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和諾諾並排坐在沙發上，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坐在對面的老媽此刻就像是暴怒的雌虎，身上的氣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剛才家庭醫生已經給他們兩做了處理，還好不是什麼太嚴重的傷勢，只要多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衣服也都已經換成休閒居家的樣式，現在是老媽對他們的審視環節。
老媽看了顧言許久，最後說道：“言言今天表現的很好，我知道你和諾諾以前有些矛盾，但是在這種關鍵時候能夠首先想到的就是保護妹妹，這讓我很欣慰。”
這還是老媽第一擺在明面上說出他和諾諾的關係不好，這讓顧言有些驚訝。畢竟是做父母的吧，孩子之間的關係到底如何其實也是清楚的吧。不過得到的不是批評，這讓顧言松了一口氣，要不然又要面對老媽的吹風機了，在過去被諾諾扭曲事實舉報後他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了。
然後老媽又將頭扭向諾諾那邊：“諾諾沒有一個人跑掉，從感情上來說一方面讓我覺得很對，但另一方面又讓我覺得你實在是太衝動了，要是沒有打贏哪幾個小混混，你知道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嗎？”
老媽的語氣一下子就嚴厲起來，顧言有些擔憂的看著諾諾。
只是這個時候諾諾卻突然撅起了嘴：“有歐尼醬在，一定會好好的保護我的。而且作為妹妹，在適當的時候挺身而出保護哥哥也是我該盡的職責。”
老媽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起來了。看到情況不對的顧言立刻就急了起來，他輕輕的拉了諾諾的衣袖，然後衝著她擠了擠眼睛。
很多事情的轉變都需要一個契機，在此之前，顧言從來沒有發現自己會這麼關心諾諾。
會因為諾諾受傷而感到心如刀絞，會因為擔心諾諾被老媽責罵而主動去勸解她。
如果是在以前的話，面對後面那件事，就算當時什麼也沒有表示，之後也肯定會躲在被窩裡開心的大笑三聲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了改變，也許就在從遠葉回來之後。
那一段時間諾諾突然發生了轉變，不再像以前那樣一味的欺負他。
一直以為諾諾是想要換一種方式來折磨他，不過也許並不是是這樣吧。太過強烈的敵對意識讓顧言一時間迷失了方向。
他想起很多有關諾諾的事情，在這個家庭重組之前，諾諾在出生之前就沒有了父親，好像是由於出車禍而早早的離去。這樣的諾諾，從來沒有體會過父親和哥哥是一種什麼樣的角色。
所以才會在到這個家庭之後一直對他表現出那種惡劣的態度吧。
事實上也有他的錯，因為突然家庭破碎的原因，有一段時間自曝自棄，沉迷中二不可自拔，這樣的他怎麼可能能夠心平氣和的和諾諾相處。
等到他恢復正常之後卻又在心底形成了對諾諾的陰影，因此才會逃到遠葉中學去。
人是會成長的，聽說女孩子的心理會比同年齡的男孩子更成熟，也許是這樣，讓諾諾能夠在適應了家庭之後，放下對他的成見。只是因為之前從來沒有正常的和他相處過，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與身為哥哥的他相處，才會發生這段時間來的這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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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就就是這樣的呢？
“你……”老媽面對諾諾反擊的話一時語塞，瞭解到他們根本不可能兩個人一起逃掉這個前提之後，她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去斥責諾諾。
難道說要她丟下顧言一個人跑掉這種話嗎？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到。
“在接到你的電話的時候，媽媽真的很擔心。”說道後面老媽已經有些哽咽了，聲音裡開始帶著點哭腔，她低著頭，很是懊惱的捂著自己的腦袋。
看到這種情況顧言和諾諾頓時慌亂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是我們錯了。”
他們很默契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只是現在誰也不會去在意這種第一次。
老媽低著頭緩解了一下情緒，等到她抬起頭的時候眼眶已經有些發紅。
雖然老媽很多時候會顯得很不靠譜，但是在對待他們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愛是絕對不會作假的。有些時候顧言不知道該如何和她相處，想著就這樣也很好了。只是這樣真的好嗎，他也不知道。
老媽說道：“諾諾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我把這事告訴你們爸爸，言言留一下。”
諾諾看了顧言一眼，然後才離開，在上樓的時候還不時的回過頭來，一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處。
“言言你對這事有什麼看法嗎？”
顧言先是一愣，然後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次小混混追著他們跑的事情明顯很不正常。排除其他的因素，他們完全沒有必須這麼做的動機，他們不是為了搶劫，再來也和自己這邊沒有任何矛盾。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理由的話——
“我想起在宴會上的時候，我和諾諾跟一個穿著西裝的青年有過衝突，當時他是來找蘇曉沫的，但是被諾諾罵回去了。”顧言脫口而出，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這是絕對不可原諒的事情。
老媽點了點頭：“好了，情況我都知道了，我和你爸說下，你也回房間休息吧，現在應該還很痛吧？”
“沒什麼大事的。”顧言說了句，然後就告辭離開了。
顧言的房間是和諾諾挨著的，兩個房間只要開啟後面的玻璃門，就能透過陽臺相望，中間只隔著二十釐米左右的空隙。
顧言回到房間後，就來到了陽臺上，只是他推開玻璃門後，就看到了站在隔壁陽臺上的諾諾。
諾諾靠在陽臺的護欄上，擺放在一邊的花盆稍微遮擋住她的臉頰。
諾諾向上抬著頭，她的視線遊離在有著零星星點的天空裡，頭髮很自然的散開，九月吹過來的晚風，帶著一點燥熱，吹拂起諾諾耳畔的髮絲，是那麼的輕盈。
九月的夜空，這裡沒有眩目的燈火，半月懸掛在天空上，這是無比寂靜的夜。
這樣的夜色，很多年後依然不會忘記。
“諾諾。”
“歐尼醬。”
他們轉過來的臉，第一次在這裡相對而視。