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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自封為王

第三十章 自封為王

葛榮被帶入爾朱榮的帥營,帥營中除葛明之外,就只有爾朱榮,其餘的人全都被撤出。

葛榮微感有些詫異,但此刻他已經沒有太多的奢望可以逃走。

“我的武功是不是比你想象中要高明很多?”爾朱榮有些得意地問道。

葛榮一呆,卻並沒有否認。

“哈哈,也的確,天下間又有幾個如同我這般的奇才?也只有我才配主宰這個天下!”爾朱榮一入帥營,立刻狂態畢露。

“孩兒以阿爹為榮!”葛明拍馬屁道。

爾朱榮得意無比地笑了笑,道:“葛榮,如果你願意臣服於我,我可以不殺你!”

葛榮眸子之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淡然道:“我並不是一個甘於屈服人下的人,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你臣服於我,難道你不覺得我才是真命天子嗎?”爾朱榮眸子之中閃過一縷狂野的光彩道。

“哼,但你還不是北魏之主!”葛榮不屑地道。

“這還不簡單?只要我動個小指頭就可以成為北魏之主,滅了你這支最強盛的義軍,誰還敢與我作對?此刻就是蔡傷和黃海親自來,我也不怕。誰能勝我‘道心種魔大法’第八層境界?天下間唯有我可以練成魔門至高武學,也只有最聰明也最有實力的人方配主宰這個天下。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爾朱榮狂傲地道。

聽到“道心種魔大法”,葛榮心頭一動,他隱隱感覺到爾朱榮的狂態畢露,就是因為這種絕世魔功。否則,一個超級高手怎會如此張狂?如此激動呢?心中不由暗忖道:“哼,練死你,最好是走火入魔、經脈爆裂而亡!”口中卻激將道:“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我卻看不出你有什麼聰明之處。”

“哼,你可知道,我是如何成為今日主宰北魏的人嗎?只有你這只笨蟲和傻瓜還矇在鼓裡。泰山之行我之所以沒有殺你,就是不想讓別人認為我只是趁人之危,我更需你出手去擊殺那個討厭的元融,幹掉神池堡那群老不死的。沒想到你跟蔡風那小子還真合作,不僅幫我殺了元融,還幫我幹掉了另一個心腹大患崔延伯。哈哈哈……你們的一舉一動全都在我的掌握和算計之中,難道你不覺得我是天下間資質最高的人嗎?”爾朱榮無限得意地道。

“神池堡也是你故意安排的?”葛榮倒吃了一驚,問道。

“哼,否則你休想動它分毫!”爾朱榮自信地道。

“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葛榮大惑不解。

“這是我爾朱家族的秘密,此刻告訴你也無妨。我之所以讓明兒引你去進攻神池堡,一是因為神池堡中有太多你滲入的奸細,與其留下一個被蛀蟲噬過的木頭,倒不如燒了這截木頭,再去尋找新的。這樣就可清除你所有的眼線,至少可讓你的人原形畢露,而神池堡的真正實力卻一直在我的身邊。另一個原因則是為了逼出我的影子,甚至殺了他。因為任何威脅到我的人都必須死,而他卻是我的胞兄,面容體骼與我一模一樣,但我卻無法殺了他,因此只好借你之手去替我完成這一切了。難道你不奇怪為什麼區區數百騎能安然自神池堡返回葛家莊嗎?”

“原來所有的一切你早就佈置好了?!”葛榮心中變冷,此刻他才發現爾朱榮實在太可怕了。他從來都沒有想到會有如此狠辣、計劃又如此周密的人,心中更為自己感到悲哀,還以為自己找回了最愛,又找回了親生兒子,原來這只是一場夢,一個圈套,一個由自己親生之子所設的圈套,葛榮忍不住心中隱隱作痛。

“你說得沒錯,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我一手策劃的,你只不過是局中的一顆棋子。此刻,你的利用價值已經快完了,所以我不必再對你留情。不過,你還有最後一點利用價值,知道嗎?”爾朱榮聲音變得溫柔地道。

葛榮的心如同裸露於冬日的寒風中,與剛才的心境全然不同,禁不住哆唆了一下,冷問道:“你想用我作餌,引來蔡風?”

爾朱榮笑了,笑得極為燦爛,半晌才道:“你還算是個聰明人,不錯,我要押解你回洛陽!”

遊四被一陣低低的嚎叫之聲驚醒,當他睜開眼之時,卻見幾隻惡狼在身前一丈開外虎視眈眈,兇光閃閃地緊盯著他,露出貪婪的舌頭,不住地舔著唇顎。

遊四心中一驚,不知不覺中天色竟然已經全黑,這一天他餓著肚子,雖然體內稍稍積存了一點微薄的真氣,但根本就不可能用來對付這幾隻貪婪的野狼。

遊四抓緊置於膝上的利劍,由於他的身子緊靠著大樹,是以幾隻野狼無法自身後偷襲。否則,只怕此刻遊四早已葬身狼腹了。

遊四緩緩支起身子,警惕地與惡狼對峙著,心中一陣苦澀。想不到堂堂一位侯爺,卻會受狼的欺負,遊四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幾隻惡狼見遊四靠著樹幹立起了身子,禁不住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遊四向懷中一摸,那顆轟天雷已經不在,顯然是被神秘女子給他換衣服時拿去了,否則有一顆轟天雷在手,心裡定會踏實些,此刻他心中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死亡的陰影迅速籠罩過來。

樹葉濃密,樹枝橫生,夜風愁慘。

遊四的手觸到了一件硬物,那是伸入懷中摸轟天雷的左手。

硬物,是一支旗花,如果他要再回溫柔居,只須射出這支旗花,就會有人前來接應他。想到溫柔居,想到那美人的譏諷,遊四心中一痛,咬咬牙,自懷中掏出旗花向幾隻惡狼砸去,他的身子卻迅速向身後的樹上攀爬。

旗花沒響,是因為遊四並不想發出警訊,哪怕客死異鄉,葬身狼腹。

幾隻惡狼似乎嚇了一跳,向一旁躍開,遊四拼盡全力向樹上攀爬。

大樹很陡,雖然遊四恢復了一些功力,卻十分有限,這種平時根本不用費力的活動,今日卻難比登天了。

才爬上八九尺之時,就聽到一陣風聲響過,一隻惡狼躍身撲上。

遊四一驚,雙腳踏在一根極細的橫枝上,揮劍向後斬去。

“噗……”利劍斬在了惡狼的身上,但是惡狼那股強勁的衝擊力使遊四手中的劍幾乎把握不住,更讓他心驚的卻是腳下所踏的樹枝“咔嚓”一聲折斷了。

那樹枝的確顯得太過脆弱,無法承受遊四的身體重量,在那只惡狼的慘嚎聲中,遊四的身子也飛墜而下。

另外幾隻惡狼怎麼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全都飛撲而上。

遊四暗叫一聲:“吾命休矣!”

“噗噗……嗚嗚……”幾隻惡狼慘嚎著飛跌而出,並迅速奔散。

遊四一驚,睜開眼時,發覺自己斜靠在一截粗枝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美麗得讓他心魂為之飄搖的俏臉,竟正是那神秘女子,只是此刻她並沒有戴面紗。

遊四的鼻孔之中滲入一縷縷清幽的體香,如蘭似麝,只讓他心曠神怡,茫然忘記了身在何處。

神秘女子與遊四並肩坐於那截粗枝上,近在咫尺。

“沒見過你這麼倔的男人,這又是何苦呢?”神秘女子滿含幽怨地道。

“又是你救了我?”遊四心中有些酸酸的不痛快。

“除了我還有誰?”神秘女子輕笑道。

“你為什麼要救我?”遊四並不領情地道。

“就因為我不想你死!”

“我們非親非故,我的生死關你什麼事?你究竟是什麼人?”遊四惑然,聲音仍是很冷地問道。

“我並不想瞞你,我叫祝英,祝仙梅是我姨娘,我救你只是想讓爾朱榮多一個可怕的敵人而已。所以我也不想讓你感謝我,只是我也不想勉強你留下來,因為你是男人,男人總是自以為是,你也一樣!”神秘女子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悵然若失地道。

遊四一呆,冷冷地問道:“你也是陰癸宗的人?”

“不錯,但魔門中人並非全如你所想象的那般壞。只不過是我們做事的原則有異於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不管你怎樣看待陰癸宗和我,我只希望你能留下來養好傷再走。因為你若這樣離開,只會葬身獸腹或是送死,而爾朱榮也不會放過你的。”祝英淡然道,語調之中似乎帶有一絲淡淡的憂鬱。

遊四呆了半晌,他心中早已感覺到眼前之人乃是魔門中人,卻沒想到自己三番兩次被她所救,此刻眼前這女子更是坦然相待,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如果是別的女人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一定會十分感動,但對方只是魔門中最善於迷惑男人一宗的高手,他又不能不時刻警惕自己的心神。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祝英突然問道。

遊四不以為然地道:“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我知道我說錯了話,其實我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渾身肌肉充滿了活力嗎?白天算我不對,現在向你道歉總行了吧?”祝英輕聲軟語地道。

遊四心中一蕩,禁不住暗自提醒自己不能中了對方的美人計,不由淡然道:“過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我還沒謝祝姑娘的相救之恩呢。不過,正邪勢不兩立,我不想再麻煩祝姑娘了,你還是請回吧。”

祝英愣了一愣,心中大為氣惱,她從沒見過這麼不領情的人,語氣禁不住有些發冷地問道:“就因為這樣,你才要走嗎?何為正?何為邪?難道我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嗎?我有亂殺無辜、欺詐拐騙嗎?我就不明白,你們為什麼總喜歡一棒子打死一船人!你看看你們,刀槍相見,屍橫遍野,你們讓多少無辜者受害?你們讓多少孤兒寡婦無家可歸?餓死的,凍死的,病死的,害死的,這都是誰的過錯?而我們只是想置身於事外,不傷民,不害人,反而是邪魔歪道!我本以為遊四是個了不起的英雄,現在看來,也許我真的想錯了!”

遊四聞言不由呆愣了半晌,不知道該如何去辯駁,心中忖道:“難道真的是我錯了?是啊,她們有何錯?為什麼她們就是邪魔歪道?而自己卻心安理得地殺人,邪是什麼?正又是什麼?”

“這是你的刀和火器,全在這布包中,還有些銀子和幾件衣服及傷藥,希望你保重!”祝英那寬大的袖袍之中竟滑出一個長布包,外面由綢緞包裹而成,雖然此時的光線十分暗淡,但遊四依然看得很真切。

遊四看得更真切的,卻是祝英那滿含幽怨的眼神,似乎一潭憂鬱的清水,粼粼的波光之中又有幾點悵然和失落。

遊四心中一顫,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做錯了一件什麼事,更像是打碎了一隻珍貴的花瓶一般。

祝英已飄然而去,唯有一縷淡淡的幽香仍飄散於空中,如蘭似麝。

遊四此刻便知道,將來自己很可能會後悔,因為他此時有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也就在這剎那間,他覺得生命竟是如此的空虛!

遊四的傷勢漸好,但是心中的疼痛卻愈烈。

收留遊四養傷的是一名獵戶,一處偏僻而幽靜的山谷,唯有一個老邁的獵人獨自生活著。

老獵人今日照例上山打獵,留下遊四獨守著一間破舊的茅草屋。

遊四又再一次開啟布包,布包之中有兩幅畫。一幅是他在四年前所繪的“幽蘭圖”,另一幅卻是遊四自己的肖像。

遊四輕輕攤開兩幅畫卷,這是祝英留於布包中的物件。

這幅“幽蘭圖”乃是臨摹之作,但與遊四所繪的那幅真跡幾乎毫無差異,若非遊四,其他人還真的無法分辨真偽。“幽蘭圖”的右下角更有四句小詩:“寄空谷兮本自醉,笑世俗兮花自賞,一度凋零一度開,且笑痴狂獨飄香!”

這首詩的前兩句正是四年前由遊四親題於“幽蘭圖”的右下角,後面兩句則是別人填上去的。

而這幅“幽蘭圖”臨摹之作上面的四句詩詞筆跡娟秀,顯然出自女子之手,而這應該是祝英所作,包括這幅畫,很可能是祝英親筆臨摹。

遊四禁不住心中又泛起一陣惆悵,而另一幅畫像竟是遊四隻穿著短褲的赤身畫,更將幾處傷疤描得清清楚楚,那種尷尬的眼神,那紅臉的表情,淋漓盡致地表現在這幅畫上,顯然出自祝英的手筆。

畫工極佳,使遊四深有知音之感,而祝英所摹的“幽蘭圖”顯然並不是近日之作,應有一年多或更長的時間了,包括那兩句補上的詩詞,這似乎隱含深意的語句,讓遊四呆了半天。每次開啟畫卷,他都會禁不住湧現出祝英那種幽怨而空靈的眼神。這一刻,遊四開始後悔了,但他並不知道自己所做是對還是錯。不過,他已管不了這些了,他必須儘快趕回冀州處理軍務,更要查出葛榮的訊息,此時的遊四可謂心急如焚,根本就沒有時間顧及兒女私情。是以,他走了。

遊四走的時候老獵戶還沒回來,但遊四留下了一錠銀子,記住了這個地方之後,毫不猶豫地走了,他儘量讓自己不去想那兩幅畫的事情。

外面的情況比遊四想象的更糟糕多了,河間王和高陽王再次背叛葛家軍,向朝廷投降,並殺死葛家軍的守將。

高傲曹降敵,高歡被困自降,何五與蔡泰斗負守一隅,仍在面對著官兵強大的攻勢。

冀州城大破,爾朱榮揮軍北上,宇文肱戰死,葛悠義戰死,宇文泰投降,葛存遠孤軍奮戰於獲鹿,只有六萬多兵力!

柳月青自立為王,駐守晉州,餘花俠兵退滄州,形勢危急。

葛家軍四分五裂,葛明更是叛亂的奸細,冀州的葛家莊毀於一旦,由爾朱榮親率大軍攻入,與奸細裡應外合,薛三和無名一戰死。田中光敗走滄州,一路上的葛家軍紛紛投降,更有人傳說葛榮被押送洛陽斬首。

遊四欲哭無淚,才幾天時間,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切的變故都似乎那般突然。

太行各寨各洞的人物,大多數都潛移太行山,迴歸各洞各寨。鮮於修禮和杜洛周的舊部都趁機反咬一口,拔刀相向,這使得爾朱榮長驅直入,數萬鐵騎幾乎無人可擋,就是蔡泰斗和何禮生也只能且戰且退,由新樂退至定州,再與保定、燕州的據軍聯合,準備反擊。雖然稍稍穩住了陣腳,卻元氣大傷,總兵力不過十餘萬人,而爾朱榮此刻的兵力卻達三十萬之眾,就是餘花俠、葛存遠、蔡泰斗的兵力加起來也不夠這個數,更何況連葛榮都不是爾朱榮的對手,他們又怎能與爾朱榮相抗衡?

這些人強撐著,唯望蔡風能夠儘快趕回來主持大局,大概也只有蔡風才有能力與爾朱榮對陣,但若是等蔡風回來,恐怕時間來不及了。自高平趕回河北,至少也要十天半月,而且訊息不可能馬上傳到蔡風的耳中,即使蔡風收到訊息後馬上趕回,恐怕也是二十多天以後的事情了。這時候,幾路義軍的糧草已經無法供應,又不能夠相互呼應。唯一境況稍好一些的是蔡泰斗與何五所領的那支葛家軍,他們與北部相接,仍有大片土地,此季又快入夏,自己籌備一些糧食還是可以的。何況,又有塞外的突厥、契骨、契丹諸國支援,糧草方面還可撐一段時間,但士氣卻已低落得無以復加,人心惶惶不可終日,看來大勢已去。

葛家軍本就是各組實力的組合,平時全靠一個葛榮將這些實力相結合,如今葛榮這根支柱已倒,而蔡風又不在,遊四生死未卜,各路人馬誰也不服誰,各自為政,正好被官兵各個擊破。

爾朱榮的兵力達到三十萬之眾,再加上其他各路守城的官兵,人數幾達五十萬。此刻即使葛家軍中戰將如雲,士氣如虎,也必將遭到官兵的無情攻擊。

蔡風收到確切的報告之後,如遭雷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態的發展變化如此之快。

蔡風不能不趕回,當他第一次收到飛鴿傳書之時,還以為葛家軍打了幾場普通的敗仗,應該還有一些支撐的力量,於是他就加緊對蕭寶寅的攻勢。

在蔡風大敗蕭寶寅的時候,冀州又有快騎趕到,那是葛榮兵敗後的第十一天,信使到達高平後,只說出了冀州的大概情況,就因勞累過度而休克。戰馬更是跑死十匹,十天十夜沒有半點休息,這才讓蔡風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但是他仍沒有想到葛家軍會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慘。是以,他只得向万俟醜奴和胡夫人及赫連恩說了一聲,更將元葉媚諸人安置於高平,只帶了三子及兩百輕騎連夜趕往河北。

蔡風走的時候並沒有忘記將鳳丹交給凌能麗,並把近日來所悟出的心得一併告之,讓她加緊時間再去感悟其中的秘密。

万俟醜奴和赫連恩雖然不捨蔡風離去,但卻不能誤了葛家軍的大事,畢竟蔡風是葛家軍的第二號人物,除葛榮之外的最高首領。不過此刻蕭寶寅重創大敗,高平義軍聲勢大增,只要小心應付,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問題,是以万俟醜奴也就讓蔡風離去了。

胡夫人和胡亥卻是依依不捨,本要送蔡風,卻被蔡風婉拒了,原因只是不想太過張揚,他想秘密返回河北,免得一路上遇到阻襲。是以,胡夫人沒有透露蔡風連夜趕回河北的訊息。

元葉媚諸女雖然擔心,但卻也無可奈何,總不能跟在愛郎身邊,作為他的累贅吧?只好淚灑而別。

遊四最先找到的人是柳月青,但柳月青並不怎麼願意與遊四配合,只是一意孤行,更反勸遊四與他攜手合作共創一片天地。

遊四只好憤然而去,當他找到葛存遠時,已是傷好後的第十天,此刻葛存遠已是滿面風霜,憔悴了很多。見遊四來到,歡喜之情無與倫比,但卻並沒對眼前的形勢抱以樂觀的態度。在他的眼中,這次唯有一敗。

遊四也知道葛存遠的苦處,其屬下有六七萬大軍,卻糧草緊缺,很難運作。葛存遠領軍駐紮的城池靠近太行山脈,但也因此使糧草無法運作,有利也有弊。大軍不像小股亂匪,隨便鑽入哪處山林都可以躲進來。

葛存遠最擔心的仍是葛榮的安全,他可以不要這裡的城池,但卻必須設法去洛陽救回葛榮,這才是至關重要的事情。

此刻遊四趕來,剛好可代葛存遠去了卻這個心願,他根本就無法抽身前去洛陽,六七萬葛家戰士要靠他主持大局,更何況他極為相信遊四的才智。唯有遊四或是蔡風才有可能完成這項艱鉅的任務。

遊四的心如刀割,痛得十分厲害,葛存遠的確是個忠厚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只會先想到別人,這或許正是他部下的六萬多將士都忠心於他的原因之一吧。這也使葛存遠所領的大軍一次一次挫敗了官兵的攻襲,爾朱顯壽也數攻無效。

爾朱顯壽乃爾朱天光的親弟弟之一,武功智謀在爾朱天光各處戰鬥中也表現得極好,但以優勢的兵力卻難以動搖葛存遠,從而使葛家軍稍稍找回了一些自信。

由於缺糧,遊四在軍中也只能與葛存遠一起喝稀粥,吃菜餅,只不過比普通將士多了一個菜餅而已,但遊四並無怨恨,反而深受感動。

遊四自從跟隨葛榮以來,還從未吃過這些無法下嚥的糧食,可這次他竟一口口地吃下去了,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葛存遠邊吃邊笑,遊四的吃相讓他覺得好笑,似乎在剎那之間,這等如草的粗糧竟也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遊四也禁不住笑了笑,但笑得有些苦澀。

“有吃的就已很不錯了,那些難民有時候好幾天也吃不到一點東西,我們已經算是足夠幸運了。我本想讓弟兄們自己也去學學種糧耕田,但戰事緊迫,這種做法肯定不行。”葛存遠笑著道。

遊四心中一酸,他只當葛存遠是在說笑,倒並沒大意。

“如果這個天下稍稍安寧一些,我讓眾將士白天耕作,晚上練兵。這樣一來便可以減少那些百姓的負擔和苦難,也就不會出現那麼多的難民受苦了。只可惜時不與我,爾朱榮不給我們時間。”葛存遠嘆了口氣道。

遊四聞言禁不住愣了愣,葛存遠的想法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點子,遊四就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正如葛存遠所說,這需要一個安寧的環境,眼下即將面對爾朱榮無情的攻擊,一切都只是空談。

“你在這裡休息一天,明天去泰斗和禮生那裡看看,組織一些人前去洛陽,我相信泰斗和禮生應該會想出一些對策。如果能夠將我們兩支大軍聯合起來,再招回一些兄弟,加上一些自冀州轉移的財力,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不過,這一切要等風弟自高平回來才能行動,否則誰不是爾朱榮的對手。唉,要是師伯在就好了!”葛存遠不無感慨地道。

想到蔡傷,遊四也禁不住多了一份懷念,如果蔡傷在中土的話,怎會出現這種局面呢?如果冀州有蔡傷駐守,別說爾朱榮以少勝多,就是再給爾朱榮一倍的兵力,也無濟於事。可是蔡傷此刻卻在海外,而究竟在海外哪裡?他卻是不十分清楚。

“不,我馬上趕到定州,天王的事,一刻也不能遲緩。”遊四果斷地道。

葛存遠望了遊四一眼,嘆了口氣道:“那好吧,願你一路順風!”說完伸出手與遊四握了一下。

遊四心中有些激動地重重握住葛存遠的手,眸子裡射出一種真摯的情感。

蔡泰斗與何五見到遊四還活著,歡喜異常,幾人能重聚一起,的確是極為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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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蔡泰斗和何禮生的情形比遊四想象中要好一些,他們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算兵敗,也絕對有機會直赴塞外,在那遼闊的草原和沙漠,有足夠他們存身的空間,同時又有突厥和契丹的相助,在塞外正如魚得水,絕對可以保留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葛家軍的勢態極好,蔡泰斗和何五的部下騎兵也較多,是以在士氣方面雖然低落了一些,但也並非無一戰之力。當然,若想與爾朱榮硬撼,自然有敗無勝。在兵力上的不足是一個問題,而以葛家軍的整體素質根本無法與朝廷的鐵騎相比,兵敗只是遲早的事情。問題是如何將時日延續,以便能有更多的時間為前去塞外做好充足的準備。

以這一批強大的兵力,足夠在塞外建立一個國家。而突厥也極希望有這樣一個國家的存在,只要存在著這樣一個國家,就可以多一份制衡柔然的力量。

何禮生曾隨杜洛周北攻柔然,是以他對塞外的生活比蔡泰斗知道的多一些,更明白塞外的局勢並不如想象的那麼簡單,而且民族的界限劃分極強。一個不好,只會導致葛家軍全軍覆滅。

別看此刻突厥族對葛家軍這麼友好,那是因為他們看重中原的貨源,如果突然之間葛家軍失去了這個優勢,則成了附庸,而突厥族又大部分在西北之地,中隔柔然,這之中的關係還不如契丹,所得之利也不若契丹。若是北入塞外,還是契丹可靠一些,是以何五正在為一切做好準備。

遊四並不反對這樣做,雖然很遺憾這些年來在中土所經營的實力,但卻不能盲目而不考慮實際。如果葛家軍在中土實在難以待下去,還不如去塞外發展,只要一有機會,就立刻反撲中原,這也不謂不是一條道路。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將葛榮自洛陽救出來,然後再回塞外,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

蔡泰斗和何禮生都不反對救出葛榮,何禮生對葛榮極為忠心,是條硬漢,而蔡泰斗則是因為葛榮是其師叔,必須要救。只是這裡的軍事不能有半點鬆懈,蔡泰斗和何禮生更不能分身前去洛陽,因此只好抽調一批好手去洛陽大鬧一場。不過,最讓人欣慰的卻是,太行各路兄弟也派出一大批高手相助,也只有在此刻,葛榮平時的恩惠才得以體現。

葛榮的勢力本來就是遍地開花,其財物和所經營的行業之多,是難以估計的,就是遊四也不能完全清楚。

遊四知道,自己仍有一個極為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回冀州拿回那本最為重要的賬本,和一些關係到葛榮整個商業命脈的資料。如果這些東西被爾朱榮發現了,其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只要那賬本沒被爾朱榮找到,葛榮就不算全敗。至少帶著那無法想象的財富可以去塞外建立一個富有國度,從而也多了幾分反撲中土的勝算。

遊四已經前去洛陽,相隨的有三百多名一流好手,其中有葛家莊內部的殘餘力量,有太行山三十六寨十八洞的高手,也有軍中高手。這些人如果暗中行事,足夠將洛陽鬧個天翻地覆。

冀州之戰,葛家莊中的高手並未全軍覆滅,高手畢竟是高手,其生存能力與普通士卒當然不可同日而語。何況葛家莊的高手足夠組成一支軍旅,如此多的高手,又怎會沒有大批的漏網之魚呢?

爾朱榮也無法阻止這些高手的脫逃,他甚至為攻下葛家莊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在重創葛榮之時,他沒有受傷,但在攻破葛家莊之時,他反而受了重傷。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自從將“道心種魔大法”練至第八層之時,就連蔡風、蔡傷、黃海這類級別的高手也不在話下,可是那次,他著實領教了葛家莊眾高手的厲害,以及那幾大陣勢的可怕。

爾朱榮受了重傷,但卻也使無名一和薛三戰死。無名三十六將也只有六七人逃得餘生,另外是一批由葛榮當年親手訓練的死士。這些人個個如同殺手一般,武功之高雖比不上無名三十六將,但狠辣卻有餘,爾朱榮的鐵騎就因為這些人而死去上萬,更有許多將領死於非命。

爾朱榮不得不承認葛家莊一役是他有生以來所打的最為恐怖的一仗。

天下第一莊果然名不虛傳,比之四大家族中任何一個家族的實力都更為強悍,包括爾朱家族和元家。也只有這一刻,爾朱榮才發現,其實神池堡與葛家莊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絕不誇張。

自葛家莊逃出的高手大概有數百之眾,而那些死士卻是盡數死去,因為他們的職責全都是為了保護葛家莊。這群人對葛家莊的忠心程度讓爾朱榮大感吃驚。

葛明也受了傷,是傷在葛家莊一役,賀拔嶽雖然身經百戰,但卻在這一戰後,花了三天時間才將自己的心情調整過來。他們終於以最深切的體會感受到葛家莊的可怕。雖然有內線為他們開啟了城門,使得數萬官兵鐵騎順利入城,可他們損失的人馬絕不比攻城戰少。

他們都相信,如果不是內應開啟城門讓他們直入,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破得了冀州。只要給冀州足夠的糧食,就是十年、二十年也不可能攻下這座可怕的堅城。

葛家莊中那些修花剪草、掃地打雜之人都有著驚世的武功,在千軍萬馬中衝殺無忌。若非爾朱榮打一開始就調集了一批高手加入騎兵之列,而且以六萬大兵攻擊葛家莊數千人,方才險險勝過莊內這群讓人心寒的對手。只可惜仍讓這些人帶著一些重要物什和葛榮的夫人及王敏逃脫了。只不過王敏後來又重新返回,竟在爾朱榮和葛明的面前自殺而死。

這樣一來,似是給爾朱榮和葛明的心上刺了一刀,葛明更是病勢加重,雖然他對葛榮沒有一點感情,可是對他的母親卻有著極為深厚的情義。王敏一手將他養大,卻在他的眼前含怨自盡,死前那悽切而傷痛的聲音猶如千萬根鋼針刺在葛明的心頭。葛明知道,母親臨死之前十分痛恨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對還是錯。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很痛苦!

一路上的訊息幾乎讓蔡風的心都麻木了,情況比他想象的更糟糕許多。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可是這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葛榮兵敗被押解洛陽,而冀州失陷,各路兵馬叛變,一切都顯得那般突然。

事實上,蔡風不能不接受,他並不是一個不接受事實的人。在他的心中,也知道此刻葛家軍的確是大勢已去,眼下最要緊的卻是必須救出葛榮。

葛榮對於蔡風來說,比權力和金錢更為重要。因為蔡風本來就不重視權力和金錢,而葛榮自小就視他如己出,對他寵愛有加,此刻葛榮有難,他豈能不救?是以,蔡風決定改道前去洛陽。只不過,他的三百親衛分作五組行動,他並不想打草驚蛇。這對於蔡風來說,絕對沒有任何好處。

蔡風將自己的行蹤以快騎通知葛存遠和蔡泰斗,不過他卻必須前往獲鹿一行,只因為探子來報葛存遠的情況極為危急,他不能不先解葛存遠之危。因此,他所領的一組人馬首先取道獲鹿,而三子則主持洛陽大局,負責那二百五十名護衛在洛陽的行動。

爾朱顯壽數戰均未能佔到優勢,也顯得有些急躁。他的兵馬駐紮於獲鹿城外十里處,緊逼獲鹿城,他知道葛存遠的糧草有限,所以就來個圍城的長久戰術。

這晚,他正在睡夢之中,突然聽到帳外大呼:“起火了……起火了……”

爾朱顯壽也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立刻驚醒,披甲持劍衝出。

“怎麼回事?”爾朱顯壽開口就向營外的眾部下洪聲問道。

“不好了,將軍,糧倉起火了!”一名親兵慌慌張張地奔來呼道。

爾朱顯壽環目四顧,只見火光四起,更不斷有新的火苗出現,顯然是有人故意縱火,不由大怒,問道:“什麼人幹的?”

“不知道!”

“備馬!”爾朱顯壽一聲低喝。

軍營之中顯得慌亂不堪,有些人正在睡夢之中被大火烤醒,也有人被活活燒死。

偌大一個陣營,起了數十處火頭,顯然來犯者並非一人。

爾朱顯壽策馬向糧倉趕去,但聽蹄聲如雷,馬廄之中也起了火,那些繫馬的柵欄全被人開啟,數以萬計的戰馬全都驚亂得四處亂衝亂撞,見人就踏,見營就踢,更使整個營寨亂成一團糟。

“馬……馬……馬跑了,快攔住它們!”有人高呼道。

那些騎兵眼見戰馬四處狂奔亂闖,怎會忍心讓自己的坐騎逃走?於是四處圍截,這更使得馬群狂亂。激怒了馬群,並不能讓人討到好處,只會讓這些不敢傷害馬匹的官兵成為蹄下之魂。

那些想抓住馬匹的人非但沒抓住馬,反而被踏死的不計其數。

爾朱顯壽大驚,戰馬乃是他們軍中的主要攻擊動力,若讓這些戰馬逃了,那就猶如斬了他們大軍的腿。

“給我堵住它們!”爾朱顯壽高呼道,同時策馬向馬群趕去,但當他接近馬群之時,卻感到一股絕不尋常的壓力。

那是殺氣,強大無匹的殺氣來自馬群之中。那絕對是一個可怕的高手,爾朱顯壽心中很清楚這一點。

“殺……”葛存遠竟然趁夜領兵衝殺而至 ,十里之距並不是很遠,而且眾葛家軍全都以騎兵突襲,速度之快,遠遠超出了爾朱顯壽的估計。只是此時的爾朱顯壽根本無暇分身,只因那股霸烈的可怕殺氣。

官兵的營地守兵因為營內起火以及遭到數以萬計的戰馬衝擊,頓時使得陣腳大亂。

葛存遠似乎與那縱火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最要命的時候發生,眾官兵根本措手不及。其實他們也估計到葛存遠會領兵突襲,當然有了應付之策,而且對獲鹿的封鎖也極為嚴密,但他們做夢也沒有料到到亂子會自內部發生。

“殺……殺……”火光之中,葛存遠猶如虎入羊群,雙足控馬,手中的斬馬刀左揮右斬,見人就殺,見營就挑。而他身後的一萬五千鐵騎也豪勇無敵,人人捨生忘死,殺意和鬥志之高昂,無與倫比。

官兵中迅速有人開始反擊,但整個佈局已亂,變成零零散散,根本無從指揮,又怎能與葛存遠這支銳氣旺盛的騎隊相比?官兵全都是一觸即潰,根本不堪一擊。

爾朱顯壽感覺沒錯,當他距馬群四丈之時,他看見了一道電芒閃過。

在火把的光亮中,那道電芒猶如幽靈一般,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他撞至。

劍氣如冰,森寒至爾朱顯壽的心底。那股強大的氣機更如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緊罩於其中。

“保護將軍!”爾朱顯壽身邊的護衛全都無畏地迎向那個突然而至的刺客。

爾朱顯壽眯成一條細縫的眼睛,似乎捕捉到了一縷如鴻蒙般淡薄的青影。

“鏘!”爾朱顯壽出劍,劍如驚鴻,劃過一道美麗炫目的弧線,直迎向那道飛射而至的青影。

“叮!”爾朱顯壽身子一震,竟然自馬背上被震得倒飛而出,但他的劍卻擋住了對方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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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戰馬一聲慘嘶,爾朱顯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戰馬竟然被劈成兩半,包括那銀鞍。

這些東西似乎根本就不可能阻止那道無堅不摧的劍氣。

那個鴻蒙般的青影稍稍一頓,在火光之下,露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形,但卻絕對沒有停止,反而更加速向爾朱顯壽衝至。

“霹靂……”是一道電芒自雲層中劃落,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地面發生的一切。

爾朱顯壽身邊那些攻向刺客的護衛們竟然如同風中秋葉,被一股無形的氣勁逼得四散而開,根本就近不了來人之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