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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嶽奇掌兵(二)

自安史之亂以後,時局日益崩壞,朝綱不振,藩鎮割據愈演愈烈,處處烽火狼煙,朝廷無力振奮,沒有能戰之兵,也沒有能用之財力。

涇源之亂時候,亂軍綁架上官節度使肆虐長安,朝廷安撫亂兵沒有錢財,鎮壓亂兵卻無兵可派,煌煌南衙十六衛,浩浩威武神策軍,朝廷竭力供養軍隊,到用的時候,居然無人出頭?規模龐大的十幾萬禁軍居然如鳥獸離散,任由亂兵肆虐長安,天子帶著幾個近侍狼狽出逃奉天,衣食無著,挨餓受凍,苦不堪言!滿朝文武無數勳貴宗親竟然無人跟隨,落難的皇帝身邊只有幾個太監跟隨,讓皇帝產生文武皆不可信、勳貴宗親皆不可親、唯有近身太監可用的念頭,為日後苑官宦掌權提供了源頭基礎,叛亂平復後,德宗任用官宦執掌神策軍,並由此形成了制度,苑勢力日益做大!

但苑太監多出身貧寒,家境但有一絲能過去的,誰也不想去挨那一刀子,固然太監們自高力士起開始光大門楣,在無數人的阿諛奉承中,也遭受著歧視和白眼,而且苑勢大,勢必和宗室大臣產生衝突,所以,被人鄙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滿朝文武勳貴宗親無論是誰面對苑權閹們都是一副笑臉,各自尋找巴結自己的盟友援手,但並不妨礙他們在人前幕後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總而言之一句話,苑太監的名聲並不好,文武大臣勳貴宗親們,總在有意無意的和他們保持距離,夏綏藩鎮固然貧瘠虛弱,可也是一鎮諸侯,史孝章身為節度使當眾如此禮敬嶽奇,肯定會遭人非議詬病,那些名門大家朝廷棟樑們肯定要劃開距離,把史孝章這個阿諛奉承依附權閹的敗類清除出他們的隊伍,所以嶽奇才會對史孝章說他的夏綏節度使當不啦了!

史孝章神色從容,“末將自當聽從督公安排,督公運籌帷幄,算無遺策,末將堅定執行命令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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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奇哈哈大笑,拍著史孝章的肩膀,拍的鐵甲甲葉子亂響,“史唐啊史唐,說你依附權閹還真不算冤枉你,你如此作態逗嚇到別人了,哈哈!”

史孝章拱手低頭道,“我史唐萌督公援手之恩,全家才得以從刺客追殺中逃生,末將這條命是督公所救,自當為督公誓死效命,絕無二心!”

嶽奇笑著搖搖頭,在中軍大帳裡隨意溜達,一邊思索著什麼一邊道,“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廢話多說無益,我的確有所考慮,史唐,你覺得李在的說法如何,軍官團教官團並行設立的法子是否可行?”

史唐認真的考慮一下,“末將從未聽過如此說話,但軍官和教官有何區別,他們如何相處,誰又是誰的上司?軍中卻忌諱號令不明,令出多門,那樣猶如一盤散沙,會不戰自潰的,請督公思量!”

“我知道!”嶽奇點點頭,“不過這是李在需要考慮的事情,這世上沒有完美的制度,只有完美的想法,在這個事情上面,李在才是主謀,我是個參與者!史唐,我有個建議,你考慮一下,有想法可以坦白直說!”

史孝章抱拳稽首,“請督公示下!”

嶽奇想了想道,“既然有軍官團,也有教官團,軍官團有我來統御這是沒問題的,但李在想要組建教官團,卻是有些為難的,我想你讓你去做李在的副手,撐起教官團的門面,你覺得如何?”

中軍大帳裡眾人一陣微微騷動,嶽奇此言何意?居然讓自己手下得力骨幹大將去投李在門下?史唐也很震驚,他後退一步單膝下跪,“督公,末將不知何時開罪督公,讓督公如此安排,末將甘願領罪受罰!”

嶽奇笑笑擺手,“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這是一個大事,如今天下軍制崩壞,驕兵悍將各行其是,用不了多久就會如東周列國那樣引發戰國爭雄了,那才是乾坤顛倒天下大亂呢!”

嶽奇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令所有人都大為驚奇,誰也不知道這個城府極深的年輕紫袍大太監想要耍什麼把戲,史孝章垂首道,“末將愚昧,不明白督公所言何意!”

嶽奇笑笑道,“我說的李在,這崩壞的局面,多少英雄豪傑束手無策,李在卻隨便就出了一個主意,我們可以試一試,李在什麼都好,唯獨一點不好,那就是沒耐心,別看星盟聲勢浩大,誰知道他能堅持多久?史唐,我要你協助李在把教官團建立起來,李在自由慣了,軍官團需要有得力的人鎮守,你做的到嗎?”

史孝章用力的一錘胸口,“末將明白,自當遵命!”

嶽奇笑,“你明白個大頭鬼,你以為我讓你去和李在掌權,架空李在,掌控軍官團?你想多了,我要你忠誠辦事,待李在如我一般,你不要自作聰明,李在可不是好惹的,嗯,起碼,我不敢隨便挑釁他!”

不是說玉泉山歸心真人李在,修仙渡劫憑空而來神秘莫測嗎,怎麼看嶽奇模樣,似乎對李在很熟悉的樣子?而且嶽奇和李在之間那幾分相似的容貌,只怕在有心人的眼裡早就疑點重重了吧?

其他人的想法,嶽奇才不會在意呢,他拍拍史孝章的肩膀讓他起來,“李在不喜歡人在他面前跪來跪去的,你要適應!呵呵,我好像忽然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請督公明示!”史孝章稽首道,嶽奇很開心,“你看嘛,我才發現,我可以隨便的插手李在的事情,但李在想把手伸到苑來,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哈哈,想想還真是讓人開心,啊哈哈!”

這個偶然的發現,讓嶽奇心情大好,隨著他的笑聲,大帳裡肅穆壓抑的氣氛緩解消散,那些大氣不敢吭的軍官們都松了一口氣,嶽奇擺手,“好了,有些事情不需要我一次又一次的強調,我身為巡邊中使,本來就有調動兵馬的權利,而且此時我來丹同渡調解糾紛,本是王樞密親自下令,文書令箭一體俱全,任誰也找不出岔子,爾等再若生事,這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鑑!”

嶽奇走到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旁邊,腳尖微微一挑,那顆眼睛怒睜面帶驚恐的頭顱就飛了起來,被勁風一帶就滾了出去,就滾到那幾個長安來的使者面前,把那幾個使者嚇得連連後退,驚恐不已。

長安京兆府那個綠袍小官被那個頭顱嚇的一陣哆嗦,但他表情卻舒緩不少,嶽奇是奉命行事,雖然他帶的軍隊有些多,但那就不管京兆府的事了,所以他舒了一口氣,恭敬的向嶽奇抱拳施禮,“卑職參見天使大人,既然大人奉行公務,那京兆府自當全力配合,吾家京兆尹杜大人命卑職前來勞軍撫慰,略備薄酒以示敬意!”

嶽奇撇了一眼那個小官,“我帶兵打仗,從不干擾地方,杜令尹的好戲我心領了,公務在身不便回禮,待我返回長安,必登門拜訪,你可以回去了,東西也帶走吧!”

嶽奇說話聲音不大,可是卻帶著一股難以描述的威嚴,那京兆府的綠袍小官諾諾不敢言語,後退幾步才敢轉身離開!

嶽奇,這個年紀不大的紫袍大太監,居然有如此威嚴,實在令人大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