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是三十六元。”服務員將兩份食物打包裝在了白色的塑料袋裡，遞給你正在拿錢包的諾諾。
“給。”
從學校出來後已經快六點了，於是諾諾決定順路直接把晚餐帶回家了。
飽受打擊的顧言一路上垂頭喪氣，完全失去了精神，默默地跟在諾諾身後，像是牽線木偶一樣任人擺佈。
“歐尼醬，你還要不要買點其他的東西？”
從餐廳出來，諾諾耐心的問著顧言，現在她心裡還是有些內疚的，但是事已至此，也不知道要怎樣開導顧言了。
“暫時不用了。”答覆的是顧言有氣無力的聲音，如同餓了一整天沒吃飯的狀態，夕陽渲染的背影莫名的縈繞著淒涼感。
“再去買杯奶茶，歐尼醬不介意的話就陪我一起去吧。”諾諾用帶著期待的眼神盯著顧言。
“嗯。”
只是點了點頭，諾諾的臉上一下子就堆滿了笑容，宛如盛開的鮮花，但是顧言完全沒有感受到這股暖意。
跟在諾諾身後的顧言完全沒有發現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熊貓奶茶”的門口，直到被出門的顧客不小心撞了一下之後，顧言才回過神來。
糟糕了，雖然花絮已經答應不會說出去了，但是奶茶店的老闆可不知道這一茬，萬一被揭露了就很麻煩了。被諾諾說教一頓算是輕的啦，就怕會演變成諾諾對花絮的敵視。
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諾諾先一步進入了奶茶店，沒有辦法，顧言只能懷著忐忑的心情站在門外不進去了。
“歐尼醬怎麼不進來？”發覺顧言沒有跟進來的諾諾回頭招呼道。
“我不用，就在外面等你吧！”說話的時候顧言還特意改變了聲調，和平時聽起來有些差別。只是在櫃檯的後面並沒有發現花絮的身影，站在那裡的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子。
“哦。”諾諾沒有在搭理顧言。
算是松了口氣吧，現在這種狀況。顧言轉過身去，抬頭看著西斜、已經變成一片血色的落日，在這並不是很寬敞的街道盡頭，站在轉角的圍牆的上面。
陌生而熟悉的街道。
在不同的地方，也曾經有這樣的街道構成了每一個夏季傍晚的記憶的背景。
已經有很久了，從初一開始，到現在是四年。
“歐尼醬？”
肩膀突然被輕拍了一下，顧言的思緒被諾諾打斷。提著兩個袋子的諾諾正好奇的看著他，柔順的長髮隨意的披著，有兩束被她繞過耳朵搭在胸前。
這就是我的妹妹，當她安靜的站在那裡的時候，就像是出水的芙蓉一樣。靜美不足以形容她的出塵。
這樣的妹妹，身影漸漸和記憶裡的某人開始重合。
“給我吧！”
顧言伸手按在諾諾的右手上，那是提著晚餐的塑料袋。食指和拇指繞過扎好的結，和諾諾的手指輕觸在一起。
“嗯——”像是觸電一樣，諾諾的手瞬間就抽開了，揹著光，顧言也看不清她的臉色。
“走吧！”
“嗯。”
離開奶茶店後，兩個人的行走順序在無意間調換了，低著頭的兩個人，互相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或許就算連自己在想些什麼也不清楚。
……
“我想出去散下步。”吃完晚餐後，顧言突然對諾諾說道。
“嗯，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諾諾能夠看出顧言現在心情不太好，只是試探著問了下。
“不用了。”
門關上的聲音響起，顧言無奈的嘆了口氣。並不是在為女裝的事情而感到苦惱，雖然有一段時間為此感到前途灰暗，但是在奶茶店門口看到那樣的景色之後，腦子裡都被另一些事、另一個人佔據。
站在轉角處，身前那是比顧言稍微高一點的圍牆，牆角下的花壇久疏打理，長著雜亂的野草。七點左右的光景，昏暗的天色，路燈已經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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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下意識的點開了QQ的圖示，在特別關心的分組下面，是灰色的頭像。備註為——
妹妹！
這不是諾諾的，實際上因為之前的種種事情，顧言單方面的將諾諾拉黑了。這是小一歲的親妹妹的QQ，顧清雅，現在應該不再姓顧了吧！在初一後。由於父母離婚而再也沒有見過面，聯絡也徹底斷絕了。
到現在，也許連名字也變了，就像諾諾一樣，在到這個家之前，諾諾也不叫這個名字，記得諾諾還為此生了很長時間的氣，但是現在已經能夠很自然的適應了。
有時候不得不感慨習慣的可怕，明明當時的關係是那麼親密，在分開以後也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甚至因此沉迷中二不可自拔。只是現在，清雅在腦海裡的映像越來越淡薄，幾乎要記不住她的長相了。也習慣了自己只有一個叫做顧諾諾的妹妹的生活。
“呼～”
想這麼多也沒什麼意義，這大概算是青春期的多愁善感？顧言自嘲的笑了笑，然後選擇回家。
整理，洗漱，然後上床睡覺。
按下床頭的開關，啪嗒一聲房間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歐尼醬，你睡著了嗎？”過了三十分鍾左右，諾諾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對著黑暗說道。
沒有得到回應諾諾的擠進了房間，她沒有按門邊的開關，而是用開啟了手機上的手電筒。
視線跟隨光源移動，在能看到顧言的時候停了下來。輕薄的小毯子還在身上，顧言側著身體面對窗戶躺著。
“歐尼醬？”有試探著喊了一聲，顧言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這樣諾諾才確認他已經睡著了，因為之前發現顧言的狀態不太對勁，所以諾諾想要過來確認一下。
“要不要看看歐尼醬睡覺的樣子呢？”這麼想著，諾諾小跑著到了另一邊，坐在床邊，將手機螢幕湊向顧言的臉。
微弱的光照在顧言的眼睛上，有閃閃發光的水珠黏在眼角，滑過鼻翼，滑過臉頰，留下一道溼痕。
歐尼醬——
諾諾伸出了手，輕輕的拂過顧言的眼角，將殘留的淚水擦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