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子不行了，這不是件好事嗎？”陳玉衡聽了國字臉說的，東瀛最近出現的變化，隨口回道。
陳校長本人是心善，但並非已經大愛無邊到能覆蓋到所有國家所有人身上了。
東瀛國近代以來更是兇殘猖狂，其國人雖稱無辜，但卻是實打實享受了東瀛國運興盛之後，帶來的好處的。
而既然享受了，
那後面出了問題，自然也該跟著承擔。
“就是因為兇的莫名其妙，所以有點擔心啊！”
國字臉嘬著茶水，嘴裡說道。
“那些菌子能在人內臟里長起來，思來想去的自然嚇人。”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隨他去吧！”
陳校長其實在知道東瀛黑菌之後，在這兩天就有分神夜渡，主要目的是採集月華，順便看下當初調查組說的奇怪菌子。
他懶得出國，更懶得去東瀛那種地方，於是只是仗著高飛，能俯瞰大半個島國，就給東瀛邊海批了一下命——
人有命，可從五官手相掌紋中窺見。
大地自然也有其命，當從山脈水勢，還有當地的生存繁衍的生靈中一窺。
反正自打修行界發現“地怨”這種奇特現象後，針對大地的研究也多出來許多。
以前給人做的，現在給大地也能做的。
陳校長博古通今，學識淵博到自己都害怕的地步，當然也會“相地”這麼一手。
而他一看，就知道東瀛這是鬧地怨了。
自打東瀛島國仗著洋流肆無忌憚的往海里倒垃圾後，圍繞東瀛的海水便越發汙染，加上小日子除了隨地扔垃圾，還會在沿海之地屠殺海豚等等……
這些海中生靈，靈智本就高超，經過凡人一定調教後，都能做到些許溝通。
在修行普遍的古代，鯨豚更是水族之中常見的精怪，還獲得了龍族和人族的喜愛。
誰不喜歡會在海里“嚶嚶嚶”的黑白胖虎呢？
如今修行褪去，相關法則隱匿，是因為靈氣不行，而不是天地不行。
天地對這些小東西，還是較為愛護的。
或者說，天地對任何一種在自己懷抱裡繁衍的生靈，都充滿了喜愛。
在某個種族氣運未盡之時，卻因為一些行為強制將之滅亡，自然會引起天地的反噬。
人族是眼下的大地霸主，崛起至今，靠的也不是從天地中吸取靈氣，而是依靠各種為人所把持的器物，故而天地的反噬，沒有非常明顯的體現，只會是以區域劃分的地怨。
東瀛對別的國家狠毒，對自家也不放過，圍著海邊不知道做了多少噁心事。
如今招來那些菌子，應該是其本身傾倒垃圾，引發了海中一些生物的異變，然後又有地怨加持的結果。
反正是不會影響到這邊的。
陳玉衡把“地怨”的情況告訴了國字臉，讓他不要給別人操心。
以現在這情況，指不定以後漂亮國也得鬧，怕啥！
國字臉覺得需要防範於未然一下下。
“怎麼總想著擺平問題？”
“最好的不是讓問題不出現嗎？”
陳玉衡看出他的心思，直接哼了一聲。
問題一發生，那自然有人已經遇害，到時候再去解決，也不過是亡羊補牢。
防患於未然才是最好的。
陳校長可不信，以現在公家掌握的力量，沒辦法把角角落落管理好。
其實，只是看願不願投入那份精力而已。
“地怨很少發生，但一發生，除非你能把天地換個樣子，不然就只能等著地怨自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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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而言之，
主動消除地怨的難度，比舉國飛昇還難。
國字臉訕訕一笑，直接轉移話題，不敢讓陳校長再繼續挑體/制的毛病了。
有些話，
他們是不能說的。
“真熱鬧啊，以後貴校一定蒸蒸日上，要給國家培養無數人才了。”
他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學生家長，眼淚都差點從嘴角流出來。
下面的這群學生是什麼？
是調查組的預備役啊！
等他們畢業後，八成是要來自己手底下辦事的。
而等這些人加入了隊伍，自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明明知道不少事，但沒什麼解決辦法了！
“對了，陳校長，我們這邊遞交的那些轉校申請……你記得早點透過哈！”
看著那些活力四射的學生，國字臉又想起了自己的另一個來意。
上學期他們用趙天成試了試，知道中州大學對轉校這事兒並不排斥後，就主動了起來——
很多年輕人有志報國，高中畢業就進隊伍了，等他們退伍後，還得繼續上大學。
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按照高校的規矩，這群人的確是實打實的“在校生”，學籍都記錄在冊的那種。
這些人，是滿足轉校要求的。
因為不是直接招收進來的，地位類似於“交換生”，完全可以不用滿足長達六年的學習時期，就可以走出校門，進入調查組。
“缺人手啊，實在是太缺人手了。”
每次想到自己的草臺班子，國字臉都羨慕起了古代人。
起碼古代的皇帝手下，還有個欽天監來幫忙處理相關事務。
自己只能發現問題，解決問題還得請外援。
“知道了知道了。”
陳校長跟公家交流過，也知道對方難處。
對於公家要往這裡送一些人，並不排斥。
畢竟都是為了世界和平做貢獻。
但凡事有先後，
就讀的事，肯定要以應屆招收的新生為先，那些人需要排後面去點。
不過新生適應學校環境並不需要很長時間，一個星期左右就可以了，之後青丘國的進修生可以和這批公派生一起入學。
“行了，你可以走了。”
陳玉衡被國字臉打擾了一下，還要去新生面前發言，歡迎他們入校，便看著人嘬完了茶，開口送客。
國字臉一個中年大漢，委委屈屈的被他趕走了。
而等沒必要的人離開後，陳校長便正裝上陣，穿著身仙氣飄飄的古袍，飄然來到了擴張到足以容納萬人的巨大廣場上。
他要在這裡，對新生致以歡迎。
至於該說的話，除卻陳玉衡臨場發揮，情之所至的那些，其餘都是從其他著名院校致辭上抄過來的場面話。
沒有使用刺激人情感的術法，新生們站在全新的環境裡，自發的為了校長的致辭喝彩。
今天以後，
他們的生活就要迎來鉅變。
全新的世界，就要在他們面前展開。
誰能不激動？
而陳校長也覺得，有個全新世界即將對著自己展開——
登月耶，
他還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呢！
“傳說中月球上有一株永遠不會被砍倒的月桂樹，等我上去了，若是有幸遇見，必然給你們折枝一二，帶回來做個紀念。”
當然，前提是月球沒有受到靈氣衰退的影響，跟著一起消失了眾多神異。
不過根據之前寇景所說，以及古修士的記錄，月球這個太陰星上的環境，和大地雖然互通，但並非全然相同。
由於月亮的自轉和公轉角度相同，讓人永遠只能看到它的一面，而無法看到另一面，所以在修行界看來，月球本身是“陰陽合和”的。
陰一面，
陽一面。
故而太陰星又具有兩個模樣。
一個是普通樣子，凡人登月見到的，那滿是坑坑窪窪的冷寂之地。
一個則是得益於月亮的環境相對孤立，久久不變，從而保留了古神些許遺蹟的所在。
這兩種環境重疊在一起，修士去了自然能進入古神遺留，而凡人上了天，撞破頭也只能窺見月球的表象。
陳校長既然打定主意要上天，那自然不會只在表面走一走。
他必然是要去見一見傳說中月宮的。
雖然月宮早就隨著太陰神的隱退消失而坍塌，但地基還在，足夠陳玉衡長見識了。
“那老身就託校長的福了！”
塗山老太太笑呵呵的回道，旁邊的佘老師也是目露期待。
狐有拜月之俗，蛇也是喜陰的。
太陰的力量對他們來說，是絕對的大補之物，堪稱神藥的那種。
如果那棵月桂樹還存在，並且取得一兩片葉子回來，對他們的修行來說也是有巨大好處的。
“你還是好好準備往返之事吧。”
寇景倒是不計較這些外物。
他前世本就是快飛昇走人的修為，星辰大海都近在遲尺了，月球對他的吸引力自然不是太大。
但以肉身強行登月，到底有所損耗。
寇景知道陳玉衡身上有不少好東西，手段也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奇妙，可該擔心還是得擔心的。
陳校長要是滯留月球回不來，誰來給他們這些老師發工資？
“這個肯定！”
陳玉衡哈哈一笑，表示在自己的努力下，月華早就積累的足夠多了。
在他體內，過多的月華已經從淺薄的銀白色氣態，轉化為了丹液之態，正存放在他的紫府之中。
又有之前抽獎抽出來的羅盤指引，早就能夠上天了。
至於回來也很簡單，
憑藉足夠強大的肉身，切斷和月亮的聯絡後，自然就能下墜返回，充當一次人體流星。
而對眼下的陳玉衡來說，只有用天地做石磨，才能對他的肉身造成劇烈破壞，其他的，再怎麼強大也只是灑灑水而已。
……
“那我就先出門了，按照慣例，學校裡的事務都由你主持。”
陳玉衡對寇景說道，轉而又看向林清池。
“新生很活潑，老生更活潑，他們弄出來的社團千奇百怪的，林老師在這方面要多幫忙盯著點。”
畢竟林清池是“打入學生內部”的老師，對社團活動更加瞭解。
他一身輕鬆的對著眾人打了聲招呼，然後直接轉出洞天，來到了外界。
陳校長一個要靠肉身飛天的狠人，想要登月，當然不需要過於複雜的謀劃，什麼合適的經緯度和推進力，對他來說都是沒用的東西。
他只需要找一個偏僻的地方就行了。
地月之間的距離到底太過於漫長，為了一次就成功，陳玉衡打算憋個狠的，直接把自己懟上去。
而既然力道剛勐，想要悄悄的幹活，不驚動其他人，就有點艱難了。
為了避免“老婆出來看上帝”這種事的發生，陳玉衡還是跑到了人跡罕至的山裡。
他站在山頂，引動體內的月華丹液。
隨著丹液在紫府之中如同水波一樣泛起漣漪，一浪高過一浪，夜空之中渾圓簡潔的明月也變得更加清澈。
今天的天氣很好，
萬里無雲，
天上除了幾顆星斗，就只有圓滿的明月普照。
而隨著一道月光被引誘著投射到陳玉衡身上的時候，波濤洶湧已久的月華丹液也流露出一絲，如同鎖鏈，和月光勾連在一起。
趁著這個機會，
陳玉衡放鬆身體，體內的靈力卻是全力運轉，集於腳下。
最後，一抹月光實化在他的身下，並且撐著陳玉衡緩緩升空。
高度越高，月光越亮。
上升了幾百米，就彷彿在山頂又凝聚出了一個新的月亮，光芒不是很刺眼，卻緩慢而堅定的照耀起了這片無人的山林。
月華如水，盪漾而出。
一些罕見的，頗具靈性的野生動物從自己的洞穴裡跑出來，自發的聚集在這片充斥著濃厚月華的山林裡，深深地呼吸著，臉上露出擬人化的迷醉神態。
而高度更進一步，月華和陳玉衡體內的靈力聯絡在一起，直接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化作一道流星。
不過，這個銀白色的流星並不是朝著大地墜去，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挺挺的向天空飛去。
陳玉衡在此過程中，神思清明，一直偷偷記錄著自己的損耗。
這樣，他才能給其他老師上天，使用天文臺提供一個良好基礎。
“流星”越飛越高，速度越來越快，一個小時不到，便來到了極高之空，突破了一層無形罡風後，終於來到了大地之外，擺脫了一切束縛。
陳玉衡身體頓時輕鬆下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成為了一個實打實的太空垃圾。
他來到環繞地球的軌道上，還能看到正在軌道上飛快繞行的國際空間站。
這個服役時間幾十年的空間站看上去破破爛爛的。
聽說漂亮國來的那個宇航員還手賤的對著這個老舊的空間站戳了個洞？
陳玉衡還挺想看一看那個洞漏氣情況的，但考慮到要一鼓作氣才能成功登月，只能遺憾的與之比肩而過。
他手疾眼快的抓著機會，給自己和背後漸行漸遠的國際空間站合了個影。
懷抱著這樣的心思，他藉著月華的指引，繼續朝著月亮飛去。
太空之中冷寂至極，時間的流逝也不怎麼明顯了。
陳玉衡只能憑感覺計時。
在他覺得自己又飛了一兩個小時後，終於在月球表面穩穩落地。
由此，
新時代肉身登月第一人的成就，終於達成！
可惜以前的修士已經做到過這一步，不然陳校長踏上月球的時候，還能模彷阿姆斯特朗的話，說一句“這是我的一小步，卻是修行界的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