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衡把代表座標的黑石掏出來,輕輕拋向了那一片虛幻的星空。
就如同石子落水,整片星空出現了微微的波動,轉而又平靜下來。
看起來,並沒有多出任何東西,但陳玉衡和寇景他們都能感覺到,星空之中多出來了一點看不見摸不著的玩意,只需要他們細細探索。
而接下來的日子,只要沒事,中州老師們就會來到這邊進行路線摸索。
不止修仙側的老師們會來,就連教導物理數學的那幾位凡人老師都被拉過來了。
畢竟在茫茫星海中進行探索,這計算量可太大了。
陳玉衡都打算去林清池的社團那邊走一趟,讓他先放下制造機娘的想法,給自己整個超算出來。
林清池不行的話,就去找公家。
堂堂中州大學,
為國儲才之地,
配個超算怎麼了?
這必然是會受到公家大力支持的!
不過超算這事並不是一下子就能搞定的,特別是陳玉衡還想弄一個修仙版本的超算,這設計問題就很大。
公家那邊連量子計算機都沒影兒呢,能給他整這玩意兒出來?
好在陳校長思維天馬行空,一手承包了設計圖紙的活,只需要公家負責一些基礎性材料。
而除此之外,陳玉衡在忙裡偷閒時,也會抱著黃粱枕試一試它的可用範圍。
這種因果性神器擺著不用多可惜,拿來當電影看都很爽了。
不過在多次實驗後,陳玉衡放棄了用黃粱枕來偷窺其他老師隱私的想法——
不成!
黃粱枕只能作用於已經死亡的物體身上。
即便肉身沒了,只留魂魄也不行。
陳玉衡想辦法從寇景那兒擷取了一絲魂魄靈光都沒用,還差點被寇主任抓住。
好在當陳校長給他發了去年拖欠至今的教學獎金後,寇景就放了他一馬,不在追究。
對任何活體,黃粱枕都沒辦法用上“追朔因果”的功能,頂多以其為原本,給陳玉衡虛構出一段似是而非的故事,讓做夢者玩上一把cosplay。
而陳玉衡也是再接再厲,並不在意黃粱枕的這一缺陷。
他直接掏了一大堆古代經典扔到枕頭下面墊著,其後果然體驗到了“穿書”的樂趣。
因為書籍故事本是虛擬,夢境中做夢者的許可權是最大的,所以陳玉衡還能影響到夢中人物的情節。
像什麼林黛玉風雪山神廟,
武大郎棒打西門慶的,
都是陳玉衡用黃粱枕給自己找的樂子。
好在陳校長雅量高致,並不沉迷如此玩樂,該辦的事還是辦的。
……
“秋季運動會?”
“誰出的主意,聽起來還算不錯。”
一天下午,陳玉衡和寇景從圖書館中緩步走出,跨過幾個在地上讀書讀的欲仙欲死的學生,又對著那些學藝不精,御劍飛天到一半就從天上掉下來的差生視而不見,澹定的聊著這幾天學生上書的內容。
中州大學的管理在陳玉衡都指導下,是非常人性化的。
除了學習上抓的嚴,在學生生活方面,基本不會插手。
什麼晚上幾點斷電斷網、不準翻牆等等規矩,統統沒有——
畢竟有些學了雷法的學生已經在嘗試人肉充電了,斷了也沒用。
空中還時不時還掉兩個學生下來呢,更不用提翻牆了。
所以在這學期,學校裡出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社團,陳校長也只是澹然一笑。
學生申請組建學生會的時候,陳校長更是大力支持。
相比起眼下學生的數量,教師人手還是有些不夠。
學生有嚴格的自我管理意識,想要弄學生會,學校老師們是樂見其成的。
而在學生會組建後,由大一時就表現出色的周清清擔任第一屆會長,管理們基本上都是大二老生,負責給新生傳授經驗解答疑惑的同時,也會整理下學生的一些申請,遞交給老師們。
“上次是開趴。”
“上上次是自由一日……”
“我們學校教的是修仙,又不是屠龍!”
陳校長為之感慨。
不過幾千個年輕氣盛的少年齊聚一堂,活力四射到根本無法阻攔,的確需要找個大型活動給他們發洩一下。
順便補充下中州大學的校園文化。
總要整點好玩的,加強學生對學校的依附力。
比起開趴和開無雙,陳玉衡覺得運動會真的是太優雅,太溫柔了。
只是可以想象,
修仙人士的運動會,必然和凡人有巨大的差別。
老師們因為被陳玉衡強行分配了推演新修行界路線的活,最近也忙的要死,那幾位凡人老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禿了頂,滄桑的快要去西天取經了。
也是需要一些活動來放鬆下精神的。
“不過這個運動會怎麼搞,還需要認真規劃。”
“學生會那兒提交的,就讓學生自己去想,弄好了再交給左右青鳥……我們的事情比較多,騰不出空來的。”
陳玉衡和寇景邊走邊說。
而他們走到一半的時候,就看見對面有個人嗖的一下跑了過去,嘴裡發出不斷的呼救聲。
陳玉衡視力很好,除非這人已經變成了光,不然不可能認不出來對方。
“周思博?”
“他怎麼突然瘋了?”
難道是張老先生對他的要求太高,終於把孩子給學傻了?
可陳玉衡覺得,就那五個書架的內容,完全不至於此。
醫學生嘛,
五架子的書只是小事啦!
而緊隨周思博身後的,則是一個黃色的身影。
一頭虎妖以西方名畫中,耶和華觸碰亞當的姿態,伸出虎爪企圖抓住周思博。
“畜牲,拿命來!”
陳校長看到這同門相殘,人獸顛倒的場景,當即看起了熱鬧。
反正還沒有見血,圍觀一下再說。
寇景則是叫來一個圍觀群眾,嚴肅問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對方乖巧回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這頭虎妖找到了醫務室看病,然後突然就要傷醫。”
“如此胡鬧,成何體統!”
寇景覺得傷醫事件很惡劣,加上一人一虎這麼追逐,喊打喊殺的,影響不好,想要出手制止。
“別,先讓人家發洩發洩,不然憋著氣,後面不好講道理。”
陳玉衡攔住了寇景。
他已經認出來了追著周思博的那個虎妖是誰——
不就是當初越獄想來主界搞事的倒黴虎妖嘛!
到現在為止,青丘國的進修生早已在中州大學落地生根了。
一個多月前來的,有兩百多個妖怪。
不過由於第一次來洞天,需要一段時間適應,同時學習一下現代裝置的使用,從這個月開始,妖怪們才正式和普通學生一起上課。
又因為妖怪們自有修為,和新生們並不一樣,所以按照他們的水平,可以在大一大二之間自由選課。
這樣的安排,擴大了妖怪學生們的活動範圍,也讓他們的學習時間增長了。
畢竟要自己規劃一下課表,還要去教室佔座位。
虎妖王金來到中州後,並不知道周思博也在這兒。
只是一心想著,要好好學習,然後在力量強大後,去找那個傷害了自己一輩子的凡人報仇雪恨。
為了實現自己的復仇計劃,王金甚至還列了張表格,記錄下自己的學習時間,還有多久能出去找人。
由於妖怪體質比起新生要強大許多,平時訓練即便受傷了,也有自己的修復手段,所以很少有妖怪學生去醫務室看病。
周思博雖然聽說學校招收了一批妖怪進修生,但也沒想到會和王金這麼有緣分。
畢竟在二者歷史性會面之時,王金還是個沒有讀過書的丈育。
誰能想到如今他能鳥槍換炮,考上大學了呢?
而且周思博在醫聖眼皮子底下,學習壓力比起中州學子還要大,每天都早起晚睡的讀各種醫書,看各種病症,同時還要給一些靈獸調解關係。
根本沒有時間去妖怪那兒看一看長見識。
直到今天,
王金因為向同族老師王山君討教,被他用利爪劃傷了左後腿。
傷痕深可見骨,不能迅速自愈,只能來醫務室治療。
然後一個進門,一個抬頭,再次實現了歷史性的會面。
王金當即暴走,
“是你!”
“真的是你!”
“哇啊啊啊啊——”
隨後,後腿仍然帶傷流血的王金雙手怒而一撕,當場爆衫,就要去拿下周思博的狗頭。
周思博哪能輕易就這麼掛了?
他雖然不是中州大學的學生,但也是能夠旁聽一些課程的,而且張老先生也交給了他幾個保命手段,簡單好用,根本不怕醫鬧。
要不是因為今天張老先生出門參加某個地方的同行研討會了,周思博連跑都不用跑。
一人一虎從醫務室追到廣場這邊。
王金腿上有傷,跑不過周思博這半個醫修,只能鼓著胸肌憤怒大喊。
“竟是如此!”
聽陳玉衡講了雙方的恩怨情仇,即便嚴格如寇主任,都忍不住為之躊躇。
這探囊取物之事……
不管對誰的傷害都很大。
如果一味阻攔不讓對方發洩一些怒氣的話,的確沒有坐下來好好談的機會。
但寇景也不能像陳玉衡那樣,沒心沒肺的直接圍觀。
他皺著眉看著一人一虎圍著廣場長跑,王金後腿傷口滲出來的血都快把廣場滴一圈的時候,總算出手攔住了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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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辦公室裡好好說!”
寇景抓著恩仇雙方,直接轉去辦公樓那邊。
陳玉衡把看熱鬧的學生驅散,也跟了過去。
“校長,你要為我做主啊!”
周思博還沒認出來貓貓虎的虎妖形態,只覺得自己是遭了無妄之災。
本來好好的在給人治療,怎麼突然就被妖怪襲擊了?
他一個安分守己的獸醫,來中州大學打雜實習的,怎麼可能和妖怪結仇啊!
“你還敢這麼說!”
王金虎目圓睜,怒氣盈胸,兩大塊胸肌不斷起伏。
“你看看我是誰!”
周思博瞄了過去,覺得自己實在不認識。
王金怒極反笑,一張猙獰虎臉勾勒出個慎人冷笑,“大雪之時,綁架野貓……寵物醫院!”
“你記不記得!”
周思博回憶一下,當即想起來了對方身份。
雖然他做過很多綁架小貓咪去醫院絕育的事,但要說哪個印象最深,那必然是貓貓虎的那回了。
直接讓他步入了新世界。
“是你!”
“沒錯,就是我!”
這下子,周思博不敢喊冤了。
他脖子一縮,都不知道說啥好。
這妖怪跟人差不多,
周思博代入了下自己,覺得自己也得恨得牙癢癢,跟人血戰到底。
寇景對著這情況,都覺得難辦。
陳校長嘬著茶水,只等雙方都冷靜下來後,才開口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冤冤相報何時了。”
“是啊是啊,人間大愛,要以和平為主!”
周思博點頭如搗蒜,順便往校長邊上湊了湊。
王金眼含熱淚,“校長這麼說,我這一腔悲憤何以宣洩!”
“不能報仇,我今晚就投無名湖,把自己喂了裡面的交人!”
“何至於此!”
旁邊正好在辦公室裡做事的佘老師搖頭道,“區區一根子孫脈,沒了就沒了。”
反正蛇有兩根,
他完全不用擔心這種問題。
“這不是根有沒有的問題。”
陳玉衡解釋道。
要說斷肢重生,那修行界的法子多的是,斷手斷腳都給它重新續回來。
祖傳的把手雖然重要,但那是在凡人眼中的。
因為凡人需要傳宗接代,把自己的血脈延續下去,壯大族群。
而修士長生久視,在生孩子這方面需求較低。
修行界大部分人按照現代的說法,都是單身狗,只有一小撮人喜歡生仔,享受子子孫孫無窮盡也的樂趣。
這,也是寇景跟張天師們不對付的原因之一。
在他看來,修仙這麼神聖的事,“天師”這種地位身份,被搞成了一家一姓,跟凡俗王朝世家似的,和修行界作風十分不匹配。
總而言之,
在很多修士們,特別是苦修士,看來,自己的胯下二兩和手腳沒多大差別。
初入修行時需要元陽,所以那玩意還有點作用。
等根基穩固,元陽沒多大影響了,便可有可無。
而手腳能續,那玩意自然也能。
但續的前提,是斷成一節節的。
王金的情況和常見的斷肢重生要求並不符合。
因為他是被破皮取物了。
根還在,沒斷,怎麼續?
要是能成,王金在青丘國的時候,就求爺爺告奶奶的想辦法給自己彌補缺陷了。
青丘國又不是沒有壁虎精、章魚精這種東西。
一想到這個,王金心氣大喪,當著老師們的面哭的一塌湖塗。
自古以來的妖怪,哪個像他這麼丟臉過?
被強者制服還能說打不過,
被一個凡人給摸了,找什麼理由開脫?
“我要告你!”
痛哭流涕一陣後,王金覺得自己只怕是沒辦法以血還血了,在主界人族佔據絕對優勢,當初他倒黴成那樣,說來說去還是因為越獄。
要追根究底,周思博不能說是有問題,他沒辦法幹掉對方。
好在王金苦學了幾個月,針對主界的律法有過特意研究,知道了在主界人族之中,有一條律法,完全可以讓周思博付出代價。
那就是,
野生動物保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