆小買賣。”歐陽振羽悠然一笑道。

“談兩城今後之事?”馮逸飛一怔,旋又冷聲道:“這有什麼好談的?你我兩城已起戰火,是敵而非友!”

“不錯,兩城已起戰火,但這並不代表戰火是永遠的,逝者已逝,活著人卻仍要好好地活下去,難道不是嗎?戰與和僅在大家一念之間,我們城主不想看到生靈塗炭,而且眼前之大計乃是廢王莽之舊制,解萬民於水火,天下義軍皆一家,為天下蒼生謀福,若大業未成,自家兄弟先自相殘殺,王莽若知,必會笑煞!”歐陽振羽淡淡地道。

“說得倒好聽,可是你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這筆賬我們該怎麼算?”斜豐慶怒問道。

“事非因我們而起,戰場之上,誰能手下留情?我們也只是被迫如此。何況,我們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多得多,人死不能復生,難道要讓活著的人去為死去的人背一生仇恨的枷鎖?我們城主本無意與五校軍為敵,本為相鄰兩城,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為何不能好好合作?可是大龍頭卻聽信了小人之言,借兵攻打我梟城,禍首不應該是我們!”歐陽振羽不卑不亢地道,表情坦然自若之極。

“以先生之言,那是我們的錯了?”馮逸飛神se一變,冷冷地問道。

“孰是孰非,一家之辭又何以能定?我只是覺得,為了天下百姓,一家之恩怨又何足掛齒?這也是我來此的目的!”歐陽振羽淡淡地道。

“你們要講和,是不是你們怕了?”斜豐慶咄咄逼人地道。

歐陽振羽不由得“哈哈”大笑,半晌才歇,望了斜豐慶一眼,傲然道:“事實已經證明了一切,雖五校軍兵強馬壯,但是我梟城軍卻從沒怕過任何人!別忘了,我們城主只以三千人馬破銅馬大軍,斬範滄海,再以數千人馬贏得昨日大勝,雖五校軍強悍,卻也不見得比銅馬軍強多少。”

“你…”斜豐慶大怒,卻被馮逸飛相阻。

“公道自在人心,我們城主只是上體天心,念及百姓疾苦,而又敬馮大龍頭是知理明大義的英雄豪傑,這才讓我前來下書,希望彼此誤會不要加深。和則兩利,戰則兩傷,相信馮大龍頭不會不明此理吧?”歐陽振羽不卑不亢地道。

“就憑你空口所說嗎?”馮逸飛的臉se數變,他確實覺得眼前之人的辭鋒極利,難以反駁。

“當然不是,我們還為大龍頭準備了一份大禮!”歐陽振羽淡淡地道。

“一份大禮?”馮逸飛訝問。

“不錯,便是貴軍的安其將軍與一干將校!”歐陽振羽笑了笑,坦然道。

“他們沒死?”斜豐慶及殿中的眾將都神se皆變。

“自然沒死,目前正在梟城接受我們城主的款待,如果我們兩城言和,自然便會送這幾位將軍回臨平,以示我梟城軍的誠意!”歐陽振羽悠然道。

馮逸飛望了黃憲一眼,黃憲立刻立身而起,淡淡地道:“先生所言極是,合則兩利,戰則兩傷,這次出兵,實是受了小人唆使,若早知貴城主如此大義,我五校軍又怎會出兵?請轉告貴城主,我們願意與梟城修好,往後互不相侵!”

“呵,將軍之意便是大龍頭之意嗎?”歐陽振羽目光卻投向馮逸飛,淡然問道。

“他乃是五校軍五當家,他的話自然算數,他的話便代表我的話!”馮逸飛肅然道。

“原來是五當家,歐陽振羽失敬了!”歐陽振羽再次施禮。

“不客氣!”黃憲淡淡地道。

“另外,我們城主還想與大龍頭商量一件事情。”歐陽振羽突然道。

“什麼事?先生不妨說來聽聽。”馮逸飛淡然問道。

“在梟城之中,除安其將軍諸人之外,更有兩千餘五校軍戰士,我們城主本想將這兩千餘戰士也一併送回臨平,但是卻遭到城中諸將的反對,說是因為這場戰爭,讓我梟城多了許多孤兒寡婦,若就這樣送還,就對不起這些孤兒寡婦了。我們城主力勸眾將,但仍在這些孤兒寡婦上有所爭執,因此讓我與龍頭商量,如果大龍頭願意給這次戰爭中的孤兒寡婦出一些撫釁金,讓他們能過上一個舒服的冬天,我們便願意將所有王校降卒全部歸還給大龍頭!”歐陽振羽懇然道。

“我們臨平所添的孤兒寡婦會比你們梟城少嗎?”斜豐慶憤然道。

“這一點我們自然知道,我們城主也說過,可眾將皆認為,事由臨平而起,且我們願還這二千餘降卒,臨平方面不能不作出一點表示,這也是對我們和好的一種表示。否則,我們城主如何向城中軍卒和孤兒寡婦解釋呢?當然,我們城主還希望貴軍能將此次禍首鄭志及他的家人交由我帶回梟城,以向城中百姓交代!”歐陽振羽不慍不火地道。

“好,先生所言甚是,貴城主如此大方,還我兩千餘降卒,難道我馮逸飛連這點要求也不能滿足?為以示誠意,我出十萬兩白銀,不知這些夠不夠貴方城中那些孤兒寡婦開銷?”馮逸飛慨然道。

“那歐陽振羽便代表梟城所有的孤兒寡婦謝謝馮大龍頭了,明日我們就將人全部送回臨平,這是我們城主所擬之誓約,還請馮大龍頭過目!”歐陽振羽起身離席,雙手遞上早已擬好的誓約。

馮逸飛看了,又遞給身邊的段讓,再傳給殿中眾將一一過目,其中無非是一些互相合作的事宜,另外是一些簡單的約定,並無什麼爭議,是以並無人反對。

“好,就依此盟約,明日我也會派人將銀兩與鄭志一家送去梟城!”馮逸飛在盟約上畫了押,肅然道。

“那我便先行告退!”歐陽振羽道。

“先生何用如此急?我為先生備了酒宴,吃完了再走不遲,否則貴城主只怕要怪我們怠慢貴賓了!”黃憲出言道。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歐陽振羽也笑了。

“主公認為馮逸飛真的會將這十萬兩銀子送來嗎?”崔啟有些擔心地問道。

“無妨,我可以讓人先將這兩千戰士送去臨平,待他們送來金銀後,便讓他們將安其諸將領回,如果他們失信的話,便休怪我們不客氣!”林渺冷然道。

“以我們的力量,只怕與臨平五校軍難以硬拼!”崔啟道。

林渺笑了笑道:“我並沒有要去與五校軍硬撼,只是說以後,即使是他不送這十萬兩銀子,也佔不到任何便宜,只那兩千被我們送回去的降兵就夠他們頭痛的了。”

崔啟頓悟,敬服道:“主公果然智計過人,屬下望塵莫及!”

“那城主要不要趁機攻下臨平呢?”梁秀成反問道。

“不可輕舉妄動,我們想攻下臨平,卻不是現在。馮逸飛對那兩千降兵必會疑神疑鬼,又怎不防我們再用降卒之計呢?他必會作出防範,我們若出兵只會自挖陷阱!”林渺肅然道。

“城主所說甚是,我們根本就不用出手,馮逸飛見過我們昨日那降兵反噬之計後,對這兩千戰士必不敢太信任,甚至有些戒備,勢必會引起這些戰士的不滿情緒,久而久之,這些人必會真的成為他們的禍患!到時候我們再攻臨平,自然會輕鬆許多!”崔啟出言道。

“哦,難怪主公對這兩千俘兵這般好,若馮逸飛知道這些,必會更懷疑!”梁秀成也恍然道。

“主公如此做法,只是要讓這些降卒知道主公之大義、之仁慈,到時候他們回到臨平受到冷遇時便會想到主公的好了,這樣,這些人自然會心向梟城!”歐陽振羽笑了笑道。

林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一切就讓時間來證明吧,不過,諒那馮逸飛也不會失信,十萬兩銀子對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海總管與主簿去查一下,城中有多少孤兒寡婦,然後再商量如何照顧他們的生活。”

海高望大喜道:“主公如此為百姓著想,實乃是我梟城之福,屬下這便去辦!”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百姓乃是一切的根本,古往今來成事者,無不是得民心之人,是以你們往後行事切要記住,不要無故損害百姓之利益,更要嚴治軍紀,不得犯民,違者以軍法處置!”林渺肅然道。

“主公教訓極是,屬下銘記於心,不敢一刻或忘!”殿中數人皆誠然道,心中對這年輕的城主又多了幾分敬意,更深感遇得明主。

林渺成為梟城城主的第六日,信都的眾多豪強都來送禮祝賀。當然,這也是因為林渺與任光的關係,在以耿純為首的大豪發動之下,信都的豪強皆表示對林渺的全力支持。

這些使得梟城百姓皆大為歡快和興奮,這新任的城主居然如此有人氣,這使他們身為子民也感到驕傲。當然,有這許多大豪的支援,讓他們看到了梟城安定平和和繁榮的未來。

對於這些大豪,小刀六則有了發揮的機會。他雖然到信都與梟城有數日,卻還沒有與這些當地豪強有太多的接觸機會,現在在林渺有意的安排之下,他們便可以大談生意中的問題及全方位合作的計劃了。

有歐陽振羽與胡世這兩個說客相助,小刀六確實如虎添翼,倒有許多人對他的合作計劃極感興趣。當然,也有許多人只是看在林渺和任光的面子之上,知道小刀六有林渺、任光兩大勢力的支援,做生意自然容易,所以才願意與小刀**作。

也在這一日,林渺讓人送走了那兩千餘名王校俘兵與將領,而馮逸飛也按約定送來了十萬兩銀子和鄭志一家人。林渺則抽出五萬兩銀子撫卹城中的兩千餘戶孤兒寡母,每家都能分得二十餘兩銀子。

這一切都是當著眾豪強之面而做,城中百姓皆為之譁然,奔走相告。林渺這般做法確實使梟城內外的百姓皆感恩戴德,往昔這種事情從沒有發生過,在王莽暴政之時,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苛捐雜稅,重利盤剝,使得百姓不堪疾苦。銅馬軍來此之後,雖苛捐雜銳減少了一些,但是卻戰亂不斷。銅馬軍只管軍隊,對城中百姓並不在意,加之軍紀鬆散,軍士對百姓的欺搶之事常有發生,百姓也是膽顫心驚地過日子。可是林渺來這梟城才不過近十日,百姓卻已經大見好處,雖也是受戰亂,但是林渺對城中百姓都大加補償,更約法三章,嚴整軍紀,絕不犯民,而且,為百姓分糧送冬衣,這些雖然是一時安城之計,可是林渺這次為孤兒寡母按戶發放撫恤金,卻深深地感動了梟城樸實的百姓們。

這種做法不僅感動了城中的百姓,更讓城中的戰士大為感動,關心戰士的家人,這便比關心戰士本身更讓他們感激。如此一來,他們不會再有後顧之憂,因為他們知道林渺絕對會照顧好他們的家人,這使他們誓死保護家園的決心更堅,更願為林渺賣命。

林渺抽調五千兩銀子在城中修了一座英雄陵,所有戰死的兄弟都埋於此陵之中,還有專人為其管理。另用五千兩銀子在梟城之中修建幾所學堂,以讓梟城窮人子弟能唸書識字。

這一切雖不是林渺親手安排,卻是由歐陽振羽與朱右親手佈署。雖然這一切只不過幾萬兩銀子之事,對於一支軍隊來說,算不了什麼,但卻可以體現出很多東西,自這一些小事之中,林渺讓整個梟城的百姓完完全全地接受了他,並擁戴支援他。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桿秤,每個人都渴望幸福,每個人都希望有一個好的明君為百姓造福,而林渺所做的這一切都深深地打動了梟城內外的百姓,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那群前來祝賀的大豪們也紛紛解囊資助,林渺又募得一萬兩銀子,而這些依然是用來修建學堂,辦私塾。

有感於城主的大義,城中的許多老儒都願意以低學金去教這些窮孩子,一時之間,整個梟城都陷入了一片歡悅之中。

林渺自小便生活在宛城最亂最陰暗的天和街,受盡了白眼和欺辱,他深知窮人的苦,深知窮人心中所想。是以,他明白百姓需要什麼,如此才能好好地把握百姓的心,由人心治起,再治理城池,治理軍隊。而這一切所得到的回應也是清晰可見的。

數日之間,城中百姓幾乎天天都有大批人前來朝拜林渺的銅馬府,幾乎當林渺是神聖。城中軍士本來心仍有點不穩,但這數日之後,無不死心塌地地心服。而林渺大敗銅馬軍,再敗五校軍,這些戰績,也讓城中每一個人充滿了信心。何況,城內外都盛傳林渺還得到武林中許多高人的支援,那些百姓以訛傳訛,甚至說整個武林都支援林渺,事實上這些人連武林是什麼都不知道。

城中將士人人心服,他們有著清晰的責任感,所為的,不只是林渺,更是整個梟城,整個梟城的百姓。

與五校軍修和之後,城中百廢待興,立刻透過信都諸豪強及梟城的商人振興城中的商業,而林渺也立刻興起自己的產業,因為整個軍隊的運轉需要依靠龐大的資金支援。是以,林渺必須想方設法多賺銀子。

林渺任命歐陽振羽、海高望兩人主持對城內外的生意,制定和徵收稅項。

崔啟則負責城內外的,由梁秀成相輔;猴七手和朱右則負責對附近各城的外交、情報。

鐵頭、李度諸將負責日夜練兵。

城中的一切都顯得緊湊而又充實,給人以氣象一新之感。梟城,從內到外都似乎變了一番。

鄭志被帶回梟城,本以為必死,可是卻被人帶著到處閒遊,看看城內日新月異的變化,更被好好招待,便像是客人一般。過得數日,他終於明白了林渺之意,負上荊條一路跪至銅馬府向林渺請罪,更表示誓死效忠林渺。在看到城中的變化之後,他終是徹底地服了林渺,更知道林渺對自己的恩情和心意,若是再不知好歹,他自己也會恨自己。

林渺並不相責,欣然而受,梟城之中也因此再添一員猛將。

但林渺心中卻始終沒有真正的開心過,因為他所剩時日已經無多,只有一個多月的性命。他之所以如此拼命地建設梟城,只是想在自己死之前能為百姓多做一點事,能夠將梟城交給任光時一片繁榮,那樣他便可以對得起任光對他的情義了。

生或死,對林渺來說,已並不在乎,他只是在乎有生之日,能夠讓梟城的事業走上多遠。他並不想將梟城銅馬軍易幟,因為這本是由銅馬軍的俘兵組成的軍隊,包括許多將領,是以,梟城軍隊依然名為銅馬軍。而“銅馬軍”之由來,據說與林渺所居府第有關,因為在府門外有兩尊巨大的銅馬雕像。

銅馬雙蹄騰空,以長嘶奔騰之勢立於府門兩側,這兩尊銅馬乃是花了近十萬兩白銀才打造而成,以三千斤精銅煉製,可謂是不世之作,連林渺都極為喜愛。也因此,他所居府第名為銅馬府。

林渺定軍名為銅馬軍,那些昔日銅馬軍的將士更是感激,也沒什麼人反對。此刻林渺的聲望,在梟城之中有若神明,沒人會反駁。

近二十日來,林渺的名字響遍整個河北,甚至進入南陽,關於林渺的義勇和體恤百姓及受江湖正道大俠宗師支援之事遍傳天下,因而使許多豪傑紛紛慕名而至,也有許多難民向梟城趕來。當然,這些難民也有許多投入銅馬軍中,也有的便在城外結集,合成小村落,現已值春季,開荒種地。還有的小股流匪和山賊也慕名來投,短短二十日來,梟城便猛增了兩千餘兵力,而這也為梟城的財政增添了許多壓力,養一支大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天軍費的開銷極為嚇人,雖然昔日銅馬軍的庫房有許多存積的金銀,但由於大量投入到百姓的安頓與軍容的整治之上,也難以維持長久。不過,所幸歐陽振羽和海高望的生意網路迅速打通,利用虛沱河水道展開水運,再向北方打通關節,很快便可以見到成效。

小刀六在梟城之中開的兵器製造行,也極受各地的歡迎,不過,天機弩卻是禁止亂賣的,除非像兄弟軍之類的,否則絕不亂賣。因為林渺並不想到時候有人拿天機弩來對付他銅馬軍,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事實上,許多事借信都大豪們的生意網路好辦得多。

林渺的迅速崛起,許多人高興,也讓許多人擔憂,高興的自然是林渺的朋友,諸如在漁陽的沈青衣、濃鐵林兄妹等人,吳漢更派人送來重禮。原來吳漢已為漁陽太守彭寵部下的第一勇將,其名動塞北,讓胡人聞風喪膽,極得彭寵之信賴。

林渺自然為吳漢感到高興,不過吳漢因在與胡人作戰,不能親來,這才派心腹為林渺送來厚禮,而沈鐵林等人則是親來梟城為他們的小弟祝賀,更答應為林渺開啟通往塞北的路徑,甚至為銅馬軍開啟與夫餘、高句麗等國的商業要道。

事實上,沈家向來是做北方馬匹生意的,將塞外的馬匹販入中原,再將中原的物資運出塞外。塞北沈家之名也正是因此而響遍中原,其與北方義軍多有聯絡,許多義軍的馬匹都是由沈家所供應的,而有沈家之助,林渺在北方交易自然要輕鬆許多。

遲昭平卻是心中更加難安,因為她已可以扳著指頭數出林渺還有多少日子可活,雖然林渺現在名動北方,可是她卻沒有半點高興可言,甚至感到一陣心酸。

林渺真的依她之言不去邯鄲,而是在北方建立起了自己的力量。當日雖然林渺沒有回答她的懇求,但是他的行動卻清楚地證明了一切,至少在林渺的心中已經同意了她的懇求,尊重了她的意見。

她也有點驚訝林渺的能力,居然在一個多月中,便可以聲名鵲起,成為北方津津樂道的一個話題,更成了一城之主,雖然梟城不過一彈丸之地,但卻能造出如此大的聲勢,也可以看出林渺的不簡單。只可惜天妒英才,林渺已只剩下一個月的生命,這簡直是一種諷刺。

可是遲昭平也束手無策,她根本就幫不上任何忙,這一個多月來,她頻頻派出黃河幫弟子四處查探萬載玄冰的生長地,可是卻沒有任何的結果,這讓她有些喪氣。若想在剩下的一個月之中找到萬載玄冰的下落,那只能靠天意和奇蹟了,但是她依然無法放下心中的牽掛,親自趕去梟城。不可否認,林渺在她心中佔有了極大的分量。

邯鄲。

林渺的訊息和傳聞也愈演愈烈,因為在邯鄲之中,關於林渺的傳聞本就極多,想一個多月前林渺大鬧邯鄲,鬧得王家大動干戈,卻並沒能留住林渺,那使王郎丟盡了面子,同時也使邯鄲人記住了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可一個月之後,這個曾被四處追殺的年輕人卻變戲法般成了銅馬軍的首領,還成了一城之主,大破銅馬、五校軍,還得到了當地百姓前所未有的擁戴,這怎能不讓邯鄲人再次以林渺為話題?

事實上,整個北方都幾乎是以林渺為話題,沒有人知道這些訊息為什麼會傳得這麼快。在一個月之間,好像整個北方的人都認識了這個年輕人,都與這個年輕人有過交往一般,說起來更似乎有種特別的親切。

在邯鄲,感到林渺威脅的人自然有,那便是王郎,林渺劫了白玉蘭一次,但是後來他們又奪回了白玉蘭,是以,與林渺之間的怨隙自然存在,而林渺能在短短的一個月之中發展成一支小股義軍的首領,可見其能力之強,這也證實了王郎最初的感覺…林渺是個絕不簡單的人物!如果不能為其所用,必會成為一個可怕的敵人。

當然,對於眼前的林渺,他並不在意,因為林渺還沒有發展到能夠威脅他的地步,這支新的銅馬軍一切都只是在發展的初始狀態,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力對外擴張,是以尚不足為患。但林渺的潛力卻是驚人的,能在一月中有此成就,那一年過後會是什麼樣子?五年過後呢?沒有人能想到那麼遠,但卻不能讓王郎不想。他自己都準備了十餘年,到現在仍沒有真正的出手,是因為他尚要等時機更為成熟的時候。他不是一個喜歡幹沒有把握之事的人,是以他一直都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但他的心卻絕不止於此。

“報城主,任太守來了!”護衛進入殿中相報。

林渺一聽,急忙迎出殿外,果然見任光與任靈並肩而來,而在兩人之後卻是鬼醫鐵靜,還有白才等一干人。

林渺大喜,道:“大哥怎突臨梟城?為何不先通知我一聲?”

“三弟別來無恙!”任光的神se間略帶一絲憂se,但卻強裝歡顏道。

“無甚大礙!”林渺聽出了任光話中之意,笑了笑道:“我們去靜室吧。”

“屬下白才見過主公!”白才帶著一干自湖陽世家請來的兄弟,見了林渺立施大禮道。

“白兄弟請起,跟我還客氣什麼?”林渺再見故人甚喜。

“我們都是來投效阿渺的,還盼阿渺能給一份差事讓我們做做!”說話者乃是白良,昔日在湖陽世家中跟林渺關係最好的一個。

“是啊,今後我們都聽你的!”

來人之中有白朮、燕風、方木、肖勇、田勇這一干湖陽世家的家將,這幾人也是林渺初入湖陽世家所結識的兄弟,另外還有三十餘人,則是與這幾人交情極好,且都是湖陽世家精銳中的家將,這讓林渺更是歡快。

“朱主簿,你給我帶諸位兄弟先去休息,好好地招待他們,我呆會兒就到!”林渺向身邊的朱右沉聲吩咐道。

“屬下明白!”朱右知道眼前這些人都是林渺的舊友,自然不敢怠慢。

林渺則領著任光和鬼醫及任靈來到密室之中,其餘的任府家將皆在客廳之中。

“三哥,你真的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嗎?”任靈一臉關切地問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自然沒什麼不妥,謝謝小妹關心!”

“可是城主已只有一個月的期限了,又何必再操勞城中的俗務?應該想方設法去尋找萬載玄冰才是!”鬼醫神情肅然道。

“生死有命,萬載玄冰,那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又豈是想找就能找到的?一切都需要靠機緣,如果上天註定要我死的話,找到了萬載玄冰也是毫無用處!”林渺淡然笑道。

“我今日之來,便是想讓鐵先生再為你把把脈,三弟要知道,如果你不能度過這一劫,那你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毫無意義的!”任光憂se滿面地道。

“是啊,如果你不能活著,那創下這許多基業又有什麼用?”任靈也道。

“呵,大哥錯了,至少,我有生之年能讓梟城的百姓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地過上一陣子舒服日子,這也算是一種收穫!”林渺淡然道。

“難道你的目的僅止於此嗎?你不想梟城百姓的幸福是永遠的嗎?你不想讓更多的人過上幸福的生活嗎?你在梟城所做的一切我都很明白,我知道你是想治理好梟城留給我,可是我送梟城給你,難道只是為了這個嗎?”任光有些激動地道。

“我知道大哥是對我好!”林渺吸了口氣,澀然笑了笑道:“可是,這個世界總是殘缺的,包括生命和感情,無法預料的事情多得讓人難以想象,正如生生死死,誰又可以真的明白和把握呢?”

“讓我給你把把脈吧。”鬼醫伸手道。

林渺順從地伸出手來,鬼醫搭脈沉思了半晌,神se間顯出一絲訝se,半晌才道:“城主體內似乎又多了一股奇異的勁力,而這股勁力竟似乎可以融解積於丹田的火勁!”

“啊,那是不是有救了?”任光大喜問道。

鬼醫苦笑著搖搖頭道:“如果是在沒有施針之前,沒有將火勁逼於丹田之中,或許還有效,但現在這股奇異的勁力也無法完全化去丹田中的火勁,最多也只能使生命延長數日!”

“為什麼會這樣?”任靈大感失望地道。

“因為火勁縮於丹田之內,已化成一股生機,已經具有超強的攻擊力,任何外力若想全面誘發它,都只會讓它衝破禁制,使其主人經脈盡焚,甚至化為飛灰。惟有以極寒之氣鎮住後,才能納寒氣中和,讓陰陽調節,否則只會適得其反。”鬼醫籲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旋又正se問道:“我聽白才說起過,在雲夢澤之中似乎有一個極寒之水潭,不知可有此事?”

林渺一怔,點了點頭道:“確有此事,潭中之水奇寒徹骨,便是一流高手運功相抗也難支撐半炷香時間,不過,潭中之水卻從不結冰!”

“我想過,如果真有如此奇寒之水,或許不用萬載玄冰,也可以醫好你的傷,雖然這個並不保險,但總比坐以待斃要強,我希望城主去試試!”鬼醫吸了口氣道。

林渺神se微變,表情有些怪異地道:“那寒潭之中有一巨大異獸,只怕想在寒潭之中療傷有些難。”

“我們可以殺了那異獸呀,那不就沒事了?”任靈道。

林渺苦笑道:“那是我見到過的最巨大的怪物,像是一座巨大的肉山,立起來加尾巴可達八丈之高,長達十餘丈,有手有爪,擁有無可比擬的力量,你們根本沒見過,那怪物刀槍不入,拔千年古樹如折筷子拔草一般!”

不僅任靈傻眼了,便是任光和鬼醫也傻眼了,他們怪怪地盯著林渺,像是懷疑林渺在說謊,可是他們卻知道林渺是不會向他們說謊的。

“世間怎會有這般奇獸?哪有這麼大…”半晌任光才自語道。

“那是一片死亡沼澤,在那裡面什麼都是有可能的,那裡不僅有那只巨獸,更有無數的巨鱷,一般的船隻靠近,甚至只會成為那些鱷魚的美餐,那次我們也是機緣巧合才到達那裡。”林渺吸了口氣道,他確實是有些害怕回到那片死亡沼澤。

“鱷魚是什麼東西?”任靈訝然問道。

“那裡會有巨鱷?”鬼醫的眼中閃過一絲奇光,有些興奮地問道。

“不錯,大的可達兩丈之長!”林渺道。

“太妙了,我定要去看看!”鬼醫大喜道,旋又道:“聽白才說,你下過那寒潭,那你可發現那裡面有什麼特別之處?世間不可能有這麼寒的水,如此寒水必有原因!”

林渺心頭一動,記起玄門那塊奇異的玄冰,其奇寒當時便觸動了他體內的那股熱流,不由得大喜道:“我想起來了,或許是因為玄門所在,在那潭底有一個洞,洞門卻是一塊奇異的玄冰,或許便是因為那塊冰,才會使整個潭水奇寒徹骨!”

“一塊玄冰?”鬼醫和任光同時失聲問道。

“不錯,一塊有丈許方圓,約數千斤重的巨大玄冰,其寒氣使地下河道化成了一個巨大深遠的冰窟!”林渺道。

“在中原溫熱之地,居然會有這樣奇寒之處,想來這塊玄冰定是奇物,說不定正好可以治療城主體內的傷勢!事不宜遲,我們應該即刻起程前往!”鬼醫歡快異常地道。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看來三弟真是福緣深厚!”任光大喜道。

“三哥怎不早想到這地方?害我們擔心了這麼久!”任靈微責道。

林渺苦笑,他不是沒想過,只是他根本沒有將那些東西與什麼萬載玄冰聯絡在一起,而且那死域般的地方,他根本不想再一次重遊,是以一直都沒有意識到,今日經鬼醫這一提醒,倒讓他想起來了。

“現在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從這裡快馬趕到雲夢澤應該還來得及。”任光盤算道。

“這些倒不是問題,梟城新興,如果我突然而去,只怕城中會出亂子!”林渺皺了皺眉道。

“這個三弟放心,你不在之時,我可代為照看,而且城中人才濟濟,相信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只要小心五校軍的攻擊就行了!”任光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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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哥照看,我就放心了,那我這便去安排城務!”林渺欣然道。

“我要遠行一段時日,至少需要兩月的時間,因此,城中一切雜務,就交由諸位齊心協力共同負擔了。”林渺只召來崔啟、朱右、梁秀成、歐陽振羽和海高望及鄭志這六人,因為這六人也是梟城之中最舉足輕重的人物。

“主公要離城兩月?”崔啟吃驚地問道。

“不錯,我要去南方辦一件極為重要的事,事成之後,便立刻趕回。我不在的時候,城中一切便由軍師和朱主簿全面負責,若有任何困難,便去信都找我大哥任光,希望大家都以大局為重,以城內外百姓幸福為己任,絕不可輕舉妄動。你們各人各負其責,有什麼問題便多找主簿和軍師商議,希望在我回來之後,城中會更好!”林渺悠然道。

眾人皆有些訝然,不明白為何林渺這種時候卻要遠行,梟城興起才一個月而已,不過,他們都相信林渺。

“城主放心,我們定不會有負城主所望,城中之事我們都聽軍師和朱主簿的!”海高望與眾人皆肅然道。

“另外,我遠行的訊息必須保密,不可透露給任何人知道,你們便說我閉關練功。城中一切都照舊發展,一切以軍紀軍規行事,絕不可擾民襲民!”林渺又叮囑道。

“主公放心,我們一定會依主公吩咐行事!”崔啟和朱右沉聲道。

“那我就放心了!”林渺吸了口氣道。

劉玄大軍相合,乘勝而擊,合淯陽馬武之軍內外夾擊,大敗陳茂和嚴尤的大軍。

在綠林軍與官兵正面交鋒之際,天機弩有若神助,在事起突然之時,只殺得官兵抱頭鼠竄,雖然官兵也有天機弩,但綠林軍卻是有備而至,官兵根本沒有防到綠林軍手中有那麼多天機弩,一方潰敗,綠林軍便如潮水般湧上,大殺一氣。

陳茂、嚴尤所率數萬大軍頓被打得七零八落,本欲轉入棘陽,但棘陽城小易破,若義軍切斷宛城與棘陽之間的聯絡,死圍棘陽,那棘陽只是死路一條,是以官兵皆敗退宛城。

義軍聲勢大壯,更俘官兵近萬,直破棘陽,各方豪傑競相依附,大軍直逼宛城。

大將軍嚴尤在宛城之中卻無法再控制指揮,一怒之下,突圍而出,並帶上密函上長安求救。以宛城目前的兵力,根本就難以對抗綠林軍的攻勢,惟有憑堅城而守。

宛城城堅,雖無巨險,但想強攻下宛城卻也是極難之事。至少,以綠林軍眼下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強攻下宛城,但圍城卻是足夠。

< p>綠林軍四支義軍相合,兵力在經過連戰連勝後,發展到十餘萬人,比之綠林軍最強盛之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此刻的綠林軍更非昔日所能相比,無論是軍紀軍規還是聲望,都成了南方眾望所歸的目標,各地的豪強紛紛響應。是以,在短短的時日之中,綠林軍以不可估量的形式鼓脹。

綠林軍的強大,卻引起了另外一件讓人頭痛之事,那便是軍中並無真正最強的統帥,群龍無首,雖劉玄為更始大將軍,但是卻不能獨斷義軍之事,真正的權力依然是掌握在四個人的手中,那便是劉寅、王常、王鳳和劉玄。

軍無二主,這樣分權之勢也確讓人憂心,沒有人知道內亂會在什麼時候開始。

劉寅與劉秀各領兵向西面和北面挺進,他們並不是想圍宛城,更想在圍宛城的同時,去攻破宛城周圍的各重鎮。

沒人知道王莽的援軍什麼時候趕來解宛城之圍,但綠林軍卻不能不防,是以劉寅和劉秀先攻下通往宛城的重鎮,到時便是朝廷援軍到了,也可以先以外圍的重鎮相阻。

“主公,黃河幫幫主遲昭平求見!”林渺正準備行裝之時,魯青進來相報。

“遲幫主來了?”林渺微愕,不知遲昭平何以會在此時趕來,不過也來得正巧,忙道:“快請!”

林渺趕忙行出,見遲昭平已經就座,許平生等一干黃河幫高手也相陪一旁。

遲昭平見林渺大步入廳,神se間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今日昭平不請自來,見故人無恙,心中甚安!”

“謝幫主關心!”林渺心中也微有些憐惜,看遲昭平那風塵僕僕的樣子,且眉間有一縷無法掩飾的傷感,便知道她為自己操心不少。

“聞林公子成為一城之主,昭平特送一分薄禮前來表示祝賀。來到梟城,見滿城春意,百姓歡顏,軍容整肅,可見公子確花了一番心血,真是體恤民心,愛民如子呀!”遲昭平語氣之中有點怪怪的味道。

朱右和崔啟聽得眉頭大皺,他們並不太清楚遲昭平與林渺之間的關係,更不知林渺只有一個月的生命。是以,他們根本就聽不懂遲昭平話中的意思,只覺得腔調怪怪的。

林渺卻知道遲昭平是怪他不好好地對待自己,這之中的意思也只有有限的幾個人聽得出來,他不由得乾笑一聲道:“謝謝昭平的這份禮物,不若我們出去走走,看看今日的梟城如何?”

林渺的話更讓朱右和崔啟訝然,哪有如此對待來客之理?何況對方乃是一方之雄。不過他們隱隱覺察到林渺與遲昭平之間有著某種特殊的關係,是以才會如此坦然相對。

對於朱右和崔啟來說,這當然是一件好事,如果林渺與遲昭平這名動天下的女人有密切關係,只會讓銅馬軍日後行事方便多了。如果有黃河幫遍佈北方的力量相助,銅馬軍也會如虎添翼。不過,在他們的眼裡,林渺與遲昭平確實是極為相配,無論身分、才智和名望,遲昭平都絕對是最合適的人選。

“好哇,昭平樂意看看梟城的新景象!”遲昭平淺淺一笑,略帶喜se地道。因為林渺這句話便已表明他不再拒她於千里之外,這次前來梟城,她還真害怕林渺像那日在平原對她一樣,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林渺也笑了,隨即向朱右吩咐道:“你替我好好招待許長老和黃河幫的眾兄弟。”

“屬下明白!”朱右心領神會,也暗暗歡快,林渺的話意便是只想與遲昭平一人單獨出去走走,這也證明兩人確有不同尋常的關係。

“小小的一座城,方圓不過百里之地,並不是我的目標!”林渺側望了遲昭平一眼,悠然一嘆道。

遲昭平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淺笑道:“我明白!但你能在短短的一月之間有此成就,只要給你更多的時間,就沒有不能實現的目標!”說到這裡,她神se一黯,又幽怨接道:“難道你真的就這樣等待著又一個月過去嗎?”

“我知道昭平關心我,不過生死有命,當然,你看我像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嗎?”林渺說著聳聳肩,眨了一下眼睛,略顯頑皮地反問道。

遲昭平大喜,問道:“你有辦法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但總要去試試,若昭平再遲來一步,便見不到我了,也許是永遠!”林渺澀然笑道。

“我不要你說永遠!”遲昭平神se一變道。

“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說清楚的,就像生命,就像感情,如夢如霧,卻又是現實!其實在我們的心底,又何嘗不是很明白呢?只是我們不願意去面對而已!”林渺淡然道。

“如果可以迴避,我們為什麼不去迴避?對了,你準備今天就走?”遲昭平突然問道。

“是的,我準備南下,去一趟雲夢澤,因為那裡很可能是我惟一的希望!”林渺點頭道。

“我陪你一起去!”遲昭平忙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別傻了,你身為一幫之主,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去處理呢!”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答應你,一定回來!”林渺吸了口氣,認真地道。

“真的?”遲昭平喜道。

“真的!”

其實遲昭平又怎不知林渺話中多半是安慰的成分?因為連林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安然返回,一切都只能夠任天由命。

遲昭平也知道,自己並不能真的抽出太多時間離開,此刻北方正風起雲湧,變數難測,如果自己真的離開黃河幫數月不歸,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實難預料。

林渺目光眺望著遠方,沉默半晌,突然淡然問道:“那份魯公船的圖樣還在嗎?”

遲昭平一怔,隨即訝然應道:“當然在,只是還沒有打算建造!”

“我這裡有數十個自湖陽白家來的造船高手,我尚沒想到怎麼安置他們,不若讓他們跟你去平原造船吧,讓我們在北方與湖陽世家較量一番,看看是誰更厲害!”林渺轉頭悠然笑道。

“哦,那太好了!”遲昭平大喜。

“別忘了,這是我們兩個合夥做生意哦!”林渺眨了一下眼睛,笑道。

遲昭平心中一陣欣然,她知道林渺對她也並非全然沒有感覺。

“當然不會忘記!”

林渺又扭過頭去,吸了口涼氣,以手折了一根枯草,突然道:“謝謝你那些日子對我的細心照顧,否則只怕我根本就見不到今日的太陽了!”

“別忘了,你也救過我,還送我自鄴城返回平原,我們是互不相欠的!”遲昭平神se微黯,有些冷地道。

林渺笑了,解釋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當然是扯平了。不過,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一輩子,只有兩個女人這麼關心過我!”

遲昭平頓時臉上飛上一陣紅霞,哪裡還聽不出林渺話中的意思?但卻不知該如何說。

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氣,不無感傷地道:“一個是我最心愛的女人,那次我也是被人打成重傷,她七天七夜守候在我身邊,為我熬湯換葯,後來,我終於從死神手中活了過來,她卻病倒了。我從小沒有母親,一直都是她無微不至地關心我。後來,我娶了她,可是我卻沒有力量保護她,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去年的夏天,她死了!我們一起玩到大,一起在最黑暗最低賤的環境中長大,我向她發過誓,一定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們的存在,要讓她跟我一起受天下人尊崇!可是她沒有陪我到現在。”說到這裡,林渺澀然一笑,吸了口氣接道:“雖然她已經不在了,但我知道她一定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看著我,一定在冥冥之中守護著我,所以,我絕不可以放縱自己,絕不可以讓自己平庸地活著!可是命運總喜歡跟我開一些不著邊際的玩笑,要讓我經受許許多多的劫難。後來,我又遇上了白玉蘭,這又是一個由命運安排的玩笑,再到你!”

林渺扭頭望了遲昭平一眼,深沉地道:“你是第二個那樣關心我的人,可是命運似乎並沒有給我更好的安排。我不相信命運,可有些時候卻總是那般無奈。是以,我決定,無論怎樣,我都要讓自己頑強地活著,即使是最後的結果仍是徒勞!但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爭取生的希望,因為我想活著回來見你!”

遲昭平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淚花,她知道,林渺依然是沒有活著的把握,這些話才是林渺內心最真的聲音,她彷彿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貼近林渺,更清楚林渺心中的無奈。可是,她也無法知道命運是怎樣的安排,但不自覺間她卻抓緊了林渺的手。

林渺的手有點冷,像初春的風。

“我們也該回去了,我要早點動身前去雲夢澤!”林渺沉默了半晌,淡淡地道。

“我們可以同一段路的!”遲昭平期待地道。

“不,我不能與你一起走,我並不想讓梟城中有太多人知道我離城而去!”林渺吸了口氣道。

“我可以先走,你隨後追來呀,你的易容之術有誰能及?只要化妝改扮一下,不會有人知道的!”遲昭平急道。

林渺苦笑了笑道:“好吧!”

“主公,收到邯鄲來的密報,王郎可能已經派出了大批高手,準備對付主公!”朱右見林渺回來,來到僻靜之處,稟報道。

“哦?”林渺微訝,冷然道:“退早他總會出手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他便難得安穩,派高手前來殺我只是預料之中的事!城中一切小心就是,我不在之時,切不可魯莽出兵!”

“屬下明白,另外臨平城密報說,馮逸飛果然對那兩千戰士極為冷淡,不加重用,而且那兩千戰士在我們送回臨平之時,馮逸飛居然讓那些人在城外住了兩日,不讓其進城,那些人的不滿情緒極高!”朱右又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道:“他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呵呵…馮逸飛還不能算是個角se,我歸返之日,便是五校軍的末日!”

“屬下盼主公早點回來!”朱右聽得林渺這般豪言,也不由得期待異常。

“我辦完事就立刻回來,但我也不知道要多長時間,你們切記四個字…韜光養晦!”林渺沉聲道。

朱右神se一正,恭敬地道:“主公句句是金,屬下銘記於心!”

林渺提筆攤開桌上的宣紙,信手揮出四個大字,然後蓋上帥印淡淡地道:“你將此掛於帥堂,我不在之時,讓他們依此而行!”

“韜光養晦!”朱右心中多出了一絲深深的敬意,他知道這四個字不只是做人的基本,也是治軍治城之道,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梟城平安,才能讓百姓過上安定的日子。

戰亂遍佈,在戰亂之中只能發展少數人的野心和權力,但絕對不可能讓大多數人享受安定,而韜光養晦卻可以發展經濟,讓大多數人在安定中發展,這才是真正的發展。

劉寅依然無法安睡,心神有些恍惚,雖然他以銳不可擋之勢破了南鄉,但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眼下綠林軍軍容整肅,聲望如日中天,卻有四股力量把持著。他知道,該到統一的時候了。

綠林軍的力量此刻並不比赤眉軍遜se,但赤眉軍卻只有一個樊祟是首領,而綠林軍卻有四個首領,如果這樣下去,勢必會在某一刻因利益之爭而四分五裂。

誰又願意將到手的權力拱手相讓呢?誰又願意甘居人下呢?他劉寅做不到,儘管劉玄是他的族兄,但是,他不覺得劉玄有資格成為綠林軍之首。

劉玄的性格太懦弱,雖然也是個人才,但卻絕難真正壓服王鳳、王匡之輩;王常雖是最難得的人選,但卻不是劉氏子孫,劉寅絕不想讓將來的天下落入外姓手中!是以,他絕不想讓王常當上綠林軍之首;王鳳更沒有這個能力,此人雖頗有才能,但卻是貪圖享受之輩,難成大事,否則昔日綠林軍也不會只守著綠林山不思進取,後落得個三分綠林軍之局,足見此人不是治理天下的料子。

劉寅想稱帝,他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同時他很明白,自己有這個本錢,無論是武功還是才智,在綠林軍中,他都絕不落人後,惟一可與之相比的,便只有王常,儘管王常是他的知交,卻非劉姓子孫,因此絕不可讓其稱帝。

在南陽之地,百姓對劉家依然極尊崇,也只有立劉姓子孫才能眾望所歸,是以劉寅不覺得有誰比他更適合在綠林軍中稱帝。

只是,此刻劉寅卻不在大軍之中。劉玄、王鳳、王常都在圍攻宛城,可是他和兄弟劉秀卻被派來攻打南鄉,一開始他便覺得有些不妥,但這是軍令,他自然不好一開始便翻臉,只好領兵來攻打南鄉。

“誰?”劉寅心神稍動之際,驀感一股幽風破窗而入,不由得微驚而退,目光斜掠之處,卻見一道有若鬼魅般的影子襲來。

劉寅冷哼一聲,十指如戈,揮灑而出,十道有形有質的氣流交織成一張奇形之網,罩向那幽影。

“噗噗…”那幽影袍袖輕拂,那張氣網頓化為虛影,一隻枯瘦的鬼爪直探入劉寅的氣場之中。

“咦?”劉寅微微吃了一驚,這神秘人物的巧勁和身法確讓他有些驚訝,但他並沒有半絲驚se,足下斜挑,腰身倒轉之際,左掌如刀,帶出一道罡氣,化成有形有質之刀,準確無比地斬在那只枯瘦的手掌之上。

“砰…”劉寅身子一震,倒晃兩步,那怪人的怪爪輕縮,身化一團,如一隻巨球般疾撞劉寅。

“好功夫!”劉寅贊了一聲,身子疾旋,如陀螺一般,但在陀螺四周卻出現了千萬重手影,以千萬種不同的手勢直襲那團肉球。

“噗…”肉球在頃刻之間中了千百掌,飛旋而退,落地之際,卻又恢復了那幽靈般的身影。

劉寅則駭然驚退,在他落地之時,一片胸衣如蝴蝶般飄落,恰如一隻手掌般大小。

“三叔!”劉寅失聲驚呼。

“很好,這麼多年沒見,你的武功居然長進如此之快,實讓我欣慰!”那怪人欣然笑道。

劉寅望了望胸前那個掌印,他知道,如果對方是敵人,那麼他已經死了一次!但當他見到眼前之人時,卻是大喜過望。

“寅兒叩見三叔,恭喜三叔大功告成破關而出!”劉寅跪倒就拜,此刻他心中的欣喜確實是前所未有的。他一直都在盼劉正出關,如果有這位昔日武林皇帝、天下第一高手相助,這個天下還不是唾手可得?而劉正乃是劉家最有聲望之人,天下所有劉姓子孫無不對其敬若天神,只是這十餘年未曾現身江湖,人們都以為劉正死了,所以劉家這才各自為政,不能團結一致。

劉正依然蓬著頭,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我今日來找你卻只是為了一件事,你起來吧!”

“哦?”劉寅微訝。

“我已經找到了你三弟!”劉正吸了口氣道。

“你找到了三弟?”劉寅喜道。

“不錯,他現在在北方,已是梟城之主!”劉正吸了口氣道。

“你說他是林渺?”劉寅失聲低呼。

“你認識他?”劉正也微訝。

“何止認識,他與光武還是好朋友!他居然是三弟!”劉寅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是的,他背上的火龍紋正是我劉家歷代帝王所具的神異胎記,我查過他的身世,正是當年我抱出去的那個嬰兒,是以今後如果你見到他,便知道如何去做了。”劉正肅然道。

“三叔,我看不如就由你來稱帝,我們劉姓子孫一定都會擁護你,只要你登高一呼,王莽的末日便到了,何用再去支援三弟?”劉寅懇切地道。

“這也許正是天意,我本想出關之後便號召劉家子孫群起奮發,但可惜,我此刻已是半人半魔之身,根本就不能夠擔此重任。只要我心願一了,便遠離塵世,這天下和劉家山河就只有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但我相信,天下仍會是我劉家的,你三弟身上的火龍紋胎記之深,顏se之豔,乃是歷代劉家帝王祖先都少有的,相信必能中興劉室山河,成為一代明君。你這做兄長的,必須不遺餘力成其帝業,休要讓劉家山河落入外人之手。”劉正吸了口氣,叮囑道。

“啊…”劉寅又是喜又是驚,喜的是林渺背上的火龍紋,劉正居然有這一番評價,這使他感到劉室山河確實應是中興有望;驚的卻是劉正居然成了半人半魔之身,不由得驚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在練功之時走火入魔,雖然武功猶在,但卻成了日魔夜人之。因此,天亮之後,我便必須離開這裡。”劉正吸了口氣道。

劉寅怔了怔,望了望劉正的樣子,似乎隱隱感覺到了些什麼。

“你要小心魔門,魔門這二十年來的苦心經營已是無孔不入了,他們所圖的也就是我們劉室山河,絕不可輕忽,也許,魔門才是你們將來最大的敵人!”劉正吸了口氣道。

“三叔也知道魔門之事?”劉寅訝然,魔門只是近二十年才出現江湖的,而劉正這麼多年基本上都是在閉關之中,又怎會對魔門這麼瞭解?是以他惑然相問。

“當年我便是與魔門之主決戰於泰山之巔,身受創傷,這才閉關十數年。我這次出關,便只是想找到當年之人,一了這十數年的心願,但這人卻極為狡猾,一直都避而不見。我之所以走火入魔,便是受他的暗算,弄得現在正道中人四處追殺我!”劉正恨恨地道。

劉寅大吃一驚,他倒沒有料到天下之間還有誰能夠成為劉正的對手,如果說魔門之主是連劉正也耐何不了的人物的話,那誰又能制?更讓他沒料到的卻是,劉正居然受正道人士的追殺!

昔日人人皆尊其為武林皇帝,但此刻卻為正道所不容,也難怪劉正不願意再面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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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要伯升怎麼做?”劉寅恭敬地道。

“你三弟之事,不可讓光武知道,他畢竟不是我劉家皇室子孫,難保其心不變!”劉正吸了口氣道。

“三叔放心,光武根本就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當年用他代替三弟之時,他尚小,而那兩個僕人已經病死了,這個世間只有三叔和我才明白此事!這麼多年來,他也已算是劉家之人了!”劉寅認真地道。

“當年用他調換你三弟,也只是權宜之計,雖然他活下來了,但畢竟是個下人所生,怎能與我劉家正統相提並論?我來找你之事,也不必跟他說!”劉正冷然道。

“伯升明白!”劉寅心中有點不是滋味,但仍恭敬地答了一聲。

“好了,我要走了,你好自為之,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絕不可婦人之仁!”

“謝三叔提醒!”

“夫君,這麼晚了去了哪兒呀?”曾鶯鶯微微有些幽怨地問道。

劉秀神se微微有些漠然,扭過臉強笑道:“沒去哪兒,只是順便巡巡營。”

曾鶯鶯款款行至劉秀的身邊,關切地注視著劉秀的表情,善解人意地問道:“夫君是不是有什麼心思?何不跟妾身說說?也許妾身可以幫你分擔一些。”

“沒什麼,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劉秀拍拍曾鶯鶯的肩頭道。

曾鶯鶯依然望著劉秀,輕怨道:“是不是大哥讓你生氣了?”

劉秀臉se一變,微斥道:“別瞎猜,誰告訴你的?”

“妾身本欲去找你,可見你剛從大哥那裡出來,是以妾身如此猜測了!”曾鶯鶯微有些吃驚地望著劉秀,怯怯地道。

劉秀心中一陣憐惜,輕嘆了口氣道:“睡吧,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大哥對我恩重如山,即使是訓斥我,罵我,也都是為了我好!”

“妾身明白!”曾鶯鶯順從地點點頭,劉秀的心卻顯得異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