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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抹殺

作為專業的醫生,約諾顯然不相信鬼怪之說。

但在醫院裡待久了,難免會聽到相關的言論,尤其是停屍房之類的地方。

鬼真的存在?

約諾絕不相信,但眼前許深給他的回答,卻讓他有些震撼和疑惑。

正常來說,臆想症絕對不會反覆看到身邊不存在的東西,將其進行臆想構建。

何況許深在不斷吃藥醫治。

那些消失在許深身邊的事物,也會在許深臆想的故事裡逐漸消失,比如死去,或是離開。

若是許深禁錮在某個地方,比如最初囚禁在家裡,那麼會將原先看到的東西,反覆構想,在腦海中反覆迴圈,但許深早就從那種惡劣環境中脫離了。

約諾凝視著許深的表情,道:“你確定你隨時能看到梅芙嗎?包括你現在?”

許深環顧一圈病房,正要搖頭,忽然間表情微變,不知是喜是驚,目光落在約諾的身後。

那裡的牆壁中穿插著走入一道身影。

梅芙。

剎那間,許深感覺自己似乎跟梅芙對視上了。

那種觸電般的感覺,讓許深渾身汗毛都緊繃起來。

很快,他的身體下意識地反應,做出應對,將視線平靜地轉移開。

“我又來了。”

梅芙笑嘻嘻地穿透過約諾的身體,繞到床邊,依然是那身連衣裙打扮,輕靈而絕美,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這糟老頭子煩你了嗎?”

梅芙湊到許深面前,輕聲細語,幽幽香味飄入許深鼻端。

許深的內心在震動。

這裡是現實?

那為什麼會有梅芙?

難道說她真的是鬼怪?!

但現實中……哪有鬼怪?

果然,這裡都是幻境。

但……約諾的那些話,周圍的一切,又是如此真實。

許深的眼神呆滯,陷入了迷茫。

約諾看到許深半晌沒有給出回答,搖了搖頭,也沒有繼續追問,擔心刺激到許深。

今天剛恢復意識,他不敢對許深造成太深的刺激,畢竟那藥物的效果有限。

“你先休息吧。”約諾說道,旋即轉身離開了。

病房的門被帶上,許深聽到約諾跟媽媽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還能聽到媽媽關切地詢問著他的病情,二人的聲音也逐漸模湖遠去。

“他們走了哦。”

梅芙看了眼外面,笑吟吟地說道。

許深沒有說話,木然地坐在床上,但內心卻十分矛盾。

梅芙陪同在身邊的那份溫暖跟安寧,在此刻混入了一絲絲恐懼。

眼前這絕美而空靈的少女,居然是鬼魂麼?

自己所處的現實,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呢?

“你在害怕嗎?”

梅芙似乎察覺到許深的心情,眼眸微凝,旋即微微側身低頭,湊近到許深面前,剎那間,許深似乎聞到對方身體上散發出的幽幽體香。

而讓許深的童孔逐漸放大的是,梅芙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掌。

絲滑如牛奶般柔軟的觸感、柔弱無骨,帶著溫熱的體溫。

許深怔住了。

“現在,你無法假裝看不見我了吧……”梅芙輕輕笑著,眼神卻帶著深邃的溫柔。

許深的身體變得僵硬,但很快又逐漸舒緩下來,就像是壓抑許久的一股氣,慢慢地釋放掉。

他靜靜靠在病床上,呆滯的眼眸中漸漸恢復了神采,一點一點挪動眸光,凝視著身邊這個絕美的少女。

他看得是如此的仔細,如此的認真。

這一次,他沒有任何躲閃,只是全心全意認真地凝視著。

梅芙也同樣回以凝望,但眉眼間竟是柔情。

“需要我介紹下自己嗎?”

梅芙輕聲道:“我叫梅芙哦,你要記住了。”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許深心中默默回道,同樣輕聲道:“我叫許深。”

“我知道你的名字……”梅芙像孩子般偷笑一聲,腳尖一踮,坐在了病床上,許深也連忙朝另一側挪動,讓出更多的位置給她。

手臂上的輸液管被牽扯,撕裂到傷口,許深微微齜牙。

梅芙看得撲哧一笑:“你還怕這點痛?”

許深也不禁笑了起來:“不怕。”

梅芙眼眸轉動,饒有興趣地看著許深:“那你害怕我嗎?”

許深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不怕。”

梅芙聽到許深的話,似乎在自己預料中,但眼眸中依然閃爍過一抹奇異的光芒,像是激動、感動,她輕聲道:“在這裡只有你能看到我呢。”

許深輕聲道:“你是他們說的鬼麼?”

梅芙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呢?”

“應該是吧。”許深想到她剛穿透約諾身體的一幕。

“那你不害怕嗎?”梅芙追問道。

許深笑了笑:“你陪了我這麼久,就算是鬼,也是個好鬼。”

梅芙微愣,不禁捂嘴笑了起來,像是聽到極其有趣的事,笑得花枝亂顫,過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似笑非笑地道:“鬼哪還分好壞啊。”

說話間,她的眼神似乎都隱隱變得邪魅起來。

那目光許深十分熟悉,就像是獵物凝視著自己眼前美味的餐盤。

但許深這次沒有害怕,只是靜靜微笑:“也許沒有,但我可以定義。”

梅芙笑道:“如果我把你吃掉了,你還會覺得我是好的嗎?”

許深思量了一下,隨後輕輕點頭:“至少你陪伴了我。”

梅芙聽到這樣的話,臉上的笑容卻微微收斂了起來,深深地凝視了許深一眼,帶著幾分惆悵和唏噓,道:“這是多麼孤獨的回答啊……”

她沉默半晌,抬頭對許深展顏一笑:“我不會吃掉你的,因為……你至少也陪伴了我。”

二人對視,隨後相視一笑。

兩個孤獨的靈魂,一人一鬼,彼此作伴。

病房內的時光靜悄悄流逝。

太陽西下,夜幕降臨。

值班的醫生進來查房,許深看到那醫生的面容,正是自己在約諾私人診所樓下見到的中年人。

他神色漠然,已經沒再去思考是幻境還是現實的事。

當值班醫生過來,梅芙的身影就隱沒,變得虛幻,站在窗邊,等醫生離開,梅芙又現身過來,陪伴著許深聊天。

窗戶略微開啟一條縫隙,外面清涼的風吹拂進來,將窗簾撩得飄蕩。

夜涼如水。

病房內的燈早早關掉,只有皎潔的月光照耀進來,能看到外面璀璨的繁星。

許深將自己的病床分給梅芙一半,二人靠在床上閒聊。

梅芙將其他病房的趣事說給許深聽。

許深第一次如此真實且暢快地陪著梅芙聊天,曾經無數次的相見卻只能假裝視而不見,如今卻可以盡情的交流。

月起星落,朝陽更迭。

時間在一天天中過去。

轉眼間,許深來到病房已經快一個月了。

約諾每天都會來查房,將許深故事裡的東西,透過現實進行填補,讓許深明白所有東西都是現實的參照物。

包括他認識的所有人。

蘇霜是小趙診所裡的病人,也有臆想症,只是症狀比許深輕微得多,一次意外許深窺見其被別的醫生侵犯。

蟻后是小趙診所內的1號房病人,病情最重,比許深還重得多,有強烈的精神分裂症。

梅芙在一旁悄悄透露,她看到蟻后一人分裂成三重人格,在自言自語,相互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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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光教的眾人,是小趙診所隔壁的一間兒童病院,裡面關押的都是未成年。

也就是說,許深眼裡的黑光教四大主教,實則都是年齡不大的孩子。

而許深,是孩子王!

這樣的解釋,讓許深哭笑不得,也無言以對。

陽光明媚,從窗戶外照耀過來。

微涼的風撫過,極為舒服。

許深靜靜躺在病床內,梅芙陪在身邊,這樣安穩而愜意的日子,讓他不願再去追究約諾說的話是真是假。

也許,就這樣度過餘生也挺好。

“你真的打算,永遠待在這裡麼?”

夜晚。

相談正歡的二人,梅芙忽然停下笑容,對許深認真說道。

許深微微愣住。

他笑著道:“有什麼不好麼,這裡是現實,我也不會再去想那些故事了,這樣我的症狀也能減輕,早點出院,陪你去看更多的事。”

梅芙凝視著許深:“你真的如此認為麼?”

許深看著她的眼眸,距離極近,他甚至能看到對方童孔內絲絲縷縷如星光般的紋路。

許深的笑容漸漸沉默了。

病房內安靜無比,沒有聲音。

許久。

許深輕嘆了一聲,眼神帶著幾分不捨和哀傷,伸手撫摸著梅芙的秀髮:“如果我離開了,就再也無法這樣跟你對話了。”

“沒關係……”

梅芙臉上露出了笑容,輕聲道:“會有機會的,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來到我的身邊。”

“你就那麼信任我嗎?”許深笑了起來。

梅芙用力點頭:“我相信你能辦到。”

許深凝視了她一會兒,點了點頭:“如你所願。”

梅芙微笑,身影站起,退到了病房末尾,隨後對許深輕輕揮手:“我等你……”

說完,身影漸漸隱沒,澹去。

許深微微深吸了口氣。

他慢慢從病床上坐起。

隨後,扯掉了手裡的輸液管,掀掉了被子。

旁邊儀器上的警報器出現聲響。

病房外面頓時奔跑來一陣腳步聲。

很快,病房的門被刷的拉開。

約諾和其他醫生驚駭地看著病床上拔掉管子,渾身是血的許深:“你,你在做什麼?”

許深看著約諾,笑了起來,道:“謝謝你給我講的故事。”

說著,他從病床上站起。

約諾急忙上前道:“你別下床,你的身體會支撐不住……”

話未說完,陡然戛然而止。

約諾難以置信地捂住頸脖,在他頸脖上被一根輸液針刺入,他驚懼地看著眼前發瘋的許深,踉蹌後退。

許深笑得越發濃郁。

“就算這裡是現實,我也會將這裡……全都摧毀!”

“瘋了,他瘋了!”

其他醫生驚怒大叫。

“他已經徹底瘋了!

“這個月的治療,他不是快要康復了嗎?”

“他,他是偽裝的,該死,就不該將他的束縛帶解開!”

許深大笑起來。

隨後他將另一根輸液針,勐地刺入到自己的喉嚨。

想要將現實摧毀的唯一辦法,就是摧毀自己。

只要自己死了,現實中的一切都會消失。

整個世界,都將消失。

雖然這種消失,是對於自己而言。

但已經足夠。

鮮血,順著手掌流淌,滲透而下,黏稠而溫熱的感覺,讓許深笑得更暢快。

“快,快攔住他!”

約諾捂住頸脖,急忙說道。

其他醫生聞言,便要上前,但許深甩起身邊的輸液瓶,狠狠砸碎在眾人腳前。

趁眾人止步時,許深抓起一塊玻璃碎片,再次狠狠拿起割向自己的喉嚨。

僅靠一根針的速度太慢了,自殺都費勁。

“快!”

約諾怒吼。

許深劃破了自己的喉嚨。

鮮血狂飆,他看到眼前的人衝來,狂亂地揮拳砸去,漸漸地,也許是失血過多,他眼前的天花板在搖晃,眼前的醫生也變成多重人影。

“快搶救他!”

“快!

意識昏暗前,許深耳邊聽到的是約諾驚怒叫聲。

這叫聲如此響亮,卻又如此緩慢,就像按下0.5倍速播放,每個字都變得遲緩。

最後逐漸遠去……消失。

無邊的黑暗包圍而來。

許深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不斷地下墜、墜落到看不見的深淵。

直到在黑暗的深處,他看到了一抹微弱的亮光。

那裡……似乎是一間房?

房間門口,許深看到了許多探出來的腦袋,有媽媽,柳局,木王……

許深飛快接近這間小屋。

當他以為自己的身體快要落地時,雙腳正準備站起,卻陡然發現腳下仍是無盡的深淵,一腳踩空。

……

……

呼!

許深勐然睜開了雙眼。

他如一個激靈般,從躺椅上坐起。

眼前是約諾的三樓治療室。

但此刻,這治療室內卻有些混亂,牆壁上到處都是犁出來的溝痕。

周圍的桌椅被掀翻,就像是經歷過一場激烈戰鬥。

那些擺設用的精美瓷器,也被摧毀一空。

許深目光一轉,看到自己三米外的一處,有個十幾歲的少年,正一臉驚懼地看著自己。

在這少年的腳踝上,有墟力鎖鏈纏繞,讓其無法離開。

許深眼前的世界變化,似乎又回到那病房中的一幕,鎖鏈如自己打翻在地的輸液管…

該死!

許深捂住腦袋,微微齜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