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修真 > 霸漢最新章節列表 > 第二章 平定平原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二章 平定平原

夜se極為明朗,大漠的明月散發出的光彩讓任靈永生難忘,那在白日裡的萬里黃沙,在月se之中竟泛著奇異的光彩。

清冷而悠遠,天空極為平靜。

天是好天,夜是好夜,只是大漠的風自遠處吹來了一陣淡淡的血腥,是自鎮子的南面吹來,血腥是因為殺戮才有的。

靈活沒睡,她睡不著,在想白天為什麼小刀六不讓她看那屋子之中的東西,這鎮子之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那群封鎖這小鎮子的究竟是什麼人?而這自遠而來的一百多騎又是些什麼人呢?

喊殺聲、呼喝聲與馬嘶聲很快便停止了,鎮南的鎮口已經被開啟,那自遠處連夜趕來的騎隊如風般捲入鎮中,急促的蹄聲使整個鎮子都在震動,掀起了嗆人的塵埃。

當然,在夜se之中自然不會有人看到那揚起的塵埃,但每個人的心神都為之繃緊。

鎮子入口的人只是與那群衝入鎮中的人作了短暫的交鋒,然後作了妥協,讓那群人衝入了鎮中。

深夜入鎮的人是大漠中極負盛名的馬賊群悍狼!

悍狼是一支馬賊群的名字,也是這支馬賊首領的名字。

小刀六收集過這些人的資料,對於關外的每一支馬賊的資料他都會極力收集齊全,因為他將來很可能會與這群馬賊打交道。想做塞外的生意,若不與馬賊打交道那是不可能的。

小刀六一向是極為謹慎細心的人,每一件事都是有備無患,只有知己知彼才能遊刃有餘。

小刀六知道這群進入鎮子的馬賊是悍狼,所以他又下了一道命令:如果有人敢擅闖他們的駐地(鎮北的三條衚衕)的五十步內,立殺無赦!

小刀六不想與這股馬賊打交道,即使是在大漠之中的其它馬賊群也都不願與這些人合作,只因為這些人不僅狠、狡詐,更不講任何原則,他們從不會在乎黑吃黑,從不會留下任何活口,包括老人與小孩。在大漠之中的女人,知道悍狼來襲,都會準備匕首,在這群人破入帳中之前自殺!任何落到悍狼手中的女人都是生死不能,受盡千萬般折磨和汙辱才會死去。

是以,沒有人願意與這群馬賊沾上一點關係,在大漠中他們沒有夥伴和同盟者,因為他們的夥伴和同盟者都已經死在他們的手中,死得極慘。小刀六細數眾馬賊群,這小鎮之上的慘案,極像是悍狼所為。

想要滅掉悍狼的人極多,但是能毀去悍狼的人卻絕少!這群人是大漠的魔鬼,是馬賊中的敗類,是以,小刀六說過,任何靠近五十步的悍狼馬賊格殺勿論。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有任務在身,小刀六想在這一個月朗星稀的晚上將這一群惡魔全都送到他們應該去的世界!只是,這一刻,他並不想得罪太多的人,不想讓自己的戰士遭受任何損失,這不值得。畢竟,他只是個商人,一個稍微特別一點的商人。

悍狼有四名悍將,也都是大漠之中殺人無數的兇魔。知道悍狼的人,便一定知道狂狼、瘋狼、野狼、餓狼四人,這四人與悍狼本是五兄弟,悍狼最大,也最兇悍、狠絕,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成了這群狼人的首領。

悍狼衝入小鎮,似乎松了口氣,立刻協同那群異族武士封住小鎮的入口,似乎害怕有人跟著他們也進入了鎮子之中。

野狼似乎對這個鎮子極熟悉,他一入鎮,便立刻領著數十名馬賊,橫衝直撞地找歇足之處,彷彿這處鎮子便是他們昔日的城堡一般。

“請止步,這裡是我們的休歇之地,我們主人有令,擅入者殺無赦!”

一個冷冷的聲音倒讓野狼嚇了一跳,跳動的火光之中,他看到了幾張冷峻而森殺的臉。

“哈哈哈…”一幹馬賊不由得大笑起來,這似乎是他們聽到的最好笑的事情。

“你知道老子是誰嗎?”野狼猙獰地冷笑問道。

“野狼!”那答話的人冷而堅定地道,這種語氣讓人覺得他所有的話並不是一時衝動。

“知道你還敢阻攔?”野狼眸子裡射出如狼一般兇狼殘忍的光芒,不自覺地舔地一下舌頭,彷彿是啃完骨頭意猶未盡的惡狼。

“知道所以才會告訴你我主人的命令!”那人很冷靜,冷靜得讓野狼都感到有些意外。

“你主人是誰?”野狼冷冷地問道。

“蕭六!”那人依然很冷,臉上依然木無表情。

“蕭六?”野狼一怔,旋又“哈哈哈…”大笑,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先還以為必會是一個極為響亮的名字和一個大有來頭的人,卻沒料到只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野狼身邊的馬賊也跟著狂笑,一名馬賊不屑地道:“老子便要闖闖看!”說話間打馬便向北三衚衕衝去,自那人和火把之間衝過。

野狼的笑突然打住,如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鴨,因為他看到了那火焰狂跳了一下,有一縷光跳動了一下,一閃即滅。

那名衝過火光的馬賊的笑聲也在空中凝住,戰馬衝入了北三衚衕,但那馬賊卻仰天跌倒,自頭而裂,化成兩截。

天地頓時靜極,只有火花發出噼剝之聲,數十馬賊的狂笑之聲似乎在剎那之間被切斷。

“沙裡飛!”野狼自牙縫之間迸出了三個字,那群馬賊的眸子裡都閃過了一絲驚愕和一絲恐懼…大漠的馬賊沒聽說過“沙裡飛”這三個字的人極少!

“沙裡飛已經死了!”那表情依然很冷的人平靜地道。

“那你的刀是哪裡來的?”野狼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愕之se,冷問道。

“人死了,刀並未死!”那人依然極冷。

“他就是沙裡飛,我見過他臉上的刀疤!”一名馬賊突然驚呼了一聲,於是,所有人都注意到那人臉上一刀幾乎將左臉斜分為兩半的刀疤。

“你就是沙裡飛,為何不敢承認?昔日一窩蜂的頭領沙裡飛怕過誰?如今居然成了別人的看門狗,真讓我意外!”野狼說完不由得大笑了起來。

“沙裡飛已經隨一窩蜂死了,這裡不再有沙裡飛!”那人依然很平靜,沒有半點惱怒,而此時卻自黑暗之中走出一人。

很突然地走了出來,輕鬆地揪起地上的屍體,信手一丟,屍體立刻飛跌出四丈之外的界線,“轟…”然落地。

野狼和那群馬賊的笑聲再一次哽住,眼中閃出了憤怒和瘋狂的光彩,同時也有一點驚懼,一個能將百餘斤重的屍體信手丟擲四丈的人會是怎樣的一個人,稍想一下便不難知道。

那突兀走出之人並沒說話,只是將驚嘶的戰馬也繼續趕了出去,他似乎並不想要這匹失去了主人的馬,就像他拋那帶血的屍體一般,不帶半點感情,似乎那拋出去的並不是屍體,而是一堆垃圾。

“我不管你是不是沙裡飛,殺我野狼的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野狼似乎意識到了點什麼,頓時殺意上衝,冷冷地道。

沙裡飛殺了他的手下,他沒有動殺機,因為他懾於沙裡飛的快刀,但是那人將屍體不經意地丟擲,卻帶著極度的藐視,對他手下屍體的輕視,這使這名動大漠的馬賊動了強烈的殺機!

沙裡飛悠然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有一絲淡漠和冷傲,道:“我說過,擅入此境者格殺,這是我家主人的命令,如果你們真要找麻煩的話,後果只好由你來承擔了!”

“哼,在大漠,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野狼的人,我敬你沙裡飛是個人物,只要你一隻手作賠償,否則你應該明白我野狼的手段!”

沙裡飛依然只是笑了笑,很平靜地道:“你知道他是誰嗎?”沙裡飛指了指剛才甩出屍體的人。

野狼的目光悠然移向那人,但那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只是以黃沙掩去那一灘血跡。

野狼的目光頓了一下,臉se再變,因為那人的一隻腳。

那人並不是以手捧黃沙,而是以腳!他的腳踏入那一灘血跡之中,血跡之下的黃沙立刻如同煮沸的水一般,上下翻騰起來,那片血跡立刻被自下面翻上來的新沙所掩,地面之上似乎什麼都不曾有過。若不是仔細看,還不易在暗淡的火光之下看到這一切,但野狼的眼力卻極好。

“赫連鐵腳!”野狼吃驚地低呼了一聲。

眾馬賊再驚,他們聽說過沙裡飛,那是因為沙裡飛也曾是一幫馬賊的頭領,其帶領的一窩蜂在大漠之中橫行了十餘年。沙裡飛本是一窩蜂中的一個小角se,但後終於一步步地成了頭領,但是帶著一窩蜂在三年前因得罪了呼邪單于,於是一窩蜂被匈奴的鐵騎踏碎,許多人都以為沙裡飛在那一戰之中也死了,卻沒料到竟出現在這裡。

野狼自然認識沙裡飛的刀和刀法,是以,沙裡飛一出手他便認出來了,但這個赫連鐵腳卻是昔日匈奴大軍中的高手,向來讓馬賊們頭痛的人物,但因其武功超卓,為人更是精明謹慎,因此想殺他的馬賊沒幾人能活著回來。因此,赫連鐵腳便成了馬賊們迴避的物件,更儘量迴避赫連鐵腳的朋友,沒有人想被這樣的人萬里追殺。

“你是赫連鐵腳?”野狼神se驚疑不定地問道。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不錯,我就是赫連鐵腳!”那人終於抬起了頭,一臉的滄桑,目光之中卻多少帶點意興蕭瑟的無奈。

那群馬賊不由得緊帶了一下韁繩,似乎害怕赫連鐵腳突然攻擊一般。

野狼的神se有點難看,他倒很想知道這兩個人的主人究竟是誰,竟能讓大漠之中兩個最讓人頭痛的角se召到了一起。

“沒想到沙裡飛與赫連鐵腳居然也聚到了一起,看來真是有趣得緊!不過,你殺了我的人總得有個交待吧?”野狼仍不死心,他有一百多戰士,在不知道對方實力之前,他自不敢輕舉妄動,但也不會懼怕這兩個人,儘管這兩人極有名氣。

“如果諸位不死心的話,只怕諸位會後悔,我勸你們還是去找別的屋子休息吧,不要來此打攪我們主人的休息!”蘇根也自暗處走出,語氣極為平靜,但野狼頓覺一陣森殺的劍意緊罩而來,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葉先生!”沙裡飛和赫連鐵腳極恭敬地道。

野狼和那群馬賊皆愕然,他們沒有料到在他們眼中極為難纏的兩人竟對一個中原打扮的中年書生如此恭敬,這使他們不由自主地猜測起來人的身分,但可惜他們對中原瞭解得太少了,而對眼前這中年人更是不清楚,但每個人都知道此人絕不簡單,只自那氣勢之中便可以看出。

“我倒想看看你們有什麼能耐!”野狼向來狂傲,在大漠之中從來都是殺人不眨眼,更從不曾受過閒氣,卻沒料到今日在此竟遇上了這群難纏的對手。

野狼正待出手,忽地將手定在空中,突然之間,他發現四面盡是對著他們的強弓硬弩,箭矢在黑暗之中閃著暗淡卻攝人心魂的光芒。

野狼知道,如果他一揮手,部下將會有一半變成刺蝟,而另一半則要承擔無法承受的殺戮。所以,他只好讓手定在空中,久久不敢落下。

能殺人者自然知道在怎樣的情況下才能不被人殺,他不敢揮手,在他的身邊只有二十餘人,但那伏於四周的卻有三十多名箭手,在人數上,他們佔著絕對的劣勢,而在個人的修為上,對方更有幾個難纏之極的人物。是以,他只好無可奈何地收手,然後狠狠地說了句:“走!”便帶馬轉身向城南奔去。

野狼從不吃眼前虧,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保命。

對於馬賊來說,打不過便遠揚千里,這也是一種生存的準則,因此明知不可為而為的事情他們絕不會做,是以野狼一發現自己的力量不如對方,想都不用想便退去,但他絕不會忘記這一恥辱,所以他去找悍狼了。

獲索一馬當先便衝入了城中,而不遠處火光如龍,大批步騎夾雜的軍卒蜂擁而至,如潮水般向平原城下漫至。

“起吊橋…”城頭之上的守將也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四面湧來的敵軍密密層層,當先更有一隊快騎直奔那猶未能升起的吊橋。

“放箭…”一時之間,城頭箭如雨下,吊橋也緩緩升起,城門悠然而合。

“殺…”大喝之人居然是獲索!

“殺…”獲索的八大鐵衛與那一百多親兵立時如猛虎般揮刀便斬。

城門口的黃河幫戰士哪料到突生如此變故?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之時,獲索已如斬瓜切菜般殺了數十人。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那本來欲關上的城門一時竟無法合攏。

“殺…”城外的敵軍大刀狂揮,高喝。

“轟…”而便在此同時,城頭之上的巨大千斤閘緩緩沉下,即使城門一時無法關上,但是千斤閘也能夠頂住片刻。

“殺…”城門口的三條大街之上立刻響起了一陣震天的吼聲,三隊人馬自三個方向直向獲索的隊伍殺來。

城門大開,吊橋不能升,但千斤閘眼看就要降下,獲索再見在大街之上竟準備了三隊人馬,不禁大驚,吼道:“移門柱!”

獲索的吼聲之中,立刻有幾名親衛將那抵城門的巨大撐門柱頂向那沉下的千斤閘。

黃河幫的戰士見獲索居然對他們下手,哪裡還會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由得人人義憤填膺,迅速向獲索殺至。

獲索也殺紅了眼,城門口無人能接下他兩刀,兇狠得如一頭噬血的雄獅,瘋狂而野悍,並一級級地殺上城頭,他要解除城頭之上箭手的威脅。

“降者不殺!”

最先高呼的人居然是富平!

富平竟然與獲索聯手來奪平原城,而且施以如此陰險的毒計。

富平軍與獲索軍相合,其力量之強,自然不是平原城所能抵抗的,是以,這些人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關上城門,撤下吊橋。

富平自然大喜,他眼前吊橋被斬下,無法升起,城門大開,千斤閘被城門門柱頂住,如果不趁此機會殺入城中,便再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了。只要能殺入城中,以他優勢的兵力和戰將,要奪下平原城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富平最懼的人不是遲昭平,而是遲暮,但他有最可靠的訊息,知道遲暮去了東海,因為呂母去世了,因此中原各路義軍都派人去憑悼。不可否認,這是一個讓天下人都尊敬的女人,更是在各路義軍中有著無法估量的影響力的人物,便是樊祟見呂母也要行大禮,只是呂母去世了,因此遲暮代表黃河幫去弔喪,這也便成了富平和獲索極好的機會。

城頭之上的箭雨並不能威脅到富平,他的部下也執盾狂奔而至,雖然倒下之人甚眾,可仍是前赴後繼,沒有人會不知道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二十丈、十丈…五丈…眼見便要衝上吊橋之時,一道暗影如隕落的流星般自城樓之上落下。

“轟…”吊橋在那道自天空中隕落的身影下爆成碎片,斷成兩截,再悠然沉落河水之中。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傻了,有兩匹已上衝橋的馬也滑入河水之中。

“呼…”一道身影又自水中竄出,如沖天綵鳳一般,身上的水珠四散濺開,擊在那群衝至河邊的敵軍臉上,如同被瘋狂的冰雹砸中,一陣奇寒,一陣慘呼,火把也滅了一片。

“遲昭平…”富平驚呼了一聲,他這才發現那自天而降的人竟是遲昭平。

也只有遲昭平這樣的高手才能夠借高空下墜之力,一下子擊斷吊橋。

遲昭平並不在城門外逗留,而是如風影一般殺入城門洞之中,她絕不會容忍這些人在她的城中撒野,而大街之上的黃河幫戰士也加入了戰團,頓時將獲索的人馬全都包圍於其中。

對於敵人,他們絕不留情!

獲索也吃了一驚,他剛殺上城頭,便看到遲昭平自一根繩索之上滑下城樓,然後他聽到了吊橋斷裂的聲音和一陣驚呼,而城外的兵馬便此打住。他本想去看個究竟,但立刻有人圍攻而上,而且全都是黃河幫中的好手,雖然他勇悍無匹,但在這麼多人的包圍之中,也難以保全,儘管殺了數十名箭手,可是他也連連受傷。

“搭浮橋!”富平此戰也是早有準備,見吊橋已斷,立刻命人搭浮橋。

這四丈餘寬的護城河並不堪大,因此,要搭浮橋也並不是一件難事。

但就在富平軍浮橋快要搭好之時,驀聞身後喊殺聲震天。

富平回首一望,只見後方大軍一陣大亂,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獲索卻因站在高高的城頭上,在火光之中,他立刻看到了那自後方狂殺而來的人是誰,禁不住驚呼:“林渺…”

林渺居然在城外,而且是在這種最要命的關頭殺了回來。

林渺縱橫於獲索和富平的軍中,如入無人之境,他身邊的一千勁騎若龍捲風一般,所過之處,便是一條血路,這群一心想攻下平原城的聯軍哪裡想到在他們身後會殺出這樣一支天兵?而且來得這般突然,全無徵兆,等他們反應過來時,這群人已殺入了他們的隊伍之中,以林渺為鋒銳,聯軍一碰非死即傷。

這一千人馬將義軍的陣腳全部打亂,一時之間義軍競相躲避,於是相護推擠,根本就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對抗。

“富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林渺揮刀高呼,聲音如靜夜的狂雷,掩蓋了戰場之上那瘋狂的喊殺之聲。

富平也大驚,他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戰士亂成一團,陣腳大動,他還不知道敵人究竟有多少,一時之間,他的心也慌了,他不斷地揮動著大旗,試圖將紛亂不堪的陣腳穩住,但是林渺根本就不會給他機會,一路向中軍狂攻而來。

當日在昆陽,百萬大軍都沒有擋住林渺的衝殺,這一刻本已先亂陣腳的聯軍又怎能擋得了林渺?

遇將殺將,遇卒殺卒,林渺之來勢只讓富平也為之心寒,那些本來是攻城的聯軍戰士只好調頭來圍殺林渺的人馬。

“殺…”而此時,平原城內卻響起了一陣激昂無比的呼聲,城中平原軍也向城外狂衝而出,那由富平軍剛剛搭好的浮橋卻被平原軍借用,似乎剛好是為平原軍準備的一般。

衝入城內的富平親兵被殺得一敗塗地,那百餘人盡數被殲,他們絕沒料到城中早有準備,是以他們一出手,長街之上立刻衝出了三路平原軍,以雷霆之勢一舉將包括獲索八大鐵衛在內的一百多人斬殺,而林渺的出現,使城內外配合得無比的默契。因此,在城外聯軍陣腳大亂之下,他們立刻施行林渺事先所安排的內外夾擊的策略。

城外的聯軍人數雖比平原軍多許多,但一開始便被林渺自後方偷襲給殺蒙了,鬥志和銳氣盡消,哪還經受得住城內衝出的平原軍的這一陣狂衝?立時潰散。

富平也知道己方大勢已去,兵敗如山倒,即便他再多十倍的兵力也是無濟於事,是以只好帶著親兵趁亂而逃。

“富平逃了,別讓他逃了!”林渺一直都注意著這個人的行蹤,雖然是黑夜之中,但他的目光卻依然能看清這些人的面貌。

林渺這樣一呼,城外的聯軍得知主帥都溜了,他們哪還有鬥志?也立刻跟著四散而逃。

平原軍和林渺緊追不捨,狂殺了十餘里,斬敵過萬,降者數千,富平只帶著兩千人逃走,因夜se極濃,不宜強追,是以林渺追殺了十餘里後便不再追殺,他要處理降軍,清理戰場。

“主人,悍狼和那武士頭領鐵朗想見你!”格朗又來相報道。

“哦?”小刀六有些意外,這麼晚,那悍狼和武士頭領鐵朗居然要來見他,他知道剛才沙裡飛殺了悍狼的一個兄弟,料想應該不是為此而來,否則也不會兩人同來求見。

“讓他們進來!”小刀六淡淡地說了聲。

悍狼高大沉鬱,像一頭人熊,臉上和手上一樣,都佈滿了刀疤,讓任何人都知道,這個人一生之中不知經歷了多少次戰鬥,更不知道殺過多少人。此人與鐵朗站在一起,立刻將那精悍的武士頭領鐵朗的氣勢給壓了下去。

小刀六悠然而立,淺淺一笑道:“請坐!”

悍狼有些意外地打量了眼前這年輕人一眼,他看不出這年輕人有什麼特別,清瘦,雖不顯文弱,便也沒多少霸氣,是以,心中多了一點輕視。

“你就是蕭六?”悍狼的聲音很大,像是在敲打破鑼,而且刺耳。

“不錯,我就是蕭六!”小刀六依然很淡漠,他的臉上一直都掛著一縷淡淡的笑。

“你的人殺了我的一位兄弟!”悍狼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兇芒,如一隻飢餓的野狼,一動不動地盯著小刀六,似乎只要小刀六稍一動,他便立刻可以撲上去將之撕碎吞噬。

小刀六的目光並沒有迴避悍狼,而且平靜得讓悍狼心驚。

悍狼自然不知道,只要他稍有異動,在這屋子裡至少有十種方式可以將他殺死,他絕對碰不到小刀六的半根指頭。

“是的,我的人殺死了你的一個兄弟,但我的人曾經警告過他,只是他不聽,所以他死了!”小刀六回答得很沉穩,便像是殺了人很有道理一般。

悍狼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殺機,他身後的餓狼也感受到了,是以餓狼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我想這只是個誤會!”那武士頭領鐵朗插口道。

悍狼並沒有聽鐵朗的話,或者他不屑聽,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說話這般狂,他做事也向來是任性而為。

“你信不信我可以將你撕碎?”悍狼眼裡像是噴出火來,冷冷地問道。

“信!”小刀六很坦然地道。

“那你還敢在我面前說這些?還敢讓你的屬下殺人?”悍狼冷冷地問道。

小刀六笑了,笑得很自若,讓鐵朗惑然,卻讓悍狼惱怒。

“你笑什麼?”悍狼惱怒地問道。

“那你相不相信只要你一出手,立刻可以死十次?”小刀六反問道。

悍狼呆住了,瘋狼也呆住了,便是鐵朗的神se也變了,他們的目光在小刀六身上打了幾個轉,才落在小刀六的臉上,但依然只發現小刀六那平靜如水的表情和淡而悠然的笑意,於是他們的目光再打量了一下屋內。

土坯房中很空,除了他們便只有小刀六,連一個護衛也沒有,在這間屋子之中,小刀六居然說他們可以在一剎那間死十次,這豈不是一種笑談?難道小刀六會什麼妖法?

“我不信!”悍狼深深地吸了口氣,神se有些驚疑地道,他不相信憑小刀六一人能有這般能耐。

“那你可以試一試!”小刀六依然是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試就試!”瘋狼冷哼聲中,刀光如雪般彈出,快若疾電般斬向小刀六。

鐵朗不由得驚呼,悍狼卻安然不動,他相信瘋狼的刀,這柄刀至少斬下了一千多顆頭顱,卻沒有捲刃,幾乎已染上了噬的魔性,他倒要看看小刀六能怎樣。

小刀六動也沒動一下,臉上依然掛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彷彿那並不是一柄斬來的刀,而是一隻飛向火中的蛾蟲。

刀芒一閃,便到了小刀六身前,鐵朗想救都來不及,不由得大駭,他怎會不知道,如果小刀六死了,他們幾人休想活著離開,而小刀六居然連避也不避,這怎不讓他驚?但他又突然發現這柄刀定在空中,距小刀六的面門半尺。

刀鋒距小刀六的面門只有半尺,可是小刀六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依然掛著那一縷揮之不去的笑容。

鐵朗松了口氣,瘋狼還知道停刀,說明瘋狼也知道殺了小刀六的後果,這讓他驚了一跳,但他不由得讚道:“好膽se!”

確實,連悍狼也不得不承認小刀六的膽se過人,刀揮到了這個份上,居然連眼皮都不眨,還能臉掛微笑,這份膽理便不能不讓人吃驚,彷彿小刀六早知道這一刀在這種距離便一定會停住一般,這還需擁有很好的眼力。

“果然是個人物,難道你就不怕他這一刀不停,而直接殺了你?”悍狼望著刀鋒,又望了小刀六一眼,淡漠地問道。

“他殺不了我!”小刀六笑了笑,彷彿覺得悍狼的話很好笑。

“殺不了你?”悍狼也笑了,但他只是笑到一半,立刻如吞下一塊哽喉的肥肉,聲音一下子憋了下去,因為他看到了一柄劍。

劍身雪亮而窄長,輕輕地抵在瘋狼的脖子上,彷彿是來於瘋狼脖子之上的一根銀帶。

瘋狼的表情極為古怪,像是剛吞下了一堆毛蟲,眼神中充滿了驚懼。

鐵朗也看到了那柄劍,在他扭頭看去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人。

葛衣,瘦長,有點滄桑感的中年人,這人有一雙極好的手,修長、白皙而有力。

悍狼的臉se極為難看,他明白了小刀六的話,是的,不是瘋狼不殺小刀六,而是瘋狼根本就不可能殺得了小刀六,只要瘋狼的刀再前進一寸,便立刻會成為一具屍體,屍體自然不會殺人。

瘋狼是一個擅於殺人的人,所以,他可以控制得了自己的刀,也因此,他絕不敢再向前攻進半寸。

除小刀六外,沒有人知道這葛衣人是如何進來的,又是如何出劍的,因為剛才他們並沒有發現這屋子之中有另外的人。至少,不會有這個葛衣的劍手。

鐵朗識得此人,在一開始他便見過,儘管他並不知道此人叫蘇根。

瘋狼緩緩地收回刀,再緩緩地還入刀鞘之中,似乎怕有半點異動,這柄架在脖子之上的劍便會切斷他的腦袋。

悍狼的目光又投到小刀六的臉上,但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狂傲和咄咄逼人的氣焰,鐵朗的神se也有些驚疑不定。

瘋狼突然覺得脖子之上的冰寒頓消,想必劍鋒已撤,他不由得松了口氣,扭頭,可是他什麼也沒看見,只有門簾似乎被風吹動了一下。

蘇根走了,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了無痕跡。

悍狼見瘋狼轉身,他們也回頭,也同樣駭然。蘇根走的時候他們竟連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一刻他們才真的明白,小刀六的話並不是虛談,也絕不只是嚇唬人,他們也不再為沙裡飛和赫連鐵腳這樣的人成為小刀六的手下而驚訝。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正事了,不知二位前來所為何事呢?”小刀六的聲音依然很平靜,像是一池吹不皺的春水。

富平被追殺得極為狼狽,在黑暗之中,惟有狂逃,也不知奔逃了多久,只是覺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喊殺之聲也漸奔漸遠,他終於可以稍松一口氣,卻有種說不出的苦澀。他居然敗了,就這樣敗得不明不白的。

富平不知道林渺怎會出現在城外,怎麼又會自他的背後掩殺而至,但是他終於知道,傳聞之中的林渺並不是虛談,彷彿平原城中早知道了他們的一切,是以這才針對他們,在城外埋下了林渺這一路伏兵。

“將軍,我們該怎麼辦?”一名偏將有些無可奈何地道,他似乎也失去了主見。

“將軍,過了野狸坡便是洵山了,我們不如到洵山上休整一番再作打算吧。”富平的親衛大將君鷹提議道。

富平望著平原的方向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次居然敗得一塌糊塗,他與獲索合兵有三萬餘人,但是卻被擊得七零八落,身邊只剩下三千多人,確實可悲,或許是他一直都小看了遲昭平,這本來是天衣無縫的計劃,竟莫名其妙地成了這種局面。

“好吧,先去洵山!”富平點了點頭。

“哈哈哈…”突地一陣大笑傳來。

“富平,你逃不掉的!”一聲巨喝響過,幾乎讓這些被追得如喪家之犬般的富平軍心膽俱寒,這一刻他們哪裡還有鬥志,卻沒想到,在這野狸坡居然會有伏兵。

“呼呼…”那巨喝聲一落,頓時火光漫天亂飛,一支支火箭不射人卻盡落在野狸坡的四面。

片刻,野狸坡立刻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這地上顯然是早設下了許多引火之物。

“呀…希聿聿…”戰士、戰馬一同驚呼慘叫,四面都是火,燒得他們的臉都綠了。富平的臉se也是極為蒼白,他沒想到這群人竟如此狠辣。

“給我衝!”富平一馬當先,他知道,如果不衝出去,那他們死定了,他的戰士卻都亂了套,不過也有人跟著富平一起衝,也有人是單獨衝,如此一來,這些人便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全都慌了神。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這野狸坡上的火併不是真能夠將這些人置於絕路,若勇敢一點想逃出來仍不是太大的問題,但這一把火卻完全燒燬了這些人僅存的一點鬥志和信心。因此,一開始就變得混亂不堪,有些人雖衝出了火圈,但因完全暴露在光亮之中,立刻被射殺,也有些人選擇了投降。

富平領著一小股人衝出了火圈,但迎接他們的卻是密密的箭雨,射得這些人都喘不過氣來。

能夠活著衝出箭雨的只不過數十人,但他們立刻又遇上了一大隊人馬圍攻而上,為首者正是手持巨大鐵槳的鐵頭,氣勢如虹地迎上富平。

富平心中的沮喪無以復加,更是殺機大生,一上來便痛下殺手,但鐵頭也不甘勢弱,其悍勇之處也讓富平心驚。

鐵頭錯馬連擋數招,險些被富平挑下戰馬,所幸魯青也及時趕上,兩人合戰富平,卻依然苦苦支撐,不過,此際鐵頭的人數眾多,富平的戰士幾乎死傷殆盡,洞庭二鬼也上來助陣,四將力戰富平,這才將其威勢壓下。

戰到最後,富平只覺對手越戰越多,最要命的卻是馬下奔跑的駝子,防不勝防,使他連連中招,可是他惟有苦撐一途。

君鷹見主帥遭敵將圍攻,心中大急,但他也無可奈何,因為纏住他的那老頭的攻勢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更別說去救富平了。

君鷹也是高手,但他卻知道這老頭更可怕,他識得這老頭的劍和劍法,那是二十年曾名氣極響的赤練劍,在當時的七大劍客之中排在第五位。他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遇上了赤練劍,因此,他只有苦撐。

富平也認出了君鷹的對手便是當年的七大劍客之一赤練劍,所以,他根本就沒指望君鷹能助他,可是他在五大高手的圍攻之下,連脫身的機會都沒有。他沒想到在黃河幫中還有這麼多的勇將,一直以來他只懼遲暮一人,卻沒料到這群無名之人也讓他無法展開手腳。他自不知道這些人並不是黃河幫的力量,而是林渺身邊的人馬。

不過,那並不重要,重要的卻是他必須面對這群可怕的對手。

“蕭公子可知我們為何要躲入這臨仙鎮上來嗎?”鐵朗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小刀六搖了搖頭。

“那蕭公子可聽說過呼邪單于?”鐵朗又問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道:“前來大漠的人會有人沒有聽說過呼邪單于嗎?”

悍狼聽到這個� �字之時,臉se顯得有些難看,但旋又很平靜。

“難道你們來這臨仙鎮便是為了躲呼邪單于?”小刀六隨即反問道。

鐵朗苦笑道:“不是躲,而是被他們追到此地!呼邪單于的大軍很快就會來到這裡!”

小刀六吃了一驚,訝問道:“他們為什麼追你?難道你得罪了他?”

“給我們膽子也不敢去得罪這暴君,只是因為南北單于交戰,糧草不足,於是呼邪單于下令蒐羅諸部的兵丁和糧馬供其交戰,所有抗命者皆殺無赦,而我們不願交出所有的財產,這才違令了,於是呼邪單于便派人圍剿我們的部落!”鐵朗苦笑道。

小刀六微微皺眉,他覺得呼邪單于的做法確實有些過分。

“那你又為何呢?”小刀六有些微訝地轉向悍狼問道。

“他搶了我搶的糧草、女人和貨物,然後我便殺了他的人,但他們人太多,我們打不過,只好逃回臨仙鎮!”悍狼並不避諱地道。

小刀六恍然,隨即又淡問道:“那你們來找我又是為何?”

“請你與我們一起對付呼邪單于!”悍狼道。

“我只是一介商人,並不想與呼邪單于為敵,你們的事與我並不相干!”小刀六吸了口氣道。

“你錯了,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從中原來的商人。你應該知道,呼邪單于最恨的不是北單于,而是漢人!如果不是漢人,他又怎會落到今日這地步?只要他知道你是漢人的商隊,那麼你的貨物就休想離開臨仙鎮,連你們的人也都只會是死路一條!”悍狼悠然道。

小刀六神se不變,但心中卻暗驚,他自然聽說過呼邪單于最恨漢人的說法,而沈家也曾一再叮囑過他,呼邪單于對漢人的仇恨,讓他絕不要踏足呼邪單于的領地。

呼邪單于恨漢人,是因為王莽當年派大軍北征,殺得呼邪單于的部族死傷無數,因此與漢人結下了不解的仇怨。

小刀六沒想到呼邪單于的人馬竟到了這裡,現在是不碰也得碰了。

“他有多少人馬?”小刀六吸了口氣反問道。

“兩千一百餘人,領隊的是呼邪單于的千夫長翰東海!”悍狼吸了口氣,眸子裡閃過一絲喜se,他知道小刀六這樣問,便是有合作的意向了,只要小刀六願意合作,有臨仙鎮可守,便不是沒有一戰的可能。但如果小刀六不合作,單靠他這一百餘人,根本就不可能敵得過這麼多呼邪單于的人馬。

小刀六的眉頭皺了皺,對方居然有兩千餘騎,這可有點棘手。

“如果我們不能合作的話,誰也出不了臨仙鎮!”鐵朗吸了口氣肅然道。

“你們肯定他們一定會來臨仙鎮?”小刀六又問道。

“一定會!天亮之前應該可以趕到,因為這方圓百里只有此地域可守,其餘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抵得住他們鐵騎的攻擊!”悍狼道。

“如果他們真會在天亮之前趕來,那我們只好合作了!不過,這一切還得再商議,我不希望你們有任何多餘的心思!”小刀六冷然道。

“如此甚好,我們共臨大敵,自然要相互信任!”鐵朗喜道。

“至少在沒有對付好呼邪單于前,我不會找你的麻煩!”悍狼冷笑,不屑地道。

獲索居然負傷而逃,他自遲昭平蕩下城頭的那根繩索之上,蕩過護城河,趁夜se而逃。

雖然在城頭之時受到眾黃河幫好手的合擊,但是以獲索的武功,這些人並不能擋得住他的去路,遲昭平因追襲城外的大軍而抽不開身,許平生雖勇,但與獲索這般一方之雄尚有極大的差別,因此竟讓獲索狼狽而去。

獲索與富平的聯軍大敗,平原城外屍橫遍野。他們確實沒有料到居然會敗得如此之慘,但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沒有後悔的可能。

這一切本已是早就算計好的,在他們的初始計劃裡,這一切似乎是天衣無縫的,可是在實際的行動之中,卻反而落入了對方的算計中,獲索不知道問題是出在哪裡,但問題一定是存在的。因此,當他發現林渺自後方掩殺而至,聯軍陣腳大亂之際,他便知道一切可能會以失敗而告終,於是,他便逃下了城頭,夾雜在亂軍之中逃了。

獲索很慶幸,林渺與遲昭平的兵力似是追著富平和大部人馬而去,這倒讓他減少了許多威脅。不過,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殺出亂軍之中,他本想重組軍隊與平原軍一戰,但結果卻是他身不由己地被自己人衝得逃逸,想聚眾再戰根本就不可能,他只好也跟著逸走了。在混亂之中,他找到了自己軍中兩名潰逃的將領,再領著這些人向自己的領地敗退。而此時能聚合在他身邊的人,竟不足一千,這確實有點悲哀,想到開始之時興致勃勃欲圖黃河幫,可現在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奔離平原城二十裡,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便見四面突然亮起無數的火把,山野頓時一片通明,四面八方的亂箭齊發。

獲索大吃一驚,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他身邊的戰士已倒下一大片,他雖不懼這些亂箭,卻護不了這些普通的戰士,這時,他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伏擊的陣式之中。

“跟我衝!”獲索已經沒有辦法可想,在這種情況下,他惟有逃,本來就已經被殺寒了膽,好不容易逃出戰場,如今又遇上這一隊要命的伏兵,而且不知道人數多少,他身邊的戰士是毫無鬥志,有如驚弓之鳥,根本就沒有想到要還擊,只知逃命。

“獲索軍聽著,降者不殺,否則你們惟有死路一條!”一個冷豪而蒼邁的聲音傳了出來。

一些人已經被殺破了膽,還真個想投降,不過因獲索在場,其威不可捋,他們也只好壓下心中誘人的想法,向一面突圍。

“哈哈哈哈…原來獲索將軍在呀,難怪這般頑固,給我放箭!”又是那蒼邁的聲音大笑道。

獲索抬頭,吃了一驚,在這裡伏擊的人居然是黃河幫的長老之一方影,但不管是誰,他都不可能選擇投降,只好向外衝殺。但他所遇到的弩矢力道之強,竟可穿盾裂甲,他想到了近日來最盛行的具有超強殺傷力的天機弩,但當他意識到這些時,他的座騎也被弩矢貫穿慘死,身後的戰士徒遇這些強霸的弩矢,又哪有僥倖之理?

獲索不由得心中長嘆,他敗得很慘!他從未想到過會落得如此地步,但他絕不放棄,依然勇悍地向外闖。這一次,他並不想領著眾人,而是自己一人飛速潛行。

平原軍大勝,此役死傷近兩千人,但富平與獲索聯軍死傷卻是十倍之多,降軍數千,頓使黃河幫戰士忘記了本應有的悲憤,舉城皆喜。

戰爭自然難免傷亡,但要看所付出的代價值還是不值,而沒有會認為這一戰是不值的。

富平與獲索聯軍本只是想以偷襲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平原,因此,在糧草諸方面並未作太充足的準備,但數萬人的裝備也是極為可觀的。

這一仗只讓兩河之間的力量完全顛倒了過來,本來黃河幫是夾在兩股力量之間生存的,其實力最弱,但卻有平原堅城為守,因此才構成了與獲索、富平兩支義軍以持平的場面。而富平與獲索之間又相互忌諱,都不也對平原先動武,這三足鼎立之勢已經持續了數年之久,但是今日一戰之後,富平與獲索的力量頓時折損大半,而黃河幫的力量急劇膨脹,立刻成了這三股力量中最強的。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這一切已經是不可逆改的事實,是以舉城歡慶。

平原軍已經好久都不曾打過這般漂亮而又痛快的仗了,一直都用辦法遊刃於兩股力量之間,許多事情都要委曲求全,讓富平和獲索的力量佔大,但今日之後卻不再有這樣的顧忌,在兩河之中,黃河幫才是真正的老大。

遲昭平與林渺並馬而回,全城百姓已經不管是不是黑夜,夾道相迎,更是滿城燈火。每個人心中都有著難以言喻的歡悅。

這一戰居然不曾傷及半個城中百姓,自然是讓百姓極為感激。事實上,自黃河幫控制了平原城後,減去了全城百姓的苛捐雜稅,極注重與民生息。是以,城中百姓皆能安居樂業,不用受那無端的苦楚,在王莽的政策統治之下,城中百姓如處於地獄般的世界,黃河幫當權,紀法明正,昔日欺橫霸市之人全部被抓,為名申冤,除民之疾苦,這使得黃河幫在平原郡極得民心,而今黃河幫大勝,且勝得如此輕易,自然更讓子民歡快了。

城中戰士和子民們當然不會忘記此戰的大功臣林渺,如果不是林渺的安排和機警,今日結果恐怕便是另一回事了。黃河幫的將領無不對林渺心服,最開始他們對林渺這外人的呼來喝去極不樂意,可是這一刻皆心服了。

許多人曾聽說過林渺大破王邑與王尋的百萬大軍皆有所不信,以為傳言誇大,但在親見林渺縱橫敵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此輕鬆之時,才真的相信,那些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

林渺出城之時,有些人知道是帶了兩千五百人出城的,但真正出動的僅一千人,另一些人卻不知道在哪裡,便是遲昭平也有些奇怪,不知這些人的去向。只不過,她相信林渺,她相信林渺絕不會做一些無聊的事,更不會浪費一兵一卒。不過,今日之戰,已讓遲昭平心滿意足了,她還沒想過能以她自己的兵力抗衡富平與獲索這兩路人馬。

降軍的編置和安排便全都交給了右護法赫連煥,這也確實是一件頗為繁瑣的事情,遲暮不在平原,只能多倚重於右法護赫連煥了。

而正在眾人猜測林渺的另一些人安排去了哪裡之時,護法方影領著大隊戰士趕回了城中,俘敵二百餘人,更抓住了獲索手下的兩員大將堂墨與左丘代。

方影首先向林渺稟報軍情,神情略有些愧疚地道:“城主神機妙算,方影早在躍虎溝等來了獲索的殘軍,但方影無能,讓獲索逃脫,戰死二十餘名兄弟,有百餘兄弟受傷,特回來請罪!”

黃河幫的眾將一聽,全都恍然,聽方影說截住了獲索與其殘軍,皆大喜,但聞聽獲索逃脫,又有些失望。

“長老何罪之有?獲索乃一方之雄,已是頂級高手,想擒他並不是一件易事,又是如此黑夜,便是幫主或我親自出手也不一定能擒住此人,你擒回了左丘代和堂墨,又俘獲降軍二百,已算是大功一件了。戰士死傷總是難免,只要所付出的代價值得!”林渺悠然一笑,扭頭向遲昭平一笑,問道:“昭平說是嗎?”

“阿渺所說甚是,長老先去與赫連護法處理降軍,明日我定當論功行賞!”遲昭平點了點頭,她對林渺的安排也確實很滿意,居然將這支人馬伏於獲索的歸途,似乎早算準了這些人會敗退一樣,這確實難得,心中更為愛郎的神機妙算而自豪。她禁不住猜想,林渺會安排鐵頭去哪裡呢?又會是怎樣的結果呢?

而此時,有探馬快步入帥帳高聲相報:“報…鐵將軍和魯青將軍生擒富平,帶著一千戰士回城!”

“啊…”除林渺之外,帥帳之中所有人都驚喜而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鐵將軍和魯將軍生擒了富平?”遲昭平再問了一遍。

“千真萬確,此刻他們正在城門口!還俘獲千餘名富平軍戰士!”那探馬補充道。

許平生聽了不由得大笑,帳中諸將也皆歡笑不已,連遲昭平也綻出一縷極柔媚的笑,不過,她只是笑給林渺一個人看的,這一刻她才真的明白了林渺那兩千五百人的用處了。

林渺只是很含蓄地向遲昭平笑了笑,他對這一切並不意外,也不會居功自傲,或者這種情況,他見得太多了,知道如何保持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分量。

“備馬!”遲昭平立刻要親自去迎接。

“昭平何用這般費事?讓他們將富平帶來不就行了?你這樣會寵壞他們的!”林渺很平靜地道。

帳中眾黃河幫的將士對林渺禁不住又多生了幾分敬意,自己不居功,對自己的親衛大將也這般要求,這使他們本來略有的嫉妒全都消除。

遲昭平感激地看了林渺一眼,她知道林渺不想她使黃河幫的將士生出嫉妒,而她在高興之餘,確沒注意到這點小小的細節。

“請許長老去接幾位將軍入城!”遲昭平向許平生道。

眾將此刻確無異議,由許平生去迎確實應該,再怎麼說擒住了富平可是一件大事,此人身為一方之雄,武功超卓,此刻雖成階下囚,卻也不能怠慢。

許平生立刻應命而去,對於這樣的事他自是極樂意去做,能擒住富平,這對黃河幫的意義截然不同,這一場仗也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大獲全勝了。

“胡先生認為這一切可信嗎?”小刀六籲了口氣,淡然問道。

“可不可信天亮後就能真相大白了,不過以屬下看,這種可能性很大。否則的話,以悍狼這樣的馬賊絕不會與鐵朗這些人合作,而只會掠奪,正是某種外力促使他們不得不合作;而鐵朗應該不是一個說謊的人,如果這強敵真的是呼邪單于,那麼我們絕無法置身事外。呼邪單于性情暴桀,從來都不會放過漢人的商隊,對漢人的仇恨不是單憑解釋可以化開的。以我們的力量,在沙漠之中或是大草原上尚不能對抗他們的大軍,倒不如與其聯合擊退大軍後再行上路!”胡適想了想道。

小刀六點了點頭,他並不想太節外生枝,如果換作是林渺的話,自然不會如他這般想如此之多,但小刀六是個商人,他想的可就要多許多了。不過,他明白,如果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那麼就要儘量花最小的代價去解決問題。

“在這裡,有臨仙鎮作掩護,如果對方僅只兩千人馬的話,根本就不是問題!”蘇根自信地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笑道:“只怕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悍狼這群來去如風的馬賊,如果真想逃的話,翰東海的兩千人馬又豈能追得上?但是他們沒有逃,卻要躲入臨仙鎮與翰東海決一死戰,這之中定有問題!”

“主人是說悍狼另有目的?”蘇根訝問道。

“也許,至於是什麼目的便一時無法猜測了,但對於這樣的人絕對不可以全信,防一手總會好一些。不過,這些人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劫掠我們的貨物!真正能與我們合作的,可能只有鐵朗與他的武士!”小刀六淡淡地道。

“主人分析得極是,悍狼乃是大漠之中最不講信義的馬賊,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如果我們被翰東海的人纏住了,他們趁機劫走我們的貨物,我們想追都不可能!”胡適臉se沉鬱地道。

小刀六淡淡一笑,道:“不知蘇先生有沒有興趣去看一下悍狼在幹些什麼?”

蘇根一怔,頓時明白小刀六的意思,道:“這事便交給我去辦吧!”

“行事小心點,我不想弄出什麼毛病!”小刀六叮囑了一聲。

“我也要去!”任靈突然自外面行入道。

“你怎還不睡?”小刀六吃了一驚,不由得神se微變。

“我睡不著!”任靈嘟著嘴擠到小刀六身邊。

蘇根不由得望了望小刀六,他臉se也有點難看,任靈居然也要跟去,那行動怎會方便。

“我也要跟蘇先生一起去!”任靈又道。

“別瞎鬧了,這麼晚了你還不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小刀六也有點光火地道。

“你怕我有事嗎?就憑這幾個小馬賊,又怎能奈本小姐何?別忘了三哥要贏我也要近百招呢!”任靈不無傲意地道。

小刀六不由哭笑不得,道:“別拿阿渺比,你要是能在他手上走過百招我才不信呢!那次他不過是讓著你,聽說也不過三十招!還在我面前吹!”

任靈頓時也惱了,不服氣地道:“三十招又怎麼了?反正比你要厲害一些!”

“那是那是!”小刀六忙道,旋又道:“蘇先生先去吧!”

蘇根忙領命而去,任靈也跟著去,小刀六卻一把拉住任靈的手,肅然道:“你不能去!”

“為什麼?”任靈反問,略帶一絲挑釁的味道。

“我不想你去!”小刀六想了想道。

“為什麼?”任靈還是這樣問。

“我想你陪我說說話,我覺得現在很無聊。”小刀六突然詭詭地一笑道。

任靈和胡適也忍禁不住笑了,胡適知趣地退了出去,蘇葉和另幾名戰士也忙退了出去。

“可是我不想和你說話!”任靈狡猾地笑了笑道。

“這可不行,我只喜歡和你說話!”小刀六抓著任靈的手,更緊了點。

“去你的,你喜歡關我什麼事?”任靈臉上閃過一抹紅潤,佯怒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起來,立身而起,自側方審視著任靈的俏臉,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你看什麼?”任靈又喜又羞,竟不敢看小刀六的眼光。

“我在看你是不是真的很有膽子!”小刀六答得有些讓任靈意外。

“誰說我沒膽子?”任靈頓時被激惱了。

“那就好,可敢與我一起去狼窩裡走走?”小刀六話鋒一轉道。

“啊…”任靈一驚,大感意外,隨即白了小刀六一眼,笑道:“你準我去了?”

“自然準,不過,可不準你和別的男人一起去,只准和我一起!”小刀六說著“嘿嘿…”一笑,可是旋又一聲痛呼,狠狠地挨了任靈一腳。

任靈踢一腳後神se間似笑非笑,卻不無喜se,嬌嗔道:“小氣的男人,那以後你便把我跟緊點不就行了!”

小刀六聳聳肩,作了個鬼臉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任靈不由得笑了起來,卻是一臉的嫵媚和欣喜,在燭光之中,嬌豔不可方物,只讓小刀六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